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7、057

作品:《七零年代娇气反派

    从饭店出来, 两人绕到侧面,路昉把自行车牵过来,谢芸锦眸光随意一瞥, 就看见不远处有一堆小孩。

    那块是饭店暂时放垃圾的角落, 老旧的墙体,前面有一块很大的空地,经常有小孩聚在那儿玩耍。只是现在他们却围在垃圾堆前, 张牙舞爪拳打脚踢, 好像在砸什么东西。

    谢芸锦无意搭理,双手搭上路昉的腰想坐上后座,正好一个小孩走开, 露出他们欺负的对象。

    是两只狗。

    垃圾袋不知道是被狗咬破的还是被小孩砸破的, 里头的垃圾漏了一地, 那两只狗一大一小躺在上面,大的似乎已经无力反抗,小的才刚出生不久的样子,费力地躲开他们的攻击。

    小孩用公园里的土块石子砸在它们身上,大狗试图把小狗扒拉进怀里,却没有多少力气。

    谢芸锦眉心紧蹙,朝那头喊道“喂你们干嘛呢”

    一群小孩听见喊声,齐刷刷地转过身, 看见谢芸锦和她身边高大冷肃的路昉,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们在教训这俩狗呢”

    “对、对这两只狗钻垃圾堆, 把垃圾弄得到处都是所以得、得教训”

    “你们那是教训吗都快打死它们了”谢芸锦声音还哑着,沉下来的时候莫名有种不容拒绝的气势。

    路昉已经走了过去。

    “不、不是啊,它们本来就已经饿得走不动路了我、我们”小孩看情况不太对劲, 还没说完就转身跑了,其他小伙伴迟疑了几秒,也一溜烟儿地跑光了。

    谢芸锦咳嗽两声,走上前,就听见路昉开口道“已经死了。”

    一瞬间,她瞳孔紧缩,脑子里有两秒空白,然后又听见一阵微弱的呜咽。

    “它妈妈本来身体就虚弱,已经撑不住了,剩下这个小家伙。”

    谢芸锦睫毛颤了颤,目光落在他抱起的那一小团。

    小狗身子还没他小臂长,毛发应该是白色的,但因为太脏且几缕几缕缠在一起,看不出本来的样貌,眼睛连着嘴巴那处有一块很大的黑斑,像不小心泼到纸张上的墨汁,破坏了整体性。

    谢芸锦皱起鼻子,嫌弃地道“你干嘛碰它呀脏死了”

    小狗适时发出呜咽的声音,乌溜溜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像是在抗议。

    谢芸锦抿了抿唇,随即依旧催着人把狗放回原地,然后拿出手帕把他的手擦干净,没好气地砸在他身上“你回家记得用香皂洗一遍”

    路昉失笑“我还以为你会想养它。”

    “养什么养,又脏又丑”谢芸锦的情绪莫名有点烦躁。

    正在这时,刚才跟出来的叶原从终于找到了他们,笑着上前“同志,你俩在这儿啊”

    他身后的杨秋盈站在不远处没过来,手指抵在鼻下,脸上的嫌弃一览无遗。

    谢芸锦突然就好像被触碰到了某根神经,脾气一下就上来了“你这是交朋友还是跟踪狂啊没皮没脸再跟上来我就把你腿打折”

    叶原从本该不信,可她盛气凌人的样子美得极具攻击性,心里又有点打鼓。

    下一秒,他短促地叫了一声,整个人跳起来蹦出老远。

    “什么玩意儿”

    谢芸锦一愣,原来那只小狗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在叶原从的腿上咬了一口。

    它的牙应该还没长全,伤不着人,可因为出其不意,还是吓了人一跳。

    谢芸锦突然就觉得它顺眼了许多。

    “诶,你这狗崽子怎么咬人呢”杨秋盈见状小步跑过来,要去安慰叶原从,小狗却突然叫了一声,然后开始疯狂甩它的毛。

    “啊脏死了滚远点”

    谢芸锦离得远,却还是本能地后退一步,看着杨秋盈上蹿下跳的模样,扒住路昉的手臂从他身后探出头“这狗还挺聪明的。”

    路昉挑眉“刚才不还嫌它脏”

    谢芸锦哼哼“就是脏,而且还丑。”

    又脏又丑的小狗被路昉装到一个篮子里挂在车把上,晃晃悠悠。

    谢芸锦在后头小声嘟囔“我可不养啊,你把它给周妈,周妈喜欢这些小东西。”

    家里如今人少,谢严上班后就留周妈一个人,她其实很喜欢猫猫狗狗,但怕谢芸锦在意就没养。

    正好做个伴。

    车铃声丁铃当啷,在谢家门口停止。

    周妈见到小狗果然很惊喜,兴致勃勃地要去烧水给它洗澡。

    小家伙似乎很喜欢谢芸锦,一直想往她脚边凑。

    “别过来”谢芸锦轻声凶它。

    路昉忙用脚捞起小狗,又把它放入篮子里。

    谢芸锦拍了下他的后背“你等会儿得从头到脚地洗一遍啊,不然不让你进屋”

