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第 29 章
作品:《那个富二代天天装穷》 宁可原本非常羞耻,目光落在他袖口,一下子就被吸走了全部注意力。
他这个人长得漂亮也爱漂亮,平时衣服上沾了一点点东西都要脱下来换掉,连床单上都不允许有任何污渍。
但是现在,他衬衫袖子被烧了个黑洞。
宁可诚恳道“季臻,我赔你件衣服吧。”
季臻没太过分,顺着她的话问“今天卖衣服的店开门”
“我家隔壁的李奶奶家有卖,是加盟的品牌,质量不错,我可以去借钥匙,过店里去挑。”
季臻说“行。”
李奶奶家的服装门店在高铁站附近,步行要四十几分钟。宁可顺便管李奶奶借了单车。
这辆单车比她年龄还大,是八十年代那种老式的。前杠很高,后排的座椅被钉上了一只小座椅,李奶奶送孙子上学的时候用的。打了螺丝,很稳,拆不来了。
季臻肯定是坐不了后排的,宁可建议他坐前杠。
“我觉得,”季臻跃跃欲试,却也表示怀疑“你载不动我。”
宁可评估了一下他这高大的身形,改变了思路,说“那我坐前杠,你骑,可以吗”
季臻应下“可。”
坐上去的时候,宁可就有点后悔了。
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她没有考虑过坐姿。
这样坐着,季臻双手必须穿过她腋下,才能扶稳车头。
这看着就像把她抱在怀里。
她偷偷侧目,身侧少年面色不惊。他应该是没有察觉到这姿势有多暧昧。
宁可不动声色,以免被他发现又说她想泡他。
这一路上,他们像马戏团一样被人观光。
她戴上帽子,把季臻脖子上的围巾也摘下来,遮住脸。她看不见人,别人就看不见她。
眼不见,心不乱。
单杠其实不好坐,容易掉下去,而且她不敢乱动,背也不好挺太直,怕挡住他的视角。
坐这一路,比让她踩单车还累。
季臻突然一个脚刹,身体重心向前。宁可的肩膀被他下巴磕了一下。
她低头看着他“你干嘛”
季臻挑眉,冲正前方扬扬下巴“这不红灯么。”
“”
宁可坐得屁股好疼,催促“季臻,你踩快一点
。”
“累”季臻说“靠我肩上,不就不累了”
她刚才就有这打算,又怕被他嫌弃,“我怕影响你用力。”
季臻低笑一声“就你这小身板,我还敢用力”
“我说的是用力踩单车。”
“嗯”他笑得别有深意,“还有别的意思”
宁可“没。”
季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明知故问“那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宁可把围巾往上拉,闭上眼睛,继续眼不见心不乱。
他打篮球的时候体力好得不行,骑单车慢吞吞,四十分钟的路程,他踩了一个小时。
宁可心想他是不是体力透支了。仰头瞥他,发现他大气都不带喘,轻松愉快得跟散步似的。
他踩得也太慢了
宁可喊他“季臻。”
“怎么”
“用力。”
“”
“踩。”
李奶奶店里的男士衬衫很少,不过男装绕来绕去好像都是黑白灰那么几个颜色,款式也没什么好挑的。
宁可拿了一件衬衫,看到玻璃柜里的贴身衣物,扭头问“你带这个了吗”
季臻看了眼柜子里的男士内裤,“没呢。”
宁可打开柜子,“要什么颜色”
季臻手指轻敲桌面“推荐一下”
宁可看了眼他脸上的皮肤。
季臻“看哪儿呢”
宁可收回目光,说“红色吧,喜庆。”
“行。”
“你穿多大码”她又问。
他要笑不笑“你看呢。”
宁可的目光下意识瞥向他某一处。
两秒后。
她反应过来,窘迫地缩回手“你自己拿。”
“也没让你拿。”季臻轻笑,蹲下去,自己拿了一盒三种颜色混搭的内裤。
宁可耳根发烫,还好戴着帽子。她走到男装区,故作淡然“外套也买一件吧,你那个太薄了,明天还会降温。”
季臻站在柜台那边应“行,你挑。”
“你喜欢什么颜色。”
“就,红的吧。”
宁可挑了件最厚实的中长风衣,简单的款式,还有帽兜,足够暖和。
季臻身材颀长,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宁可第一次见把红穿得这么好看的人。
