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5、温柔

作品:《独占温柔

    秦姐姐最终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走前又朝贺驰亦鞠了一躬。

    “不用了贺先生,谢谢你。”

    平底鞋,披肩发,虽然拒绝了,但是至少她是笑着道别的,这么多天以来,她终于有了点儿除了敛眉死气沉沉之外的生气。

    贺驰亦突然之间觉得,自己这几天的隐忍并没有白费。

    她至少,没有再像从前那样抗拒自己。无论是举止还是说话、表情动作,也开始出于本心,不再一味敷衍。

    女人拖着行李箱,看背影似乎又瘦了些

    听照顾起居的阿姨说,送来的东西她基本只吃几小口,阿姨每次耐着性子哄她再多吃些,她也是摇头说不饿。

    可明明昨天,他端来的银耳汤,她喝了快半碗。

    难道是烫伤后的奖赏吗贺驰亦静默不语。

    他将手缓缓抬起来,摩挲了一下昨天被烫到的地方,那里依稀还残留着女人微凉的指节温度。

    女人那嘴唇生来就适合亲吻,被粘稠的银耳滋润一番就更迷艳,贺驰亦承认,在女人的美色面前他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偏偏在那样的环境下,她居然企图用烫伤膏的清凉让他泥泞、欲念斑斑的头脑冷静,缴械投诚。

    而毫无疑问,女人成功了,而他败得彻底。

    女人低头匍匐在他身前,一点一点对他抹药膏,动作可以说大胆到盛情露骨,但这样的画面,硬生生是令他四肢百骸都动弹不了。

    以及,她居然敢命令他。

    “伸手。”她这样说。

    诡异的是,他居然一声不吭应声照做了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很奇异,又很怀念。

    从小到大,除了活在模糊记忆中的奶奶,曾经这样细心呵护过自己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

    她倒是真的很会拿捏,样子、身段、性子,哪儿哪儿都朝他的点上撞。

    是老天爷见他二十四年做尽蠢事,这会儿朝他降劫还是说不清了。

    还有,她包里经常会有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吗,在此之前漫长的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她也是像这样无微不至关照呵护着骆征,耳鬓厮磨,是这样没错吗

    破天荒的,贺驰亦一只手按着额头,另一只撑着腰,他突然笑起来。

    可真令人觉得糟心妒忌啊。

    这一刻,他伪装的纯良似乎有些绷不住,笑完眼底又染上古怪的偏执欲。

    看向门框,那是女人刚才离开的方向。

    贺驰亦陡然又来了别的兴致。

    这可如何是好,他觉得照这样下去,自己只会越来越放不开手。

    毕竟是姐姐先来招惹的,为什么能潇洒自如到说走就走呢

    不行。

    他绝对不准许。

    出了高楼大厦,秦温喃站在日光底下,回头再看鳞次栉比的城市建筑

    里面充斥着形形色色的人物,那些高尚的不高尚的,下流的做作的权势者资本家,同样也有庸碌的、苟延残喘、对未来充满期望的社畜

    而她,渺小得不过像个蝼蚁。

    住在高楼的人是不会懂得地下室的苦寒。以前她不懂,可现在她懂得了。

    是她高攀,是她不知好歹。

    也是时候该放下了。

    那天打开手机,她确实没有受到骆征的任何消息,但是相反,骆夫人,也就是骆征的母亲,问候的话语倒是一点儿没缺,连带着那天嚣张跋扈的新娘子。

    离开我儿子,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你想要多少钱

    你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真是麻烦的女人。

    我们当面谈。

    当面谈谈什么谈钱有够可笑,有够无语。

    不必了,她的自尊,她的爱恋,已经在婚礼现场悉数化为灰烬了。

    只是唯一唏嘘的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苦心经营三年之久的感情,居然也会面临电视剧中,手拿五百万彩票的贵妇人,对自己说离开我儿子的狗血戏码。

    对待这一切,她仅仅是哑然了数秒。

    之后果断全部拉黑。

    她们在说什么疯言疯语她们究竟在指责她什么又究竟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去指责从头到尾,她究竟有什么错

    爱一个人有错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被小三有错

    真情在金钱面前就这样不堪吗

    秦温喃深呼吸了一口,低头看了一眼怀里抱着的花,她尝试忘掉这些不开心。

    好在,花儿依然盛放,仍旧活的好好的,亦比如她自己。

    以及

    不是谁没了谁就不能活。

    钢琴机构那儿她请了长假,说是要出门旅游。

    老板没多问,直接放了。

    现在要面临的事情是找房子,还有彻彻底底地洗一个澡。

    骆征拿到手机的时候为时已晚,阿姐像是从这个城市彻底消失了一样。

    无论他怎么寻找结果都是,“请留言,联系不上,不知道,请了假,您找她有什么事情吗”

    要么是冰冷的电话机械音,要么就是警惕的连连摇头说不知道。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滨市这么大,她真的不要自己了吗

    骆征觉得自己快疯了,快撑不下去了。

    他从父亲母亲两双空荡荡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狼狈、丢魂的模样。

    向来帅气,精修边幅的骆家二少爷,已经好久没有理发,修理胡子了。

    他现在好难看,好绝望,好孤单。

    而阿姐她,真的忍心吗她真的狠心扔下自己

    回到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望着空空荡荡的卧室、客厅。

    阿姐走的好决绝啊,一丝一毫曾经的痕迹都不愿意留给他。

    只有那块被摔在地面的手表,孤零零宣告这段情感走向终结。

    骆征望见了那块被摔在地上的手表,他颤抖着跪下来,将手表捡起来,抱在怀里,擦了擦,但是没用,表盘还是碎了一个角。

    不完整了

    他的心,空掉了一块。

    蜷缩在门边,他哭的像个婴儿。

    昨夜又下了一场小雨。

    第二天,太阳又冒了尖,高高挂悬。

    秦温喃发现马路牙边的花坛里长出了很多新生的嫩叶,她出神地看着,略显憔悴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盎然。

    刚从一段失败的感情中回来,即便她人前佯装得多么不在意,只有她自己知道,漫漫长夜,她辗转反侧,被恐惧、不解、烧心、背叛的感觉折磨。

    生不如死。

    三年,整整三年的赤诚交付,离开时居然那样狼狈,充斥着不堪。

    要她怎么接受这一切

    可是,目光再度回到生意盎然的嫩叶上,她又绝望不起来。

    虽然春天在滨城毫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昙花一现,但是万物有灵。

    而她也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她一个劲儿地鼓励自己。

    万物负阴而抱阳,一切都需要朝前看。

    只是骆征,始终是她心尖上的一根锐刺,只要一想起来,都会被搅弄地鲜血直流,疼痛麻痹。

    她这些天跑东跑西,对比了不少周边的租户,价格都不低。

    住的旅店一晚上三百起步,实在不能支撑太久。

    从旅店里出来,她陡然又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下回见面是不是应该请贺先生吃个饭毕竟自己叨扰了那么久。

    她不喜欢欠别人,尤其是以这样的资本家为例。薄情寡义的资本家她见过不少,不过说实话,她又觉得自己骨子里似乎有些小看贺先生。

    又或者,他其实骨子里就跟别人不一样。

    在起居阿姨口中,贺先生是一个十分稳重、自律的成功人士。稳重自律这一点她自是不反驳,只是,她最近情绪反复,本能地看淡了很多东西。

    又或许是她情绪极端下的胡思乱想,为什么觉得那些天,他的一言一行,竟像极了骆征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熄灯了没写完,算了明儿多更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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