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5、第 65 章

作品:《穿成种田文里的恶婆娘

    杨掌柜四十多, 怀河镇本地人,曾经在凤阳府做过掌柜。后来岁数大了,便领着老婆孩子回了老家。

    当时恰巧文姜的铺子开张, 正在招聘掌柜。

    在骆老板的举荐下,文姜便请了他做在水一方的掌柜。

    当然录用之前文姜也对其经过了严格的考察, 许是年纪大了, 杨掌柜的做事风格偏保守。

    这在别人那里或许是缺点, 在文姜这里却不是。

    她作坊里的产品无论拿出哪样去,都可以当做一个铺子的镇店之宝。

    作坊里现在的货只有供不应求, 不存在产量过剩的事。

    所以文姜跟杨掌柜一拍即合。

    有这样一位经验老到,做事稳重,不会剑走偏锋的掌柜,文姜确实省了不少事。

    怀河镇的在水一方的铺子开在码头上,主打批发,同时也对外零售。

    杨掌柜一直打理的很好, 文姜也就十天八个月走一趟,去对对账罢了。

    这个时候杨掌柜急匆匆的来,说铺子要没了

    肯定是发生大事了。

    长寿去作坊前门接杨掌柜了, 文姜招呼招娣泡了一壶普洱来。

    很快长寿领着人来了。

    “东家, 不好了,咱们那铺子的房主想把铺子收回去了。”杨掌柜跑的满头大汗。

    文姜一听,这确实有点严重。

    “掌柜的,您大老远的来,先坐下休息会儿, 喝口茶,慢慢说。”

    杨掌柜看文姜这不急不慌的态度,也冷静了下来。酒香不怕巷子深, 他们在水一方的产品独此一家,市面上那仿货根本望尘莫及。

    现在来往的客商认的都是在水一方的牌子。

    身为怀河镇在水一方的大掌柜,他确实有点过于急躁了。

    哎,没办法不急,东家给的工钱高不说,还有提成拿,每卖出去一船货,他有额外十两银子的赏钱。

    是的,他们在水一方卖货都论船。

    当初从凤阳府回来后,许多亲朋故旧都劝他不如自己买间铺子做老板,不比给人打工强。

    可是杨掌柜有自知之明。

    给人打理铺子,他还顶用。自己开门做生意的话,他免不了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没三个月铺子准黄了。

    他跟那姓骆的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了,便通过他的介绍来了这在水一方做掌柜。

    这每个月挣的可比镇上许多自己开铺子的东家强多喽。

    所以他下决心一定要把铺子管好,不能让东家有后顾之忧。

    可是现在

    看杨掌柜呼吸慢慢平稳了,文姜才开口道,“杨叔,您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杨掌柜放下手里的茶碗,细细的说道,“前天,咱们铺子的房主陈旺福来了,一来就说他要把铺子收回去另作他用。我当然不同意了,咱们跟他签了三年的契约的,怎么能他说收回去就收回去

    我还请了当初的中人也就我那远亲杨家医馆的杨大夫来,这杨大夫我知道东家您也熟。杨大夫自然也跟着好好骂了一顿那家伙,可那家伙说了,可以按照契约赔偿咱们三个月的房租,也就是六十两银子。还限咱们月底之前给他把铺子腾出来,否则他就要找人替咱们来搬东西了。”

    文姜听了很生气,不说古人都很有契约精神的么,怎么她偏偏碰上这么一无赖

    虽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码头上的铺子一向很抢手,当初也是因着杨大夫近水楼台,先得知了这家铺子要对外出租的消息,文姜才能第一时间把铺子抢租下来。

    正因为如此,契约对租户很不利。像这种房主违约,只需付出三个月的房租,便可以无条件解约。

    “咱们在水一方的产品好,铺子里每天人流量大,带动的周边这条街比以前更热闹。那些冲着咱们产品来的客商,逛完了咱们铺子,也会顺便在周边逛一下。

    所以这条街的铺子最近两个月都涨了租金。也不想想这是因为什么

    就算不感念咱们铺子也没事,实在不行,我提出给那房主也涨上些租金,可是他狮子大开口,要每个月一千两。

    这明显比市场价高了几十倍。我看他涨房租是假,恶心咱们是真。”

