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6章 扯面

作品:《穿成山村悍夫郎

    进了酒楼,郑鸿雁的情绪稳定下来。她抹掉脸上的泪花,哑声道“小岁,年年,快谢谢东家、谢谢这位小公子。”

    郑岁跟郑年年齐齐跪下。

    叶白柚无奈将人扶了起来。“好了好了,人没事儿就好。”

    十二“你们叫我十二就好。”

    “十二,从明天开始,雁姨跟他们俩来咱们店里做事儿。到时候你就带着他们。”

    “好。”十二笑着,对两个眼睛肿成核桃的人道,“小岁哥哥,年年姐姐。”

    两人不好意思,但还是稳住脚步没有后退。道“十二弟弟。”

    “两个孩子都吓到了,雁姨就带着他们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好。”郑鸿雁双手放在身前,又弯了弯腰,“谢谢东家跟十二。”

    叶白柚笑着道“好些回去压压惊,好日子在后头呢。”

    送走了三人,叶白柚手肘往后撑着桌子靠上去。掌心抵着额头,目光逐渐涣散。

    “柚子哥哥,下午还回去吗”

    叶白柚困顿地捏着眉心“家里还有鸡呢。”

    从早忙到晚,叶白柚这会儿才有空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外面太阳已经落山,时辰不早,该走了。

    看着十二不赞同的眼神,叶白柚笑道“家在那边呢,总不能一直住在酒楼里。”

    “明天他们母子三人过来,十二帮忙带一下。让他们先熟悉熟悉楼里的事儿。”

    十二拧眉“知道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叶白柚撑着身子起来,正想去找沈无璟。人就从大门外回来了。

    十二见状,立马离开。

    叶白柚“少爷,你跑哪儿去了”

    “没去哪儿。”

    腰间横过来一双手,身子一轻,叶白柚就被沈无璟打横抱了起来。

    叶白柚不习惯地看了下周围,没有人。

    挨着男人叶白柚立马犯困,他一手抱着沈无璟的脖子,一手放在心口,打了个呵欠。

    眼中泪光闪烁,目光所及是沈无璟流畅的下颚。

    男人浅声道“睡吧。”

    叶白柚看着人,眼睫慢慢眨动。一下一下,动作越来越缓慢。

    没等沈无璟走到外头,人已经睡着了。

    被迫绑上车厢的大红马不情不愿地跺了下脚蹄子,在看见叶白柚之后甩了甩常常被叶白柚顺着的马鬃,又立马安静。

    帘子后头,宽阔的车厢里被沈无璟铺了几层厚实的被子。瞧着是从酒楼里拿出来的,天青色的在最上头,还放着几个叶白柚喜欢的软枕。

    只瞧着,就知道睡在上面会有多舒服。

    叶白柚被放上去,还以为是回到了酒楼的床上。他困顿地睁开眼睛,看清身上弯着腰的沈无璟。

    “在酒楼吗”

    声音带着浓厚的鼻音,他只将男人的衣襟抓得紧了紧。

    没等沈无璟回答,陷入被窝的人又撑不住睡意重新入眠。

    沈无璟用指节刮了下哥儿的脸,软乎乎的。“阿柚想回家,那就回家。”

    说完,瞧着抓在自己衣服上的手。他顿了顿,将外头的罩衫脱了下来。

    拉过被子盖上,将哥儿严严实实地盖好。这才出去驾车。

    马车动起来,在轻微的摇晃中,叶白柚蜷缩起来睡得更熟。

    北疆。

    离外敌最近的一座城池,北漠城。

    将军府,石头堆砌,被风沙侵蚀得斑驳的院墙之中。

    大将军秦瑞穿着一身黑衣站在练武台边缘,看着高台之上挥舞着兵器对练的儿女。

    “爹,咱们真的要跟重机楼合作吗”

    秦瑞沉静的目光如睿智的雄狮。他看向身侧自己的大儿子。“徵儿,咱们没有别的选择。”

