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他们三个在琢磨这个事, 九中校长室里的何观海也皱着眉头拿着手里的报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

    李秘书都有些看不过眼了，忍不住没大没小的打趣道，“校长，你是打算把这张报纸上的内容全都背下来吗”

    “去”何观海挥挥手，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报纸，却仍是皱着眉头道，“我是在想, 于老先生这笔投资咱们要怎么合理使用。”

    “那还怎么用, ”李秘书想也不想的答道，“把教学楼重新装修一下或者宿舍楼翻新一下要不把操场弄成那种橡胶的也行啊想花钱那还不是有的是法子。”。

    何观海摇摇头，不赞同, “不实惠啊, 不实惠”

    “那你想要什么实惠啊”李秘书不懂了，别的学校有钱不也都是更换硬件设施嘛，怎么偏到了他们这里成了不实惠了听说过没钱发愁的，没听说过有钱也发愁的。

    “我就是想把这笔钱真正用到学生身上，而不是建一堆花里胡哨的东西。”何观海想了想解释道。

    李秘书无语的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建宿舍楼和修操场这些也是惠及全校学生的好事, 不是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

    “那要不干脆每个学生发点钱得了, 这算真正落到学生身上了, 够实惠吧”他笑嘻嘻的开玩笑。

    何观海怔了怔，忽然一拍桌子道，“对呀, 你这个提议好。”

    李秘书吓了一跳，忙出言制止道，“我的校长，我就是随口一说，可不能真这样啊，给学生发钱算怎么回事啊，又不是发工资。”而且平摊到学上头上能有多少。

    “对，就是工资”何观海站起身指着他，“去，你去高一把于念归找来，我和他说说这事，让他帮忙转告他爷爷。”

    “校长，你认真的”李秘书傻眼了，“要不你召集主任他们开个会再仔细商量商量”他试着做最后的努力。

    “商量什么，就这么决定了。”何观海大手一挥很是独断专行，并催促道，“行了，你快去”然后兴奋的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完善自己的设想，并不时发出嘿嘿的怪笑声。

    秘书打个哆嗦，他们家校长不会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有钱花不出去而愁疯了的人吧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就见校长见他没动抬头瞪着他大声喊道，“还愣着干嘛，快去啊”

    “哦哦”李秘书忙跑了出去，走到一半冷静下来，心里想着自己身为秘书绝不能袖手旁观，一定要帮校长分担压力，一会儿回去请校长考虑一下把他也当成学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好缓解缓解校长有钱没处花的忧愁。

    当于庆丰听了孙子转告何观海的决定以后，嘴里的茶差点没喷出来，“他真是这么说的”

    于念归无奈的点点头，上前帮差点呛到的老爷子顺背。

    于庆丰放下茶杯抽出纸巾拭了拭唇角，神色怪异道，“我记得九中是正规高中不是职业技校吧”

    于念归再次点头。

    “那他是怎么想出把投资改成向企业里输入人才这个奇葩决定的”饶是于庆丰自觉颇见过些世面，也没想到那何校长会提出这样前无古人后面不知道有没有来者的要求。

    于念归摊手耸肩，“我怎么知道。”

    于庆丰开始不那么确信让孙子去九中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了，这么一个行事无厘头的校长真的比一中的丁明阳好吗

    这凤凰市的学校难道就没有一个正常点的

    “小念啊，要不爷爷再在别的学校看看”于庆丰忍不住说道。

    “不要了吧，我觉得九中挺好的。”于念归可懒得挪窝了，于是为何观海说起好话，“其实我觉得吧，何校长这提议虽然有点不那么靠谱，但是吧，不得不说，他也是从校园的实际情况出发的，比那些假大空的套路强多了，爷爷您觉得呢”

    于庆丰不想发表意见，关键是没见过这么玩的，而且他也不敢轻易开这个口，他可是知道九中在业界的名声是啥样的，虽然传言可能有些夸大，但任何事都不会是空穴来风，他之所以敢把孙子送到九中去，与其说是相信学校，更不如说是相信自家孙子有出淤泥而不染的定力，至于其他学生都是什么素质，他持保留态度，而把这样一群不稳定因素招进公司里，有钱也不是这样造的啊

    开口想要拒绝却见孙子正殷殷望着自己，于是笑问道，“你希望爷爷能够同意他这个提议”

