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袖中龙君
作品:《亡夫天降宠夫郎》 袖中龙君
谢修悯叫完了柯夫人就从他们面前走过,上前去低声和温墨亭说了几句话,温墨亭和他解释了柯夫人身边那男人的身份,谢修悯这才松开了他。
“两位殿下,微臣今日前来着实有些冒昧了。”柯深明低头道,“微臣也确实没想到内人心心念念的儿子会和王爷……是如此深切的关系。”
珩亲王默默坐在了温墨亭身边,他和柯深明并不熟悉,也不认得他身边妇人,只是之前也没听谢修悯或是谢小梅提起两人的父母,他还以为那两位早已不在人世——这个时候他还是在一边看着好了。
“柯大人多言了。”温墨亭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实际上在这之前他也从未接触过朝政,虽然听说得很多,可过去对他的“限制”并不允许他此时拥有面对朝廷官员的淡定。
看出他的不自在,珩亲王本想帮忙圆场,却是接到谢修悯的眼神警告,他心下了然——事态已经完全不同,温墨亭站在了这个位置上,即便明日休沐不必上朝,后天也是需要和他一起进宫的。
这些事儿他迟早要独自面对。
珩亲王帮不了他,谢修悯也帮不了他。
更何况明年三月之后温墨亭就要前往北面平战,这三个多月里,自己是决计不能插手的。
似乎是察觉到气氛有些冷淡,柯深明毕竟是历经官场已久,主动开口解围道:“微臣原本只是想带着内人来见见谢公子,也是在今日才知晓王爷身份,如有冒犯,还望王爷宽恕。”
温墨亭下意识看向身边的人,谢修悯无奈地叹了口气,正要起身,却是被温墨亭拉住了袖子,就听小夫郎虽然不是很熟练,却还是底气很足地和柯深明来回客套了几句话。
谢修悯在袖子底下捏捏他的指尖,轻轻松开了他:“既然如此,我和娘亲就先出去叙旧,你和柯大人就先聊着吧。”
温墨亭看着他带着略显仓促的柯夫人行礼之后走向了前院,虽然离得远了,也能让自己看见他的身影,这才放下心来——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
他现在所面对的一切,不论是对过去的贺景,还是对现在的温墨亭来说,都是陌生的,可他已经做出了选择,就必须一步一步熟悉。
熟悉和官场人打交道,熟悉各怀鬼胎的陌生人,熟悉被特别对待,熟悉被称呼陌生的名号……
“哥哥?”
珩亲王忽然推了推他的手,温墨亭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柯深明和珩亲王都在关切地看着自己:“……有些走神了,抱歉。”
“王爷多虑了。”柯深明笑了笑,“微臣不过是个侍郎,王爷不必紧张,就当是家常叙话好了……王爷对宫中的事想必都已经很陌生了,不如微臣替王爷介绍介绍?”
珩亲王闻言朝他抛来怀疑的一瞥,他向来是直性子,也和柯深明这种一看城府就很深的家伙合不来,此时一听这话自然怀疑他的动机,却见温墨亭点了点头:“那就有劳柯大人了。”
柯深明朝两人行了个礼,这才有条不紊地,仿佛说故事一般将朝中重要的人物一个个说于两人。
而前头院子里,谢修悯却是听着柯夫人的话皱起了眉头:“姐姐的亲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了。”
“之前听小梅说,谢樊那个混蛋也已经没了,现在你们也只有娘亲了,媒妁之约,父母之言……再说了,小梅今年也二十有四了,这亲事我怎么能不放在心上?”柯夫人看着并不打算和自己亲近的儿子,若非之前从谢小梅口中得知他之前生病失忆过,定会觉得他正在心中怨恨自己,“小梅原本就应该在你之前成亲的,哪里有姐姐还未出门,弟弟就先成亲的规矩?”
