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第 18 章

作品:《阴郁反派竟是女儿奴?

    地下停车场里。

    顾宴辞将迷糊着的女儿放到后排, 给她盖上毛毯,关上车门返回驾驶座时,顾知野的跑车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发出了阵阵压抑着的轰鸣声。

    顾宴辞站在门边, 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袖口。

    顾知野的怒气隔着挡风玻璃刺了过来。

    驾驶座上的人脸色很臭。

    “轰轰”的轰鸣远去。

    顾宴辞扫了眼后排睡姿妖娆、睡意安详的女儿, 沉默不语地给方特助发了一条消息。

    准备两辆跑车

    现在一辆跑车不够了。

    初冬,天暗得早。

    五点四十五,顾宅已亮了灯。

    顾宅是一处两层楼的新中式宅院,占地面积很广,除主宅,还有弯曲的长廊, 小桥流水,秀丽假山。

    这处景色极好,湖水环绕。

    顾延川特意搭建了一处观景八角亭,青石板小路,花园里如今光景萧条,还要等一段时间,梅花满园。

    除了住宅, 还有跟住宅相邻的娱乐居所。

    顾宴辞到时,满目灯火通明。

    顾延川站在二楼阳台上观景, 管家站在他身边,看到这一幕, 匆匆下楼,穿过长廊和小花园。

    “小顾先生。”管家接过车钥匙, 礼貌道“顾先生让您去书房一趟。”

    “嗯。”

    顾宴辞换了鞋, 绕过小会客厅往楼上走。

    顾知野坐在客厅的红木宽椅上,坐姿极不规矩。郁黎清端着一碟栗子糕,笑着跟顾宴辞说“你父亲在书房等你, 下来后就可以吃饭了。”

    她身边的顾知野轻嗤“呵,无事不登三宝殿。”

    郁黎清面上仍保持着笑意,将栗子糕“温柔”地塞到小儿子嘴里,附在顾知野耳畔压低“柔和”道“态度再不好一点,永远都别想见到那辆冰蓝色的跑车。”

    顾知野闭了嘴。

    顾宴辞漫不经心收回目光,跟郁黎清点头打过招呼,上了楼。

    顾延川照常问了些公司的事,顾宴辞一一作答。

    临末,顾延川冷不丁问了句“听说你这周在公司的时间少了些”

    顾宴辞自知近日的早退、翘班产生了点影响,却也说不出以后会更改的承诺,只说“有些事能在线上处理。”

    顾延川倒没责备什么,“你自己看着办。”

    “下去”顿了顿,他沉声道“吃饭。”

    顾宴辞跟上。

    顾延川和顾宴辞父子间的一问一答,近乎领导与下属之间的畸形关系已经持续了好几年。

    顾宴辞上一次跟顾延川、郁黎清吃饭,是三年前他进顾氏集团分公司的前一晚。

    彼时饭桌上除了他,还有晏礼、顾知野,以及刚进娱乐圈的顾既白。

    少有的六人团聚。

    三年后,饭桌未变。

    人少了些。

    圆桌上摆满了各类菜肴,清蒸鲈鱼鲜美,鱼肉鲜嫩;陈年花雕醉罗氏虾,酸汤石斑鱼,蟹粉烂糊鱼翅,芙蓉蒸蛋,白灼菜心以及花旗参乌鸡汤。

    桌边没留旁人。

    “喝点汤。”郁黎清给顾宴辞盛了一碗汤“集团的事都压在你身上,想必很累,喝点滋补的汤。”

    顾知野挑眉“累吗我怎么感觉不到。听说最近天天翘班。”

    顾宴辞似浑然没听到顾知野的阴阳,双手接过,礼貌道“谢谢郁姨。”

    郁黎清一笑,桌下恶狠狠踹了一脚顾知野。

    顾知野撇嘴。

    饭桌上又安静下来。

    谁都知道顾宴辞不会轻易回家,他必定带着想法来的。

    顾延川放下汤,不经意地问“最近有没有出什么事”