    “北疆粮食不够。而去南边屯粮,咱们稍有动作,有心之人就能察觉到。你瞧瞧,这重机楼不就是闻着味儿过来了吗”

    “跟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秦徵道。

    秦瑞负手而立,四五十的年纪,经历过边塞风霜的脸已经沧桑不已。但宽厚的身躯依旧带着武人的挺拔。

    “你可知重机楼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三年前。”

    “是啊,三年前,新帝还是个恭谦温良的皇子,古子充依旧是老太傅。沈家与古家,可谓是紧密相连,不分彼此。”

    秦徵看着大漠最后的一抹黑色,微微眯眼。“他所求为何”

    “谁”秦瑞转头,眼里的睿智换成了迷惑。

    秦徵看着自己聪明保持不过一炷香的亲爹,默默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所以爹,你为什么说重机楼又扯到朝廷”

    秦瑞看着自己已经打赢了他二哥的小女儿,乐呵呵笑开。“那不是咱们家阿蓉差点就嫁给沈似钰那蠢货了嘛。”

    “得亏老子我当初想得长远。”

    秦徵无语。他还以为他爹是故意引导自己去猜的。

    秦瑞睨了一眼跟着他闲着的大儿子。“怎么,不用练兵了”

    秦徵抱臂。“你当爹的不带头。”

    “嘿你小子”秦瑞一把抓起旁边的枪拍去。

    秦徵那张与他尤其像的脸色一变,立马跑开。“老头子,你以后总得靠我养老。”

    “小瘪犊子,翅膀还硬了”

    “阿爹,你又打哥哥”

    秦瑞见自家小闺女气势汹汹过来,像拔了毛的猫。动都不敢动。“哪里,那是试探你哥哥的武艺是否有精进。”

    “阿蓉今年十七了吧。”他笑道,进而眼底落寞,“落落也十七了”

    北漠城主府,一封信件悄无声息地送了出去。鸽子飞出城主府,在某个居民巷子就被抓了下来。

    北疆重机楼分部又将消息以自己的渠道送走。

    合作就是互补。一边缺粮,一边缺钱。

    交易而已。

    县里。

    宏福酒楼上房。宋芙蓉坐在桌边,看着倒在门口依旧醉醺醺的叶大仓。

    “叶大仓。”

    “我见着柚子了。”宋芙蓉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人,轻喃。

    叶大仓酒葫芦往地上一拍。“疯婆子,一天神神叨叨的,柚子早就死了。”

    宋芙蓉不想跟这个醉鬼说话。她看着窗外已经黑透了,空中被乌云压着,见不到一丝的星光。

    当年,她就是在这样一个黑漆漆的晚上生出柚子的。

    家里多了一张嘴,还是个哥儿。她没那个耐心养着。又担心叶大仓在外头跑商会有别的人,扔下这个孩子给两个老人就又出去了。

    再回来,小孩摔了。糊涂了几天,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喊娘。她做什么,小家伙都跟着。她骂人,小人在旁边跟着骂。口齿伶俐,合该是他生出来的。

    年纪越大,小孩跟她越像。嘴甜,轻易讨得家里人全部的欢欣。

    她想,好好养着,以后准能找个好婆家。他这后半辈子,也就无忧了。

    但谁知道会遇到旱灾,家里会变成那般窘迫。

    人病了,就少吃点。他将哥儿口中省出来的口粮给了儿子,给了她自己。

    后来,真的要走了。不走活不下去了。

    宋芙蓉看在这个孩子陪了自己十几年的份儿上,拿了一点干炒了的小米放在他的身边。

    当时,他已经是起不来身了。

    宋芙蓉肯定这孩子活不成了。

    他们走后,天灾又持续了半年。半年的时间,村里剩下的那些个老残根本养不活自己,更何况是养这个哥儿。

    所以当看到叶白柚那双清澈而又干净的眼睛时。她只觉,那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跟自己一样精于算计的哥儿。

