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第21章

作品:《小花妖在年代文里当团宠

    一家人集结着去了隔壁,杨丽珠打头阵,中间是华向阳和裴明钧牵着朝朝,华青则在最后断尾。

    走到门口,杨丽珠克制着力道拍了几下门。

    屋里,鹿春生一家已经搬好了东西,请来帮忙的人也都走了,这会儿只留了自家人在收拾打理。

    听到敲门声,正在擦桌子的鹿春生就喊了他妈一声,让她去看看。

    周婆子刚收拾完不听话到处乱跑的孙女廘玲,听到儿子喊,扭头就吼,“看什么看,都搬到这鬼地方来了,二流子也闻不到骚狐狸的味儿”

    她最后一句话是瞪着鹿春生旁边的葛珍珍说的,气得葛珍珍眼睛都红了一圈,偏生她又被周婆子欺负惯了,想说句硬话又半天挤不出,只能红着眼睛埋着脑袋死劲的擦着桌子板凳。

    鹿春生见状也很是头疼,安抚的拍了拍妻子的手,就一言不发的自己出来开了门。

    杨丽珠看到来开门的是他,脸色顿了下,随即便直接了当道,“鹿春生,你妈呢,叫她出来。”

    鹿春生见她脸色不好,又想起自己母亲平日里的脾性,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但转念一想,今天他们都在忙,母亲也没出门,应当是没有和人吵嘴才是,便扬起了笑脸,“我妈这会儿在家收拾东西呢,杨嫂子找她有什么事吗”

    杨丽珠抬了抬下巴,“叫你妈出来。”

    鹿春生见她这样不客气,身后的华青和三个孩子也沉着脸看他,心里顿时又忐忑了起来,正犹豫着要不要喊他妈的时候,周婆子就自己走了出来,看到堵在门口的杨丽珠,一张老脸立马就垮了,指桑骂槐的对着自己儿子骂,“我说你半天不进来,原来是又被妖精勾了魂。”

    鹿春生脸一下就红了,想要让他妈不要这样说话,却又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来。

    见状,杨丽珠冷哼一声,推开他,直接冲里面的周婆子喊,“周婆子,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问你,你刚才骂我女儿什么了”

    周婆子本身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听到杨丽珠这话,当即就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我骂你女儿什么了,你个小娼妇,上门找骂是不是”

    听着她满嘴的不干净,杨丽珠气得全身发抖,华青赶紧上前站在妻子身旁,脸色铁青的冲周婆子道,“周婆子,你嘴巴放干净点”

    周婆子斜了眼华青,再看向杨丽珠时,嘴角的法令纹抖了几下,一双三角吊梢眼翻得像是得了白内障一样,“我说怎么胆子这么大敢来找我老婆子的麻烦,原来是有男人撑腰啊。”

    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双手叉腰,挺着胸脯像是要这样撞死杨丽珠,“有男人撑腰怎么了,老婆子男人死了也照样能收拾你”

    杨丽珠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推开丈夫,与周婆子面对面站着,“我问你,你今天是不是骂我女儿了”

    周婆子这会儿也看到了站在一旁的三个孩子,自然想起了自己骂朝朝的那句话,然而她的恶是无知的,也是理所当然的,尤其在不得不跟着儿子和讨人厌的儿媳远离祖宅搬到这里来后,她更是觉得全天下的人都欠了她,因此也不觉得自己用恶语骂两句无辜的小姑娘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当即一双吊梢眼再次翻出了白内障,“我骂她什么了,我说的不是实话,她不就是个赔钱货,你生了个赔钱货,还不能让人骂了,我不光骂她,我还骂你,替你华家列祖列宗一起骂你看看你自己生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挑唆大人骂架,以后长大了还不得是个到处惹是生非的扫把精”

    她一张嘴叭叭的,仿佛有无数毒液从里面喷出来。

    华向阳下意识就捂住了妹妹的耳朵,华青则气得动了好几次嘴巴,结果脸都涨红了也没憋出半句脏话来,幸好杨丽珠给力,她现在气得理智崩塌,也不讲什么尊老不尊老了,腰一叉,就开始展现战力。

