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初到北蛮
作品:《亡夫天降宠夫郎》 初到北蛮
从京城到北蛮边境,谢修悯一行人走了整整两个月,从冰雪纷飞到春意盎然,温墨亭看着谢修悯脱下厚厚的狐毛大氅,就算只穿着两件薄衣也不会着凉。
随着大军一路向北推..进,谢修悯也从小孩儿的模样长成了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因着在军中他几乎一直保持着小龙的模样,只有在夜深人静才会变回人形抱着夫郎安安静静睡觉,所以并没有人惊讶穹北王身边多出了一位少年,即便如此,为了让谢修悯的身份能够不被人怀疑,温墨亭也还是和副将解释了一番谢修悯的来历,将他说成了自己先前在这边短居时收的弟弟。
副将原本不太同意一个孩子跟着大军,只是在他和谢修悯比试过一次之后,他就闭上了嘴——像这样的人才,他恨不得直接让谢修悯入军,只是看穹北王并没有这个意思,只好按在心中。
“原本该是你来领军的。”温墨亭从马车窗户伸手接过外头谢修悯递过来的外衣,趁着谢修悯策马靠近他才道:“想当将军吗?”
马车外的少年一头黑发高高扎在脑后,端得一副意气风发,闻言一双眸子缓缓扫过来,眸中含笑,开口时嗓音是少年人特有的清透:“不想当将军,倒是想睡将军。”
温墨亭:“……”
他默默放下帘子,这些日子下来谢修悯动手动脚的次数多了起来,他并不是不能理解,只是面对着一张比起之前正常时候的谢修悯要青涩许多的脸,温墨亭就算有了感觉也只能压下去——现在的谢修悯看起来太纯净了,他……他下不去手。
只是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和谢修悯亲近过,温墨亭看着手上带着那人熟悉气息的衣服,忍不住低下头试探着闻嗅一下,余光却是瞥见一只修长的手撩开了帘子,他吓了一跳,忙将衣服藏在身后。
是谢修悯伸手进来,看他神情紧张,皱眉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没,没有。”温墨亭平复了呼吸,强装淡定道,“何事?”
“王爷!今日傍晚大军就能进入北蛮了,您要不要出来看看!”副将卢华大大咧咧凑过来道,“正好今天是晴天,这可是不多见的美景啊!”
谢修悯被他挤开也不在意,只是那双眼眸中隐隐的担忧让温墨亭心里很是过不去,他只好暗暗将谢修悯的衣服放好,起身来到了马车前面,全然没有注意到谢修悯的视线在叠好的衣服上一扫而过。
少年收回目光,微微勾起唇角看向前头正在副将比划之下朝着前方大山看去的温墨亭——距离自己把外衣给他已经过去了一小会儿,这段时间里,温墨亭用他的衣服做了什么呢?
他不是看不出来温墨亭每每投来的眼神中藏着怎样的扭捏和渴望,也不是不知道夜里忍不住向自己靠近的双儿有多么地小心翼翼——随着记忆回笼,两人之间的过去他已经全都知晓。
除了身体上还略显年轻,谢修悯已经和之前别无二般了,只是他还没有决定告诉温墨亭,他也能看得出来小夫郎似乎觉着自己这张脸格外地……别扭。
谢修悯在心中叹了口气,温墨亭太过于正派了,如果是他面对少年时期的小夫郎,恐怕早就已经把人哄进怀里了。
不过现在这个暗戳戳的小夫郎也很有趣,谢修悯打算再多装一段时间,反正外表一时半会儿也长不了这么快。
温墨亭一手扶着马车框,另一只手遮在眉边,擡起头朝着前方绵延不绝的雪山看去——实际上大军已经看着这雪山走了多日了,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眼看着就快到了,结果还是走了这么些日子。
头顶虽说算不上烈日炎炎,却也是阳春三月,阳光落在肩头都能感觉到阵阵温暖,可前头随着大军跃进越来越近的雪山之上却是阴云密布,仔细看去,甚至还下着大雪。
卢华看着穹北王瞪大了眼睛,爽朗笑道:“王爷没见过这阵仗吧,一头大太阳,一头风雪天,就连当地人都少见这情景呢,毕竟平日里这片也是阴天居多,看来就连老天爷都要给王爷面子!”
