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第 38 章

作品:《原耽内卷把老婆卷跑了

    沈渠问“刚才飞的那一架是霍诩的飞机吗”

    陆轻璧点点头, 霍诩坐俄航,一眼就认出来了。

    沈渠只好对楚芫道“已经起飞了,落地了再联系他。”

    空姐提示关机, 沈渠收起手机,戴上眼罩,度过这一趟三小时的飞行。

    霍诩在莫斯科转机, 天寒地冻之时, 收到了楚芫的回复。

    他看了一眼, 眼里浮现一丝温柔缱绻,回到“我来出差半个月, 顺便问清楚一些事。不要信谣。”

    然后关机把手机放进口袋,再也没开过。

    国内西部。

    楚芫看见这条消息皱起了眉,沈渠没有跟他说得太清楚,只说霍诩知道了一切, 现在要去国外找他妈妈算账, 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

    楚芫有些担心霍诩和他妈妈起冲突,原谅他用“野蛮和不讲理”来形容这位外国女士。

    看见霍诩说自己去出差,口吻很轻松, 楚芫也不知道该不该信。

    不信也没有办法, 他没有那个国家的护照,也不能阻止母子见面。

    楚芫看着眼前的画板, 陷入怔愣。

    一年多都在恢复, 没有碰过画板,果然生疏了一些。

    他很幸运, 送进最近的大医院,正好有个医学大拿在作指导,听说楚芫是个画家, 便给他做了一台精细手术。

    起初是医生说不能过度使用,后来则是因为带着楚小寅,他怕颜料的气味影响弟弟的健康。

    徐芊说得对,他自甘于逃避的生活。

    他的模特没有了,他还要面对未知的画技。

    但是每一天都是崭新的,都有无数新的生命新的事物,让每一棵垂垂老矣的枝干也想努力发芽,感受春天。

    看见沈渠和陆轻璧,会让他有病树前头万木春的感慨。

    大雪覆盖时,万物都在沉眠,雪化时,谁又想当一棵老树呢

    楚芫看着眼前的沙漠雪景,拿起画笔,一点一点描绘。

    沙漠里下雪是很美的,洁白的雪覆盖着起伏不平的金色沙丘,勾勒出黄白分明的自由的线条。

    许久不动笔,他有些吃力,笔力掌控得也不好,线条时而脱离预期。

    但越后面越顺手,慢慢找回熟悉感,画画的心境却截然不同。

    楚芫画到一半便撂了画笔,不勉强自己复健,明天再来这里继续。

    虽然他已经知道雪融化后的景象,是春天。

    霍诩站在一座森严的城堡前,语气如常道“叫个急救。”

    卧槽,助理抖了三抖,见老板没有开玩笑,颤巍巍地给私人医院打了急救电话。

    霍诩解开西装外套搭在小臂,顷刻间撂倒了两个保镖,手臂骨折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皮鞋在木质地板上敲出沉闷的响声。

    “丝塔茜女士,我想你无权插手我的感情生活。”

    金发棕眼的丝塔茜挑了挑眉,知道了他为何而来。她也是混血,她的母亲在东方怀上她,让她对这个国度有些好奇,于是她去了一趟,有了霍诩,随后头也不回地回到了这里。

    她受不了做事循规蹈矩的丈夫。

    丝塔茜端着红酒杯摇了摇“难道我应该放任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然后把家产拱手相让与后母和她生的孩子”

    她抿了一口红酒,并给儿子倒了一杯“这是不应该的。”她千里迢迢去了一趟中国,不应该什么都没剩下。

    霍诩不怒反笑“所以我劝你跟我断绝关系,因为我打算将财产一分为二,一半给霍礼,一半给我爱人的弟弟。”

    “包括我从您这里继承的遗产。”

    这段话显然激怒了丝塔茜,她甩手把红酒泼到了霍诩脸上“清醒了吗你们中国不是最讲究孝道,这是你对母亲说话的态度”