    “好你个老虔婆,扫把精是在说你自己吧,都四五十岁的人了,半截身子都入了土,还不行行好呢,成天兴风作浪,祸害了自己儿子儿媳妇不够,还祸害十五大队,现在又跑到我们三队来作妖,粪坑里的屎都没你恶心”

    周婆子打遍十五大队无敌手,这回算是遇到对手了,当即气得脸都红了,“你说谁是屎,啊,你说谁是屎我告诉你杨丽珠,你不尊老”

    “我呸你算个什么老,你就是个祸害,我刚才说你是屎,那都是侮辱了屎,屎还能当肥料浇菜,你呢,一把老骨头只会给人添堵。”

    杨丽珠根本不给她再次吐毒的机会,指着她鼻子就继续骂

    “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贼婆子,年轻的时候把自己的丈夫捆在裤腰带上,恨不得把他勒死,现在老了,儿子好不容易娶到媳妇了,又天天传儿媳妇的坏话,生怕你儿子跟着儿媳妇跑了,不要你,也是你儿媳妇脾气好,不然就凭你儿子有个你这样满嘴喷粪的妈,就得打一辈子光棍”

    丈夫和儿子是周婆子的命脉,即便她经常对他们恶声恶气,但那也是她不能被别人触碰的软肋,这会儿杨丽珠专找她的痛处戳,当即就给她气了个倒仰。

    她眼睛一斜,看到院子旁的大扫帚,二话不说抓起就向杨丽珠打来,“我打死你个小娼妇,你说谁打光棍,啊,你说谁”

    鹿春生见状,下意识就往前走了一步,随后想到什么又畏畏缩缩的退了回来,葛珍珍刚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连忙想冲过去,却被鹿春生一把给拽了回来。

    她挣了两下,急道,“你拉着我干什么,拉你妈呀,她怎么能打人”

    鹿春生嘴角嗫嚅着,“放心吧,那是外人,我妈不会真动手的,你过去她才会真动手。”

    葛珍珍不管,甩开窝囊的丈夫就要再次冲过去,脚刚踏出一步,就看到华青已经挡在了妻子前面,一把抓住了那把半人高的扫帚。

    华青神情冷肃,死死的盯着周婆子,“松手。”

    周婆子哼笑一声,刚要死劲,结果咔嚓一声,扫帚直接断成了两截。

    周婆子被吓住了,她目瞪口呆的看向捏着半截扫帚的华青,此刻华青满身煞气,就像是要吃人一样。

    周婆子吓得连连倒退,鹿春生见状,赶紧上前将她扶住,见她吓得嘴唇都在发抖,才怯懦的冲华青道,“华、华哥,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华青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不好好说话的是你妈。她无缘无故的就辱骂我的女儿,我们今天上门只是想要个道歉。”

    鹿春生连连点头,“对,是我妈不对,但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这么口无遮拦,几十年都这样,您就别和她计较了,我,我替她道歉,我替她道歉。”

    说着,他松开周婆子就要上前,却又被周婆子死死的拉了回去,她白着脸,嘴唇还颤抖着,却依旧硬气道,“不许道歉我一个四五十岁的人了,就没有向个根都没落稳的小崽子道歉的道理。”

    鹿春生性子再软,这下也真生气了,“妈,你闹够了没有,之前咱不都说好了吗,换地方就改了这毛病,你怎么刚来就又惹祸,以后这乡里乡亲的还怎么往来,难道你得罪了十五队的人还不够,还要把三队的人都得罪光吗,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让我好过”

    这话恍若一把尖刀一样刺进了周婆子的心脏,她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亲手抚养长大的儿子会因为外人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鹿春生看着她那样,刚硬起来的脾气又软了,他嗫嚅着嘴巴,“妈,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周婆子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拍着大腿就开始呼天抢地的喊,“我亲生的儿子帮着外人不帮我我一把年纪了还要让我给一个臭丫头道歉,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在闹什么呢”

    在周婆子正闹得入神的时候,远远的一道声音就传了过来,看到来人,刚才还在地上蹬腿闹不活了的周婆子一咕噜就站了起来,飞快的扑向了来人。

    “秀芹啊,你要给我做主啊,我亲儿子不帮我,你可得帮帮我啊,不能由着外人这么欺负啊,华家不要脸,合着伙来欺负我一个可怜的老婆子,杨丽珠咒骂我儿子打一辈子光棍,华青还威胁我老婆子,秀芹啊,我都活到这岁数了,我还没糟过这种罪呢,你可是干部,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她这一番颠倒是非黑白的操作十分行云流水,把华青夫妻两和一旁的三个孩子都看呆了,等反应过来,杨丽珠脸顿时变得铁青,上前一步,正要和她理论,一旁的裴明钧就松开朝朝的手,率先扑了过去。