“规矩不就是用来打破的?”谢修悯着实没想到柯夫人还在想这件事,以绝后患,他必须在今天就把这事儿说明白了,“姐姐的亲事自然要她自己来决定,她不怨恨你当年的不告而别,你也没有资格来过问这件事。”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的话可能太过冷硬,又在末尾补了一句娘亲。
柯夫人愣了许久:“你们到底是怨恨我的……要是当年带着你们一起离开……”
“你一个女人在外面活下来就已经不容易了,我和姐姐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谢修悯叹了口气,他实在是不擅长应对柯夫人,如果这个时候谢小梅在就好了,“也许姐姐有过吧,那也是以前了——我们现在都过得很好,你就不要担心这个了。”
柯夫人终于是用帕子擦了眼泪,欣慰道:“好,好,我不担心……今日来本就是想好好看看你,当年娘亲离开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家伙,一眨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和那位……那位王爷可有想过抱个孩子养?”
柯夫人并不知道温墨亭的事儿,当时听谢修悯说那位青年是他的夫郎,今日又知道了温墨亭成了穹北王,自然认为温墨亭也是个正常男子,她这几日胡思乱想多了,也开始担心这两人以后的日子了。
她不清楚这两人是如何走到一起的,只是担心温墨亭位高权重,两人没有孩子以后会出现隔阂,却是听谢修悯道:“我与他有两个孩子了。”
柯夫人脸上的担忧顿时变成了惊讶:“何时……何时有的?谁家的孩子?”
谢修悯总算明白她弄错了什么事儿:“墨亭生的。”
柯夫人回头看了一眼前厅正耐心听柯深明说话的青年,心中震惊无比——那穹北王,竟然是个双儿吗?
虽然猜得出来柯夫人在想些什么,谢修悯也懒得去解释,毕竟就算温墨亭不是双儿,只要和龙族在一起,也是可以育有龙蛋的——比如应王是个正常男人,也依然可以揣龙蛋。
“什么时候带来给娘亲看看?”柯夫人的吃惊很快变成了期待,知道自己有了孙儿或是孙女,这些日子的焦虑都烟消云散,“几岁了?”
恰好这个时候谢景丞带着徐祝专门买给他的点心从徐府“串门”回来了,看见父亲和之前见过的那个妇人站在一起,不解地歪了歪脑袋。
“景丞过来。”谢修悯朝他招招手,看着谢景丞拎着点心走过来,一把揽过几乎和他差不多高的龙崽子,指了指柯夫人:“叫奶奶。”
柯夫人还以为谢修悯脑子坏了在说笑,结果就看见这俊俏的小伙子乖巧地低了头:“奶奶。”
柯夫人欲言又止,几乎要以为自己儿子和这小伙子脑子都有病的时候,又听见谢景丞对着谢修悯道:“父亲,爹爹呢?”
“景丞。”
两人正说起温墨亭,正主就找了过来,柯夫人看着比温墨亭还要高的小伙子一声声叫着温墨亭爹爹,两个人有说有笑,一边的珩亲王脸上还没有任何异常,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一般。
若非她在夫君脸上也看见了同样的惊愕,恐怕要以为自己今天还没睡醒就出门,此时是在做梦了。
紧接着柯氏两人就听见谢景丞问珩亲王道:“舅舅,徐家新做的点心,我给你带了一份,要尝尝吗?”
柯夫人:“……”
……
封号下来时就已经距离年关越来越近,宣王的探子来了又回,几次打探下来什么消息也没有,温墨亭猜测宣王应该气得不轻,因为他今日第一次上朝,碰见宣王时,他脸上的淡然裂了缝。
温墨亭站在他不远处,身上是之前赶制的朝服,却是被谢修悯送去做了精修,此时看起来不仅人精神,更是保暖许多,尤其是在龙君亲自护体的时候。
装作不经意整理衣袖,温墨亭隔着衣服点了点此时正藏在他衣服里的谢修悯——早上谢修悯说要陪他一起上朝的时候,温墨亭还以为他在说笑:“你就算变回本体不也是很难藏吗?”