红色吸引眼球,特别还是两个穿红衣
服骑老式单车的人。
两个穿红衣马戏团,引来更多观光群众。
宁可把脑袋埋在季臻肩上,“要是有人喊我,你就假装我不是。”
季臻看着肩膀上这颗小脑袋,“坐稳了。”
“嗯”
“我要用力了。”
“”
回到镇上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
宁可把单车还给李奶奶,接了阿猛,然后送季臻去客房休息。
“我下楼去帮姥姥做饭,你洗完澡就差不多了。”
“行。”
宁可下楼,推开门。一抬眼就看到客厅里的张淑琴。
没想到这人还没走。
她没说话,径直走向厨房。
“宁可,怎么见了舅妈招呼都不打”张淑琴喊,“坐过来,菜都备好了,你姥姥一个人做就行了。”张淑琴习惯对宁可用命令的语气说话。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这样不太好,又笑容满面“舅妈好久都没有看到你了。”
宁可“哦。”她走进厨房“姥姥。”
“小同学呢”
“楼上。”
姥姥解释“宁泽明天要去拜祭他爸,他家房子已经拆了,今晚想借宿这里。他是你舅舅唯一的血脉,夜路危险,我实在不忍心赶他们走。”
宁可“嗯。”她和宁泽都是姥姥看着长大的,如果今天犯错的是她,姥姥也一样会留她吃这顿饭。
姥姥笑道“宁泽最爱吃红烧排骨。”
宁可“嗯”了一声。
姥姥一提起宁泽就停不下来“他呀,小时候经常爬到我腿上,嚷着要吃排骨,每一次我都”
“姥姥。”宁可深吸一口气,“我上楼了。”
宁可看到满桌子宁泽爱吃的菜,想到每一年宁泽过生日的丰盛晚餐。突然明白了什么。
在血缘关系面前,亲孙、外孙,孙儿、孙女,似乎存在一些差异。
舅舅曾经说过,宁泽是宁家唯一的男孩。所以无论他犯了什么错,大家都要帮助他,宁家不能断了根。
“可儿,宁泽是你舅舅拿命保下来的,你总不能一直和他闹这么僵。张淑琴毕竟是你舅妈,你也别太下她面子。”
宁可的视线有点模糊。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直以来,她视为唯一支撑的信念,被性别打败了。
她低声说“阿猛饿了,我
去喂阿猛。”
宁可端着给阿猛准备的肉上楼。
客厅里,阿猛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正在张淑琴脚边捡吃剩的香蕉皮。张淑琴时不时拿脚去踢它嘴。
宁可压抑的火气一下子被顶上来了,“阿猛过来。”
张淑琴说“这狗你养的长得这么肥,肉肯定好吃吧”
宁可没理她。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还是那样,说话都不会吗耳聋了,还是哑巴了怎么说我也带过你两年,这么白眼狼。”
宁可把牛肉放下,过去抱阿猛。
张淑琴看了眼碗里的肉块,阴阳怪气道“这是要单独开小灶啊妈,不带您这样偏心的。宁泽可是你亲孙子,这只是外孙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吃力不讨好,您至于么”
从小到大,张淑琴从来不会避讳,宁可习惯了她的打压和嘲笑。
张淑琴明显是记恨她了证据,把她堂弟送进了牢房。说话比过去更难听“我听说楼上来了个小帅哥是吧可以啊宁可,小时候勾引哥哥,现在大过年的,就开始勾引别人来家里睡啦,妈,这你也不管管”
宁姥姥从厨房里冲出来,“张淑琴,你给我滚现在就滚”
“这是干嘛呢”张淑琴有儿子,知道老太婆不会把她怎么样,“行啦我不说了,不说还不行吗你把刀放下。”
宁姥姥气得发抖“你要是再多嘴,就立刻滚”
张淑琴撇撇嘴“得了,这顿饭我本来也没打算留下来吃,不是你非要留宁泽,我会坐这里受气这么大个女孩子了,一点教养都没有我替你教几句,还说不得了,就让你这么给她惯的,跟宁妍汾一个样,矫情。”
这些话,勾起了宁可选择性遗忘的过往。