    然后抱着来人的腿就开始用同样的语调嚎,“妈啊,你要给我做主啊,这个老婆子她欺负人,她骂朝朝,骂杨婶婶,还要打杨婶婶,要不是华叔叔拦着,杨婶婶就要被她打死了啊,妈啊,我是你亲儿子啊,你可得相信我啊。”

    杨丽珠我什么时候要被打死了

    朝朝和华向阳他学得真像。

    葛珍珍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而刚来还什么也不知道的村长夫人兼妇女主任张秀芹女士所以谁能给她说说,她就是来逮不听话的儿子回家,为什么会遇到这种断官司的事她下班了啊

    小孩子的声音尖锐高亢,裴明钧一开嚎就盖过了周婆子的声音,而这个时候周婆子也才真正看清之前一直被她当做是华家穷亲戚的小崽子究竟是谁。

    她默默的松开了抱着张秀芹的手,心里想着,这三队果然是个不祥之地,专门克她,她才来一天,就让她翻了这么大个跟头。

    见她不嚎了,裴明钧也消停了,他一抹嘴角,昂着脑袋挑衅的看着周婆子,脸上明晃晃的写着这是我的靠山,你完了

    周婆子心里一梗,忽的再次升起了勇气,看着张秀芹,哼哼唧唧,“秀芹,你可是干部,可不能徇私,村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老婆子可不是好欺负的。”

    “你当然不是好欺负的,你专门欺负人。”张秀芹还没开口,杨丽珠就站了出来。

    她看了眼周婆子,又看向张秀芹,“既然都闹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们就让秀芹嫂子来评个理。周婆子重男轻女,我的女儿才不过两岁,她就当着孩子的面骂孩子是赔钱货,吓得孩子委屈得直哭。”

    周婆子眼睛一瞪,“不过白说了一句,你就小题大做跑我家来闹,是谁不讲道理。”

    杨丽珠看都没看她,只盯着张秀芹,“秀芹嫂子,这还真不是我小题大做,袁大头都被打倒多少年了,她还是老封建那一套,她这一骂,得给孩子造成多大的伤害啊,我家孩子记性又好,这说不定就要记上一辈子,我能不着急吗”

    周婆子再次反驳,“跟一辈子怎么了,我又没说错,这女娃儿自古都是要嫁出去的,这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不能给家里传宗接代,那不是赔钱货是什么,啊,你说是什么”

    “你这话就好笑了,不能传宗接代,那你儿子是从你男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你没生还赔钱货,你娘家给你赔了多少钱,让你对这个三个字这么念念不忘”杨丽珠也豁出去了,半点没留情面。

    眼看双方又要吵起来,张秀芹赶紧开口,“好啦,好啦,乡里乡亲的,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吵架啊。”

    张秀芹在村上还是有一定威望的,当初华家父母扣着华青一家不肯分家,就是她做的主。

    因此她一发话,杨丽珠便停了下来。

    杨丽珠停了,周婆子也在张秀芹的目光下闭了嘴。

    等双方都安静了,她才开始调停,“刚才的事呢我也大致听明白了。周婆婆,你也说你四五十岁了,这个年纪是该有一些生活阅历,懂一些道理的。我也不说多了,就说一句,你应该明白,你的那些老思想是过去旧时代对女性的打压和剥削,你自己应当也吃过这里面的苦,怎么临了临了,还要把自己吃过的那些苦再压到其他女性身上呢你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周婆子嗫嚅着嘴唇,一脸的不服气。

    张秀芹见状,便使了一击重锤,“主席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男女是平等的,你难道不相信主席吗”

    这下周婆子彻底哑火了,皱巴的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这哪能啊,我当然相信主席,秀芹你说得对,我是老迷糊了,思想出了岔子,我今后一定改正,一定改正。”

