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6、第 116 章

作品:《我攻略了四个科举文男主

    阮觅拍了拍脸,再站起身时已经是面无表情了。

    方才心里涌起来的那一点不好意思逐渐消失。

    她往住处走去,神游天外的同时,也不妨碍她熟练地穿过拐角迈过门槛。

    第二阶段完成,接下来就是第三阶段了。

    第三阶段该做什么

    这倒是还没想好。

    即使不懂,阮觅也能像个专业人士那般淡定地给自己制定计划。轻松得好似上一秒那个慌张捂脸缩墙角的人不是自己。

    几日后。

    那些带着挑拨意味的话在平湘士族中发酵,制造出流动于暗地里的恐慌。

    曾家。

    男人坐在那儿拧眉不语,他夫人则神色淡淡喝了口茶。

    “他们传回来的话是否属实,尚且不知。就算是真的,里头也还有可以操作的空间,你急什么。”她看似冷静,实则心中已经想了数条对策想保住自己儿子。

    男人听了这话,心中不悦。沉声道“万万不能坐以待毙,我们不能去赌这百分之一的可能。不管怎样,还是要先想好对策。”

    这意思便是要向那位清乐郡主示好了。

    捧着茶的夫人没有异议,反正向清乐郡主示好,最后得利的人也有她儿子。

    其余士族府中,也上演着类似的对话。

    有些人完全不相信阮觅的话,并且嗤之以鼻,认为这是阮觅故意说来吓唬他们的。

    不过那些庶出的公子为了自保,都将此事说得极为真实。当问起他们能否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时,都说愿意用性命担保。

    这便让大部分的士族都信了,开始不安起来。

    毕竟传回来的消息里可是说了,要押着平湘士族的男丁上鳞京,其中自然包括了他们自己。

    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众世家纷纷严阵以待。

    有几个关系好些的士族聚在一块商量对策,脸色都泛着青。

    “既然如此,为何不聚我们几家之力,将那位郡主”说话的人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眉眼狠戾。

    “没了执行的人,这件事自然做不下去。”

    身旁的人皱眉摇头,“没了清乐郡主,总会有别的人过来。到时候还不是无路可走”

    “那你说怎么办”

    “我要是有办法就不会来这儿和你们商量了。”

    两人怒气上头,说话都带上火`药味。

    这两家从父辈才开始发迹,稀里糊涂混了个平湘世家的名头。家中颇有钱财,平日里也多得是人奉承,便也习惯直来直去。

    吵了半天,讨论不出一个结果,只能悻悻止住嘴看向坐在对面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人。

    与他们两比,这人的家世就更低了,连平湘士族的边缘都够不上。

    不过这人脑子好,有事的时候叫过来商量,也能给出点意见。

    圆脸大耳的肥壮士族屈尊降贵,开口问他“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办”

    那人笑了笑,道“倒也简单,端看您舍不舍得了。”

    “此话怎讲”

    “是人,便有欲望,有了欲望,便有弱点。那位清乐郡主来平湘,想必是想带着好功绩回去的。您想想,她若是要将平湘如今的局面彻底稳定下来,最缺的,是什麽”

    这话瞬间点醒了那两个肥头大耳的士族,眼睛一亮,“粮食,她缺粮食。”

    “没错,她缺粮食。您只要用这个同她谈条件,不怕她不同意您的要求。”

    “还是岑先生足智多谋,妙哉,妙哉”

    得了主意,好话自然不要钱似的说出来。连“先生”都叫上了。

    “您过奖了。”岑先生十分谦虚,在旁人看不到时,嘴角微微翘起。

    知州府内,暗卫将信呈给阮觅。

    她拆开来看,一目十行,看完便笑了。

    事情同她计划中的一样,明日只等着收粮就行了。

    第二日,雨停了,只是天色依旧阴沉,像是遮盖在人心中的阴翳,盘旋着挥散不开。

    阮觅看着干完活过来排队领午食的队伍,明明神色没有多严厉,可每个人看到她,经过她身边时都会不由自主地挺直腰杆浑身绷紧。

    也是这个时候,两个穿着富贵的中年男子从各自的马车上下来。

    他们看到周边衣裳破烂的百姓,嫌弃地皱起眉。继而又倨傲地眯着眼,四处找阮觅的身影。

    一看到阮觅,他们脸上的倨傲顿时消失不见,熟练地换上热络。

    “您怎么站在这儿这种脏累活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做就行了。要是没有使唤得顺手的人,您找我们就行。”

    在上回那些士族为了打探消息举办的宴会里,阮觅见了不少人。

    这两个她也有些印象,便笑着道“两位家主来此地是有什么事”

    态度极好,而且言语间也表示她认得他们。

    透露出来的这点信息让那两人心情瞬间好了不少,对自己此回过来的事更有信心了。

    “我等过来,是要做一桩好事。”

