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23 章

作品:《我在玄学文手撕邪祟

    很快,席元白就知道谢钦辞口中的吃自助餐是什么意思了。

    鬼手再多,在庞大黑雾面前都不够看。

    阴暗走廊中,黑色鬼影自谢钦辞背后蔓延,张牙舞爪,比起被一扫而空的鬼手,鬼影下神情淡漠的青年,更像恶鬼。

    席元白默默往后缩了缩。

    鬼影不断蔓延。

    “哎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冷。”说话的人搓了搓胳膊。

    宁母站在她对面,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很快恢复平静“可能是冷气开低了,我去看看。”

    路上,她遇到同样发现不对的宁父,小声问“是谢大师动手了么”

    “应当是,不必担心,有谢大师在,不会出事的。”宁父轻声安慰。

    “徽儿还在二楼”

    “爸,妈,你们怎么在这”宁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宁母身体一僵,宁父安抚拍拍她的肩膀,回身“我们打算去叫你弟弟下来。”

    虽然在暗地里查宁骏,宁父并没有和他撕破脸,宁骏也只当没发觉宁父的怀疑。

    “我去吧,正好我找小徽有点事。”

    “你找他有什么事”宁母说完才发觉自己语气不对,忙补救,“我和你爸去就好,你在下面帮忙招呼客人。”

    宁骏笑笑,没再说什么,只是在目送宁父宁母上楼后,抬步跟了上去。

    他准备的好戏都在二楼,怎么能不亲眼去看一看

    二楼很安静,仿佛被什么存在与外界隔离开,完全听不到一楼的喧嚣。

    宁父宁母穿过空旷的走廊,来到宁徽门前。

    “扣扣。”

    房门被敲响。

    无人应答。

    宁父宁母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担忧。

    “徽儿,谢大师,你们在里面吗”

    屋里传来什么东西被碰倒的声音,没多久,“咔哒”一声,门打开了。

    开门的是宁徽,怎么说呢,他脸色很奇怪,宁父宁母的心当即提起来,声音不自觉放轻。

    “徽儿,发生什么了吗”

    “你们进来看。”宁徽搓了搓脸,勉强回神。

    房门被缓缓打开,露出房中真面目。

    宁父宁母只看了一眼,目光就顿住了。

    “先进来吧。”宁徽让开一步,给两人进入的空间。

    宁父宁母恍惚着走进门。

    “砰”的一声,房门被再次关上了。

    谢钦辞、傅明霁、席元白三人坐在沙发上,傅明霁正在给谢钦辞倒果汁。

    来不及震惊傅氏掌权人亲自动手,宁父宁母望着屋里发生的一切,呐呐无言。

    除了谢钦辞三人坐的沙发,屋里简直乱七八糟,桌子翻了,桌上的东西被吹到地上,吊顶上的灯不断摇晃,一个庞大的黑影在屋里窜来窜去,每到一处,带来一阵阴风。

    仔细看会发现,黑影在追逐什

    么,只是被它追逐的东西身影太淡,几乎要看不见。

    宁徽懂宁父宁母的震惊,刚才发生的一切,到现在他还没缓过来。

    宁徽身体没好全,一直在楼上休息,大概七点钟的时候,他听到了敲门声。

    打开门,站在门外的是宁骏。

    知道自己被厉鬼找上的事和宁骏脱不开关系,见宁骏端着点心站在门口,宁徽的心沉了沉。

    “哥,你怎么上来了”

    “担心你一个人待着无聊,”

    宁骏用空着的手摸了摸他的头,“给你送点吃的上来。”

    宁徽看着眼神透露宠爱的宁骏,心中一阵难过,他不明白,宁徽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手,明明做了那么多恶事,为什么还能若无其事和以前一样做出宠爱自己的样子。

    眨眨眼,压下心中酸涩,宁徽偏头躲开宁骏的手“我不是很想吃东西,哥,你下去忙吧,我一个人待着习惯了,没事。”

    宁徽是一个很安静的孩子,从小到大就不怎么让人操心,若是以前,他这样的举动不会引起宁骏怀疑,但宁骏对他太熟悉了,从他细微的肢体动作不难看出,宁徽在他面前的不自然。

    他没戳破,而是走进屋,在宁徽难以隐藏的警惕目光中,将点心放到茶几上“你再一个人待一会,等下就有人来陪你了。”