    张秀芹知道她这话其实有些言不由衷,但像她这个年纪的人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了,要扭是扭不过来的,所以她也不强求她发自内心的去改正,只要她以后不再做类似的事情就行。

    “那你给孩子道个歉吧。”

    周婆子挂着的笑僵住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张秀芹,“不是,我给她道歉”

    张秀芹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周婆子哼笑,“我今年四十八,她今年多大,我给她道歉,她受得起吗”

    “我受得起”张秀芹还没开口,朝朝就挣脱哥哥,迈着小短腿气势昂扬的走了过来。

    她昂着小脑袋,板着小脸,十分严肃的说道,“我今年二百零二岁,你道歉”

    她做了两百年的妖灵,又做了两年的人,加起来就是两百零二岁

    哼,这个臭婆子和她比年龄,她输定了

    周婆子

    张秀芹清了清嗓子,将满腹笑意压下,对周婆子道,“你看,你这又古板了不是,对错不分年龄,做错了事,不管你多大,别人多小,你都该道歉。”

    周婆子不服气,指着杨丽珠,“那她刚才还骂我,那她是不是要道歉”

    杨丽珠十分果断,“你给我女儿道歉,我就给你道歉。”

    周婆子一梗,看向了张秀芹,张秀芹笑着对她点了点头,态度十分强硬。

    周婆子脸木了下来,她紧紧的攥着拳头,嗓子像是被虫咬了一样,好半响才瓮声瓮气道,“对不起。”

    她说的飞快,语音也很含糊,但朝朝听清了,于是大度的团子再度扬起了脑袋,“我听到了,我不原谅你。”

    妈妈说,伤害就是伤害,伤害一旦造成了道歉是没有用的,更何况她还骂了妈妈,甚至还企图打她的妈妈,凡是企图伤害她家人的人,她都永远不会原谅

    周婆子又是一梗,但此刻还当着张秀芹的面,她也不敢再发作了。

    杨丽珠说到做到,在周婆子道歉后,她也给她道了个歉,甚至比起周婆子的含糊其辞,她显得更加礼貌诚挚。

    这让本就满心愧疚的葛珍珍更加羞愧,拽着丈夫就走上前来,弯腰,不顾周婆子要吃人的眼神,郑重其事的再次说了声对不起。

    看到是她,杨丽珠脸色缓和了些,也没再说什么,让她和鹿春生起来后,便带着一家子和来找儿子的张秀芹回了家。

    一进院门,三个孩子就兴奋的欢呼了起来。

    “妈妈棒,爸爸棒”小团子开心的拍着手。

    华向阳也兴奋的围着杨丽珠转,“妈,你刚才可太厉害了,周婆子都气疯了”

    裴明钧则转向了华青,“华叔叔也好厉害啊,咔嚓一下,那么大个扫帚一下就断了,周婆子吓得话都不敢说,华叔叔,你是不是会功夫啊,我想学,你教教我呀”

    “学什么学,你现在天上都是脚印了,学了功夫那还得了。”华青还没开口,裴明钧就被他妈揪住了耳朵。

    他连忙反手去护,“妈,妈,轻点,疼”

    张秀芹见他在那装模作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也松开了手,结果手一松他就要跑,又赶紧将人给薅了回来,“不准跑,这么晚了,你作业做了吗一天就知道玩。”

    说到作业,裴明钧和华向阳同时都蔫了,他们一回来就在玩,压根就忘了作业是怎么回事。

    张秀芹一看两人这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便拽着儿子告别,“华青、丽珠,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带这皮猴回去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杨丽珠赶紧道,“嫂子要不吃了饭再走”

    张秀芹摆摆手,“不吃了,他奶奶已经在家做好了。”

    说完,又怼了下儿子,“给叔叔婶婶和弟弟妹妹说再见。”

    裴明钧扁起了嘴,十分不甘愿,但又迫于他妈的威力只能不情不愿的挥手,“华叔叔再见,杨婶婶再见,妹妹再见,阳仔算了,咱两明天早上还要见。”

    听到最后一句,张秀芹没好气的又拍了下儿子,“行啦,走吧。”

    杨丽珠牵着朝朝送他们到门口,客气道,“得空来玩啊。”

    裴明钧立刻上杆子爬,“嗯嗯,婶婶,明天放学我就来。”