    “母亲我七岁起你就把我扔在国内,再也没回过。”霍诩冷淡的道,“我已经提请入境管理局,你无故在我国境内伤害公民,将永久禁止你和你的保镖入境。”

    丝塔茜冷笑一声,“你是我生的,永远都是我儿子,你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我不会允许我唯一的儿子跟我断绝关系。”

    霍诩嘴角牵了牵,从桌下拿出一把尖刀,眼也不眨地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刀。

    深可见骨的一刀,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染红了白衬衫的袖子。

    丝塔茜慵懒的姿势变得警惕,她道“这是你讨小男友欢心的把戏”

    “不”,霍诩坐在她对面,眸光静静地盯着她“这是我替您赎罪的把戏。”

    “或者,向您复仇。”

    说着,他拿过丝塔茜空掉的红酒杯,五指握住,让鲜血顺着指缝淌进酒杯。

    透明的水晶杯很快被血液覆盖底部,一点一点往上攀升。

    丝塔茜瞪大眼睛看着他,嘴唇抿得死紧,却不想妥协。

    很快,霍诩便将满杯的红酒,优雅地挪到丝塔茜面前“这一杯,谢您生育之恩。”

    丝塔茜看着那血红的液体,眼里露出了些许惊恐。

    霍诩嘴唇失去了血色,还无所谓地问“那天他流的血有比这多吗”

    “中国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很抱歉我只能以这种方式偿还。”霍诩拿过另一只高脚杯,“母亲,第二杯,祝您健康长寿。”

    丝塔茜抓住了皮沙发,歇斯底里“你有病”

    霍诩“没有,但我知道您若是再伤害楚芫或者他的家人,您会被送进养老院。”

    “第三杯,母亲您想要什么样的祝福”

    “滚滚我让你滚”丝塔茜被眼前三杯晃荡的红酒刺痛眼膜,她这辈子不会再品尝任何红色的酒液。

    霍诩口渴无力,已到了人体极限,但还是坚持说完“如果您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冲我来。别人家的妈比你更疼儿子。”

    他站起来,头晕目眩地晃了晃,踉跄地扶住沙发,把失血到冰冷的手臂勉强按住伤口,缓缓向外走去。

    坚持到门口,霍诩眼前一黑。

    电光石火之间,助理惊恐地扶住了满手是血的老板,医护一起涌上来,抬上救护车,立即给他输血。

    助理掰开昏迷老板的左手,才发现他手心里握着手机,没有信号,停留在信息界面。

    可以想象左手几乎要把屏幕握碎了,才能忍着剧痛条理清晰地和丝塔茜决裂。

    大雪压青松,楚芫抱着画和材料往回走时,不小心打碎了一瓶红颜料,瞬间被冻得凝固在岩石表面,像干掉的血渍。

    “真是太冷了,都想回去了。”

    赵冲融在老家有自建房,一开始是父母留下的小土楼,后来赵蔚海赚钱了推翻重建,还没建起来就出了意外。

    前几年,赵冲融花了六十万,请乡亲帮忙建了一栋普通三层小楼。

    段凯嫌弃房子不上档次,更不明白赵冲融的哥哥有什么好祭奠的,每次当天来回,住也是住豪华酒店。

    赵冲融打开一扇门“没人住过,前两天请人打扫了。”

    沈渠看了一眼屋内装饰,摆明了是给男孩住的,便明白了是段凯看不上的房间。

    他欣然点头“你们也早点睡。”

    又对陆轻璧道“你明天可以睡晚”

    陆轻璧垮着脸“不让我见咱爸啊”

    沈渠顿了下“没有。”