“她是女孩子,不能总拿自己跟哥哥比。”
“女孩子不用读那么多书,干得好还不如嫁得好,学什么画画,浪费钱。”
“女孩子本来就应该帮忙分担家务,否则将来会被婆家嫌弃。”
“她一个女孩子学着过什么生日,相夫教子才是她该学的。”
“女孩子要找个老实人谈恋爱,嫁给有钱人的都是虚荣心强的坏女人。”
宁可闭了闭眼,忍住了满腔怒火。
“这狗怎么
这么烦人。”张淑琴把气撒到狗身上,一脚踹过去“死狗,滚开”
阿猛被踹得叫了起来。
宁可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她从小就学会了隐忍。沉默就是她唯一的反击。因为她无家可归,因为她寄人篱下,因为她吃的用的都是他们给的。
她要感恩,要忍让,要尊重长辈。
但是,当张淑琴一脚踢在阿猛身上的时候,她终于忍无可忍。
阿猛无助的叫唤声,勾起了少女内心深处最暴戾的一面。
她冲过去,一巴掌扇在女人脸上。
蓄满愤怒的一个耳光,“啪”地一声,清脆响亮。
张淑琴好半响才缓过神来,捂着脸哭叫“宁可我是你舅妈你这个孽种”
“就你”宁可冷笑,彻底跟她翻了脸“我舅舅死的当天,你在和别的男人开房。我舅舅治病的三十万,你全部给了野男人。当天签字放弃抢救,写的是你张淑琴的名字。你这样的女人,也配叫我尊重你”
“我突然很欣赏宁泽的魄力。他把房子全部写到自己名下,你和那男人一分也拿不到。”
“对了,宁泽把另一套房子给了我。本来我不想要,但是现在,我觉得该拿。拿过来,给我舅舅做墓室,也不给你这种人住。”
张淑琴被捅到痛处,撒泼拿身份压制“妈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孙女笑死人了,人不如狗是吗我不就踹了一脚那狗,她就敢打我我要是真对她动手,她还不得杀了我”
“可儿,你怎么能打你舅妈啊你这孩子”
“姥姥,我不同意你的观点。”她终于知道,宁妍汾为什么总是不愿意回家了。
宁可抱起阿猛,说“以后过年有她在,我就不回来了。”
她冲出去,蹲在楼梯间干呕。内心深处的寒意,从生理上对那些话的抗拒,变成了身体的本能反应。
眼泪砸在阿猛身上,她一遍一遍检查阿猛有没有受伤。
“对不起,姐姐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阿猛像是能听懂她的话,温顺地趴在她膝盖上摇尾巴。
宁可调整好心情,“我们去找哥哥。我们回家,好不好”
她上楼,看到楼道上熟悉的两道身影。
一个是季臻,另一个是
宁泽。
季臻也看到了她,他不急不缓,走到她跟前,注意到她红肿的眼睛,面色一沉“眼睛怎么回事儿”
宁可发现他脸上挂了彩,“你们在打架”
“问你呢。”
“揉的。”宁可说,“你呢”
“我啊。”少年表情散漫不羁,“在跟表哥切磋呢。是吧表哥。”
宁泽默不作声,也注意到了她一双眼睛通红。他脸色变得更为阴沉。
宁可知道这不是真的在切磋,但她不清楚,从没打过照面的两人,又是怎么起的冲突。
“你认得他”
“认得,之前打过”季臻放下袖子,改口,“切磋过。”他说完,转头问“表哥,不是打赌,谁输了谁从这儿滚下去么。”勾唇笑道“您滚”
宁泽问“我妈又欺负你了”
宁可什么也没说。
宁泽没再问,跌跌撞撞下了楼。
回到客房,宁可检查季臻的脸,看他发丝凌乱,下巴上有淤青,手腕上还受了伤,“你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看他不爽,就打了呗。”
他今天已经第二次受伤了,宁可语气有点急“你干嘛看他不爽。”
“唉。”季臻不悦地扯她马尾,恼道“宁可可,你到底是谁的人”
宁可说“你的。”
“知道是我的人,还帮别的男人说话”
“没帮。”
宁可翻出消毒药水给他擦,“不是刚洗过澡,又打架,还要再洗一次,浪费水。”
“宁可可,你这姑娘怎么回事儿”季臻夺走她手里的棉签,“我不揍他,他能好心出来帮你澄清”他伸手,报复性地捏她脸,“还嫌我费水”
宁可愣住。
