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6、【番外 4.0】

作品:《怀璧其罪

    一般项目进入纯创作阶段, 钟亦就直接撒手不管了。

    所以黎淮结束采访打道回港市,钟亦也跟着回。

    几个人加上春棠,约着单廷吾、陶永杰一起又在酒庄吃了顿饭。

    黎淮顺道把陈密也叫上了, 因为他觉得单廷吾大概会是陈密的理想型。

    结果一顿饭吃下来, 单廷吾有感觉是的确有感觉,就是这个感觉的方向不太对,一双眼睛净黏春棠身上。

    陈密在旁边没看两眼,便咬着筷子开始受不了,无奈朝黎淮递去一个耸肩。

    他算是明白了, 这年头的1,就喜欢干1。

    但光单廷吾有感觉也没用, 春棠就对他完全不来电。

    饭后, 单廷吾当着所有人的面要春棠联系方式,春棠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不给, 直截了当“我微信只加两个人。”

    单廷吾大概对春棠和黎淮的关系有所耳闻“一个是黎淮, 另一个是谁予年吗”

    宁予年首先“o”出声否认“可不是我。”

    那必然就剩宁虞。

    单廷吾的思路也简单“不是对象就行。”

    但春棠根本没多搭理, 毕竟他过不了几天就要回巴黎,以后会不会见面都还不一定。

    钟亦看完插曲,抱着胳膊撞了黎淮一下,问明天去医院要不要人陪。

    黎淮下意识将视线投向宁予年。

    但在各位哥哥面前向来话不多的陈密难得插了句“是哪里不舒服吗怎么突然要去医院。”

    他之前都没听说过。

    宁予年帮着回答“应该消化有点问题,吃东西总容易觉得堵着不舒服,打算去医院看看。”

    陈密追问的反应出乎所有人预料, 问“是上月复还是下月复”

    黎淮愣了一下“上月复吧。”

    陈密“是哪种不消化, 胀气有吗”

    黎淮更愣“有的, 就是觉得有口气堵在那出不来。”

    陈密皱起一点眉“那可能是胃溃疡,明天早上空月复去医院吧,先检查幽门螺旋杆菌, 然后做个胃镜,会很难受。”

    黎淮看向他的眼神顿时有些不一样“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陈密摸了下鼻子“就我自己以前溃疡过,比较有经验,不过现在好了。”

    在场几人皆是一顿。

    胃溃疡的成因很复杂,饮食习惯、精神压力、微量元素不足等等各种各样的原因,都可能导致溃疡。

    一旦得上,养起来不容易,不仅没好的时候要忌口,好之后的半年一年内,最好也不碰辛辣刺激,以及一切高淀粉不容易消化的东西。

    但倒过来看,最开始想得上溃疡,其实也没那么容易。

    黎淮今年三十一,沾染一下尚且正常。

    但陈密一共也才二十出头,他嘴里的以前得过,现在好了,那就是岁数至少要往前再推个一年半载。

    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胃溃疡

    现场大家心里都有疑问,但没人贸然出声问。

    黎淮状似无意朝宁予年看了一眼,宁予年很快意会,转头便问陈密明天早上有没有事。

    陈密不明所以“没事,明天一天都没课。”

    宁予年欣然做出一个“那太好了”的神情,眼也不眨说“明天我跟春棠临时都有事,干脆你陪黎淮去医院,正好你也比较有经验。”

    钟亦抱臂垂下的面上,饶有兴致挑了下眉。

    陈密隐约觉得有哪不对,但他又觉得宁予年跟春棠如果不是真有事,不可能把陪同的工作拱手让人。

    所以他也只是在心里迟疑了一下便点头“我可以的。”

