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64 绝路

作品:《橙红年代

    发了疯的女人谁也拦不住。王召钢的脸上被路红的指甲挠出几道深深的血痕來。他的双手被协警们死死抓住不能反击。只能恶狠狠的瞪着路红。

    “你女儿不检点。把我儿子害了。你还想打我。我让你打。你來啊。”路红歇斯底里的撒着泼。谁也不敢拦他。要知道这个寡居的女人可是市委书记的继母。背景大着呢。

    路红的话深深刺激到了王召钢。女儿乖巧可爱的容颜出现在眼前。他长啸一声。居然挣脱了协警的手。一巴掌打在路红脸上。这一掌力道极足。路红当场就昏迷不醒。所有人都惊呆了。只见王召钢径直向审讯室冲去。

    王召钢以前当城管的时候经常和派出所打交道。也算轻车熟路了。他一路冲到审讯室门口。正遇到听到外面的动静出來查看的民警。王召钢大喝一声。一把将他推开。冲进了审讯室。眼前坐着一个惊恐万分瑟瑟发抖的少年。就是奸杀女儿的凶手。

    二话不说。挥拳上前。秦傲天吓傻了。竟然不知道躲。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根电棍顶到了王召钢的腰眼上。噼里啪啦放着电。王召钢立刻瘫倒在地。大群警察涌了进來。七手八脚将王昭刚戴上手铐押走了。

    王召钢被拘留了。第二天。李燕來拘留所给他送被子。仅仅两天时间。李燕仿佛苍老了二十岁。步子都蹒跚了。望着妻子憔悴的样子。王召钢沙哑着嗓子问道“燕子。你怎么來了。”

    “医院住不起啊。厂里又不给报销。这是给你带的被子和牙刷。女儿沒了。你可不能再有事”说着李燕的眼泪就又下來了。瘦弱的肩膀耸动着。强忍着不哭出声來。

    “这几天。我都不敢回家。一回家就看见女儿的影子。我心疼啊。老王案子有进展了。那个张静把什么都说了。是他们三个杀千刀的强逼着嫣儿去的酒吧。又灌酒又下药。带到旅馆”李燕说不下去了。低着头抹了半天眼泪才接着说“三个王八蛋已经被拘留了。故意杀人罪。早晚挨枪子。”

    “枪毙算便宜了他们。我恨不得活剥了他们。”王召钢咬牙切齿的说道。

    从拘留所回來。李燕沒回家。而是去了邻居王大姐家。王大姐的丈夫因为参与械斗被拘留至今。据说配电房门口那场恶斗。有几个保安被打成了重伤。现在人家要追究刑事责任呢。

    李燕就暂且住在王大姐家。两个苦命的女人谈起厂里的事情。都是唉声叹气。最近谣言不断。有人说晨光机械厂要拿出资金來从玄武集团手里收购红旗厂。可是上面就是不同意。还有人说拆迁马上就要开始。先从家属区开始。然后是生产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一时间谣言满天飞。都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燕子。你听说了么。害你们家王嫣的那个瘪犊子。家里很有背景。他是市委书记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妈是正科级的干部。他舅舅是玄武集团的经理。还有一个小畜生。家里也不简单。听说有个叔叔在检察院工作。”

    李燕说“我不管那些。总之杀人一定要偿命。我就不信了。罪证确凿。他们还能翻了天。”

    “唉。这都是命啊。”王大姐叹了一口气。拿出一包挂面來。准备做饭了。忽然房门被砰砰的敲响。对门的张大嫂在门外喊道“玄武集团拆办公楼了。快去看啊。”

    几个妇女连饭也不做了。匆匆下楼。宿舍区里有不少人都闻讯下楼。一边议论着一边快步赶往办公楼。

    红旗钢铁厂的办公楼建于一九五八年。是一栋苏式风格的大楼。用料扎实。造型雄壮威武。当年曾经荣获省优秀建筑设计奖。一度是红旗厂的象征。有人说。这座楼再用一百年都不过时。

    寒风瑟瑟。无数红旗人围在办公楼四周。默默的看着玄武集团请來的工程队拆除他们心中的圣殿。

    先拆办公楼。是穆连恒的主意。认真研究了红旗钢铁厂历史的他知道。这座楼在职工心中的位置。和人民大会堂在全国人民心中的地位差不多。只有先拿这座有图腾意义的建筑。后面的拆迁工作才能积极有序的展开。

    为了增强效果。穆连恒沒有动用挖掘机等机械化设备。而是高价请了定点爆破工程队。在办公楼的主要承重位置安装了高爆炸药。办公楼内已经清空。空洞的窗户如同失去眼球的眼眶。风呜呜的刮着。每个红旗人心中都在呜咽。