    “这人什么背景”文姜很好奇。

    在水一方在镇上开业以来,还没被找过麻烦。之前亭长还亲自带着家里夫人和孩子光顾过呢。

    她跟孟家姑娘交好,孟馨兰现在又重新回了苏家,现在苏州知府的整个后院都在她的掌管之下。不少人就算看着孟馨兰也会给她三分薄面,那苏州知府可是正正经经的四品官。

    更不要说这在水一方的牌子还是万家军的大将军王给她题的,这事还是后来月生告诉她的。

    幸亏她当初没有因着那字有点吃藕给搁置一旁不用。

    这有眼的按说都不会来招惹她吧。

    文姜一细想才发现,虽然有抱大腿的心,但是本身人很懒散,懒得经营算计,没想到无意中还是抱到了不少大腿。

    她现在也勉强算有靠山的人嘞,不欺负人就算啦,怎么还被这么上门打脸。

    文姜有点不解。

    “那人背后似乎有巡抚的身影。”杨掌柜迟疑的说道。

    文姜不太出门,一个月也就去镇上一两次。所以对外的交往一直都交给了杨掌柜。

    因着铺子的关系,他现在和亭长也说得上话。

    这事发生后,杨掌柜还专门去亭长家坐了坐。

    “杨老弟,这要别的人还好说,我能出面给你说和说和,任他是谁,在我地盘上,总得给老夫几分薄面不是。但这人,老夫也有点招惹不起哦。陈旺福身后似乎有巡抚的影子。苗娘子很少出门,怎么会惹上了巡抚呢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看你还是赶快亲自去见一下你们东家吧。”亭长无奈的说道。

    听了杨掌柜的转述,文姜倒没有责怪亭长。一府的巡抚,哪里是他一个小小的亭长招惹的起的,人家随便一句话,便能摘了他的乌纱帽。

    再说了最近亭长还忙着招兵买马扩建怀河码头呢,到时候码头修好了,最受益的还是她的在水一方。

    不过,文姜也很奇怪。她一个开作坊的,如何惹着这西南的一把手了

    想不明白的事情便不想了,放放再说,回头等秦志远回来了问问他。

    她心里其实有个猜测,莫非跟秦志远上次替她去府城举报那科举舞弊的事有关

    哈,也是啊,听说凤阳府科举舞弊的案子在朝廷里闹得沸沸扬扬。

    这凤阳巡抚身为文官系统的一把手,能不吃挂落这是把仇记她头上了

    杨掌柜看着文姜不说话,心里有点忐忑。

    “东家,你可有对策实在不行,咱们再重新去租一间铺子吧。虽说最近怀码头上一铺难求,但是下死力气总会找到的。老夫愿为东家去做成这件事。”

    杨掌柜在心里发狠,铺子没了他这个掌柜的还有什么用武之地。不行,他就是去求,去偷,去抢大雾也要给东家弄来一间铺子。

    “就是可惜了咱们这半年的经营,我听客商们传开了,他们都认准了咱们这个铺子的地,回头还要挨个通知他们咱们换地方了。”

    文姜看杨掌柜满脸痛心的样,轻轻笑了下,“那咱们就不去别的地方,还在那一块呆着就是了。”

    啊难不成真的同意那陈旺福的,每个月一千两的租金

    虽说这点钱跟铺子的收入比起来,洒洒水的事,但是跟东家认识这么久以来,他可不认为眼前的女子是个随意让人宰割的人。

    自从这码头修好后,怀河边上的那条街道是越来越热闹。不光本地人来光顾,更是有不少南来北往的客商来这里顺路看看有什么稀罕货。

    那些在这条街道上置办了铺子的个个笑开了颜,就算自家不开铺子,租出去每个月也能有几十两银子的入账。

    一铺养三代指日可待啊

    可没让他们想到的是惊喜还在后边,从那苗家作坊在这里开了在水一方的铺子后,来这里逛街的人更多了。

    那孟家的千颜阁听说也代理了苗家作坊的胭脂水粉,货品终究不如这里齐全。

    本地人还罢了,怀河镇毕竟人口有限,卖再多总有到顶的时候。

    可是也不知道苗家作坊这是走了什么大运,竟然吸引来了全国各地的客商,听说还有打那泉州宁波一带来的。

    那些海外大商人把在水一方的胭脂水粉卖到了扶桑高丽不算,甚至下南洋,走西洋。

    好多绿毛鬼子可喜欢这玩意儿了,说洗完澡香香的,能去体味。

    这体味是个啥东西,咋也不知道,咋也不敢问。

    由此怀河码头上这条街道上的铺子租金是翻了好几倍,你要问一间铺子卖的话多少钱

    这话就傻了吧,眼看着来往的客商越来越多,人流量越来越大,租金一天比一天高,谁舍得把手里的铺子卖出去。

    就是那最败家的孙子也得掂量掂量啊。

    这天陈旺福准备继续去在水一方晃悠晃悠,无意间注意到它旁边的铺子竟然在装修。

    他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这间铺子之前是卖绸缎的,卖的还不错。前阵子听说易主了,这哪里来的二世祖卖的

