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1、冬至

作品:《我在七零戍边疆

    冬至这顿饭吃的主客皆欢, 临走前二姐悄悄结了账,一家人总算放下一件心事了。

    转眼家里又换了新日历,九零后的时代总算到了。

    对佟家人来说,开年便喜事不断, 注定是喜乐祥和的一年。

    大哥一家是在腊月廿一那天回家的, 正好赶在小年夜之年。

    因为二姐留家里做饭, 三哥还没放假的原因,去机场接人的只有佟文静一个。

    “大哥, 这里这里”这年头坐飞机的不多, 他们一出航站楼,佟文静便看到他们一家三口。

    大哥大嫂跟几年前没什么两样, 小侄子倒是变了许多, 要不是跟在他们身后, 佟文静差点认不出这个小胖墩。

    “莘学, 过来让姑姑抱抱”小侄子看着像白馒头,抱起来却是小秤砣。佟文静气沉丹田,才勉强抱动,便逗他说“你富态不少啊”

    “姑姑”小朋友胖嘟嘟、软糯糯的小手抱在佟文静脖子上,不依地摇着, “我长大就瘦了。”

    “小妹, 别累着了, 让他下来自己走。”亲妈刘华姐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取笑道,“半年里胖了十公斤, 你哥都快抱不动他了”

    “才没有,爸爸和姑姑明明都抱得动,就只有妈妈抱不动而已。”佟莘学恋恋不舍地从小姑姑身上挪下来, 反驳道。

    “哈哈哈”佟文静被他古灵精怪的样子逗得直发笑,亲昵地点了点他的额头,“小机灵鬼”

    大哥一家的行李还怪多的,不仅人手一个大皮箱,还提着两个小手提袋。

    “大哥,我们坐出租车回去吧”佟文静一手牵着小侄子,一手提着小手提袋,颇为吃力地走出航站楼。

    此时还没到深夜时分,虽然还有公交车,但太折腾人了,还不如去坐出租,省心又快捷。

    她说完便朝着出租车站点走,那边有许多跑车的司机,正规的,跑黑车的,拉货的火三轮都能见着,乌压压的一片,见到他们跟饿狼看到鲜肉一样,全都围了上来。

    “老板,上车上车。”

    “大哥我们先去招待所”这回大哥一家回来要待上一个多月,二姐索性提前在家附近的宾馆给他们定了一个房间。宾馆虽然近,但走路还是需要二十分钟,佟文静便想着先去把行李放了。

    大哥没有异议,车便朝着医院招待所而去。

    佟文静在前台处拿了钥匙,105号房,在招待所西面,要通过一条室外走廊才能到。

    走廊上,格外安静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大家的眼睛。

    “老首长病的实在太突然。”

    “八十好几的岁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年春节。”

    “医院里现在谁守着呢”

    “除了首长孙子还有谁,他们现在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

    “是啊,以前只要碰面,就是针尖对麦芒。”

    三个中年人满脸忧色地走过他们身旁。佟文静断断续续地听了个大概,往他们那里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眼神。

    倒是三人中的一人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怎么了,老李”

    “没事儿,就觉得那家人眼熟,好像以前处理过他家的案子。”

    “走了走了”

    招待所修建了有一些年头了,一室零厅一卫显得房间很局促,但卫生条件还是挺令人满意的。不过未免万一,三人合力又打扫了一遍,换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新床单,才算放心。

    当晚收拾完行李后赶回家,一家人喜喜洋洋的接风宴暂且不提,佟文杰终于在腊月二十八那天放假了。

    大年三十那天,两个小的还窝在被窝里睡懒觉,厨房里已经忙的热火朝天了。

    二姐见不得他们懒散的样子,哐哐哐地敲着房门,硬把人吵醒“你们两个别在家里傻待着,带莘学出去买点烟花来放。”

    烟花佟文静眼神一亮,瞬间从床上跃起,拉开隔在房间中的帘子,喊着“哥哥快点起床”

    虽然放假了,但对于高三生来说,还是有数不尽的作业。佟文朝昨晚熬夜做了一晚数学题,睡得正混沌,就被她吵醒了,直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没好气说“你能稳重点吗”

    “哥,快点嘛”佟文静没理会他的抱怨,抱着小侄子催促道,“莘学想不想放烟花”

    “我要嘛小叔快带我去”小侄子爬上旁扭着佟文杰,知道让他答应了才罢休。

    佟文杰深深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穿好衣服,带着两个不懂事的小孩出门买烟花去了。