温墨亭忍俊不禁:“你倒是个能说会道的。”说完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雪山,忧虑涌上心头:“北蛮风雪不断,等会儿靠得近了,可要记得提醒兵士们换上厚甲。”
卢华领了命令调转马头传令去了,谢修悯立刻策马跟上马车,和温墨亭肩并肩道:“快些进去呆着吧,等会儿就该冷了。”
温墨亭点了点头,钻进马车不久又将他叫了过来:“衣服,穿上吧。”
“你不自己留着了?”谢修悯带着调侃道,温墨亭愣了一下,猜到谢修悯可能看见了之前自己的动作,登时红了耳尖,想要放下帘子时手腕却被抓住,擡头看去对上一张笑吟吟的俊脸:“躲什么?昨天晚上抱着我的不是你吗?”
温墨亭指尖颤..抖,忽然道:“怎么?不让抱?”
谢修悯整个人都是他的!四舍五入他养大的!怎么连抱都不让抱了!
本以为自己能够扳回一局,谁知谢修悯口中吐出的下一句话让他一整个下午都失了分寸:“当然让抱,不过我更想抱你——让抱吗?”
温墨亭呼吸一滞,愣是忘了把这个小混蛋的手扒拉开,于是等到卢华回来时就看见穹北王和“弟弟”隔着马车也要手拉手,不由衷心感慨道:“真是比亲兄弟还要亲的情谊!”
谢修悯:“……”
……
果然和卢华说的一样,黄昏时分大军就成功抵达了北蛮边境,本来按照流程,接下来就是去驿馆找驿官说明一声,等着和之前驻守这里的杨将军交接,大军就可以驻扎下来了,谁知卢华带着人出去半天,回来时脸色凝重:“王爷,驿馆没人。”
“而且驿馆内部家具杂乱,像是遭到了洗劫。”谢景丞也在跟随的队伍中——军中众兵士都很喜欢这两个年轻人,能说会干,又很有亲和力,听说是温墨亭手下的人,只是大家都猜测谢清恒和谢景丞肯定都是穹北王的远房亲戚,不过能遇到这般亲和的王族亲戚,众人也觉着比那些只会耍大架子的公子哥要好多了。
此时大军停在北蛮边境外,只差经过一条山路便能进入境内,温墨亭身上披了厚厚的披风也还是觉得迎面吹来的风冰凉刺骨,他正要起身,却被谢修悯拦住了:“你在这里,我去看看。”
卢华也不想让温墨亭亲自过去:“谢公子说得对,王爷你还是在这里等着,若是驿馆真的遭到了贼人来袭,那就是危险的地方了,还是等我们带回消息来吧。”
温墨亭只好应承下来,一行人匆匆离开后,谢清恒凑了过来,将手中捂得滚烫的衣服递给他,笑道:“早知道带上些暖手炉子了,倒是要冻着爹爹了。”
“无碍。”温墨亭知道两个小龙崽都不会冷,却还是探手试了试他的侧脸,“你想应王了吗?”
谢清恒顿了顿,苦笑道:“不想是假的,爹爹怎么问起这个?”
温墨亭正想说什么,这时一阵冷风吹来,他一张嘴正好吃了风,顿时控制不住咳嗽起来,谢清恒忙给他拍拍背,旁边的几个士兵也起身去给他弄些热水来喝,谁知温墨亭脸色涨红,竟是转身一弯腰吐了出来。
好半天才缓过来的温墨亭借着谢清恒的手擦了擦唇边的污渍,口中酸苦让他皱起来的眉头始终无法松开,谢清恒接过士兵递来的临时烧好的水,幸好这里天冷,水温凉得也快,几口水下去温墨亭脸色才终于好起来。
“好些了。”温墨亭松了口气,叮嘱谢清恒道:“这件事不要告诉你爹,免得他无端担心。”
谢清恒不赞同道:“可你之前也没有这样的反应,若是身体出了状况……”
“无事,我的身体我清楚。”温墨亭摇摇头,想起两人之前未完的话题,继续道:“他是不是快要有龙蛋了?”