    像摔了之前,村子里人可惜的那个。乖巧能干,帮着爷奶干活儿的小哥儿。

    人变了,变成了她不喜欢的样子。

    宋芙蓉沉默地坐在桌前,思索着。

    醉酒的人被尿意憋醒。一起来,直接被桌边的黑影吓了一大跳。

    “鬼啊”

    “鬼你个头,老娘都不认识”

    “正好,人醒了,那收拾东西,现在就走吧。”

    “早上了”

    宋芙蓉摸着自己手上的金手镯,缓缓在暗处扬起一抹笑意。

    富贵的日子他有了,那另一条踩着走上富贵路的垫脚石,她就不要了。

    好歹养了十几年,看着他跟自己一样攀上了看起来就不平凡的人。她也自得。

    至少,她比这个只会喝酒的男人能干多了,养了个好哥儿出来。

    既然人也看了,那他们也该回去那个富贵窝了。这穷得叮当响的南山县,也就只有宏福酒楼的床跟那破酒楼的菜能入得了她的眼。

    连夜被叫起来的马夫一点都不爽。不过再不愿意,还是得咬着牙走这黑漆漆的道。

    宋芙蓉就这么走了。

    这边的人一离开,一道黑影从屋檐底下飞快跑远。

    几个时辰前。

    大泉村。

    马车停在了院子外面。沈无璟将马儿绑好,掀开帘子。

    哥儿只待了一会儿,里面就沾染了他身上的香气。沈无璟顾忌着这会儿人出来着凉,将他用被子裹好了才抱出来。

    叶白柚手从被窝中伸出来,凉意激起了手上的鸡皮疙瘩,他猛地睁开眼。

    “阿柚醒了。”

    叶白柚快速将光洁的手臂塞进被子里。胡乱扫了一下天色,黑了。

    “放我下来吧。”叶白柚动了动腿。

    沈无璟将人放下。叶白柚顺势将身上的被子抱紧怀里。身体一下子接触到晚间的凉风,冷得他打了一个哆嗦。

    跺跺脚,叶白柚忙将东西拿进了屋里。

    沈无璟去将马上的车厢松开,又给它抓了些干草喂着。

    叶白柚出来的时候借着男人手里的灯光看到那放在院子里的车厢。

    “相公。”

    沈无璟扬眉,轻声应他“在呢。”

    “车厢是哪里来的”

    叶白柚走进。车厢是新的,闻着还有一股桐油味儿。

    “买的,以后方便些。”

    天色阴沉,叶白柚将沈无璟手上的油灯接过来。

    “噗嗤”风一吹,直接灭了。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风大,吹得周围的树林沙沙作响。不少树叶飘落,带着秋天的萧瑟。

    叶白柚手在侧边一挥,攀着男人胳膊,跟着他进去厨房。

    “明儿可能又要下雨,那车厢跟马儿放进屋里吧。”

    沈无璟点燃油灯,橘黄的灯光将咫尺之间的两人照亮。

    沈无璟点点头,将油灯放在灶台。“阿柚待在屋里,我出去搬。”

    “你搬不动。”叶白柚跟了出来。

    “咱们修房子的时候,顺便修一个马棚,不然大红马没有呆的地方。”

    “好。”

    东西收拾完,沈无璟将马儿放了让它自己去玩儿。接着回到厨房跟叶白柚一起做饭。

    现在九月,修大房子用的时间长。后面十一月就要下雪。时间不够,叶白柚打算开年再修。

    到时候村子里一个落脚的,镇上一个,来再多的人都住得下。

    吃完晚饭,两人洗漱完立马睡觉。

    晚些时候,下了一场阵雨。叶白柚被雷声吵醒,抬起腰间的大手盖在自己耳朵上,又往他怀里钻。

    待趴在他的心口,听着沉稳的心跳又重新睡了过去。

    次日,出发的时候天幕昏黑。但是雨已经变成了雨丝。

    叶白柚把家里的斗笠蓑衣翻出来给男人带上,这才让他去前头赶车。

    一到县里,叶白柚人都还没下马车,十二的声音直接从酒楼门前传来。

    “柚子哥哥,那两口子昨晚走了。”