    这要他儿子,直接当场把腿打断。

    哎,可惜没让他赶上,否则多少钱也得把这铺子拿下。跟他家的铺子打通,那租金可就不是简单翻几倍的事了。

    这铺子可比他的那间大的多,位置也更好,客商们一上岸看到的第一家就是它。

    陈旺福一边惋惜一边进了在水一方的铺子,“老杨啊,这到月底可没几天了,你什么时候搬家呀你要没人的话你说,哥哥给你找几个人来搬。你一直这么耗着也不是回事啊”

    杨掌柜此时在算账,头也不抬的回道,“陈旺福,你也说了,这到月底还有几天呢。你现在来干什么出去出去,不要打扰我们店里的生意。”

    陈旺福很讶异,挑了挑眉毛嘲笑道“还跟我硬气上了啊不是前几天低声下气求我的时候了”

    杨掌柜哼了一声,懒得搭理他,就让他再嚣张几天好了。

    陈旺福也不在意杨掌柜的态度,“我说,老杨,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在一个女人手底下当差,丢人不”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脸。

    “那女人给你开多少工钱,我给你双倍。你来跟我干吧,带着你手上那些客户。”他陈旺福虽然不是做这胭脂水粉的,可是眼馋这一行当很久了。

    这苗家作坊的产品是个新鲜玩意,可是毕竟面世那么久了,市面上仿货还是不难找的。

    杨掌柜若带着客商投奔了他陈旺福,他帮着给在中间拉个线,赚个差价,小钱钱还不是手到擒来

    当然他也知道市面上的仿货跟苗家出产的根本不在一个档次,怕啥。

    顶多一锤子买卖。

    那些客商走南闯北,动不动就要跑上几千里,哪里来的时间回来找他麻烦。

    陈旺福算盘打的很响,却看错了人。

    杨掌柜听了他的话气笑了,轻蔑的看了陈旺福一眼“女人怎么了,在女人手底下当差就是丢脸你还是女人生的呢,也没见你没脸出门呢。再说了我们东家那是一般的女人懒得跟你废话,快走快走。我杨掌柜就是去街边讨饭吃,也不可能给你这种人打工。”

    被骂了陈旺福也不在意,“那姓苗的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让你这般为她说话。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等那女人垮台了,你可别来求我。”

    凤阳府方家的花园里,两个丫鬟在窃窃私语。

    “你听说了没,昨天夫人又卖出去一个丫鬟,听说那丫鬟还是她陪嫁婆子的侄女。”粉色马甲的丫鬟看了看四周,小心的说道。

    “当然听说了,那么大的阵仗,人牙子来之前听说还给打了一顿。不过是为什么呀”圆脸的丫鬟好奇的问。

    “还能有啥,说她勾引少爷了呗。夫人说要不是这些人,少爷怎么会”粉色马甲的丫鬟说到这个时有点生气。

    “少爷科考作弊关丫鬟什么事,我看夫人是舍不得责怪少爷,拿我们这些丫鬟撒气。”

    谁说不是呢,可是她们当丫鬟的,卖身契都在主子手里。想怎么处置还不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这少爷平时读书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科考的时候为了考中就动起了歪心思。

    作弊被人发现了,取消了功名不说,还再也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了。

    方家的夫人整天拿下人撒气,这才几天被或卖或杀了多少人了。

    现在府里对夫人真是又恨有怕

    方诚安的卧室里,她娘方夫人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熬得浓稠的粳米粥。

    “儿子,你都趟了几天了,起来吃点啊。娘让下人熬了你最喜欢喝的海鲜粥,放了不少扇贝。你起来尝尝,看味道如何啊。”方氏诱哄道。

    方诚安翻了个身,头朝里,不耐烦的说道,“我都说了不吃,你拿走,不要烦我。”

