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头吃火烧，边沐一时没吱声，脑海里从几何角度大体测算了一下医院、医馆间相对距离，猜着那位出租车司机大概率就是尚姓男实习生同学的父亲。

    “女同学吧？”边沐笑着问了问。

    听到这儿，尚姓男实习生略显腼腆地笑了笑，轻轻点点头，没说话。

    “女朋友？”边沐笑着追问道。

    “算是吧！她家经济条件不大好，吧！”面对边沐，尚姓男实习生不敢有所隐瞒，吞吞吐吐简单介绍了几句。

    “哦！听说你家条件还蛮不错的。”

    “凑合吧！这里面有道大门槛……失去父母的帮扶，仅凭我一人之力很难跨越的，所以……今后到底能走到哪一步，我心里真是一点儿底也没有。”看得出来，尚姓男实习生显得非常为难。

    “房子？”

    “嗯！我打算再深造几年，她妈妈在超市理货，没多少收入，弟弟还小，得在老家跟着姥姥上到高中毕业，虽说花不了多少钱，将来考上大学，她至少得负担一半的费用，我妈说……她家负担太重了，我们要是结了婚，得拖累我一辈子，所以……我要坚持的话，房子就得我们自己出钱买，照现在这房价……对我们来说，几乎不可能的……”

    “理解！这种事我们不方便发表议论的，她父亲现在住哪家医院？”

    “医科大第一附属医院，这会儿还在CCU病房观察呢！”

    “她爸开出租的？”

    一听这话，尚姓男实习生顿时吃了一惊，手上筷子正夹着的驴肉片当即就跌落到桌面上了。

    “是……您知道这事儿？”

    “事有凑巧，刚跟一位朋友聊起她父亲……回头落实一下具体姓名，如果没什么出入的话，她爸应该没啥大事，别担心了！”

    “真的？！”意外的惊喜来得太过突然，那位尚姓男实习生差点儿当场站起来欢呼几下。

    “至少没什么可担心的，回头他们家那边需要什么帮助，咱们医馆倒是可以帮点小忙，不过……你得学着点……说话办事沉稳着点，别毛毛糙糙的！”

    “哎！一定，一定！谢谢边老师！”

    “先别急着谢我，毕竟隔着两家单位，记着啊！谨言慎行，尽量不要惊动那边的医护人员。”

    “明白，明白！”尚姓男实习生忙不迭地回应道。

    “说件不大愉快的事，说实话，那篇关于癌症治疗中医方向新探的文章到底出自何人之手？”说到这儿，边沐眼神里不由透出两道轻微的寒光，虽不是很强烈却也足以直指人心。

    “那……我跟您坦白……不过……您能替我保守一下秘密吗？我不想让她俩看轻我……边老师！这事真不是我招惹的，至于她俩咋回事，我也不能多说的。”

    “明白了，那我就不继续往下追问了，第二修正稿我看了，特别用心！不过，没啥用，废稿！甭管幕后那位到底存了什么样的心思，那篇论文背后透露出的医学底子太过单薄了，根本无法驾驭这么高深的论题，这么说吧，西医医学理论没有深入、细致、系统地学习过，新中医理论所知甚少，传统中医医学学得也没他们想象的那么精深，别瞎费劲了，到此为止吧！至于你跟她俩怎么交代，那就是你的事了。”

    “对不起！边老师，这事是我做得不对，您是知道的，我们水平太LOW了，好多东西从字面上是看不出半点的，您这么一说，我这才懂了那么一点，学术劣迹这种事我们肯定不会也不敢沾染的，事后我尽量处理好这事儿……真是对不住！”

    “我没怪你，不过……通过这事你也算是得了个教训，学术方面必须终身保持绝对正派，绝对不能沾染半点瑕疵！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我错了，我们仨都做错了……请边老师多多包涵！”

    “下不为例也就是了！其实，人生就是一道高数题目，方方面面都有本账，只要将正心树立起来，那些账目其实也不难测算，慢慢来！”

    一时语塞，尚姓男实习生使劲点点头，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复了。

    “你心情有点差，这也吃得差不多了，给那位同学点点好的，我付账，你这就过去陪陪她吧！下午放你半天假，明天早点过来上班！”

    “谢谢边老师！”说罢，尚姓男同学连忙起身冲边沐行了个半躬身礼。

    边沐冲他轻轻挥挥手，再不多说什么。

    ……

    “欣G廿”国医馆，下午三点多一点，边沐正在处置室给一位大爷扎针，手机震动了几下。

    边沐坚持扎针，未加理会。

    趁着醒针的工夫，边沐拿起手机看了看。

    米教授的电话。

    边沐连忙出门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回了个电话。

    “那出租车司机咋回事？！”电话刚一接通，米教授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陈年旧疾总爆发，应该是……毕竟没有见过本人，不好轻率下结论，之前那些话都是晚辈的猜测。”

    “你把后期病发节点算得那么明晰……有一定科学依据？”

    “这正是我们数医学派的长项，您要觉着有必要，回头我出份详细报告发您邮箱。”电话里，边沐连忙解释了几句。

    “那倒不用，这会儿患者已无大碍，就目前的症状来看，基本合乎你的预判……待会儿我让他们把相关病案发你邮箱，有什么建议你直接邮件回复即可，我感兴趣的是，你所说的‘数医预判相应学术体系这就算基本建成了？！说实话，医学圈子里待了这么多年，你可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位，可行性有多高？！”电话里，米教授很自然地质疑了几句。

    “没多高，只能算是学术尝试，先不说别的，仅临床病例数量就不大够，所以……更何况，小白楼那边的验证性实验我一直没时间搞，所以……”

    “眼下你确实够忙的，不过……这事儿也确实很有挑战性，而且……一旦真有所突破，未来的医学价值还真挺了得的……所以……咱们还是得认真对待才是。”

    听到这儿，边沐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了，米教授电话里到底表达的是几层深义一时间他就有些吃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