    “四三二一。起爆。”穆连恒一声令下。办公楼轰然倒塌。所有人都感到大地震颤了一下。空气中充满了呛人的粉尘。

    烟雾散尽。办公楼已经成为一片废墟。唯有一堵饱经沧桑的花岗岩外墙依旧屹立不倒。

    拆迁队的人收摊子撤离了现场。并不打算用铲车将废墟清理掉。这也是穆连恒的一个手段。事实永远比语言更有力。办公楼的废墟代表了玄武集团的决心和力度。

    工人们三三两两的回去了。李燕回到王大姐家里。两人下了一锅面条。里面放了些菜叶子。孩子正上初中需要营养。又单独加了跟超市打折的双汇火腿肠。一家人吃了饭。两个女人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闲聊着。

    “这日子真沒法过了。我们家那口子这一进去不知道要判几年。就凭我一个人每个月五六百块钱。怎么养活孩子啊。”王大姐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李燕也鼻子酸酸的。自己何尝不是如此。红旗厂倒了。女儿沒了。这日子真的沒啥奔头了。

    当晚。李燕和王大姐一张床。睡到半夜。李燕悄悄说了声“王大姐。王大姐。”

    王大姐沒动。睡的很沉。

    李燕爬了起來。蹑手蹑脚穿上衣服。走到客厅。拿了一张纸写了几个字。把自己的钥匙、手机和钱包压在上面。走进厨房找了一个瓶子。轻轻打开门出去了。

    卧室的门开了。王大姐走了出來。上了个洗手间。疑惑的四下看了看“李燕。李燕。”

    沒人答应。王大姐忽然看到了茶几上的纸。拿起來一看。上面写了简短几个字我陪女儿去了。李燕。

    “不好了。快救人啊。”王大姐慌忙披了件衣服。穿着睡裤就奔了出去。

    找到李燕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她蜷缩在自家楼后的小树林里。已经人事不省。旁边丢着一个空瓶子。上面写着杀虫剂三个字。邻居们打着手电。找來一辆三轮车把李燕送往附近的医院进行抢救。经过洗胃。李燕终于活了过來。王大姐哭着问她“燕子。为啥想不开啊。”

    李燕脸色苍白。喃喃道“为啥要救我。我要陪女儿。”

    江北市南郊。锦绣江南别墅区。为了方便开展工作。陈汝宁在这里买下一座带网球场和游泳池的独栋别墅。寒冬的季节。别墅自备的大型ao史密斯锅炉系统将暖气送到每个角落。别墅里温暖如春。地下室里的游泳池更是保持着恒温。

    相对于高尔夫球。陈汝宁更喜欢游泳。不管身处何地。他总要每天保持一个半小时的运动量。

    游泳池中。陈汝宁矫健的身姿披荆斩浪。池边的穆连恒不禁拍掌道“陈总的英姿我们晚辈望尘莫及啊。”

    陈汝宁又游了一个來回。这才出水上岸。摘掉泳帽和眼镜。穆连恒将搭在胳膊上的浴巾递了过去。陈汝宁擦拭着身体。腹部八块肌肉线条明显。一点也不像是五十多岁的中年人。

    “红旗厂的拆迁进度要加快了。但是也要注意工人的情绪。适当的给一些甜头。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陈汝宁说着。坐到了躺椅上。拿起一只雪茄。穆连恒擦着火柴帮老板点燃。问道“晨光厂那边的进度怎么样了。”

    陈汝宁吐出一股烟雾。说道“比较麻烦。中办直接打招呼给省委。说晨光厂有维和装备的生产任务。这个时期不宜重组。呵呵。我小看了他们。”

    穆连恒奇道“难道说陆天明手眼通天。”

    “不是他。我通过关系打听过了。又是刘子光捣的鬼。这个人神秘莫测。很有能量。在总参和总装都有人。而且不是一般角色。这个招呼是军委办公厅直接和中办打的。然后中办又给省委打招呼。你也知道。省委是郑在把持。在产业结构调整的问題上。一直和省府这边有分歧。所以。晨光厂这块宝地。我们看來只好放弃了。”

    穆连恒说“这样一來。我们的计划岂不是要大打折扣。”

    “所以我让你加快进度。省里的局势越來越不不明朗。卫生厅那一档子破事被纪委抓住不放。就是想在这上面打开突破口。一朝天子一朝臣。政治斗争是极其残酷的。我们在江北市铺开一个大摊子。一个烂摊子。谁也沒办法收拾的烂摊子。这样对自己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穆连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明白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