    宁徽没听出宁骏话里的深意,他现在只想宁骏快点出去,从父母口中得知真相后,宁徽再也没法用平时的态度对待宁骏。

    他怕宁骏呆久了发现不对,只想着快点把人打发出去,却没想到,自己的举动已和往常不大一样。

    好在宁骏似乎没发现什么,又嘱咐了几句,离开了。

    确定人真的走了后,宁徽关紧门,脱力一般滑到地毯上。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朝夕相处对他宠爱有加二十年的哥哥,一朝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抱腿坐了会,宁徽茫然走到茶几边,低头看茶几上的点心。

    点心精致,泛着淡淡甜味,是他喜欢的。

    宁骏对他的口味一向了如指掌。

    没有动嘴的欲望,宁徽呆呆站了会,瞥开视线,坐到沙发上。

    不到两分钟,屋里突然刮起一阵大风,阴寒感从脚底升起,宁徽没心思悲春伤秋了,忙抬头去看窗户。

    只一会时间,屋里的风更大了,桌上轻一点的东西被吹到地上,窗帘被吹得飒飒作响。

    宁徽皱皱眉,他怎么记得窗户是关上的有人把它打开了吗

    撑着沙发起身,宁徽迎着风走到窗户边,惊愕发现窗户是关的。

    门窗紧闭,屋里的风从哪而来

    后知后觉,宁徽背后冒出一层细毛汗。

    不受控制后退一步,贴到墙边,宁徽握了握拳头,掌心传来一阵热意。

    热意驱散寒意,宁徽的心高高悬起。

    他手中握着的,是宁父宁母从谢大师那求的平安符,没有阴邪时,平安符

    不会发热,现在平安符都在发烫了,可想而知屋里多出了什么。

    屋里的不对是在宁骏来之后发生的,宁徽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相信,屋里多出来的东西,多半和宁骏有关。

    宁骏说的“等下就有人来陪你了”

    ,这句话里的“人”

    ,指的是什么

    源源不断的热意给了宁徽些微安全感,宁父宁母说过,今天谢大师也会来,一定不会有事的。

    宁徽在心中不断给自己打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宁徽眨了下酸涩的眼,睁开时,眼睛不自觉睁大。

    宁徽

    那是什么

    宁徽飞快抬手,捂住即将出口的尖叫。

    在他前方,一只足足有成人长的巨大手臂隐隐显出身形。

    巨手在屋里横冲直撞,所到之处,掀起阵阵阴风。

    灯光开始闪烁,一明一暗间,说不出的恐怖氛围。

    手机被他放在沙发上,若要去拿,势必要穿过巨大鬼手。

    宁徽环住自己,慢慢蹲下来,不敢妄动。

    鬼手不断变大,身形也越来越清晰,同时,无数小鬼手从地板、墙壁、天花板爬出,不一会儿,密密麻麻挤满一堆。

    宁徽拼命捂住嘴,缩在窗下。

    受平安符影响,鬼手不敢离得太近,导致屋里出现极为怪异的一幕,除了宁徽所在的地方被鬼手空出一个小圈,屋里爬满了鬼手。

    这些鬼手异常灵活,从天花板爬到地上,只需要几秒时间,它们拱卫在巨大鬼手边,部分融入巨大鬼手,部分受到驱使般,不断试探着爬向他。

    手中的平安符越来越烫了。

    即使在靠近时被无形力量驱散,鬼手仍然孜孜不倦靠近。

    在它们眼里,宁徽是唯一食物。

    平安符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

    宁徽莫名有种直觉。

    平安符失效后,自己会怎样

    宁徽不知道。

    想到在楼下忙碌的父母,宁徽心中升起无尽勇气,他一定一定不能让这东西出去害他父母

    握紧手中平安符,宁徽猛地站起来,往巨大鬼手冲去。

    做好拼着一死也要重伤鬼手的准备,宁徽闭着眼睛,在心中默默对父母告别。

    “砰”

    “嘶”

    撞到上的声音和男人的痛呼声同时响起,宁徽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青灰色丑陋鬼手,而是一个男人。

    有体温,热的,是活人。

    宁徽慢半拍反应过来。

    他不可置信睁大眼,抬眸望去。

    “小朋友,是不是该起来了”席元白疼得直抽气。

    这小孩力气真大啊,直直撞上来,差点没把他骨头撞断。

    宁徽愣愣站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想主动送货上门”