    方夫人听了很难受,伤心的说道,“安儿,你怎么跟娘说话呢。娘这不是怕你糟蹋坏了自己的身体吗娘就你这一个儿子,你有个三长两短让娘怎么活啊。”说着呜呜哭起来。

    方诚安越听越恼火,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哭哭哭,你就知道哭。除了哭你还会干什么你说你是巡抚的妹妹,我是巡抚的外甥,我不就考试做个弊吗就被朝廷除了功名,再也不能科考。这对我公平吗舅舅竟然连这么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方夫人听完儿子的抱怨,有点委屈的说道,“你舅舅他也是没法子,这科举舞弊无论发生在哪里,都是顶顶严重的事。你舅舅不严查,皇上就会亲自派人来查的。”

    方诚安听了冷笑一声,“作弊的那么多人,划掉我一个人的名字,谁能看的出。我看怕朝廷来查是假,是因为你跟他不是一母同胞,只是他章家一个庶女,他怕担风险吧。”

    方夫人听了更是痛苦不已,“你既然知道,何必拿这个来羞辱我这个当娘的。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从出生就比章家的嫡女们低一等,这是我愿意的吗我有什么法子。”

    方诚安听了半天不说话。

    方夫人就这一个儿子,没办法只能哄着,“你也别急,你舅舅说了,不能参加科考就不参加吧。等风头过去了,他在衙门里随便给你安排个差事便是了。虽说肯定不能跟那些被朝廷正经授予官职的比,但是肯定会给你安排一个肥差,不让你被人小看了去的。”

    方诚安听了这些才好过了点,不过还是有点气不过。

    “往常年作弊的大把,怎么我就这么倒霉,被逮住了呢,贼老天不长眼。”

    方夫人恨声说道,“这一切还不是那个秦志远搞的,要不是他,这就是件心照不宣的事。你放心,你舅舅不会让他好过的。”

    七月底,镇上人发现码头上在水一方的铺子竟然关门了。

    众人好奇的不得了,这是因为什么原因好好的铺子,每天人流量那么大,说关就关了

    好多女人抱怨早知道多屯点货了。

    不过没过几天,镇上的住户们便发现好多小孩子在街上发传单呢。

    此时骆老板的茶楼里,自从去年开始说英雄传的故事后,这间茶楼的客人便一天比一天多。别家老板看的眼红不已,背后嘲讽道就靠一个故事罢了,等讲完了看你还怎么办。

    没想到英雄传说完没多久,骆老板又开始讲西游记,这故事比那英雄传又更上一层楼。

    老少皆宜的很,好多都是带着全家老小一起来听。

    从今年开始,骆家的茶楼便隐隐有成为怀河镇第一大茶楼的趋势。

    这天讲完书后骆老板也没急着下台,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客官,这八月十五快到了。往常大家都是在家里吃吃月饼赏赏月亮啊。可是这么多年了,大家也腻歪了吧。今天啊,我有个好去处要告诉大家。那里有吃有喝不说,还有歌舞表演,最重要的是还能带着全家老小一起。你们想不想知道是哪里”

    楼下有跟骆老板熟悉的,纷纷嚷嚷着,“老骆,别卖关子了,快告诉大家。”

    “怀河镇码头上。”骆老板微微一笑。

    与此同时,孟家千颜阁的作坊外面也张贴了此消息。

    另外街上还有到处跑来跑去的小孩子在发传单,说是拿着这个传单八月十五那天去怀河镇码头可以免费看歌舞,还能一人领一个月饼。

    不但镇上的百姓,连每天来往的客商,驻扎在码头上的商人,都收到了传单。

    众人一时很好奇。

    谁这么大手笔,请人看歌舞表演不说,还要白送月饼。这冤大头是谁

    文姜表示,我才不是冤大头。

    八月十五的前一天晚上,她便带着作坊里的一半工人,苗家三房的哥嫂,赶到了怀河镇码头上。

    若有那眼尖的便会发现,这苗家沟的人竟然去了那关闭了的在水一方铺子隔壁,这是什么情况。

    这事啊,说来就话长了。

    当初文姜送了三成分子给万常山,一是感谢他护佑西南边境这么多年,西南的太平日子来之不易,二是她的银子实在也花不完,放着也是放着。

    当然若说一分私心没有也不是不可能的。

    秦志远是她的爱人,又是堂堂的四品镇远将军,将来作坊免不了要受他庇护。

    而那万常山是秦志远的师傅,待秦志远恩重如山,她送些钱财给男人的师傅,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万常山在西南立下赫赫战功,掌握西南所有兵马,跺跺脚,这片地界便要抖三抖。

