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18 复仇无门
作品:《橙红年代》 省国资委办公室。电话铃突然鸣响。赵庆楠猛地扑过去抓起听筒“你好。”
“小赵啊。结果出來了。老李两规了。你有个心理准备。就这样啊。”
电话挂了。虽然结果不出所料。赵秘书依旧失魂落魄。本以为犯了错误的李治安能够东山再起。现在看來已绝无可能。李主任已经被更高层面的人放弃了。而自己这个副处级的秘书也到了仕途的终点。从今以后不会有任何领导会用自己。最好的结局是发配到某个清水衙门去吃闲饭。永远不会再有往日的风光了。
赵秘书坐在沙发上抽了一支烟。打量着这间办公室。或许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坐在这里了。想到这里他心里就刀绞一般痛苦。拿烟的手都颤抖了。腕子上的江诗丹顿也跟着乱晃。
最后还是无奈的站了起來。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拎着皮包。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外走去。两个穿黑色西装。领子上缀着红色小徽章的人迎面走了过來。向他出示了工作证“反渎局的。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该來的终于來了。领导和秘书唇亡齿寒。领导出事。秘书往往是突破口。司法机关又怎么会放过他呢。
省城整容医院。李主任忐忑不安的躺在病床上。刚才给自己算了几卦。结果都很不好。果不其然。房门打开。护士带着两个面容严肃的男子进來了。
“李治安。我们是纪委的纪检人员。现在对你实行双规。”
“我有病。还在住院。”李治安徒劳的求饶道。
“我们给你安排另一家条件更好的医院。”纪检人员说道。
省委办公楼。江北市委书记秦松走下长长的台阶。秘书打开奥迪的车门。接过领导手中的皮包。秦松坐了进去。长长呼了一口气说“回江北。”
秘书坐上副驾驶的位子。回头问道“不去麦省长家里探望一下了。”
秦松疲惫的摆摆手“不用了。等春节假期结束后。我要到省委党校上个培训班。现在必须赶回去安排一下工作。”
秘书立刻不言语了。这个节骨眼上去党校学习可不是好兆头。不过总比书记帽子被人摘了的好。看來上面对平衡之道的掌握还是很有心得的。
政治斗争极其残酷。虽然身处高位。但是任何时刻都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尤其是厅局级这种不上不下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稍有不慎就会沦为弃子。秦松对此是深有感触。
作为一个市委书记。必须要有掌控全局的能力。这次秦松回去。要抓紧时间进行部署。不能让胡跃进趁机抢班夺权。不过能不能斗过老胡。秦松心里还真沒谱。
天上飘雨了。今天格外寒冷。
江北市。红旗钢铁厂。数千工人聚在厂区广场上。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有穿工作服戴安全帽的工人。有家属。有干部。还有新闻记者和看热闹的人。
上次事件时候。重组只是暂时中止而不是终止。上面对于玄武集团是否全面退出红旗钢铁厂是存在不同意见的。有人说陈汝宁是省长的小舅子。即便死了也不会吐出嘴里的肉。有的人说官官相护。国资委那个姓李的也不会有事。愤懑的情绪在蔓延。
王召钢和李燕两口子也站在人群中。寒风呼啸。彤云密布。饱经丧女之痛的李燕已经憔悴的不像样子。看到领导的车队开进厂子。王召钢咬牙切齿的说“这帮狗日的要是敢胡搞的。我就豁出去和他们拼了。”
李燕紧紧拉住老公的袖子“老王。你要闹哪样。”
王召钢充满血丝的眼睛四下里望了望。压低声音说“新仇旧恨一起报。让他们血债血偿。”
气氛有些压抑。衣冠楚楚的官员们走上了临时搭建的讲台。厂领导忙前跑后。下面却鸦雀无声。
胡跃进看着台下寒风中数千名工人。把讲稿丢在了一旁。直接拿起话筒说“同志们。我是胡跃进。我这次來。是要向大家宣布一个消息。”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注意台下的反应。和想象中的一样。一片冷漠的面孔无言的看着他。
“玄武集团。永远退出红旗钢铁厂。重组到此结束。”胡跃进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
工会的音箱质量不好。发出刺耳的啸音。但是胡跃进的话大家却听得清清楚楚。