    顾宴辞想起被他放到玩具城的女儿,抿唇“没有。”

    顾延川不再说话。

    顾知野上下打量顾宴辞,不知道他突然转了性子回家为哪般,如此迂回犹豫,大概是件大事。

    可能让顾宴辞暂时放弃傲气回顾宅的事,没有。

    最近摆在他面前的难题,应该只有一件收购案。

    但那种项目,他既然敢提,想必有应对的方法。

    顾知野不喜欢他,但不得不承认“手段肮脏”的大冰山有点继承人的能力。

    想来想去,顾知野只想到臭小鬼。

    难道是想让老头子承认臭小鬼的身份

    问他,又说没有。

    真难懂。

    顾知野想不通,埋头吃饭。

    郁黎清给顾知野盛了一碗汤,皱眉“家里的饭菜香,怎么不搬回家”

    “我不。”

    郁黎清轻叹“独居就罢了,也不请一个人负责你的一日三餐。”

    顾知野不喜欢有人打扰他的生活,阿姨叔叔都不可以,家里只定期安排清洁工,其余时候,谁都别想进他的家。

    郁黎清知道劝不动他,喝了点汤,好看的眉眼微蹙,忍不住开口“前些日子我听陈姨王叔说,独居的年轻人在家里急性阑尾炎,疼得不行,还是邻居送进的医院。你们都独居,要是出了什么问题,生病都没人照顾。”

    顾宴辞动作微顿,继续吃饭。

    顾知野“别咒我。”

    顾延川沉声搭话“他们都成年了,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顾宴辞除了开头说了两句,后面一直保持着食不言的良好习惯,礼貌用餐。

    管家隔着点距离偷偷看他,焦急又心疼。

    顾宴辞最后落座,挑了个离顾延川最远的位置,吃饭时游离在餐桌之外。

    顾知野从小和顾延川、郁黎清生活在一起,回家得次数多,比顾宴辞更熟悉、了解这里,坐姿放松,神情自在。

    顾宴辞不同。

    他像是来做客的客人,举止有礼。

    管家长叹。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顾宴辞不觉得座位有什么问题。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顾知野,十九岁的嚣张小少爷比他想象中得要简单点。

    一顿饭无声无息的结束。

    顾宴辞从管家那接过大衣穿上,点头礼貌,慢条斯理地扣紧纽扣,骨节分明的手在灯光的映照下,修长好看。

    顾知野随后走来,门口就他们两个人。

    他随意扯过外套穿上,扫了眼克己守礼的顾宴辞,轻哼“卑鄙”

    顾宴辞拧眉“我教过她。”

    “没用。”

    连女儿都教不会。

    顾宴辞若有所思地打量他,半晌微微勾唇。

    稍加解释,他就信。

    十九岁的大学生果然没什么城府。

    “如果你执意改变称呼,明天下午两点过来亲自纠正她。”

    顾知野

    顾宴辞这是挑衅他,以为他纠正不了

    顾宴辞回家前从披萨店里接回正啃披萨的吱吱,她坐在后面,晃悠着小腿“爸爸,我喜欢吃披萨,薯条,还有汉堡包。”

    后排的李阿姨一笑“吱吱只爱吃汉堡里面那块肉。”

    “爸爸,肉肉好好吃,下次还要。”

    顾宴辞几不可察地从前视镜里扫了眼李阿姨,清了清嗓子,“下次再说。”

    没有留下吱吱之前,顾宴辞身边有司机,为了方便,再加之他怀疑司机是顾延川或者顾长海派来监督他的,找了个理由送走,如今都是自己开车。

    到了小区,顾宴辞将车停在地下停车场里,解开安全带下车,刚扣上门,里面的吱吱闹腾了起来。

    “爸爸,我我我我,我在里面。”

    顾宴辞轻笑,走到后排打开车门,弯身抱出吱吱“不会丢下你的。”

    吱吱嘿嘿一笑。

    “我是爸爸的宝宝,爸爸不丢。”