    与这样的人交好,又有什么坏处。

    本以为三成分子送出就送出了,没想到还有回礼。

    上次万月生来参加苗金柱的婚礼的时候,顺便给她带来了一张铺子的房契和地契。

    而那铺子正在她的在水一方的隔壁。

    天下就是有这么巧的事。

    所以上次杨掌柜着急忙慌的去找她,她才能表现的如老僧坐定,一点不紧张。

    好吧,她承认她早就准备换铺子了。

    当初租那陈旺福的铺子也是迫不得己,铺面小不说,装修还很老气。

    现在有了自己的铺子,文姜自然要按照想要的风格好好装修一番不说。

    这段时间就在忙这个呢。

    想想明晚铺子便要恢复营业,或者说属于她自己的铺子要正式开张了,文姜还有点紧张呢。

    哦,对了,铺子也有万月生一份。她也是听她身边那丫鬟半夏说,这本来是月生的嫁妆。万将军一时不知道送什么好,听说文姜这铺子是租的,便恰巧想起了女儿嫁妆里的这间铺子。

    文姜有点不好意思,万将军一生战功无数,所得的赏赐大部分都用在了阵亡将士和其家属身上,她怎么好意思再去拿他给女儿准备的嫁妆。

    文姜坚决不收。

    可是没想到月生仗着武功高强,挟持她到了镇上,三下五除二便过了户。这下想不收都难了。

    “苗姐姐,我爹说他是皇上亲封的西南大将军王,保卫边疆,保护百姓是他的职责,也是他的荣耀。你送给了他的军队三成作坊的分子,他很感激你。可是我爹别无长物,只有这间铺子或许能帮上苗姐姐的忙。你就不要推脱了。”

    听到这里,文姜才无奈的收下,但是也许诺万月生,“每间我会拿出铺子里零售收入的一成另外存起来,将来给你当嫁妆。你必须答应,否则这铺子我是说什么都不能答应的。”

    万月生嘿嘿一笑,“行啊,将来师嫂要给我添妆,我当然要收下。”

    文姜听了要去扭她。

    八月十五这天正式到来。

    下午开始便陆陆续续有人往怀河码头上赶。

    “陆兄,你这也是去码头上你也收到那单子了”路人甲好奇的问到。

    “我没收到单子,是我娘子在孟家那千颜阁的铺子外看到了,说是码头上今晚有表演,还免费赠月饼。月饼就算了,我们自家的都吃不完。不过这歌舞可要来看一看。”路人乙回道。

    “你说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可别白跑一趟。我这拖家带口的,马车就雇了两辆,才到这儿。”路人甲心里还是有点疑惑。

    旁边听到两人交谈的路人丙插嘴道,“两位快点吧,这是真的。那码头前的空地上现在已经架起了高台,那舞龙舞狮的都到位了,假不了。那位子有限,先到先得啊。”

    说完一手拽着媳妇,一手拉着孩子小跑了起来。

    “咱们跑两步啊,你爷爷奶奶他们给咱们占了位置了,离那高台特别近。跑快点,不能让别人把位子抢了去。”

    这边铺子的后院里,文姜在做最后的安排。

    跟来的工人在新铺子前忙着搭场地,搬凳子,苗家人在铺子里忙着查看货品。

    铺子今晚要隆重推出,务必给人留下最好的印象。

    “金柱,你把那琉璃灯往里推推,这你姑姑从府城借来的,打坏一盏我要你好看。”苗大嫂指挥儿子。

    金柱无奈的冲媳妇儿瞥了瞥嘴,“我就说我粗手粗脚的,娘非把这活分给我。”

    落葵揪了揪他耳朵,“数你个最高呢,你不干谁干。”

    说完回头看了看,落生呢,她弟弟跑哪里去了。

    金柱搬回媳妇的头对着自己,“我小舅子都十岁了,大小伙子了好不好,你一炷香要找个三遍。”

    落葵无奈的道,“他很少来镇上,我这不是怕他乱跑嘛。”

    金柱拿着两盏琉璃灯放在了进门处的架子上,左右各一盏,站在远处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

    这孟家的女儿也不知道给她姑姑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琉璃灯,等晚些时候铺子开门,可不得把怀河镇这些土鳖震撼死。