    下飞机后又有两小时车程才到这里,此时已经凌晨三点,沈渠的本意是让陆轻璧多睡一会儿。

    十八年前还不流行公共墓园,因此赵蔚海是葬在后山一个开阔之地,每年周围杂草疯长,必须清理一段时间。

    饶是段悦这样的大小姐,也得一年亲自劳动两回。

    翌日九点,沈渠跟着赵冲融上山,赵冲融一点一点说着这座山的故事。

    他的祖辈在哪个山坡种桃树,他和兄长在哪条水沟挖泥鳅

    沈渠认真地听着,觉得很有乐趣,如果更早一些认识赵冲融,他应该会带着自己走遍这片山坡,等沈渠白皙的手肘被蚊子叮得几个包,再回去挨段悦一顿心疼的责怪。

    沈渠站在一座矮小的坟包前,看着那张陈旧的照片,眼眶一下子湿了“爸”

    段悦和赵冲融给他看过赵蔚海的全部照片,一共就十几张,照片上的人总是在笑,好像带着拖油瓶弟弟,爱上一个家境悬殊的富家女,在他看来都不是困难,他终将会证明自己。

    赵冲融埋头清理坟前空地顽固的草根,一个鼎鼎有名的总设计师,不敢看兄长的墓碑,心里满是歉疚。

    赵蔚海看着是一个开朗直男,做事非常细心。赵冲融在他哥去世后,做的最重要的一个决定,竟然是彻头彻尾的失误。

    他本想等段凯成熟一些,就告诉他真相,然后给赵蔚海重修墓碑。

    他常常在想,十八年前的砌墓的石砖都裂了一块,段凯怎么还不成熟

    幸好没有,他没有让段凯在坟前叫一声爸爸。

    赵蔚海一定是愤怒而失望的吧

    段悦半蹲着,拍了拍赵冲融的肩膀“你哥不会怪你。谢谢你当初给予我全部的信任,你哥只会为你骄傲。”

    但凡赵冲融少一分对段悦的信任,他就会提出先验dna再领证。但是赵冲融没有,因为他相信赵蔚海的女朋友。

    段悦目光看着一方小小的墓碑,错误都在她这里,那赵蔚海会怪她吗应当也不会,恐怕这个人只会苦恼地说怪他死得太早,才让你们母子分离,才让弟弟白白受气。

    陆轻璧轻轻拭去沈渠脸上的泪水,“别哭了,笑起来才比较像咱爸,来,笑一个,让爸看看他儿子跟他多像。”

    沈渠看了一眼“咱爸咱爸”的陆轻璧,小心我爸今晚入梦打你。

    陆轻璧无所畏惧“要不咱给爸爸烧两套你的卷子吧,直面优秀。”

    沈渠哽咽了一下“那等我考七百三了再烧。”

    陆轻璧商量“烧720的行不行,跟我保持一下同步,我怕是考不了这么高。”

    沈渠无语“别忘了你必须考730。”

    陆轻璧沉吟了下“那我就听老婆的吧。”

    沈渠掐了他的腰一把“正经点。”

    一个两个三个,这么多长辈呢。

    可能还不止,祖辈都在这座山上,都看着

    陆轻璧捂住了腰“怕什么,我又不是来拐带白菜的坏人。我,陆完璧,完璧归赵。”

    沈渠简直没脸听“你就一辈子当完璧吧。”

    陆轻璧装傻,“我给咱爸拿点纸钱,他女婿特别有钱。”

    里的市值膨胀地跟天地银行似的。

    段悦和陆轻璧一同走远了一些,把空间留给沈渠和赵冲融,他们从未单独相处过。

    赵冲融看着他哥的照片“对不起。”

    这句也是对沈渠说的。

    因为他没照顾对侄子,还让段凯伤害了沈渠。

    沈渠“结果导向,现在是我们四个人好好地站在这里,您不必过于介怀。爸爸他对你最大的期望,是您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桥梁设计师。您已经做到了,可以挺直脊梁站在这里。”

    赵冲融一路遭受多少诱惑和白眼,才能苦心钻研,有今天的事业。赵蔚海一定是希望弟弟成材,而不赞同他把为了侄子放弃自己的幸福。

    赵冲融看着沈渠,忽然间想起二十年前,自己怕拖累兄长,不想跟他去大城市。当时赵蔚海也就比现在的沈渠大一点,他拖了把椅子和弟弟促膝长谈,语气和内容竟有几分吻合。

    沈渠也看着赵冲融“陆轻璧曾经旁敲侧击地问我,如果写一篇我的父亲,我会怎么写”