    戏谑声音响起,宁徽偏头看向男人后方

    ,

    ,

    对周围异状视若不见。

    谢大师没发现不对吗

    激烈跳动的心凉了半拍。

    “那,那是什么”余光瞥见一抹颜色极深的黑影,宁徽声音发抖。

    一只已经够恐怖了,还来一只更大的

    “别怕,”看他实在怕的厉害,谢钦辞出声安抚,“你带我们先坐一会,这些东西马上就能处理完了。”

    在谢钦辞目光下,宁徽生不出反驳心思,带着人走到沙发边。

    期间,他们穿过巨大鬼手。

    短短时间里,鬼手已经大到快塞满房间了。

    宁徽屏气凝神,生怕鬼手突然袭击。

    可,直到他们安然坐到沙发上,鬼手都一动不动,不止大的,小的亦是如此。

    它们僵在原地,仿佛受到来自天敌的压迫。

    他们坐下后,一层颜色更深的黑雾缓缓在屋中蔓延开,一点一点覆盖住鬼手。

    黑雾下,鬼手剧烈挣扎。

    黑雾如一张不透风的被子,将挣扎的鬼手牢牢覆盖,因为鬼手在下面挣扎,黑雾表面起起伏伏,像是幽暗海面掀起阵阵波浪。

    宁徽愣愣看着眼前怪诞的一幕,不知该作何反应。

    海浪渐渐平息了。

    屋里灯光恢复正常,暖黄色灯光下,一切恢复如初,那些大大小小的鬼手像是从来没出现过。

    四人坐在沙发上,不,宁徽目光突然凝滞。

    那是什么

    谢钦辞身后,一颗巨大黑色爱心“气球”飘飘荡荡,随着它的动作,不断有黑色雾气从它身上溢出。

    还有一只吗

    宁徽悚然一惊。

    为什么谢大师他们都没反应

    是没发现吗

    只有自己看到了

    脑中问题一个接一个,刚刚平缓的心跳再次加快,宁徽哆嗦着指向谢钦辞背后“谢大师,你身后”

    谢钦辞正在研究茶几上的点心,点心呈透明状,外形似花,透明淡粉色下显出粉紫色馅料,看着很是可口。

    听到宁徽声音,谢钦辞往身后瞥了一眼“无事,它已经吃饱了,现在在消化,等消化完它就不会冒黑雾了。”

    问题是这个吗

    听完谢钦辞的解释,宁徽心中更茫然了。

    什么叫吃饱了

    它吃了什么

    想到谢大师出现后才出现的黑雾,宁徽弱弱问“刚才的鬼手是被它吃了吗”

    不需要有人回答,他看到黑色爱心“噗噗”吐出几只鬼手,推到谢钦辞面前,仿佛是在招呼谢钦辞吃。

    怎么可能呢

    宁徽暗笑自己瞎想。

    却在下一秒听到谢钦辞的声音。

    “我不吃这个。”

    宁徽

    还真是啊。

    宁父宁母就是这个时候敲门的。

    宁徽恍惚着去开门。

    零星几只鬼手在屋里爬来爬去,黑坨坨已经吃饱,不想着立刻吃掉它们,而是追在后面消食。

    宁父宁母一进来,差点与追着鬼手飘来的黑坨坨撞上。

    “啊”

    宁徽忙扶住宁母“妈,没事吧”

    宁母脸都吓白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这是,这,这是,什么那,那东西,又来了吗”

    宁父默默挡住妻儿面前,与黑坨坨面面相觑。

    宁徽看到鬼手从宁母腿边爬过,宁父宁母的注意力都在身形庞大的黑坨坨身上,没注意到。

    “不,那东西已经解决了。”宁徽扶着宁母往旁边让了让。

    “那这是”宁父问。

    “这是谢大师带来的”

    宁徽话没说完,谢钦辞幽幽的声音传来。

    “你们挡着它了。”

    宁家三人吓了一跳,宁父宁母这才发现谢钦辞几人的存在。

    宁母壮着胆子看向黑坨坨,见它好像是没有攻击意图,扶着儿子手臂往旁边挪了挪“不好意思,挡着你了。”

    黑坨坨庞大身躯摇了摇,从她旁边飘过去了。

    宁母感受到一阵阴风从身旁飘过,再看过去,已经不见黑坨坨身影。

    “这个,我可以吃吗”记得这里不是自己家,谢钦辞很有礼貌地问。

    宁徽扶着父母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好在这个房间够大,沙发也够大,能坐下这么多人。