    后来几人分开,春棠第一件事就是问宁予年他明天有什么事。

    宁予年无辜表示他哪知道。整个就像刚刚配合黎淮给陈密“下套”的人不是他。

    当天晚上陈密就没闲着,给黎淮发了好多关于做胃镜有多难受的描述,说他做的时候,眼泪基本是生理性往下流,根本不受他控制。

    黎淮想着,那么粗一根管子直接从嗓子眼一路伸到胃里,能不难受吗。

    陈密还说,他一度因为胃镜,对给人口产生心理阴影。

    宁予年本来没什么想法,后来被陈密左一句、右一句搞得也跟着开始紧张了,睡觉之前抱着黎淮反复确认“真的不要我陪吗你如果不想我出现,我就单独开个车跟着你们。”

    黎淮乐了“去趟医院而已。”

    宁予年却难得开始磨叽,黏黏糊糊挨在他身上不肯挪窝。

    最近黎淮因为日益严重的胀气不消化,有时正常睡觉都成问题,更不用说维持正常频率的姓生活。

    宁予年好不容易看着黎淮今天好像感觉还行,大手立马顺着他的睡衣下摆莫进去,起了什么歪心思不言而喻。

    但黎淮今天刚从海边回来,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路途奔波,月要酸背痛,现在沾到床上只想睡觉。

    宁予年好声好气哄“就一次。”

    黎淮伸长胳膊,把床头灯关了表示自己无声地抗议。

    漆黑的房间里,两人谁也看不清谁,摸黑对峙。

    宁予年实在憋得有点久,凑近他耳垂小声征求意见“用嘴可以吗”

    黎淮静默了一下,给出了一个他认为有理有据的回答“医疗常识,做胃镜前八个小时要空月复。”

    不能乱“吃”东西。

    房间里诡异地沉默了两秒,然后两人都忍不住笑了,都什么跟什么。

    尽管没有必然联系,宁予年每次也并不主张黎淮咽进去,但他还是再次退而求了其次,用更低的声音说“那我就层层。”

    黎淮其实已经感觉到月要后的东西,他的诉求很简单“我能睡觉不管你,你自己看着弄吗”

    “这能睡得着”宁予年其实不信,“要么你把手借我。”

    黎淮眼睛一闭,嘴上说着随他,安静当个工具人,但到最后一下一下还是被借的没能“免俗”。

    宁予年问“不是睡觉”

    黎淮反正不睁眼“嘘,我已经睡着了。”

    宁予年再次被逗笑,沉沉的磁嗓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

    某个已经“睡着”的人终于还是在他的使坏里妥协,跟从了内心。黎淮侧身朝外,光洁的面上眼睫毛紧紧合在一起,眉宇皱出一个小结,月要上盘踞着有力的臂膀。

    他有点受不了宁予年边弄边用大掌从外面暗“你别按”

    宁予年却装傻“现在是在说梦话”

    黎淮果然不再吱声,只有极偶尔控制不住,才从鼻腔漏出几声哼哼。

    等宁予年够身重新打开台灯开始清理,黎淮终于找到机会小声“梦呓”“你好变态,对睡着的人也能扞起来。”

    结果宁予年完全不按套路来,感慨“那要是天天都能当变态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陈密在港大校门口等黎淮接他。

    家里的佣人当司机,两人一碰面,陈密便忧心忡忡再次开始叨叨做胃镜多难受,像是认定黎淮细皮嫩肉,受不住这个苦“而且做完了嗓子很疼,跟扁桃体发炎一样,咽一下都难受,我当时直接疼了两天。”

    黎淮昏昏沉沉听着,笑了一下“你对做胃镜的阴影真的很严重啊。”

    陈密乍一下没听出所以然,以为黎淮不当回事,立马严肃起脸强调“是真的做之前医生会让你喝一个臭烘烘的药局麻,然后做的时候反胃,全呕出来。”

    黎淮顺势侧过脑袋看他“那你做的时候是谁陪你爸妈吗”

    陈密脸上的神情立刻局促,摸了下鼻子说“我自己一个人去的。”

    黎淮“大学室友也没陪你”

    陈密又顿了一下“是高中,高考以后。”

    车厢里一时静下来。

    陈密像是特别害怕黎淮继续追问,为什么那么小的年纪胃溃疡,立马强颜欢笑换了个新话题“感觉你今天困困的,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黎淮扒拉了一下自己扣严实的衣领,底下赫然露出一片繁盛的草莓园。