    沈渠道“我会写

    父亲是深而广的大海,澎湃汪洋承载万物,而我是一条小渠,缓缓流过山间,滋润两岸田野。”

    赵冲融目光怔住,扭头看向沈渠。

    “冲融”二字是“浺瀜”的简写,意为深而广。沈渠说“父亲是深而广的大海”,是不是意味着他悦纳了他这十八年错误的付出

    沈渠回以清许的目光。

    他的父亲是赵蔚海,是埋在青山绿水间的铁骨,是赵冲融,是中国基建事业的伟大工程师,而他将成为一名人民教师,春风化雨护苗。

    沈渠道“我中学的路上,每天会走过一座定风桥,上面刻着设计师的名字,他叫赵冲融。”

    “谢谢你为我建桥。”

    赵冲融不可置信地抱了抱沈渠,闭了闭眼,将苦涩和感动狠狠收敛于眼眶。

    他记得这句话,是他给段凯十八岁的生日祝福。

    桥梁不仅是他的终生事业,也是赵蔚海对他的期望。

    他苦口婆心,希望段凯有朝一日能理解,“儿子,我也在为你建桥。”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沈渠十八岁生日那天,他看到了,也理解了。

    赵冲融不知道说什么好,冥思苦想了半晌,问沈渠“你喜欢模型吗”

    沈渠弯了弯眼睛“我很喜欢。”

    赵冲融“我给你重新做十八个”

    沈渠一惊“这会不会太耽误工作了”

    赵冲融“不会。”

    说话间,陆轻璧拿着一沓纸钱过来。

    沈渠给赵蔚海上了香,一起绕着坟包撒了纸钱,确保香烛火星湮灭之后,才下山离开,等高考之后,再来规划修葺之事。

    陆轻璧暗暗朝沈渠竖起一个大拇指“不愧是沈教授。”

    他老婆好会安慰人,赵冲融的情绪完全不同了啊。

    陆轻璧揽住沈渠“我也要被哄哄。”

    沈渠“你怎么了”

    陆轻璧伸出小拇指“我被苇草割伤了。”

    沈渠低头一看,浅得就差连疤都消了。

    他板起脸吹了一下“好了。”

    陆轻璧满意地收回手指,好甜哦。

    晚上在这边过夜,听说赵家儿子被人换了,老乡们过来看了一轮又一轮。

    连连感叹“这一看就是亲儿子”

    “我就说以前那个怎么会是阿海儿子,阿海家都是有礼貌有文化的”

    “这娃长得太好了祖坟冒青烟了。”

    沈渠不怕被人看,他习惯了上课几百道视线,陆轻璧脸皮就更厚了,老乡夸一句,他在旁边接一句。

    老乡“听说学习跟浺瀜一样好。”

    陆轻璧“那可不,我们校长的心肝宝贝。”

    老乡“以后说媒的踏破门槛。”

    陆轻璧“对啊,愁死我了。”

    沈渠拉了拉陆轻璧的手腕,你适合而止。

    然而并抵挡不住乡亲们的热情,赵家两兄弟远近闻名,再加上青出于蓝的沈渠,跟古代看状元衣锦还乡似的。

    边看还要边夸沈渠和陆轻璧大方,以前那个假少爷,看一眼他就冲你翻白眼。

    陆轻璧热情地唠嗑了两小时,沈渠觉得他就差自己的三年教授经历一块秃噜出去。

    到了临睡前,风光无限的陆轻璧又可怜兮兮地挡着门“陪我睡觉。”

    沈渠“昨晚不是好好的”

    “那不一样。”陆轻璧一脸反省,“我今天太放肆了,我怕你爸今晚到梦里打我,你没睡我旁边给我求情,我不踏实。”

    沈渠看了看他的手“你现在更放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