    “走了”叶白柚知道他说的是原身的父母。

    他心中想到他们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样子。还有宋芙蓉的那句话,叶白柚皱了皱鼻子。

    “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十二看了眼沈无璟,随后摇摇头。“不知道耶。”

    沈无璟站在马车边,叶白柚从车厢下来,他已经解开了身上的斗笠。

    叶白柚被他拦腰抱进怀里,进了干燥的酒楼里。

    随后,男人的手顺势牵住了自己。问“要不要找”

    叶白柚摇头“不用。”

    当初既然是他们放弃了原身,原身现在也已经去了。那就没有必要在他们身上费心思。

    若是以后再有交集,也只当是亲戚处理吧。

    酒楼事情多,容不得他想其他的。

    “面揉好了吗”叶白柚加快脚步,变成了他拉着沈无璟往前。

    十二看他俩走路都还难舍难分的样子,偷笑。“早弄好了,就等着你呢。”

    也不白费他来这么早。

    叶白柚笑着勾了勾沈无璟的手心。“去坐着,等会吃面。”

    沈无璟脚步不停。

    叶白柚转身,在他的胸膛上轻轻拍了拍。“赶车累了,听话。”

    沈无璟一顿,扣着胸膛上的手背摩挲了下,转身乖乖坐在了廊下的桌边。

    十二眉头一飞,压低声音凑近叶白柚的耳边。“柚子哥哥,公子好听你的话啊。”

    叶白柚弹了下他的额头。“他本来就累了。”

    十二撇撇嘴。也不知道谁曾经为了做生意三天睡了不到四个时辰。依旧精神着呢。

    “是是是,累累累。”十二双手一背,一副看不惯腻歪的样子。

    “夫人”厨房里的人喊。

    “来了来了”

    这会儿店还没开,叶白柚又在车上睡了一会儿。现在清醒得很。

    一进去,撸起袖子洗了手。开始动那面板上的面团。

    面已经揉好了,他直接扯面就行。

    叶白柚的妈妈是北方上,喜欢吃手工面。所以小时候觉得好玩儿,跟着看跟着学。

    会是会,但不算精通。比不上那些干了几十年的老师傅。

    几下扯好,一道极为爽利和具有观赏性的拉扯将面团拉成丝。

    叶白柚看着最外头的那口锅,道“大火,面来了哦”

    十三立马转战这一边的灶孔。

    前头,郑家母子来了,十二的活儿也来了。

    滚水下锅,大火煮开。依旧是粉丝那差不多的调料。

    煮得断生,菜叶子放进去烫一两下。接着捞起放进碗里。上面再放一个煎鸡蛋。

    老九一边捏着包子,一边馋得咽口水。

    白琴心在一旁捏饺子跟烧麦,也被那边给吸引了去。

    很快,排排放好的面放上浇头,吃不了辣的也沾一点点辣椒油,吃得了的直接来一大勺。红油点缀在白色的面与青菜边缘。

    携带着浓厚的大骨头汤的味道叶白柚听见了好几个咽口水的声音。

    “好了”他笑着一拍手。

    所有人正好完成手中的事儿,像领食的小蚂蚁,挨个来端了桌上的碗。

    “小霜儿,记得叫前头的十二跟雁姨进来吃面。”

    “好嘞”

    说完,叶白柚眼含笑意,将自己的跟沈无璟的放进托盘中。

    刚出了厨房,沈无璟就站在屋檐下等着。“我来。”

    叶白柚笑眯眯地让他接过,随后走在廊上到了吃饭的地儿。

    “即将上新的面,尝尝。”

    沈无璟看着碗里的东西,又瞧见叶白柚额头上沾着的汗水。

    他将自己的帕子拿出来,一手捧着叶白柚的后脑勺,一手捏着帕子轻轻沾着他的额头。待重新坐下,看着哥儿盯着自己目不转睛的眼睛。

    他眼中漾出一个柔和宠溺的笑。

    “辛苦夫郎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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