    “我刚才看到落生跟长寿去了后院,长寿鬼精鬼精的,他俩丢不了。”金柱漫不经心的安抚着媳妇。

    铺子的后院里,文姜也在做最后的准备。

    她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少年叮嘱道,“今天晚上人多,你俩不许乱跑啊。要么留在后院,要么去二楼,那里可以看到铺子外面的台子。”

    长寿乖巧的应下,拉着落生跑去了二楼,那里一会可以看到外面的节目。

    此时的二楼上,苗二嫂在对眼前的几位女孩子做最后的培训,“记住了,不要紧张。你们之前练习过无数遍了,只要稳住,就不会出错。就算真的有了失误,也不要哭哭啼啼,惹人厌烦。好好给客人道歉,听到没有。”

    几位姑娘都点点头。

    文姜准备在中秋这天给怀河镇百姓带来一场玩会。

    歌舞班子是孟馨兰帮着她在凤阳府找的,怀河镇找不齐这么专业又全能的人才。

    这中秋晚会是文姜亲自导演的,要不是低调惯了,她还想亲自上台唱一首来着。

    不过想想万一以后走在大街小巷被人认出来,可咋办。

    只能无奈放弃了。

    晚会的第一个节目是歌舞表演类,改编版的水调歌头,去掉了里面沧桑的部分,加入了更多欢快的元素。

    当然除了水调歌头,还有好多快乐的歌。

    第二个节目是相声类,这是戏班子的拿手节目,这次要说的这段相声听说还荣获过什么凤阳府十大才艺表演来着。

    第三个是话剧西游记。当然要表演的只是其中一部分罢了,文姜选取了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片段。

    服装道化都按照现代最经典的那一版来,不怕迷不倒这一帮古人。

    其中唐三藏等人的表演还好说,可为难了孙悟空的扮演者。

    文姜希望他能把孙悟空的招牌动作,快速旋转金箍棒,给做出来。

    听说那个十六七岁的小少年自从接到任务后,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其它时间都在练习。

    文姜还安慰他尽力就好,不用太拼命,身体重要。没想到那位少年竟然不依,文姜只能随了他去,吩咐杨掌柜多给他一份赏钱。

    第四个节目是相扑,大良朝百姓最爱看的节目。

    第五个节目保密。

    太阳落山前,码头的空地上新铺子的前面便挤满了人。

    来的早的可以在前面找个凳子,一家人整整齐齐坐着看节目。来的晚的不好意思,站着呗您内。

    亭长带着夫人和孩子也来了,坐在文姜事先预留的位置上。他们一边是孟家,另一边是杨掌柜的家里人。

    杨掌柜本人当然不在这里。

    亭长夫人看着高台上方的一盏盏大红灯笼,高台边的一排排铜喇叭,内心暗暗猜测,这得多少钱呀。

    台子下还有人在给大家发月饼,一人一个。

    本以为是白送的月饼,味道能好到哪里去。

    亭长夫人尝了尝,竟然很不错,比家里那些还好吃。

    有五仁的,有豆沙的,有莲蓉的,竟然还有猪肉蛋黄的。

    亭长夫人悄悄在丈夫耳边笑着说,“这苗娘子可真是个秒人。”

    亭长捧着猪肉蛋黄的月饼吃的正欢快,瞪了妻子一眼,“快开始了,不要说话了。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切,臭男人,敢骂老娘,回家就让你跪搓衣板。

    不过很快亭长夫人便来不及想这些了。

    高台上舞龙舞狮队下去之后上来几位女子,零头的唱歌,后面的起舞。

    呀,这是哪里请来的,唱的忒好听。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虽然她没读过几本书,但是这么简单的歌词还是懂的。

    歌词好,唱的更好,亭长夫人想不起别的词来。可惜台子太高,否则她真得拿块银子扔上去不可。

    一曲歌罢,下一组很快登场。一直听了好几首,亭长夫人都舍不得移开眼睛,一首更比一首美,跳的也好看,肯定下了不少功夫。

    后边便是相声和相扑,亭长夫人倒觉得还好,在凤阳府的时候似乎看过。

    等穿着各式异服的几个戏子登场的时候,亭长夫人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这是什么人,要表演什么呀。

