正文 第764章 还有意外

作品:《旧日音乐家

    卡洛恩·范·宁,第40届丰收艺术节最终第五位,“丰收嘉奖勋章”或“麦穗之赐”荣誉授予者之一。

    前五的位置。

    不只音乐,不限国度,世界范围的激烈竞争与内卷,影响力与影响力之间的碰撞,所到达的这一位置。

    排名的通报推进到这里,意味者这一艺术时代的命运的探针已经沉入深海之底,或刺入了层峦叠嶂的云端之巅。

    “卡洛恩,你好棒呀。”

    “范宁先生,祝贺你......嗯......对,你应该是前十位获嘉奖者里面最年轻的一个,‘2字头’年龄起始的,不只前十,可能前二十、前三十......本来,找遍全世界也没有像你这么年轻的‘新月’,而且成为‘新月’本身才半年时间。下一届,八成以上登顶。”

    的确是极为夸张的升格速度,旁边的希兰和罗伊率先向范宁竖起了大拇指,只是罗伊一句道贺完后,不知怎么,顿了顿又“补充讨论”了这么长的一句。

    “哈哈哈。”

    范宁笑了笑,现在轮到他站起、转身,向前前后后的市民们回应以致意。

    神情和动作均如常。

    但广场上的人们,除了目光的注视外,还略微泛起了一些彼此间三三两两的低声讨论。

    一来是范宁站起的时间,离台上念出他名字的时间,好像确实是稍微腾了一会间隔,不是像之前被念到名字的在场者一样马上站起的。

    范宁大师似乎,心里在想什么事情?

    二来......

    这些日子里流传的诸多版本传闻,其中部分关于范宁大师的版本,再其中的一个偏负面揣测的版本......随着这声结果的公布,好像得到了证实。

    “欸,跟你说,很多内部人士都透露了,《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演完后,范宁大师有很长时间没有在内外场合露过面!直到今天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对啊,我之前就跟你们说了,他跟当局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的......”

    “这和丰收艺术节没什么关系吧?也许是处理特纳艺术院线的事情去了,之前提欧莱恩那则下议院公告......”

    “特纳艺术院线的麻烦,本身还不能证明当局对他的态度么?......”

    “嘶......有道理,很微妙啊,尤其当局刚才在宣布名单前,还来了那么一出......”

    其实,结果足够靠前了。

    但可能在更多的乐迷心中,范宁原先的争议范围,应该是前三的某一个位置才是。

    后方不远区域,旧日交响乐团的乐手们,朝起立致意的范宁回应以挥手喝彩,看得出大部分人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但少数神色中也有什么想法,包括如今心思越来越缜密活络了的瓦尔特总监。

    麦克亚当侯爵夫妇的位置,离范宁则仅差六七个座次,侯爵现在的眼里闪烁变换着神色,以忧色居多,手掌不住摩挲着座椅扶手。

    为什么要这么去想?是没达预期么?

    其实是已经高过预期了的,艺术这个东西很多时候是靠积淀和阅历来堆的......范宁本身这么年轻,升格“新月”才不到半年时间,如今直接站到了这世界上“新月”群体中前10%的位置,还要怎样去预期?......自己的女儿此次明确为“伟大”,进入入册者的行列,就已是令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成绩,还要怎样去预期他?......一定是超过了起初的预期的,只是后来,是不是由于那部跨时代意义的乐剧问世,把最开始的基准线临时给调高了?

    教会...教会...教会那帮家伙虽然近年合作愉快,但也是看人下碟的,如果学院派自己不展示出更多的实力,他们也就不会拿出更多的筹码参与进来......

    然后当局的用意.......

    带走的用意、放回的用意、排名结果的用意、连锁院线后方国会一系列政策铁幕的用意......

    大概是察觉到丈夫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侯爵夫人心中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安慰似地反握住丈夫。

    麦克亚当脑子里面仍旧在反复地绕、反复地想,绕到最后连自己都有些厌恶和责备起自己来......这都是些什么样的心态,什么样的事情!说到底是这个该死的局面,这该死的高压态势和一堆处在悬崖边缘的俗世摊子......不然为什么非得在这个七年就要求出个什么结果来?不对,甚至还没有七年,而是只有三四年时间......如果自己也是一个如此差不多的年轻人,被别人这么去报以期望——艺术创作上的事情,以月度、以周度的去报以期望——不论出发点是好是坏,想想都是一件令人窒息的事情!

    “第四位,阿德勒斯贝格·尼曼!”

    终于,台上的拉絮斯继续开始宣读了。

    尼曼大师,这个时代最耀眼的学院派浪漫主义大师,在上一届丰收艺术节里,就已经获得“丰收嘉奖勋章”。

    此次,排名更近一步。

    被念到名字的尼曼很快就站了起来,向前鞠躬致意,向后鞠躬致意,又很快坐下。

    他的动作和神情里似乎略有一丝走过场般的仓促和敷衍。

    只是市民们太过于期待接下来的结果,而忽略了其外在表现。

    “朋友们,接下来,轮到前三名了。”拉絮斯笑了笑,“按照我们的惯例,他们将被领袖授予更有别于‘麦穗之赐’的金银铜奖,并且,依次上台发表感言!”

    这是排名再往前递进一个层次后的最大不同之处。

    发表感言!

    不限形式、内容、甚至篇幅时长。

    在全世界民众的瞩目之下,文化艺术界最精英的这一群存在,以及最强大的那一批神秘主义者们,全部在台下侧耳聆听,而你,作为最终站在山顶上的获奖者,发表自己的获奖感言,阐述自己的艺术理念。

    这不是什么“在历史长河中留痕”的问题。

    而是直接抬脚,当着所有人的面,在新时代铺就的尚未干涸的水泥路面上,踩下了自己的一连串脚印!

    这是具有更深层次的神秘学意义的!

    “第三位,约翰内斯·席林斯,授予‘铜狮奖章’!”

    席林斯大师,更早一辈的浪漫主义大师,被乐界称为“吉尔列斯继承人”,已连续三届在丰收艺术节中被授予“丰收嘉奖勋章”。

    而且,上一届,第39届,最后的登顶者,就是席林斯!

    只是一年一年,艺术领域越是顶峰,竞争越是趋于白热,谁也不曾预料在七年之后,会有这么多百年甚至千年难遇的天才涌现了出来。

    席林斯大师起身致意,举动有些和尼曼大师类似。

    这下大家倒是更加注意到了他的反应。

    可能还是有些落差和不满的吧,毕竟,一次或数次的登顶,事关时代“掌炬者”的命运。

    但“掌炬者”,终归是太难太难了。

    今天这最后一日的夜晚,意外的结果实在是多,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预料之外的出现。

    拉絮斯再次翻动一页。

    看来最终的三位获奖者,姓名是完全单列在他手上的册子里面的。

    “第二位,安托万·拉瓦锡,授予‘银月奖章’!”

    声音经扩音装置传播,在广场上空久久回荡——

    安托万·拉瓦锡......拉瓦锡......拉瓦锡......

    第二位......第二位......第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