她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张淑琴好不容易把宁泽供上大学,四处跟人炫耀他儿子考上名牌大学,又怎么肯为了帮她澄清,同意让宁泽休学。
宁可注视着面前的少年,声音哽咽“季臻,那半个月,你一直都在帮我澄清。你说的出来旅游,也是假的,你是专门来接我的。对不对”
季臻忽地笑了“你别用这种眼神儿看我。”他傲慢地扬起眉“我怕你知道太多,会忍不住以身相许。”
她心底的那道冷漠防线,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被击碎,为面
前这个少年敞开了一扇门。
那种彻底放下防线的心情,她从来没有过。
她很惊讶有人可以跨越一切障碍,走进她的世界里。这样好像就没那么孤独了。
她哑声问“你为什么要来接我”
“我喜欢。”少年表情嚣张“不行么”
“行。”
“那你最好是乖一点,别再犯傻。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
宁可重新拿了一根棉签,“哪里不让你省心了。”
季臻哼一声,说“要不是我突然过来,今晚你是不是又要跟那畜生纠缠不清”
宁可想到刚才的事,既心疼阿猛,又心疼他。
她低垂着脑袋,“我不会。”
季臻察觉到她情绪低落,“唉没凶你。”他弯下腰,观察她的表情“宁可可”
宁可抬起头,眼眶通红“嗯。”
季臻对上她受伤的表情,慌乱得有点不知所措“你,你别哭,我错了。”
宁可咬着嘴唇,轻声说:“阿猛被人欺负了,是我没有照顾好它。是我的忍让和软弱造成的,对不起。刚才,它被张淑琴踢了一脚,吓到了,在房间躺着,东西都没有吃。”
季臻大概猜到了前因后果。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说:“是他们的错,你不需要道歉。”
小时候,每一次张淑琴骂完她,转头就会在人前装好人,她会很大度地笑着跟人说,是小孩子闹脾气。
然后所有人都会站在张淑琴那边,让她懂事一点,别给舅妈添麻烦,指责她,逼她道歉认错。
没有人对她说过,是他们的错,她不需要道歉。
宁可望着面前的少年。
她突然,好想抱抱他。
下一秒。
她被少年拉进了怀里。
头顶响起他含笑的嗓“允许你借我肩膀用一次。”
她双手圈住他的腰,慢慢地将头贴在他胸膛上,低声说“我没有那么高,够不着你肩膀。”
他似是笑了一声“那就借这儿。”手掌贴着她的后脑,提醒她“借哪还哪,记住了。”
“好。”
他身上的清冽香气混着消毒水,很奇怪的味道,却又叫人无比安心。
宁可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她松开手。
被季臻用力拽回去。
她趴在他怀里,抬头望他
。
四目相对。
少年的睫毛浓密得像一把压下来的扇子,在鼻梁处投下一片阴影。
暖光等下,那张脸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呼出来的气息。
落在她额头上那一抹柔软微有些痒,一触即离,蜻蜓点水一般。
是他的嘴唇。
她全身过电似地,四肢百骸都跟着颤了一下。
“季臻,”她嗓子有点发干,“你在做什么”
“我的好运。”季臻半弯着腰,手掌拖着她的后脑,漂亮的眼睛里映着她的脸,“我这人吧,别的没有,就是运气好。把我的好运分你一半,要不要”
宁可说“要。”
“行吧,那我就”他低头,嘴唇在她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再分你一半。”
被他唇瓣碰到过的皮肤火辣辣的,她伸手轻轻揉了一下,“你把好运全部都给了我,那你会不会很倒霉。”
“那你要不,还我一半”
宁可盯着他的宽额,仔细评估两人的身高差。
“那你蹲下。”
“骗你的。”他笑得一脸痞气,“其实吧我就是想亲你。”,,,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