    陈密眨了两下眼,最终还是没忍住凑近黎淮小声问“是宁虞厉害,还是予年哥更厉害”

    黎淮也眨了两下眼“那还是宁予年。”

    陈密眼里立马浮出憧憬“哇那真的很棒了。”

    虽然他现在嫌弃宁虞,但论这方面宁虞确实没什么可挑。

    车后排座上的两人又嘀嘀咕咕交流了两句,然后齐齐噗笑出声,好像刚刚短暂的沉默没有存在过。

    但接下来到医院,情况却跟陈密以为的完全不一样。

    医生几乎没怎么征求黎淮的意见,便兀自在电脑上输入说“那就先检查一下幽门螺旋杆菌,然后去做个无痛胃镜。”

    陈密、黎淮俱是一愣。

    陈密“无痛跟普通胃镜有什么区别”

    医生“普通就是直接把东西插进去,过程很受罪,但价格便宜,三四百块钱。无痛会给麻醉,睁眼就已经做完了,只是嗓子疼,现在一般都做无痛,一千块左右。喔还有痛苦更小的,胶囊胃镜四千,只需要吞一粒胶囊,但路径不能按医生的指挥走,容易检查不全、有盲区,中途也不能取活检做病理检查,不是老人,或者对胃镜特别敏感的人群,我们都不建议做。”

    陈密听完愣愣嘀咕“我当时做的时候怎么没医生告诉我可以无痛,他直接让我做了普通的”

    医生看他年纪也不大“可能觉得你年纪小能扛,要么就是看你一个人去的医院。麻醉最好还是需要人陪同,因为做完等麻醉醒还得睡一小段时间。”

    那毫无疑问,黎淮肯定做无痛。

    陈密着重形容的那些东西,黎淮都不用经历。

    后续两人到指定地点缴费、等号、吹气查幽门螺旋杆菌,陈密一直有点心不在焉,觉得自己一拳砸在了棉花上。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做无痛吗

    可能也不会。

    因为一千太贵了。

    他如果从来没体验过胃镜,肯定舍不得。

    但黎淮是怎样的

    黎淮几乎没有考虑过价格。陈密甚至相信如果不是胶囊做不了活检,黎淮为了少难受,肯定愿意连做好几次弥补盲区的问题。

    说陈密心里没点想法是假的。

    当时做胃镜,医生让他侧身蜷曲躺在床上,脸下铺着接呕吐物的垫子,床两侧是繁复的仪器。

    他嘴里戴着硬胶圈牙垫,眼睁睁看着医生把那根胃管拿出来。

    尽管在做之前,陈密就做好了会很难过的心理准备,但当东西真正插进嗓子眼,那种生理性的反胃很快席卷他的神经,几乎停不下来,把做胃镜之前喝进去的药吐干净以后,就开始干呕。

    然后医生还会提醒你如果不忍住,东西没法继续往里插,只会拖得更久。

    检查过程大概持续了十到十五分钟。

    陈密呕到后来整个胃都开始收缩,恨不得直接把胃都吐出来,能很清晰感受到胃管在肚子里梭动。

    医生好几次提醒他要呼吸。

    但当时陈密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砧板上的鱼肉般,眼泪和呕吐物一起流。

    他迫切地想要找一个精神寄托,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但到最后居然一个都没有。

    “9号可以做胃镜了”

    医务人员的叫唤传出来,黎淮从他身边起身“那我进去了。”

    陈密无声点了下头,脸色比人家即将要“受刑”的患者还白,再次回到自己以前一个人等在检查室外的时候。

    他的性格,确实不是天生如此。

    他的老家是港市周边一个小县城,他们整个县的本科率只有10,像陈密这样一举考中港大,是十几年都没有的事。

    所以陈密以前很乖顺,就是最最常见的优等生风格。

    要说身上唯一有什么变数,可能就是他的性取向让他碰上了一个改变他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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