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5、第 105 章
作品:《有凤惊凰》 大年三十这天。
天边的烟花不断绽放,耀眼璀璨。
卿随的风寒未好,与庄子里的人一起吃完年夜饭后,便裹着一层厚厚的棉袄,趴在连芮的窗户前看烟花。
他当然不是来看烟花的。
主要因为这是他喜欢的姑娘的窗户,离她近些,他心里头就欢喜。
连芮看着时而在冒在窗户下的脑袋,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她就没见过他这般没脸没皮的人。
在窗户下第数次冒出那裹得像熊的身影后,连芮才起身开了门。
门刚开,原本在窗户底下的人就已摆着一张笑脸等在了门口。
连芮一怔。
“我会武功,听力好,脚程也快。”卿随笑着解释。
连芮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正欲关门却见那人迅速的伸出一只脚抵在门口。
“蕊莲,外头正放着烟花,一起看看”
连芮瞥了眼那双上扬的眼睛,抬脚便踩在那脚背上,若无其事的出了门。
卿随被狠狠踩了脚,却并不觉痛。
他皮糙肉厚的,这点痛就跟挠痒痒似的。
院子里,寒气逼人。
卿随立在连芮旁边,眉眼含笑。
豫东的冬天没有这般寒冷,但也没有这么美。
尤其是身旁佳人相伴时。
以往年关他都是一个人风餐露宿,孤单惯了,所以眼下与他而言,便是如梦般美好。
卿随偏头看向连芮,在烟火的照耀下,美人少了平日的清冷,更添几分柔和。
若是,若是往后经年,身边佳人依旧,那该是怎样的幸事。
卿随唇角微扬,满心欢喜。
连芮感觉身边暖意越来越近,她绷着唇,掩下眉眼的笑意,任由他朝她靠近。
垂在身侧的手,被男人带着茧的手指勾了勾,似在小心翼翼的试探。
连芮没回应,但,也没拒绝。
男人在这方面天生就会得寸进尺,秉着没拒绝便是默认的想法,手指一根一根的朝那只柔软移动,直到彻底将它包裹。
“嘿”
如愿牵到心上姑娘的手,杀手高兴的嘿嘿笑了声。
听着又傻,又憨。
连芮偏头笑开,暗骂了句,傻子。
这夜的烟花是卿随看过最好看的烟花,充满了幸福温暖的味道。
两人的心也从这天开始,缓缓靠近。
年后,天气逐渐回暖,卿随的风寒持续了小半月,在确定连芮不会再赶他走时,才慢慢好转。
转眼便是三月初春。
卿随已在庄子里住了小半年。
这日,阳光尚好,微风不燥。
卿随手中捏着一块玉佩,紧张而又忐忑的在连芮屋外来回转悠。
他粗野惯了,不懂首饰,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连芮立在门内,看着外头来回踱步的人影,颇为好笑。
什么时候,这人脸皮变薄了。
如此过了半晌,连芮上前拉开门,卿随听见身后的响声微微一怔,而后才转身,将手背到背后,扯着一副笑颜。
“你做什么。”
卿随抿唇,犹豫片刻后才将身后的玉佩递向连芮“我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就是觉得,挺合适你的。”
连芮一愣。
所以他在外头踌躇不前,是因为要送她玉佩。
“我已经寻了媒人,找了吉时便来”
“姑娘。”
卿随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福叔打断。
两人望去,只见福叔福婶脚步匆忙朝他们走来。
连芮一怔,来这里许久,她从未见福叔福婶这般严谨过。
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姑娘,这是主家的来信。”
福叔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将信件交给了连芮,态度格外恭敬。
他到今日才知,姑娘竟是长公主府的人。
连芮心跳如雷,这是风丞相的来信,殿下有消息了。
庄子几乎与世外隔绝,外头发生的一切她都不知,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收到风丞相的信。
连芮飞快的打开信,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
卿随默默的将玉佩收回,敛下眼底的不安。
信上只有简短的几句话。
因豫东要苏栢为质,长公主回府,即将领兵前往边关。
连芮身子一僵,猛地看向卿随。
豫东要苏大人为质,殿下为保苏大人即将出兵
原本的喜悦顷刻间褪去,连芮的心凉到了骨子里。
所以,缙国与豫东如今已是国仇家恨,势不两立,而秦岁,是豫东人。
作为殿下身边的一等侍女,她不可能也不该与豫东人有任何瓜葛。
“蕊莲,怎么了。”
卿随被连
芮盯得有些发慌,小心翼翼的问。
连芮猛然回神,没再去看卿随一眼,快速折身进屋关上了房门。
“蕊莲,你怎么了”
卿随短暂的怔愣后,忙上前去拍门。
连芮背靠在房门上,闭上眼久久未动。
她不该心动,不该有所贪恋,他们是两个天空的人,无法生活在一处。
“蕊莲,你开门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卿随心里的不安愈发浓郁,声音也逐渐急切。
“婶婶,这到底是怎么了。”
福婶并不知卿随是豫东人,即使晓得如今大战在即,也没有想太多,只轻轻一叹“这庄子偏僻,素来不了解外头的大事,我们也是才知道,长”
“秦岁”
福婶话还未完,便被连芮打断。
“我晚上想吃梨花糕,你去摘些梨花回来。”
卿随一怔,梨花糕
他唇角动了动,沉默半晌后终是应下“好。”
她不愿说自有不愿说的理由。
他不能去逼问她。
卿随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想着将梨花摘回来再去寻她问问。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卿随提着一小篮梨花疾步归来。
他步伐急切,似是极为不安。
“岁岁。”
连芮屋外,福婶面露不忍,看着卿随。
卿随疾步迎上去“福婶,蕊莲如何了。”
福婶叹了口气避开卿随的目光,半晌才狠下心道“岁岁,姑娘走了。”
“啪。”
篮子应声而落。
卿随的身子僵硬了许久,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去了哪里,何时归。”
福婶看了眼散落地上的梨花,眼眶微润,她看得出来,岁岁是真心喜爱姑娘的。
可是,唉
“姑娘身份不宜透露,怕是不会回来了。”
福婶说完又道“姑娘同我们说了,你没有进京赶考的打算,亦不会长留于此,我虽不知其中隐情,但若你想要留在这里,我与你阿叔自是一百个欢喜。”
卿随许久没动,垂在双侧的手紧握成拳。
不会回来了。
不会回来了是什么意思,是她不要他了吗。
“唉”
福婶见他半天没回应,也知他心里不好受,便长长叹了口气,无声离开。
此时,他更需要一个人冷静。
落
在地上的梨花被风吹散,有的已消失无踪,卿随立在原地,仿若失了魂魄。
他以为,他们已经心意相通。
他以为,他们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他以为,他们会一起在年三十看很多次烟花。
呵
可终究只是他以为。
她离开他,毫不犹豫。
甚至连个道别都没有。
所以,他在她心里,到底有几分重量。
“滴,滴”
紧握的双拳中,有鲜血滴落,溅在生冷的地板上,化开一朵朵小花,带着无尽的凄凉与落寞。
卿随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
或许,他就适合一个人,混迹江湖,刀光剑影,风餐露宿。
半扬着的眼里,有泪水缓缓溢出,而后消失在乌发中。
蕊莲,蕊莲。
他的心已在不知不觉间被这两个字侵蚀,融入骨血,无法剔除。
半个时辰,哪怕他武功再好,也不可能在那许多小道上寻到她。
可是,他总得试试。
卿随眼里浮现一丝阴郁,他一定要找到她,问问她为何不要他了,为何连个道别都不留给他。,,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