    张秀芹

    杨丽珠

    朝朝眨眨眼,“你明天还带小蚱吗”

    裴明钧没回答,而是问她,“你喜欢它吗”

    朝朝点点头,“喜欢啊,他会跳。”

    裴明钧顿时咧开了嘴角,“那我明天带”

    朝朝又一点脑袋,小手挥了挥,“明天见”

    “明天见”

    离开后裴明钧脸上的笑就没停过,都走出两根田埂了还回头去看,他妈忍不住了,问道,“就这么喜欢妹妹”

    裴明钧重重点头,“超级喜欢。”

    “那妈妈给你养个妹妹”张秀芹试探的问道,她自己是不能生了,但她娘家妹妹生了三个女儿,这会儿肚子里又怀了一个,就想着送一个出去,如果小钧愿意她倒是想把那可怜的孩子抱回家。

    裴明钧并没意识到他妈说的是养而不是生,只知道不停点头,“要长得白白嫩嫩的,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特别聪明,会读书,会讲故事,最好额头上还有朵花”

    张秀芹

    “你这是想要妹妹你这是想要人家朝朝吧。”

    裴明钧嘿嘿一笑,“我就是想要朝朝啊”

    张秀芹白眼一翻,一巴掌盖在了他后脑勺上,“白日做梦吧你,那是人家华家的宝贝。”

    老实说,女孩儿被骂赔钱货这件事在农村是常有的,尤其是很多老一辈的人,他们思想观念落后,不经意的就会冒出来,大人们听到了也最多是不高兴的争辩几句,并不会像华家人这样,为了女儿豁出去的和邻居大闹

    由此也可以看出,这家人是真心的疼爱孩子,孩子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也无疑是幸福的。

    而此刻,作为幸福的孩子之一,华向阳正苦巴巴的赶着作业,朝朝看着辛苦的哥哥,对着爸爸长长的叹了口气,“朝朝长大后,不想念书了。”

    华青一愣,“为什么不想念书念书不好吗”

    朝朝皱巴着小脸,“念书好,作业不好,朝朝不想做作业。”

    说到这,她眼睛一亮,拍着小手,异想天开道,“朝朝可以不去学校呀,不去学校就没有作业啦”

    “想得美,不去学校谁教你。”杨丽珠端着菜出来时,就正好听到女儿这话。

    朝朝皱着小鼻子,“哥哥可以教我。”

    杨丽珠哼唧一声,“得了吧,再过几年,别说你哥,我都教不了你。行了,让你爸带你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说完,又对儿子道,“阳阳也去洗手,作业吃完饭再做,你爸可饿不得。”

    因为今天家里有喜事,上桌的菜就不再是以往的那老两样,杨丽珠炒了个嫩嫩的野菜尖、一个莴笋肉片,再加一个拍黄瓜。

    看到那盘肉,朝朝眼睛亮得都能当灯泡用,华向阳上桌的时候,眼睛也噌的一下放起了光,惊喜过后,他便掰着手指算了起来,妹妹是三月的生日,爸爸妈妈和他都是十月的生日,这会儿离端午节也还有将近一个月,这既不是生日也不过节,妈妈怎么突然做这么多好吃的

    他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轻轻戳了下妹妹,“今天家里怎么了”

    “吵架啦。”朝朝想都没想说道。

    华向阳一噎,“我是说有什么高兴的事。”

    “高兴的事”朝朝歪了歪小脑袋,然后拍着手高兴道,“爸爸要当干部啦”

    “真的”华向阳瞬间惊喜。

    “什么真的假的,你两别闹了,赶紧吃饭吧。”杨丽珠和丈夫出来,就看到儿子一蹦三丈高,便拍了下他脑袋,让他消停点。

    华向阳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他爸,“爸,你提干啦,要当干部了”

    华青淡定的点了点头,往儿子女儿碗里各夹了一块肉,“吃饭吧。”

    华向阳连连点头,高兴得心里直冒泡。

    咬着筷子就不禁畅想起了未来。

    爸爸提干了,以后他们家就不用再吃丝瓜土豆了,可以每天,不,每周,算了,还是每月吧,可以每个月都能吃上一回肉了

    这么想着,他不禁发出了嘿嘿的笑声,没注意到旁边的妹妹正悄悄的把自己的小手伸到他的碗里,等他反应过来时,碗里那块肉已经塞进了他的嘴巴。

    而她的妹妹还在一旁老成的叹气,“哥哥傻了,吃饭饭都要朝朝喂,以后可怎么办哟”