紧接着谢修悯就给他表演了一遍什么叫做“龙君不仅可以很大也可以很小”,黑色的小龙变成了巴掌长短的模样,顶着小龙角从温墨亭的领口一路钻到他的袖口,甩甩尾巴。
走,夫君陪你上朝!
“宣王殿下。”温墨亭朝他颌首问了声好,两人身后跟上来了几个大臣,看见宣王纷纷停下来行礼,却是在看见他面前的温墨亭时都愣了一下,还是宣王冷笑一声道:“这位便是穹北王。”
“见过穹北王。”大臣们忙行礼。
温墨亭不卑不亢地给每个人都回了声好,待这几人走远,才对着宣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轻声道:“二皇兄,一起走吗?”
宣王冷哼一声:“谁是你二皇兄?”
“那想必是臣弟多想了,还以为是殿下如此关心弟弟,才会多日让人在穹北王府外巡视。”温墨亭装模作样叹了口气,他怀里的龙君听着想笑,小夫郎还有这样会阴阳怪气的时候呢?
某只龙的尾巴在心口处扫了扫,温墨亭脚步一顿,幸好他掩饰得好才没有让宣王抓到破绽。
宣王听了他的话脸色一僵:“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那这么说,臣弟这几日抓到又放了的人莫不是小贼了?早知道便扭送官府。”温墨亭叹了口气,似乎颇为后悔,正巧这个时候珩亲王也缓步走了过来:“哥哥,你来得真早,我还想着去接你一道呢。”
说完仿佛才看见宣王也在一般,惊讶道:“宣王殿下今日也这么早。”
这一幕恰好落在不远处的几个大臣眼中,他们并没有在意珩亲王对宣王的冷嘲热讽,反正珩亲王就这个性子,他们都已经看这两兄弟吵架看习惯了。
众人在意的皆是站在珩亲王身后淡淡看着弟弟和宣王你来我往吵嘴的那个青年。
“那便是穹北王了吧。”
“是七皇子?”
“不想活了吗?看陛下的意思是要重用了,你还敢提前朝的事儿?”
“哼,不就是个双儿,还不知道怎么当的王爷。”
最后那句话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小,最先听见的人是珩亲王和谢修悯,前者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轻声对温墨亭道:“不必理会。”
谢修悯却是钻到温墨亭颈后,从他的领口探出半个脑袋,将说话那人的长相记了下来,准备回去问问珩亲王这人是谁——没错,龙君就是这样小心眼。
谁知他们没打算找麻烦,麻烦确实自己找上门来了,先前说话那人两三步来到几人面前,只对着宣王行了礼,明摆着是来找不愉快的。
温墨亭本以为他是和宣王一伙的,却在宣王脸上也看见了不耐烦,还是一边的珩亲王附耳道:“礼部尚书,是个脑子有病的,莫要理会。”
珩亲王正要站直,目光从温墨亭衣领掠过,就看见半个龙头正幽幽看着他。
珩亲王:“……”
他就知道谢修悯不会乖乖呆着。
“天子血脉,怎可容忍一个双儿的存在,您说是吧殿下?”礼部尚书仿佛不会看脸色,强硬地将宣王拉到了自己的阵营中,却没有看见宣王脸上的厌恶之情,还在自顾自说着,“简直有违先帝遗昭!”
“依王大人这话,朕的决定莫不是有错了?”
那礼部尚书愣了一下,转头看去正好对上皇帝的视线,贺诩今日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没有等着众臣列队再出现,而是出现在了金銮殿之外的台阶上。
礼部尚书慌乱起来,贺诩却没有去理会他,反而是走到温墨亭面前,朝他伸..出了手:“穹北王穿得单薄,可有冷着?拿朕的大氅来。”
温墨亭还未言语,倒是贺诩猛地缩回了手——方才一条细小的尾巴缠住了他的手腕,若不是他袖子遮住了手,定会让人看见他手腕上一道青色。
谢修悯甩甩尾巴,挑衅地转过身从袖子里探出头对着贺诩呲呲牙。
再试图碰老子夫郎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