    谢钦辞指的是茶几上的点心,宁母见了,笑道“家里的东西谢大师想吃什么直接拿就行。”

    这就是答应的意思。

    谢钦辞没客气,拿起其中一个,正要喂嘴中,宁徽突然开口“等等。”

    所有人的目光落到宁徽身上。

    宁母不高兴道“谢大师想吃就吃,家里各种点心吃不完,徽儿,你什么时候开始护食了”

    父亲的目光也透露着不赞同。

    谢大师身边男人的目光更是不善。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宁徽要说的话打了个突,见谢钦辞再次低头去吃点心,忙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个点心是宁骏送来的,我怕有什么问题。”

    “原来是这样,你这孩子,早说嘛,”宁母缓和了神情,对谢钦辞道,“徽儿的担忧不无道理,宁骏心思不纯,万一点心有问题谢大师若是喜欢,我让人再送一份过来,这次办宴会的请的厨子很擅长做各种甜点,除了这水晶糕,还有几道能拿出手的”

    宁母絮絮叨叨,谢钦辞极有耐心听完了,放下手中糕点“好。”

    见谢大师同意,宁母松了口气。

    几人正说着话,敲门声再次响起。

    门外站的,是掐着时间来验收成果的宁骏。

    “我去开门。”宁徽站起来。

    “不用,他自己会进

    来。”糕点不能吃,谢钦辞喝着傅明霁为他倒的果汁。

    果汁是现榨的,用空运回来的水果,味道鲜美。

    傅明霁全程没怎么说话,宁父小心观察了一番,发现在谢大师面前,傅明霁完全没有架子,处处以谢大师为主,心中不禁对谢大师越发尊敬。

    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得到傅总如此对待的。

    傅明霁不信鬼神在圈里不是什么秘密,青木大师那样的玄学界大佬都无法打动他,却在谢大师面前任劳任怨,谢大师的实力可想有多厉害。

    谢钦辞发话了,没人去开门。

    如谢钦辞所说,纵然没人开门,半分钟后,门还是缓缓打开了。

    宁骏小心推开门。

    一打开,迎面撞来一个巨大黑影,以为得手,宁骏嘴角缓缓上扬,忍着害怕握紧胸前玉观音,走进来。

    黑坨坨围着陌生人转了两圈,不感兴趣飘走了。

    以为是玉观音起了作用,宁骏眯了眯眼,往屋里走。

    突然,他停下脚步,不可置信看向前方。

    本该被厉鬼所伤的宁家人完好无损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看着自己。

    “你们”

    “我们没出事,你是不是感到很意外”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宁母确实心寒了。

    “妈,你在说什么”

    “别叫我妈”宁母激动站起来,“我没有一个想谋杀弟弟的儿子”

    见意图暴露,宁骏也懒得装了“是,我承认是我做的,你们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论什么原因,你都不该伤害你弟弟,他从小多么崇拜你,第一个叫的人是你,你都忘了吗他没有一分一毫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宁父质问。

    “为什么”宁骏大笑,“父债子偿,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究竟做过什么”

    “都说玄门中人最讲究因果,谢大师,你为什么要是非不分去帮他们”

    炮火突然落到自己身上,谢钦辞不悦“我做事,不用你教。”

    本以为是一出教训逆子的戏码,没想到好像有其他隐情,席元白最不嫌事大,饶有兴致道“你的意思是先对不起你的是宁父宁母,为什么这么说”

    “他们怎么说都是你父母,生你养你,要说偏心,也没见怎么偏心,你怎么对他们意见这么大”席元白好奇极了。

    傅明霁依然事不关己,只在宁骏将炮火落到谢钦辞身上时,冷冷瞥了他一眼。

    “父母多可笑,你问我不如问问他们,他们是我父母吗”知道事情落败,宁骏索性破罐子破摔。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宁母脸色大变。

    宁徽跟着变了脸色“妈,你们在说什么”

    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可他不愿相信。

    从小,宁父宁母就告诉他,他和宁骏是亲兄弟,要相互扶持,宁骏待他,也一直如亲哥哥一般。

    起初从

    父母嘴里得知自己的腿伤和宁骏有关时,他是不肯相信的,他没忘记,染了怪病后,宁骏和父母一样,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到处寻医问药,关心不似作伪,若这是假的,他们这么多年的情分,又有几分是真的