    “咳咳。”

    身后传来咳嗽声,谢芸锦回头,看见了刚下班的谢严。

    “爸爸”谢芸锦眼睛登时一亮,几步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您回来的正好,我有事想和您说”

    谢严被她扯得踉跄一下,哭笑不得地道“知道了知道了祖宗,你好歹让我歇口气”

    父女俩进了屋,路昉眉梢动了动,然后低下头把打算再次爬出篮子的小家伙捞回去。

    “你确实挺脏的。”

    小狗啪嗒一下四脚朝天。

    “说吧,又有什么事”谢严放下公文包,语带笑意地问。

    “就是那个许国业,您怎么处理了啊”

    谢芸锦刚回来那两天就不停地追问谢严工作上的情况,谢严受不住她一直缠,只好提了几句。谢芸锦又是庆幸又是感慨果然剧情已经提前了,旁敲侧击地将一些自己知道的事告诉他。

    谢严习惯了她天马行空的想象,但经过上次的事,却还是放在了心上,稍微一查,还真有东西。

    于是听她问话,谢严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问“芸锦啊,你怎么突然对厂子的事这么感兴趣”

    “您这话问的”大小姐不高兴了,双手抱胸靠在沙发上,“我还不是关心您吗不识好人心”

    谢严忙哄“好好好,爸爸错了。多亏了芸锦,否则爸爸可要吃大亏了”

    谢芸锦忙坐正“那您还不快处置那个许国业呀”

    “不能急,等把事情都查清楚了,才能让人没法翻身。”谢严捏了捏她的脸。

    谢芸锦其实不太懂厂子里的事,所以也不能胡乱插手,听他这意思,总归是有所防备了,她心头微松。

    许国业是爸爸十分信任的人,也因为如此,上辈子他把罪名全部推到爸爸身上的时候,爸爸才会措手不及。

    如今,不会再让他得逞了。

    谢芸锦鼓了鼓腮帮子,想到什么,又开口“杨美娟还有来找您么”

    谢严见她问个没完,觉得熨帖又好笑,耐着性子回答“有几次吧,不过爸爸都没理她,放心吧。”

    谢芸锦还想再开口,却瞧见他眉眼间的疲惫,于是道“行吧,您快去洗把脸吃饭吧,胡子拉碴的。”

    谢严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周妈已经给小狗洗完了澡,水都换了几趟,终于露出一身干净的雪白毛发,只是脸上的黑斑还是尤为突兀。

    “芸锦给它取名字了么”周妈帮它擦干,一脸慈爱地问。

    谢芸锦蹲下身看它。

    小家伙长了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眼尾是耷拉下来的,显得楚楚可怜,黑色的瞳孔犹如宝石一般干净透亮。

    它伸出腿想要扒拉,谢芸锦立刻往后仰,然后作坏道“反正它是在垃圾堆捡的。”

    “就叫堆堆吧。”

    路昉轻笑出声。

    “干嘛,不好听吗”谢芸锦回头瞪人。

    周妈很捧场道“堆堆,挺好的挺好的,小家伙以后就有名字了”

    临走前,谢芸锦把一个小罐子给她。

    “它妈妈没熬过去,我们给送到火场让人化了,您要是觉得搁在家里不好,就把它撒到河里吧。”

    老人家总是讲究入土为安,周妈怜惜地接过那个小罐子,叹了口气“改天我到山上埋了吧。”

    回了他们自己的小家,谢芸锦第一时间就让路昉去洗澡,还勒令他必须用香皂洗上两遍。

    路昉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家媳妇,随即挑了挑眉,弯下腰轻声问“不然你进来监督或者帮”

    话还没说完就被谢芸锦羞恼不已地推走了。

    卫生间很快响起水声,谢芸锦趴在椅子上,思绪有些飘远。

    不知道过去多久,路昉洗完澡出来,还见她发着呆。

    他其实有很多事想问,包括先前在江渡村对那位村民的反应,以及今天发生的事,但想了又想,他还是没开口。

    小姑娘向来坦白,如果有什么心事,多半是不方便提。

    他唇瓣微微抿住,然后走过去将人抱起。

    谢芸锦猝不及防地腾空,吓得连忙搂住他的脖子,娇气地抱怨“干嘛呀,我还没洗澡呢”

    “不着急,一会儿有时间。”路昉把人放到床上,握住她的腿,灼热的掌心微微用力“说好了要帮你揉一揉。”