    顾宴辞微愣,随即弯唇。

    “嗯,不能丢。”

    照顾小孩不容易。

    陪伴小朋友要耗费很多精力,有时会很累,抱女儿久了手臂会酸,但被她搂着,听她奶声奶气说话,时不时冒出一些脑回路奇怪的问题时,心理上又得到了无限的满足感。

    甚至有时,她只要笑一笑,所有疲惫都能一扫而空。

    顾宴辞从不信这些。

    宋时衍说的“孩子一笑就想把全世界都给他”的话,他从前觉得夸张。

    如今,也生活在“夸张”里。

    送吱吱上楼后,李阿姨给她洗澡,小朋友闹着要吃草莓,顾宴辞只得下楼给小祖宗买。

    拎着盒装的草莓,顾宴辞匆匆赶回家。

    楼下,顾知野和好友裴语并肩往前走,看到顾宴辞,顾知野步伐加快,拉着好友裴语往电梯里走。

    顾宴辞猜到了他要干什么,以正常速度走到电梯门口时,电梯门刚好关上。

    顾知野弯唇,得意挑衅。

    顾宴辞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搭乘下一趟电梯。

    电梯里,裴语一脸震惊。

    “你大哥搬到这里了”

    顾知野板着张脸“他刚才那一眼,是不是在嘲讽我”

    裴语“是的,说你很幼稚。”

    “可是以你大哥三十六岁的心理年纪来看,你的做法确实幼稚。”

    “他心理年龄再成熟几年,都能当你爸了。”

    “长兄如父,果然不假。”

    顾知野成功黑脸。

    怎么是个人都要在他雷区上蹦迪了,是吧

    “不过”裴语好奇“怎么他好像拎着水果顾宴辞不像是晚上跑出去买水果的人吧他的时间不都挺宝贵的”

    顾知野想到了一只小棕熊,没提小鬼,反倒没好气地说“他肯定大半夜嘴馋。”

    明天的挑衅,他还真接了

    纠正一个小鬼的称呼,有什么难的。

    只是,发生了一点意外。

    周六早上七点。

    顾宴辞没有去健身房,更没有工作。

    他站在吱吱的衣橱里挑选衣服,准备选一件最可爱的衣服,用吱吱的可爱小脸征服其他人。

    换做从前,他会觉得这种想法很“不可思议”。

    真的会有人觉得他们的孩子天下第一可爱全世界都要喜欢吗

    现在,顾宴辞会回答是的。

    他的女儿第一可爱,路过的狗都会汪汪赞美吱吱。顾宴辞理所当然地认为其他人会跟他一样,看到吱吱的小脸就心情舒畅。

    顾宴辞选择了一套黑灰格纹外套,坐在沙发上,有种小孩穿大人衣服的可爱与庄重。

    至于庄重为什么会和可爱出现在同一件衣服上,只能说顾宴辞对女儿的滤镜太重。

    穿什么都可爱,自带“女儿最可爱”一百倍滤镜。

    两点,吱吱午睡完毕,睡眼惺忪地爬了起来。

    约好的时间到了,却不见顾知野。

    顾宴辞打了个电话过去。

    顾知野声音微哑,没好气地说“我不去,教导你女儿这种事,干嘛找我我忙着。”

    “嘟嘟嘟”电话挂断。

    “爸爸,弟弟捏”

    顾宴辞拧眉。

    “他好像生病了。”

    想到昨日郁黎清说的话,顾宴辞沉吟半晌,久久不语。

    顾宴辞一个人住过院,自那之后,为了不浪费时间,又或者不想再一次体验在病床上涌起的“孤独感”,他每日健身,锻炼身体。

    平常独居没什么,生病时,却会变得十分脆弱。

    顾知野在家睡了一天,别说早餐,连午餐都没吃。

    嗓子火辣辣的疼。

    他好像发烧了,没量,家里不放那些。

    准备再睡一会,靠着顽强的抵抗力战胜病毒。

    即将进入梦乡时,门铃响个不停。

    他暴躁地掏了件外套,准备跟来人大战三百回合,气冲冲跑出去,看到可视屏幕里的人,无语片刻,找了个口罩戴上。

    门只开了一条缝。

    “干什么”