    “小徽,我不是你的亲哥哥,你父母收养我,不过是出于愧疚罢了,若不是他们,我亲生父母怎么会惨死若没有我的亲生父母,宁家公司哪能发展到现在的地位他们踩着我亲生父母的尸骨上位,惺惺作态收养了我,你说,我该不该为我的亲生父母报仇”

    “怎么会”

    宁徽不相信地后退一步。

    宁父宁母心痛的表情凝固了“你一直这么想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的重要吗”

    “当然重要,至少你该知道,是谁在骗你。”谢钦辞端起果汁喝了一口,他没有在宁父宁母身上感受到任何恶果,宁骏说宁父宁母害死他亲生父母的事自然不是真的。

    嘴能骗人,因果线骗不了。

    “你什么意思”宁骏不肯相信,“如果不是他动手,我父亲的车为什么会刹车失灵以至出车祸我母亲为何会被逼到自杀”

    “我这一生,问心无愧,你父母的意外,不,你父母的去世确实不是意外,但和你以为的不同。”

    宁父抹了把脸“我本来不想将这些告诉你,当年,我创业初期,急需人手,你父亲主动过来帮忙,公司步入正轨后,你父亲不满现有规模,想扩大规模,我考虑到公司承受能力,没答应,不想你父亲怀恨在心,觉得是我在故意打压他,收了对家公司的钱,想盗取公司机密,被我发现”

    “不可能”宁骏喘着粗气打断他,但他内心隐隐有种直觉,宁父说的,才是真的。

    因为细究之后就能发现,那个人告诉他的很多细节经不起推敲,若是换个看法,便能说通。

    宁父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不再带有任何感情,只透出浓浓失望。

    “他慌不择路开车逃出去,却不知道,给他钱的那家公司为了撇清自己,在他车上动了手脚,让他永远说不出这个秘密。”

    “至于你母亲,你母亲当时和那家公司一个高层关系密切,你父亲死后,她在与那人起争执时意外坠楼,当时你不到一岁,我动了恻隐之心将你抱回来,将你当自己孩子养大,不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离那些污糟经历,你若不信,我可以给你看证据。”

    人死如灯灭,为了宁骏,宁父瞒下他父亲偷盗公司机密,那些证据,如今正藏在宁家老宅保险柜里。

    “不可能,不可能”宁骏捂住脸,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如果宁父说的是真的,他做了些什么恩将仇报,差点害死恩人的唯一孩子,前不久还想让宁父宁母在众宾客面前暴露真面目。

    多可笑。

    自以为是在报仇,殊不知早被人玩弄在掌心。

    “当年的事,知道内情的不多,那个告诉你的,多半是这件事里的参与者,那家公司因为恶意

    竞争手段早不存于世,算算时间,其中一个负责人应当是今年出狱。”

    ”

    宁骏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怎么问都不回答。

    问了几次,谢钦辞问烦了,扣了扣桌面,就想让黑坨坨来。

    多吓一吓,说不定就肯说了。

    还是傅明霁拦住他,走到宁骏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宁骏缓缓抬头。

    “那些人从来不露面,我们一直用手机交流,这个东西是他们给我的,说是戴着可以避免被鬼物所伤。”边说,宁骏边取下戴在脖子上的玉观音。

    傅明霁接过来,递给谢钦辞。

    谢钦辞拿在手中摩挲片刻“难怪,你带宁徽出去,只有宁徽被恶鬼寄生。”

    说到这件事,宁母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因为那个鬼物,宁徽受了多少苦,若不是谢钦辞出手,她的儿子说不定就没了。

    想到这里,对宁骏升起的一点不忍迅速消失。

    他们宁家不欠宁骏任何东西,早知道有这一遭,无论如何她当初都不会同意宁父把宁骏抱回来养。

    “这是观音象”席元白凑过来,“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玉观音、玉佛等玉制品席元白见过不少,但眼前这枚,总给他一种无法言说的奇怪感。

    “这雕刻的不是观音,”傅明霁坐到谢钦辞另一边,“你看它的脸,它的嘴是往下撇的。”

    “难怪,”席元白恍然大悟,“我就说有哪里不对。”

