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1、061

作品:《掌上明珠

    忠王妃掀开了床账。

    忠王妃手缓缓伸进来,摸索了下,搭在江浩歌颈间。

    江浩歌魂飞天外。

    这是要杀她灭口么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江浩歌颤抖着,哭泣着,苦苦央求。

    她想向忠王妃保证,保证她一定不会说出去。可她吓得太厉害,抖得太厉害了,说整话都困难。

    “湄湄怎么了做恶梦了么”忠王妃大惊。

    忠王妃把江浩歌抱在怀里,“湄湄不怕,外祖母在。”

    江浩歌在忠王妃怀里,抖个不停。

    听忠王妃这意思,方才不是来杀她

    那为什么为摸她脖子啊。

    吓死人了

    江浩歌放松了许多。

    她暗暗笑话自己王羲之装睡,那是因为惧怕王敦翻脸,她怕忠王妃做什么呢忠王妃是她外祖母啊,直系血亲,怎么会杀她呢虎毒不食子。

    江浩歌也算有急智,泪眼婆娑、楚楚可怜倾诉,“外祖母,我做恶梦了,梦里梦里”

    正想着要怎么编造谎言,却见忠王正阴沉盯着她,不由背上发凉。

    忠王这眼神不妙啊有杀意

    江浩歌这心情跟坐过山车似,一会上,一会下,现在又急剧下沉。

    她难受极了,好像心脏被丢出去一样。

    江浩歌恐惧抱紧忠王妃。

    她不能死,她一定不能死,她一定要让忠王打消那可怕念头

    “我梦见我梦见”她乞求望着忠王妃,“外祖母,那个梦太可怕了,我不敢说”

    “湄湄乖,跟外祖母有什么不敢说”忠王妃对江浩歌一直是温柔。

    江浩歌抽泣着,偷眼看忠王,“我梦见章和帝要杀咱们家人,每一个人他都不肯放过我恨死他了,我看到一个又一个亲人死在他屠刀下,我恨不得披甲上阵,造了这昏君反”

    “湄湄,不许胡说。”忠王妃忙阻止。

    江浩歌眼角余光看到忠王眼神没那么阴狠了,略微放了点心,表演得更加用力,“可是我梦到他杀了我亲人啊,这样昏君,我不反了他,难道还效忠他么对湄湄来说,亲人才是要最重要”

    忠王妃心疼拍拍江浩歌,“湄湄是重感情好孩子。”

    忠王详细问了江浩歌梦。

    江浩歌把场面形容得很可怕,“到处都是血,咱家人身着囚服,一个接一个被拉去砍头,刽子手正是正是”她满脸恐惧,伸手往上指了指,“那个人。”

    忠王眼神又变得阴沉。

    江浩歌一颗心七上八下。

    忠王问完话,吩咐忠王妃,“湄湄这是被吓着了。这些天你带着她,不要让她离开你一步。”

    忠王妃满口答应。

    忠王有事离开了。

    江浩歌感觉安全了,脖子会继续长在脑袋上,暂时不会搬家

    接下来日子,江浩歌一直活得提心吊胆。

    忠王妃相信她真是做了个恶梦,没有听到秘密谈话,对她倒是不防范。但她唯恐忠王怀疑,紧紧跟着忠王妃,不敢离开半步。

    江浩歌知道,她以后只能靠着忠王府了。

    宣德侯和固原郡主,犯都是死罪,有祖上传下来免死铁券,有忠王府面子,这两个人不一定会丢了性命,但就算勉强活着,也是人人鄙夷,没人会看得起。

    江浩歌曾经很以宣德侯府大小姐这个身份为自豪,但时至今日,这个身份成了笑话,成了耻辱。

    她以后都不会再提起“宣德侯府”这四个字了。

    “外祖母,我想叫您祖母。”江浩歌跟忠王妃撒娇,“我跟您最亲了,想把那个外字去掉。”

    一旁孟诗、孟谙颇为不忿。

    这外孙女就是外孙女,凭什么要把“外”字去掉

    江浩歌是外孙女,忠王妃都对她这么好,要是那个外字再去掉了,会宠成啥样

    别孙女,忠王妃更看不见了吧

    忠王妃虽然很为固原郡主事愁烦,也露出了笑容,“还是湄湄亲我。”

    忠王妃爱抚揽过江浩歌,“湄湄是对你那个祖母失望了吧你那个祖母也真是能闯祸,她嘴上没把门,把你娘亲坑了,把江家坑了,把忠王府也坑了。”

    孟诗酸溜溜,“听说是诚王府六公子和他未婚妻明五姑娘一起设局,太夫人大概是人老了,稀里糊涂上了当。六公子是皇孙,雄才大略,那是应该。明五姑娘按说应该比表妹差远了,怎么能把太夫人都给算计了呢”