“还要一阵子吧。”谢清恒道,“爹爹还是先担心自己吧,我是不会答应替你瞒着父亲的。”
毕竟谢修悯已经差不多都想起来了,谢清恒的小动作是瞒不住谢修悯的。
温墨亭叹了口气:“儿大不中用。”
谢清恒:“……”
……
另一头,谢修悯等人在卢华的带路下顺利来到了驿馆,院子里头桌椅倒了一片,的确不像是驿官临时离开的样子。
“这儿会有什么人来打劫驿馆?”谢修悯翻身下马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问卢华道:“这驿馆看着穷得不行,能抢的除了盖印也没有其他的了吧?”
卢华摇摇头:“谢公子你不知道,我曾经来过这边助战剿匪,这也是陛下指名让我随行的原因之一——这北蛮可和京城不一样,山匪,流民,甚至是穷疯了的百姓,都有可能干出这种事。”
“不会是蛮人吗?”谢景丞问道。
“应当不会是蛮人,否则这儿就不是没人这么简单了。”卢华道,“至少我们会看见驿官的尸体。”
“卢将军!有一大群人朝这边来了!”外头负责望风的士兵喊道,谢修悯和卢华对视一眼,后者拎起身边士兵递来的大刀,对谢修悯道:“谢公子,一起去看看?”
谢修悯低头看了一眼士兵递过来的佩剑,低声拒绝了,却也不出头,跟在卢华身后走了出去。
驿馆门口果然聚集了一大片人,对方带头的是个身披战甲,胯..下骑马的男人,看起来顶多三十岁,脸色阴沉,一来就先在众人之中扫视了一圈,似乎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人,表情更加难看,斥声道:“穹北王是哪个?!”
“这儿是你弄的?你把驿官弄到哪里去了?”卢华虽然站在马头之下,气势却丝毫不输这人,“把人放出来!”
“先告诉我穹北王是哪一个!”那男人瞪圆了眼睛,“老子在这里为了辰国拼死卖命,凭什么他一个清闲王爷一来就能取代我!老子要取他狗命!”
谢修悯眸色一厉,谢景丞不仅没有要拉住他的意思,反而往一边让了让,不挡着父亲“大展拳脚”——也不能怪这人不怕死,毕竟他也不知道站在他眼前的是什么主儿。
卢华这头正要发火,眼前忽然闪过一道虚影,速度快到几乎不可捕捉,等到周围愣住的众人回过身来时,马背上喊打喊杀的男人已经被谢修悯拎着扔到了马蹄边。
明明谢修悯还没有这人高,偏偏能单手拎着一个大男人毫不费力,那人从地上爬起来,脖子上已经多出了两道青黑的手印:“你……你做了什么!”
他刚才还什么都没有做,就被这个看着挺儒雅的少年抓着脖子按在了地上,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脖子都要断了!
“你就是杨大人的侄子?”谢修悯擡起头看着他,“话先说在前头,穹北王也是被逼无奈才来这里协助你,并非是要来抢你的什么功劳,要怪有本事去怪贺诩去!”
卢华听他直呼圣上名讳,险些脚下一软跪倒在地,还是谢景丞扶了他一把才稳住了身形,他颤巍巍看向身边的谢景丞:“他刚刚是不是……”
“是。”谢景丞眯起了眼睛,“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他的确说了贺诩这两个字,卢将军……”
“啊?”
“贺诩是谁啊?”谢景丞淡淡道,“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卢华:“……”
对面原本准备来踢场子的人们都不敢动,就算是那杨将军也看着谢修悯百般猜测,越猜心里越没底,心想难不成这人是什么皇亲国戚?
“杨将军,驿官在哪里?”谢修悯问道,“快点儿把人放出来,我急着回去陪……哥哥。”
夫郎两个字到了嘴边又变成了哥哥,想着不能露馅,又想着晚上叫着哥哥抱夫郎也不错,于是看向杨将军的眼神就更不耐烦了。
而此时的另一边,谢清恒掀开马车帘子进来给温墨亭送热水,就看见爹爹两指按在自己的脉上,脸色微妙,忙问道:“爹爹怎么了?”
“清恒,我这脉搏不太对。”温墨亭闭了闭眼睛,努力让自己淡定下来,“好像是喜脉。”
谢清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