    等几人一开口,台下的观众立马明白了。

    “啊,西游记啊。那穿僧袍的肯定是唐僧,那黄色衣服的是孙悟空,长耳朵大肚子的是好吃懒做的二师兄,挑着担子的是沙僧吧。”

    “天啊,我在茶楼听书的时候就在想这几个师徒是什么样,一直想不出来。直到看到今天这几位,这就是我心目中的西游记啊。”

    “啊,快看,大师兄转起他那金箍棒了,我眼都要花了。”

    “喂,你看就看,不要比划好不好,你又不是大师兄,你又没金箍棒,你胳膊撞我眼睛上了。”

    果然不出所料,西游记众主角的出场,让现场的气愤达到了顶点。

    别说小孩子,连大人都忍不住站了起来,一边看一边欢呼。

    杨掌柜陪着文姜坐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此时很是激动的说道,“东家,没想到你除了会做胭脂,还这么多才多艺。您是老朽这辈子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了。”

    文姜听了有些心虚,呵呵这让她怎么说呢。

    哪里有地缝啊,要不钻进去呆会儿。

    很快到了该场晚会的压轴节目话剧表演。

    是的,文姜让戏班子给她排练了一出话剧,画本子她出。

    台子上出现一位看起来二十多的妇人,面容很疲惫,皮肤很粗糙,头发又枯黄。

    可怜兮兮的站在台子中央,诉说着她的冤屈。

    妇人自称叫杜翠兰,还在娘肚子里的时候便和隔壁陈家的孩子定了娃娃亲。

    陈家的家庭情况当时不错,父母还有余力送儿子陈永言去学堂读书。

    可是后来家道中落,陈父陈母先后去世。

    两位老人去世前,陈永言和杜翠兰在他们的病床前仓促拜了天地。

    婚后为了让陈永言继续读书,杜翠兰便承包了村里的鱼塘。没日没夜的养鱼,天天辛苦劳作,供陈永言上学堂。

    功夫不负有心人,陈永言终于考中了秀才。

    为了筹措考举人的路费,杜翠兰更是不得不放弃了已成规模收入尚可的鱼塘。

    想着等丈夫中了举人,家里便会有进项,鱼塘卖了就卖了吧。

    虽然很心疼,但是也没办法。

    没想到丈夫这一走便是六年,再也没了音信。

    就在杜翠兰绝望的时候,听到一位过路的客商说,有个跟他丈夫年纪相仿,也叫陈永言的人中了进士,听说正要迎娶宰相的千金呢。

    杜翠兰不相信他的丈夫会背叛她,她要去京城亲自看看。看看那人是不是她的丈夫。

    好心的同村人为她筹集了一点路费。

    杜翠兰拿着乡亲们给的这点银子,再加上一路上替人洗衣裳,终于到了京城。

    在陈永言迎娶宰相女儿的这一天赶到了婚礼现场。

    “陈永言,你可对得起我你抛弃结发妻子另娶他人,妄你还自称读书人,你不配。”杜翠兰吼道。

    “眼前这位小姐,敢问你是陈某似乎并不认识你。”陈永言看着眼前的小姐问道。

    他没见过眼前这位姑娘吧这么漂亮的佳人,但凡见过一面,他肯定会记住她的容颜的。

    “哼,睁大你的狗眼,我就是你的妻子杜翠兰。”说着拿出婚书甩到了渣男的脸上。

    后来杜翠兰的故事在京城里流传开,众人为她的为人感动,纷纷来求娶。杜翠兰选择嫁给了一位大将军,随着将军去了塞外,驻守边疆。

    陈永言与宰相千金的亲事也作废了,世人认清了他的嘴脸,非常鄙视这样一朝发达便抛弃发妻的行为,尤其发妻为了他能读书,吃了那么多苦。

    陈永言出门便被京城的百姓扔臭鸡蛋。为了以儆效尤,皇帝还取消了陈永言的功名。

    陈永言不甘心,他跋涉千里,去塞外找到了妻子,大声问道,

    “是什么让你变的这么美丽,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记忆中的杜翠兰,皮肤又黑又粗糙,脸上还坑坑洼洼。可是现在的杜翠兰,脸蛋白皙,皮肤光滑,头发乌黑,眼神明亮而自信。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杜翠兰微微一笑,拉开了身后匾额的红布。

    “在水一方”四个字出现在众人眼前。

    此时众人的身后,一间铺子缓缓打开,满屋子的琉璃灯交相辉映,宛如白昼。

    这是什么神仙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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