    因着某人的不节制,谢芸锦打算去医院领些计生用品。

    路昉本来要陪她去,但因为临时被京市这边的部队叫走,吃过午饭把她送到医院就走了。

    谢芸锦这才想起来自己和路昉还没领证。好在路昉穿了一身军装过来,诊室里的女医生看两人举止大方自然,也就相信了她忘带的借口。

    这年头少有人会有避孕的想法,有些人可能连这东西叫啥都不知道,女医生看见谢芸锦也有点稀奇,等拿出几小包避孕套,还冲她笑了笑“你应该刚结婚不久吧看着年纪也不大,等上一两年再怀是好的,不会太受罪。”

    谢芸锦并不害羞,大方地笑了笑。

    虽然上辈子生育过一次,但过程和回忆都不太美好,现在都还心有余悸。更何况她还有好多事没做呢,不能在这时候怀孕。

    这东西不便宜,都是一小包一小包的,也分尺寸。谢芸锦琢磨了一下,拿了几个大号,然后还问“这就是最大的型号了吗”

    女医生忍俊不禁“咱们这儿的就属这个号最大,你回头要是觉得不合适,可以上别地儿问问。”

    谢芸锦这才后知后觉地轻咳一声,脸颊微红。

    她一时也摸不准尺寸,最后还是先拿了几个,等用用再说。

    把东西放到包里,走出医院,谢芸锦眼前的光线一暗。

    她抬起头。

    “嘿又见面了”是昨天饭店里遇到的男人。

    谢芸锦蹙眉,绕过他的时候,抬腿绊了下对方,男人本想动作,立刻没有防备地倒地。

    “嗷”叶原从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嘴里还嘟囔了些什么。

    谢芸锦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昨天是诓你么”

    叶原从撑着胳膊肘起来,对她的背影道“诶同志,我就想认识认识你我叫叶原从,不是什么坏人”

    谢芸锦脚步一顿“你叫什么”

    叶原从从地上爬起来,龇牙咧嘴道“叶原从,我家是行医的,我爸是二院的医生,你要是有需求的话我可以”

    后面的话谢芸锦没怎么听,撩起眼皮扫了眼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咬牙腹诽。

    原来你就是那个叶原从啊

    京市叶家,谢芸锦以前是不了解的,可她现在却记得清楚。

    叶家叶鸿易是京市有名的医生。他擅长西医,和聂鹤也一同任职于二院,只是两人的立场和想法都不同,后来因为意见相左僵持不下,造成研究失误,当时中西医境遇不同,聂鹤也顿时处于风口浪尖,这才被下放。

    几年后他的老来子被查出癌症,叶鸿易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找到合适的配型。

    说来也巧,这些事情他都是交由秘书去办的,而和他秘书关系火热的人,正是杨美娟。那会儿杨美娟正致力于让谢芸锦永远扎根在农村,费尽心机地挑选人。太差的不行,容易引起怀疑,太好的她才不成全,最后挑选了家境一般,又有两个药罐子要养的方安远。

    秘书帮她办事,顺便一查,居然发现方安远的配型十分合适。

    这下简直是一箭双雕。

    有病重的方安进做饵,杨美娟又使了点不入流的东西,最后谢芸锦与方安远在医院的杂物间被人当场撞破。

    谢芸锦还记得她那日原本是去探望方向东的,结果醒来就变天了。

    而这一段在书里只是简要描写,包括那位老来子的名字也只提过一次。

    叫叶原从。

    正想着,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跑了过来,拍了拍叶原从的肩膀“你小子真行啊结婚当天跑医院,证不打算领了”

    叶原从一本正经地皱眉“我都被狗咬了,这事儿难道不比结婚要紧多了老头还非说我胡搅蛮缠,成,那我就顺带做个全身检查,有什么病症三四五六地列在他面前,什么打呼啊、磨牙啊、嗜睡啊,看他还能说什么”

    白大褂拍拍他“其实我觉得你这婚事就不靠谱,看着你那丈母娘不像个心思单纯的。”

    “嗐,我也不图啥,就图人长得好看长得好看我什么都能忍”

    谢芸锦嘴角抽了抽。

    原书里没有杨秋盈这一出,但听这话,想必两人也没有多少感情基础。

    谢芸锦睫毛颤了颤,想到什么,冲他开口道“诶,你丈母娘是不是叫杨美娟啊”

    见她终于肯搭理自己,叶原从受宠若惊,忙道“啊她还不是我丈母娘咧,她只是医院里的清洁工。”

    成,这关系撇的可够清楚的,不知道当事人听了会是什么感受。

    杨美娟这人,说的好听点是多情,说得不好听点是浪荡。她可以明面上追求谢严,背地里再发展几段关系,享受其中或掌控或游移的快感。

    所以很多事她都不用亲手做,自然有人主动提出帮忙。

    谢芸锦看了眼一旁的白大褂,笑了笑,声音却清冷的很“我认得她啊但她又结婚了么”

    当初怎么让我下乡的,这次我把这一套再还给你。

    不知道这辈子这位的“功力”如何没关系,有一个算一个。

    反正不用我费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个人篇幅不多了,不如狗指堆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