    孟谙也道“可不是么世人若提起来,都说表妹远胜明五姑娘,这回明五姑娘却让江家吃了个大亏。”

    孟诗又道“六公子和明五姑娘此举,令得诚王一举翻身,朝臣一致拥戴,上书请立太子。这诚王做了太子,六公子以后就是亲王之尊,明五姑娘就是亲王妃了。表妹,你一向比明五姑娘强,这终身大事可不能比明五差了,你也得做亲王妃”

    孟诗话没说完,便被忠王妃喝止,劈头盖脸一通怒骂,把孟诗和孟谙骂出去了。

    忠王妃到底年纪大了,气得手一直抖,茶碗都端不住了。

    江浩歌小声劝解,“祖母何必和这起子小人一般见识孟诗孟谙她们,也就只会羡慕明五亲王妃,却不晓得,女孩儿做公主,才是最尊贵。”

    忠王妃难掩惊讶之情,“湄湄,难道你真”

    江浩歌倔强咬紧嘴唇,“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现在只能靠着忠王府,靠着忠王,她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犹豫和软弱,一定要紧跟忠王、忠王妃,和他们同进退。

    “反正,祖父祖母想怎样,湄湄便怎样。”江浩歌表忠心,“湄湄听祖父祖母,只听祖父祖母。”

    “好孩子。”忠王妃摩挲着江浩歌,满是爱怜。

    忠王妃少不了把江浩歌话,转述给忠王。

    忠王还在犹豫。

    这件事实在太大了,如果事情败露,整个忠王府会被连根拨起。

    兹事体大,必须深思熟虑。

    朝臣们联名上书,请立诚王为太子。

    章和帝下了旨意,礼部已经在准备仪式了。

    立储是大事,仪式繁琐而隆重。

    诚王这是彻底翻了身,王府上上下下,一团祥和喜气。

    本朝惯例,普通皇子可以出宫建府,皇太子居所在皇城之中,位于东侧端本宫。

    也就是说,诚王府人要搬到东宫去住了。

    诚王妃自然是高兴,“以后要和阿郁见面,便容易多了。”

    诚王妃和张郁,已经言归于好。

    诚王妃告诉张郁,当年诚王被诬陷,朝臣们群情激烈,甚至有人提出请将诚王废为庶人。孝恪皇后为此忧心忡忡,生了病也不愿医治。诚王和诚王妃担忧母后,却无法服侍左右,只好把年龄最大孩子,也就是阿郁,送到孝恪皇后身边。

    有阿郁在身边,孝恪皇后精神好了些,同意召御医,也愿意服药了。

    张郁什么都谅解了,“只要父王母妃疼爱我、挂念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诚王妃心中欢喜,对栗夫人、韩夫人等人,极为和悦。

    若和诚王见了面,却总是不冷不热。

    张鄠私下里劝过诚王妃,“我父王他是被冤枉啊,全天下都知道了。”

    诚王妃还把张鄠当小孩子,“大人事,小孩子不要管。”

    张鄠孩子气表功,“我不是小孩子啦。我和五妹妹一起,干了件大事呢。”

    诚王妃失笑,“好好好,你不是小孩子了,你很能干,和你五妹妹一样能干。”笑话了张鄠几句,温柔吩咐,“父母事你管不了,母亲自有道理。”

    张鄠一张俊美脸蛋上,满是和他年龄不相称忧虑,“我五妹妹最喜欢一家人和和气气,要是她知道我父母有些不和,她会不开心。”

    诚王妃粲然,“儿子,你真这么喜欢、这么在意你五妹妹”

    才这么一点点大娃娃,情根深种当然这还挺感人,但好像更多是好笑

    “特别在意。”张鄠郑重点头。

    今时今日,和前世相比,天差地远。

    这一切一切,都是因为五妹妹。

    五妹妹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开开心心活着,于他已是一种恩赐。

    何况五妹妹还做了那么多有益之事。

    五妹妹在他心目当中,小仙女一般纯洁可爱。

    诚王妃见小儿子这般“痴情”,起了促狭之心,“要不然这样吧,儿子,你和你五妹妹商量一下,如果你俩联手,有本事让我冲你父王笑三次,我便跟你父王和好。”

    “这这么说定了。”张鄠立即要和诚王妃击掌为誓。

    “你不和你五妹妹商量一下么”诚王妃笑问“万一你五妹妹觉得难度太大,做不了呢”

    “那是不可能。”张鄠自信满满,“我五妹妹冰雪聪明,这件事情一定难不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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