    基本上,各家各户过年要放的鞭炮早买齐了,挤在鞭炮摊前的都是些孩子和小年轻。

    大家刚拿了压岁钱,趁着还没被家长没收的空挡全跑出来了,一个比一个还阔气,把老板乐呵的不行。

    照顾生意的都是他们这个年龄阶段的,可想而知摊子上卖的也不会是什么冲天炮,二踢脚和花筒之类的烟花了,清一色全是擦炮、摔炮、仙女棒、窜天猴这样的小烟花。

    “姑姑,我要摔炮”佟莘学满脸抗拒地接过了仙女棒,嘟着嘴说,“这个我玩过,一点都没意思。”

    佟文静轻轻地弹了个脑瓜崩,哄着他说“谁说的,这个最好玩了。”

    “不信问你小叔,他也特喜欢,从小就带我一起玩。”佟文静戳戳三哥,眉飞色舞地示意他,“三哥是不是啊”

    佟文杰默默拿了两盒摔炮,一捆窜天猴,毫无灵魂地安抚他“对,这个特好玩,等会让你小姑带你玩。”

    噗三哥不好惹了,也会给她挖坑了

    楼房里当然不能放鞭炮,佟文杰索性带着两人人去“小溪谭”。

    “小溪谭”听着好像很深的样子,其实就是西街公园里的废弃荷花谭,人站在里面水才刚刚到膝盖;它面积也不大,将将一个球场的大小。

    虽说是废弃的荷花潭,但因为是活水的原因,水不臭反而很清澈。从建园、废弃到现在,这一片从没发生过任何小孩溺亡的事儿,因此家长们和小孩特别喜欢来这里玩。

    夏天玩泼水,冬天水变成坚硬结冰块后,便是溜冰、玩陀螺、放鞭炮的场所。

    西街公园。今天全家出动的人格外多,不少小孩提着鞭炮,后面跟着气急败坏的父母,一看便知道大家的目的地相同。

    人多了反而没什么乐趣,三人嚯嚯掉手上的鞭炮,颇觉得有些意兴阑珊“要不那边逛逛”

    刚刚进园时他们便看到了,让人屡氪屡败、屡败屡氪,欲罢不能的全年龄游戏套圈。

    “走走走我请客”佟文静眼睛顿时一亮,她喜欢啊

    不论是多年前套鹅,还是现在的套兔、套玩偶,都能完美地戳中她心坎,勾着她往圈套里钻。

    正当佟文静大手笔后入竹圈时,恒孟卿正推着爷爷往西街公园里去。

    月初老人突发脑溢血住进重症监护室,医院数次下发病危通知书,好不容易才挺了过来。

    老爷子经历过这一遭,身体更脆弱了,走路总是颤颤巍巍不说,脑子也有些糊涂,成天对着孙子喊儿子的名字。

    高兴时,老爷子笑着骂“不孝子,老子把你儿子养大了,都不回来看一眼。”

    伤心时,老爷子又泪流不止“儿子啊,儿子爸想你了”

    恒孟卿不假人手照顾了半个多月,老爷子把他从小到大的事儿全说了一遍。

    除夕这天,老爷子终于不给他讲故事了,却闹着要出门接孙子放学“臭小子,儿子放学时间都记不住,还不跟我一起去接人。”

    老爷子闹了一晚上,一早医生便准备给他注射镇定剂。老人不配合,几个年轻力强护工便把老人牢牢地压在床上强行准备注射。

    老爷子倔强、刚强了一辈子,现在却没了尊严所有人都拿对待精神病的态度对他。

    即使在这么狼狈时,他依旧望着恒孟卿,说“儿子,到点了,幼儿园催着接人了。”

    恒孟卿的心像是被刀割一般,一道道细细密密的丝线慢慢勒紧他的脖子,让他疼得几乎落泪,呼吸急促“不用打镇定剂了,我带老爷子出去逛逛”

    于是便有了两爷孙逛公园的一幕。

    老爷子出了医院,便安安静静没再吵闹,恒孟卿定眼瞧着,他的眼神仿佛没有那么混沌了,便试探性问“老爷子想起来什么了吗”

    恒庚知像是没听见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满眼都是轮椅脚踏上的双腿这双骑过马,打过仗,走过长征的腿,正不住的颤抖着。

    颤抖越来越严重,恒庚知恍眼瞧着,仿佛看到了儿子被土匪打死时便是这样颤抖着,一点点的、越来越剧烈,直到躺在那里没了知觉。

    恒庚知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老爷子”

    佟文静正专心致志套着圈,没发现任何异常。

    不远处一群人聚集在那里,里面传出了撕心裂肺地求救声。

    1990年1月26日,除夕,有人开心,有人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  脑子赶快完结,开新开新

    手速你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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