    华向阳

    “不,我不是,我没有,我马上吃”

    晚饭过后,华向阳继续苦逼的做家庭作业,华青则抱着女儿准备去小花地里遛弯消食。

    父女两刚走到屋檐下,就听到隔壁一阵吵闹,两人同时看去,就见周婆子扛着个大包袱正与他的儿子拉扯着,嘴里还大声嚷嚷,“你放手我不住这,我不想看到那个扫把精看到她我就倒霉,我要回我自己家,我要回十五大队去”

    朝朝眨了眨眼,附在爸爸耳边,小声问道,“爸爸,扫把不是断了吗,怎么还能成精”

    华青脸色不好,目光沉沉的,闻言,便缓和了脸色,“是断了,没成精,是那老婆子得了疯病。”

    朝朝哦了声,明白过来,再看周婆子时,眼里就带起了同情,“臭婆婆真可怜。”

    她刚感叹完,周婆子就一个大力将她儿子灌倒在了地上。

    朝朝

    “错了,她一点都不可怜,她凶”

    那边又折腾了好一阵,最后以周婆子扛着大包袱不顾儿子的阻拦执意离家而结束。

    等她走后,华青才将女儿放下了地,等她例行公事的和小花们打了一圈招呼后,才拎着人回去睡觉。

    梳洗完,将孩子们安顿好后,躺在床上,夫妻两却是睡不着了。

    华青揽着妻子,顺了下她的发丝,“还在想下午的事”

    杨丽珠点了点下巴,“我在考虑要不要锻炼一下两个孩子骂人的本事,免得以后遇到这种事,他们就和你一样,把自己气了个半死,却半个脏字都骂不出来。”

    华青有些不服气,“我、我那是不喜欢骂人。”

    杨丽珠白眼一翻,“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你妈那么戳你脊梁骨,你都吭不出半句来,你就是个闷嘴葫芦,我可不要我的两个孩子像你。”

    华青气闷了一会儿,半天道,“骂人终归是不好的。”

    杨丽珠在他怀里蹭了蹭,“我又不是要他们主动去骂人,只要在关键时刻不让自己没有还嘴的余地就好。”

    华青想了想,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便点了点头,随后又道,“也得让他们锻炼一下身体了,以后要是遇到那种不讲理的,吓吓人也行。”

    “是个好主意,那就我教他们骂人,你教他们打架。”说到这,杨丽珠自己闷闷的笑了起来,“你说我两这样教,会不会教出两个混世魔王啊。”

    华青似乎也想到了那个场景,嘴角扬了扬,但随即又道,“不会的,阳阳的性子稳重,飘不起来,朝朝那么乖,怎么可能学坏,你想多了。”

    杨丽珠嘟了嘟嘴,“你就是自家娃看什么都好。”

    华青没有反驳,只轻轻拍了拍妻子,“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杨丽珠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你还不睡吗”

    华青摇摇头,9sj“我还有点高兴,得消化一下。”

    杨丽珠愣了下,随后往被子里一缩,“行,那你慢慢消化,别熬得太晚。”

    华青点点头,像呵护小女儿一样拍了拍她,“睡吧。”

    或许是和小时候的经历有关,华青习惯了白天将所有情绪隐藏,只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一个人默默消化。

    杨丽珠也是在无意当中发现的,那是他母亲第一次害得朝朝发高烧,当时她还不知道他是这么个脾性,看到他一脸没什么情绪的样子,就忍不住崩溃的冲他吼了两声,后来到了晚上,睡到半夜的时候,她从梦中惊醒,就看到他流着眼泪坐在床沿上,一边摸着女儿苍白的小脸一边无声的说着对不起。

    当时她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在她嫁给他的第六年,知道了那些他一直都无法愈合的伤口。

    后来夫妻两就约定,只要华青开口,杨丽珠就会给他留一个足够释放的空间,两年下来也变成了夫妻两的默契。

    华青独自静坐了一会儿,等妻子熟睡后,才悄悄摸摸的下了床,提着煤油灯,拿着纸笔去到了堂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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