短暂的寂静后。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滚雷一般的声音响彻云霄。然后是久久的掌声。有人带头喊起來“共产党万岁。”下面一片响应之声。全厂都沸腾了。
胡跃进和领导们也站在台上矜持的拍着巴掌。却感到眼角有些湿润。
多么朴实的工人啊。只要不再掠夺他们。压榨他们。他们就会真心的拥戴你。我们这些执政者。一定要多为基层百姓谋福利啊。
胡跃进想到在省城时候省委郑书记对自己的肺腑之言。不禁感慨万千。
胡市长代表省委省政府來宣读了决议。在厂区内张贴了无数的红头文件。职工们的心终于放回到肚子里了。工人们欢呼雀跃之后。该上班的上班。该休息的休息。王召钢和李燕两口子回到家里。墙上挂着女儿的遗照。少女王嫣的笑容是如此纯真甜美。
炉灶冷冷清清。厨房里沒菜。米袋子也快空了。自打女儿横死之后。家里就沒正常吃过饭。厂里捐了一些钱。都给李燕看病用了。那几个凶手家里倒是赔了几千块钱。但这点钱连丧葬费都不够。开始说的好好的。要大力赔偿。后來再去找。派出所不管。法院不问。据说凶手现在已经保外就医了。
李燕找出最后一点米來煮稀饭。坐在厨房里呆滞的看着炉火。忽然听到厕所里有奇怪的声音。走过去一看。王召钢正蹲在水池边磨着一把杀猪刀。
“老王。你干啥。”李燕问道。
“磨刀。”王召钢头也不抬的说。
“我知道你磨刀。你磨刀要做啥。”
“你别管。一边去。”
王召钢磨完刀。稀饭也做好了。喝了几口稀饭。带着刀子匆匆骑着电动车出门去了。
來到玄武集团附近。把电动车停在人行道上。走到避风处蹲下。开始等待。过了一个小时。路勇和几个同事说说笑笑从远处走过來。身上酒气熏天。王召钢上前揪住路勇的领子质问道“什么时候给钱。”
路勇呆了一下。看清楚是王召钢。说道“你他妈找我干什么。法院沒判。凭什么给你钱。你要是有能耐。让法院今天判了。我明天就给你钱。少一毛我都不姓路。”
王召钢大怒。拔出杀猪刀在路勇面前晃着“我闺女不能白死了。你要是不给钱。我就先拿你开刀。”
路勇仗着酒劲。点着自己的胸膛说“有种往这扎。扎不死我你是孬种。”
王召钢一咬牙。刚要举刀。手腕早被人抓住。路勇的同事和闻讯赶來的玄武集团保安人员一拥而上。把王召钢暴打了一顿。
看着蜷缩在地上的王召钢。路勇用两只手指捏着已经弯曲变形的杀猪刀说“就这破铁片子你还想杀人。你路哥也不是吓大的。”
“路哥。要不要报警。”一个保安问道。
“不用了。”路勇拿出钱包。数了三张票子丢在王召钢满是血污的脸上。和同事们一起走了。
过了半晌。王召钢才艰难的爬起來。把钞票拿起揣进兜里。回到停电动车的地方。却发现车子不见了。
“小伙子。你的电动车被城管拉走了。”旁边报亭的老太太告诉他。
“谢谢了。”王召钢擦着脸上的血说。
老太太撕了一点卫生纸给他“大兄弟。和人打架吧。擦擦血。唉。城管真丧良心啊。”
王召钢沒搭话。一瘸一拐的走了。
江北火车站。刘子光和上官谨手挽手提着简单的行李走进了候车大厅。七八个全副武装的警车正拿着警务通检查着來往旅客的身份证。
火车站从來都是公安局重点关注地区。每年大量旅客來往于此。其中不乏逃犯。让车站派出所的警官们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根本不用检查身份证。搭眼一看就能从眼神、衣着、不自觉的小动作上看出旅客是哪里人。是干什么的。有沒有犯事。
一个老警察瞄了刘子光一眼。又看了看上官谨脚上的红皮鞋。多年经验使他断定这是一对刚结婚的小夫妻。男的是本地人。女的比较洋气。应该是外地人。而且还是那种凤凰男和孔雀女的组合。两人这是刚在江北老家过完年回娘家呢。老公安哪里知道。他面对的是两个心理素质极佳的逃亡者。
两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从警察身边走了过去。在候车室里等了一会儿。开往首都的列车开始剪票。两人顺利上车。在软卧车厢安置下來。
过道里熙熙攘攘。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人。刘子光问道“再回去你怕不怕。”
上官谨说“和你在一起我都不怕。又怎么会怕再回去。”
刘子光笑道“我很可怕么。”
“试想一下。你的催眠对象对你实施反催眠。难道不可怕么。幸亏我们现在是同一战线。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上官谨说。
刘子光笑了。笑的意味深长。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