    “哦是何好事”阮觅只做不知。

    可那两人要吊阮觅胃口一般,不说了。

    转身看着排队的百姓,脸上浮现出虚伪的悲天悯人神情。

    “今年这场大水,不知道让多少离子散,无家可归,真是可怜。”

    阮觅嘴角的弧度没有变化,只眼帘微垂,遮住了眸子里的神色。

    这个士族又道“若不是郡主您前来,这些百姓不知道还要受多久的苦呢。您菩萨心肠,做下善事,救平湘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回鳞京后陛下定会嘉奖于您。”

    说的极尽夸张色彩,将阮觅做过的没做过的通通润色一番,瞬间把她塑造成了一个功绩累累的圣人。

    人都有虚荣心,也不怎么抗拒得了热火的夸赞。

    要是阮觅心智再弱一分,说不定就要被这些好话吹捧得不知东西南北了。

    但关键是,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实绩,就连目前允诺给灾民的粮食都快凑不齐。

    一边面对着旁人的吹捧,一边又要对着捉襟见肘的现状哀愁叹气。对于吹捧中描绘的美好未来的憧憬,与残酷现实形成鲜明对比。

    这样的情况下,若是有谁站出来同她进行交易。允诺给予她钱财粮食,而她帮忙遮掩一些事情。怎么看她都不会拒绝。

    而等事情一结束,阮觅就可以带着满身赞誉回鳞京接受皇帝的嘉奖。这可是净赚的买卖。

    至于阮觅会不会拿了好处却毁约,这两个士族有恃无恐。只要阮觅接受了好处,就代表她同他们站在了同一条船上。

    届时,若是她真敢翻脸,他们也会在皇帝面前将脏水泼到她身上去,谁都别想好过。

    于是这两人看似恭敬实则高傲地站着,等阮觅主动开口。

    他们方才的意思已经这般明显了,不可能听不懂。

    可是他们等啊等啊,却迟迟没有等到阮觅接话。

    扭头一看,阮觅竟然走到灾民队伍里,正扶着一个没力气倒在地上的人站起来。

    同时还轻声细语地安抚对方,问要不要紧。

    浑身散发着无私奉献的光。

    两个士族震惊,感觉自己的眼睛快要被这光芒闪瞎了。

    做完好事,阮觅才浑身轻松走回来,歉疚的笑笑,“两位方才说了什么有些事耽误了,没听清楚。可否再说一遍”

    两士族

    还能怎么办只能给她再说一遍啊。

    于是还真憋屈的又说了一遍,只是再也没有了一开始时的运筹帷幄,高高在上。

    似乎是被阮觅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事方式伤到了自信。

    听完后,阮觅沉吟片刻。

    忽地双眼微睁,想明白了一般以拳附掌,语气明快道“两位是要捐粮捐多少五十石还是一百石平湘百姓会感谢你们的,所以什么时候捐现在那咱们快走吧。”

    她风风火火的往前走,还自说自话。事情还没个影就将那些粮食视为自己的东西,立马要去将粮食拉回来。

    看着她那与傻白甜一般无二的表情,两个士族心梗了。

    他们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个清乐郡主竟然什么都没听出来。还真以为他们在为那些贱民伤心。

    心中有不详的感觉,于是连忙抖着手拦住阮觅,“敢问郡主,您明白我们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他们是交易,用粮食换取阮觅的帮助。不是无偿捐献

    阮觅这才停下脚步,真诚的看着他们“你们刚才不是说百姓可怜这不就是要捐粮的意思怎么,不想捐了”

    那士族咬了咬牙,觉得阮觅这是故意装作听不懂他们的言外之意。于是硬气起来,刚想点头表示自己拒绝的态度。

    “我们不”

    他话还没说完,阮觅脸上的真诚骤然化作冷淡,“我昨日刚给陛下寄了封信。”

    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鹌鹑,士族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猛地憋成紫色。

    “您、您”

    他半晌说不出别的话来。

    另一个是士族连忙拉住他,腆着脸笑,“郡主您说哪里话我们自然是愿意捐粮的,他方才是想说,不捐一百石,要捐一百五十石。做好事自然要多捐一些。您觉得怎么样”

    阮觅看他一眼,变脸似的,慢慢又笑起来。

    “真是让两位破费了。”

    那人擦了额头的汗,陪笑道“哪里哪里,不破费。”

    心中却是在想。

    刚寄出去一封信,里面写了什么

    是说平湘如今的情况,还是,士族的名单

    既然会对他说这件事,是不是就表示,那封信上没有写对他不利的事情,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但若是他不捐粮,恐怕下一回寄回去的信上便会有控诉他罪行的事情了。

    分明来时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可是如今,怎么成了这个局面

    想到那一百五十石的粮食,士族心疼得呕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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