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陶文婕突然发难，“六顺荣”医药公司董事长、总经理随之双双折戟沉沙，董玉珊那日子过得才叫个志得意满、逍遥自在！像今天这样的小茶社她压根儿都不会扫上一眼。

    边沐猜测，董家姐妹俩原先应该准备在“六顺荣”医药公司安然退休的。

    时过境迁，日常出行也不怎么化妆了，衣着方面早已褪去时尚的华彩，很明显，董玉珊距离街面盛行的主流生活已经有点代差了，做起事来明显都没多少心气儿了。

    高速飞驰的时代，董玉珊这般岁数似乎再没什么机会了。

    边沐不这样看。

    茶叶的品质有些低廉，入口微涩，良久难平，喝到最后嗓子那儿甚至都有些难以下咽了，边沐觉着自己这是被惯坏了，极品名茶喝习惯了，寻常茶水已经有些难以入口喽。

    “陶文婕在市里重建了一家全新理念的医药公司，听说了吧？”边沐笑着将话题岔到别处。

    “知道！时不时我还过去瞄几眼，算是技术顾问吧！她待我们还可以，可能有些三观不合，我们跟她吧……总也亲近不起来……她挺聪明的，那公司肯定能搞成，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比‘益优康’有前途，看她拉的那架式……应该是比照着北歧那边的规格规划组建的，她那人吧！野心不小，方方面面的规格比北歧那边最好的医药公司也差不到哪儿去。”说起陶文婕，董玉珊了解得还挺多。

    “那……仅就新型中成药而言，比如说，咱们手上这款‘拔毒膏’，她建的那新厂能研制出类似药效的同类产品吗？”将茶碗往旁边轻轻推了推，边沐笑着问道。

    “够呛吧！你俩各自构建的体系差异还蛮大的，没啥可比性吧！她吧……将来不管摆弄出多高级的中成药，花点心思，我们好歹也能识别个五六成？六七成的样子？！你不一样，思路精奇，出人意表，怎么说呢……你构建的那些体系，放眼整个医药圈的话……起码占个‘新’字吧！从无到有，她可比不了你，将来也够呛，你俩压根儿就不是一类人！她背后肯定有人，你不一样，完全靠真本事！”大夏天，董玉珊喝得还蛮畅快的，丝毫不觉着茶水有多苦涩，顺嘴夸了边沐几句。

    正在这时，一位女服务员正好打旁边经过，边沐笑着招呼她切点西瓜瓣、哈密瓜过来。

    “过奖了！那……我将来要是组建一个规模很小微的药厂，真要跟陶总他们厂竞争一下，谁更具优势呢？”边沐笑着问道。

    “应该是你这边吧！你有相对独立且比较新颖的药学理念作为主支撑，她不行！他们搞的那套其实就是‘集优’技术碾压，尽最大可能将能搞来的全优资源组合在一起，进而对同行形成某种压倒性的综合优势，从而占领部分市场份额，有必要的话，可能还会迫使一部分同行退出市场机制，短期之内，确实不好惹，拉长时间尺度，肯定还是你这种的更具优势！”董玉珊到底是正经八百的高工，看问题还是有一定深度的。

    “谢谢董工信任，这么说吧，即便将来有幸在市场站稳脚跟，甭管手头资金多么丰厚，我也不会把自己名下的药企建成陶总那种规模，我追求的是小而精、精而分散、分中有聚、聚中有分那种模式，你觉着咋样？”边沐笑着说道。

    “游击战法？尽最大可能减少试错成本？！是这意思吗？”董玉珊笑着回应道。

    “差不多吧！不过……咱弄的那药企也是相当正规的公司，比游击队正规多了，表面看吧，似乎有些松散，其实，未来凝聚力应该不次于陶总搞的那种大公司，所以……我还是建议你俩正经八百注册一个药学工作室，等咱们这款中成药问世后，尽可能给你们多分点钱，你们也好租个正经地方正经八百经营自己的技术天地，表面上，大家相互独立，省得互相掣肘，最大限度给彼此提供研发自由，实际上，只要项目立项够精准，咱们搞的这些工作室很快就能组合在一起，大伙儿群策群力、通力合作，尽可能搞出当代最优质的精品良药，一切步入正轨之后，咱们也就散伙了，下次遇上合适的项目，咱们再聚一起合作，优势互补，我觉着比成天捆绑在一起更有发展前途！”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正在这时，那位女服务员将一大盘新鲜瓜果拼盘端到桌上。

    边沐给了那位女服务员50块钱小费，女服务员啥也没说，笑了笑也就收了。

    二人边吃瓜果接茬儿聊。

    “这么个意思啊！听着有点像国外搞的那套，弹性相当强的合作模式，成！我能接受，不过……得花钱租个房子吧？七七八八的加一块又是笔开支。”

    “没事！需要多少钱我先借给你们，免息那种，将来步入正轨你再还我。”

    “那倒不用，之前我还是有些积蓄的，那……我们先弄个最小版本的，听你这么一说，未来前景一点儿也不差嘛！”

    “谁说不是呢！我用算筹测算过多次了，陶总新建的那种全新公司将来的运行成本只会逐年增高，总有一天，自己就把自己整垮喽！外围那些竞争对手反倒没多大杀伤力。”

    “好像是那么回事啊！一战那会儿，交战双方一出动就是几十万、上百万大军；二战那会儿则发展到大兵团作战，现在完全不一样了，特战大队、特战营随随便便就搞定了，你这就是特战大队的思路，嗯……肯定能行！”

    “勉力而为吧！”说着话，盘中的西瓜瓣已经让边沐吃掉一半还多了。

    ……

    米姓老村医说他有点想吃城里那家“盛福楼”的烤鸭了，百年老店，闻名海内外的大品牌，电话里，米老爷子告诉边沐别到处乱跑了，“盛福楼”定个雅间，边沐请客，吃烤鸭。

    边沐本打算驱车接一下老爷子，米姓村医说有晚辈专程陪同，不劳边沐费心了。

    ……

    这一天中午，刚下班，边沐打电话约上老侯分别打车去了“盛福楼”。

    三楼北则位置，中央空调开着，不冷不热，边沐手上拎了些好茶、名酒、贵重药材迈步进了小雅间，老侯紧随其后，手上只拎了件燕窝、蜂王浆勾兑的营养滋补佳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