    一只小胖手伸了进来。

    “爸爸给你的。”

    纸袋里,有两盒成年人喝的退烧药,还有两盒专治喉咙胀痛、流鼻涕的感冒药,以及一盒治咳嗽的感冒药。

    品类很多。

    “不要。”

    吱吱不听,缩回小手,放下就跑。

    顾知野把药丢到门口,又躺回去睡。

    睡了一会感觉不对劲。

    不管让他喝不喝,顾宴辞都认为他收了药,既然已经欠下人情,为什么不喝

    再说,顾宴辞现在接近他,目的不纯。

    能想到的就是近期的收购案。

    但这案子他已有决断,怎么都不会改变想法,任凭顾宴辞怎么做,都没用。

    他知道了,不得气死

    想想,顾知野乐了。

    套上外套开门又把药拿了进来。

    照着症状吃了两颗,睡意昏沉,刚准备睡觉,门铃又响了。

    还是只开了一点的门缝。

    还是一双肉肉的小手。

    “姨姨做的”

    两个保温盒,吱吱哼哧哼哧推了进去,临末,想到爸爸嘱咐的话,奶声奶气地说“爸爸说,没有下毒,可以吃哒”

    顾知野

    小不点说完就走。

    顾知野拎着保温盒,下午三点,无论多没胃口,隐隐作疼的胃表达着饥饿。

    三菜一汤,热气腾腾。

    顾知野沉思半晌,一口一口吃完。

    吃完继续睡。

    五六点,门铃又响了。

    照常还是吱吱。

    门缝大了点。

    吱吱探头探脑想挤进来,被顾知野无情地推了出去,拎着饭盒关上门。

    顾宴辞站在电梯口,牵着被赶出来的吱吱回家。

    很奇怪,有些大人不好意思出面做的事,派个小不点去,什么都解决了。

    一晃,周日中午。

    顾知野吃了一天药,睡了一觉,全身轻松。

    两点,门铃又响了。

    顾知野走过去,开门正想拒绝对方的饭菜,看到眼前人,话音一梗,语气僵硬“干什么”

    “我好了,不用你们的饭。”

    “至于你们的饭菜,我晚上会请五星级大厨还你们一顿更加丰盛的晚餐。”

    顾宴辞弯身,把吱吱推了进去,把别人家当成自己家一样,从吱吱书包里取下拖鞋,弯身给她换上。

    顾知野

    什么意思

    做完这一切,顾知野淡淡解释道“我在国外临时有个会,现在要走,后天凌晨四点到北城。”

    顾知野

    “关我什么事,你不是有个阿姨”

    “李姨最近照顾知之太辛苦,昨晚晚餐过后放假让她休息了一天,现在应该正在陪家人。”

    顾宴辞没说谎,周日有他在,阿姨可以放假。没想到临时来了事。

    顾知野“所以”

    “知之在你这里待两天。”

    顾知野黑人问号脸,可能是大病初愈,一向能说会道、把人怼得无话可说的小少爷,愣是僵硬地说不出一句话。

    “不行。”好半天,他憋出了两个字。

    顾宴辞不理,侧头跟吱吱说“知之,爸爸走了。”

    吱吱背着小书包连忙跑过来,“爸爸,快点回来。”

    “好。”

    他摸摸女儿的头,打算趁顾知野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离开,顾知野慌忙上前一步“绝对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余光瞥见小鬼打开了书包,将里面的糖果、巧克力、薯片一一拿了出来。

    顾知野面无表情,语气狠厉“我不会照顾她,那些零食什么的,别想吃一口,我只会看着她哭。”

    该送走了吧

    顾宴辞脚步微顿,没想到他还没有开始引导,就有人自觉当“坏人”,转身“多谢。”

    顾知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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