    于念归点点头，无所谓道，“既然钱给人家自然是人家想怎么花怎么花，现在他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罢了，反正厂子里也要招工，又不是白养着他们。”

    于庆丰无奈的摇摇头，“傻孩子，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就说，你别成天着眼于小钱小利，一点也不不往远处看，这笔投资，你以为只是给九中的”

    “难道不是吗”于念归惊了，想到某些潜规则，不由怒道，“难不成给学校的捐款也要经过层层盘剥不成”

    于庆丰轻叹一气，拉他坐下，“那也到还不至于，爷爷这样和你说吧，如果他用这笔钱建一所教学楼，他会用到建筑、审计、设计等多个部门共同协作，会带动一大波经济数据变化，虽然最后楼是九中的，但这笔钱却会在之后不断流通，可现在何校长提出这个提议，那后面的流通都不存在了，你说上面能乐意吗”

    “他们难道还规定了这笔钱怎么用不成”

    “他们没有规定是因为学校收到的投资都是作为增添硬件用途，没有何校长这种想法。”于庆丰解释，没规定是因为约定俗成。

    想了想，他又说道，“而且投资学校，上面在税收上对咱们也有相应的减免政策，可换了他这种方法，对咱们就没有太大益处了。”

    “招收应届毕业生应该也算是在政策里吧”于念归眨巴着眼睛提醒道。

    于庆丰笑了，“现在正是下岗热潮，我何不直接招收下岗工人不但帮上面解决了工人再就业的大难题，而且因为招收的工人都是经历过失业风险的成年人，他们对待工作会更加尽心尽利，简单培训就可以上岗爱岗，何苦要那些没吃过苦受过累的愣头青”

    于念归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点头道，“好吧，我被您说服了，那我明天去学校帮您回绝他”

    于庆丰端起茶杯轻啜了口有些泛凉的茶水，半晌，摇头道，“你明天让他过来，我们亲自谈一谈吧”

    于念归不解的看着他。

    “我想看看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如果真的是一心为学生，那么他的提议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于庆丰也不瞒着。

    这次换于念归不同意了，“可是照你刚刚说的，这样做对咱们没有半点好处。”

    于庆丰放下茶杯，郑重道，“这就是爷爷想要跟你说的，我们追求利益的最大化，但当利益和人性冲突的时候，我们要以人性为先。”

    于念归想了想，也严肃点头道，“我知道了，爷爷。”

    于庆丰这才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关心起孙子来，“怎么样，学校还适应吗老师讲课能否跟上同学们好不好相处”

    于念归把学校的事情和自家爷爷说了说。

    于庆丰到是对郁佑颜他们三个人的小店有点兴趣。

    听孙子详细说了又笑着问道“他们的家庭情况如何”

    “都是普通家庭吧，那天那个找麻烦的白老师好像就是江涞生父后娶的妻子，向予不是我一个年级的，我没听人说过他家的事，不过听说他以前是学校里的一霸，打架打得很凶，不过我倒是没看出来，觉得他性格挺好玩的，至于郁佑颜，听说她父母也是普通人。”

    于庆丰听后点点头，“那以他们这个年龄和阅历来说，做出这样的成绩也算不错了。”

    于念归想到自己当年开第一家店的时候爷爷都不曾如此肯定过自己，不由有些小情绪，不过他也明白他和郁佑颜他们的不一样，所以对他来说容易的事，对他们可能是靠着一步步艰难摸索出来的，因此到也不至于心生嫉妒。

    “对了，我听同学说郁佑颜以前自杀过一次”于念归想起一个同学说溜嘴的话忍不住惊疑道。

    “那小姑娘”于庆丰也有些惊讶，想起那天的场景怀疑道，“看着可不像是会自杀的性子啊”

    于念归也觉得不靠谱，“可能是他们瞎传的吧”

    于庆丰点点头，不再理会这个而是告诫道，“你不要因为是从国外回来的就看不起同学，需记得，三个行，必有我师。哪怕再不如你的人，身上也可能会有你没有的优点。”

    “知道啦爷爷，我在学校不知道有多谦虚。”于念归皱着鼻子答道。

    于庆丰笑着点点他的鼻头。

    这里祖孙俩个相处融洽，郁佑颜那边却从校长口中听到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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