    “不止嘴,其他地方也有问题,胳膊是反的,坐的也不是莲花,而是另一种枝叶更纤细形似莲花的花。”谢钦辞仔细观察。

    上次孙健的那枚玉观音被谢钦辞发现的时候已经裂了无数道缝隙,看不出什么,这枚不一样,它是完好的。

    玉观音静静卧在谢钦辞掌心,谢钦辞心念一动,往里面注入一丝力量,几道极细的红线在玉莲处浮现,起伏间如脉搏鼓动。

    席元白和傅明霁离得近,都看到了这一奇异变化。

    “这是什么”

    “这个东西与其说是护身符,不如说是另类寄生物,日夜戴着它,你的生机、血液、灵魂都会被一点点吸食,只是这个过程非常慢,慢到轻易不会被人察觉。”

    宁骏大骇,他带这个东西有半年多了,岂不是

    像是听到他心中所想,谢钦辞看了他一眼“过个年,等发现它不对,就来不及了。”

    只半年,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宁骏松了口气,不等这口气松到底,宁骏忽然意识到,就算没什么大问题又能怎样他做了这样的事,还会有以后吗

    宁骏手里出现

    和孙健一样的玉,

    谢钦辞想了想,

    给青木大师和赵峰发了消息。

    “谢大师这是”见谢钦辞玩起手机,宁父小心询问。

    “我找专业人来处理。”

    “啊”宁父茫然,谢大师还不够专业吗还有更专业的人

    “宴会目的达成,下面的人怎么办”

    “我下去赔罪,请他们先行离开。”

    宁父宁母离开了,宁骏独自坐在地上,好半晌,他开口“你们早知道了么”

    早知道什么他没明说,大家都懂。

    “你磨磨叽叽的,如果不给你个机会,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我马上要去拍戏了,没那么多时间等人。”

    谢钦辞说话毫不留情,宁骏从他话中明白,他自以为自己找了个最佳时机,不过是别人刻意给他下的套。

    就跟所谓的“复仇”一样。

    他真的很蠢,被人耍的团团转。

    宁徽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不起。”不知过去多久,他听到宁骏沙哑的道歉声。

    宁徽没有回答。

    他没有圣母到这个地步。

    被鬼物寄生时的痛苦经历,父母差点被害的后怕,一桩桩一件件,磨灭了他对宁骏的兄弟情份。

    青木大师没回消息,赵峰回消息很快。

    赵峰这个玉观音

    谢钦辞和之前孙健戴的一样,你们有没有在其他人身上发现过。

    谢钦辞将自己的发现说了。

    赵峰立刻凝重起来。

    赵峰我先向上级汇报一下,马上过来。

    谢钦辞嗯,这里还抓了个纵鬼伤人的人,怎么处理你们看着办。

    赵峰收起手机,大步走出办公室。

    孙健的事一直没进展,那些人担心他待在燕京太久,一直暗示他快点回云城,谢钦辞的消息对他来说是一场及时雨。

    上面果然很重视,当即开了个小会,因为消息是谢钦辞发给赵峰的,上面决定让赵峰去处理这件事。

    “这”有人不太乐意,好不容易上面松口让赵峰回云城,如果这件事由赵峰负责,他一时半会又不可能离开了。

    “谢大师找的赵峰,我们派个其他人去,若是得罪了谢大师怎么办”一名微胖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开口。

    想反对的人找不出合理理由,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峰领命而去。

    他们到的时候,别墅客人已经离开了,宁父看着一队全副武装的人从装甲车上走下来,茫然迎上去。

    “诸位是”

    “我们是受谢大师邀请来的。”

    原来这就是谢大师口中的专业人士,宁父恍惚着把人带上楼。

    即使知道有谢钦辞在,不会有受害人,但看着满屋子撒欢的黑色爱心气球,赵峰还是沉默了。

    黑坨坨对他有印象,友好贴过去打招呼。

    赵峰

    身后的人登时握紧手中的枪,

    面露戒备。

    “无事,

    它不伤人。”赵峰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语气说这句话的,说完飘忽走进屋里。

    不管见多少次,他还是无法适应。

    “你们终于来了。”谢钦辞放下手中叉子。

    等待时间里,他吃完了三碟点心。

    傅明霁沉默着给他递上干净帕子。

    “不好意思,来晚了。”赵峰积极认错。

    “人在那,玉观音在那,你们可以带走了。”谢钦辞指了指宁骏和放玉观音的地方。

    这就结束了

    被赵峰带来的人此刻脸上全是茫然。

    来的时候,上面告诉他们,情况紧急,出现在生日宴上的可能有那个组织的人,他们务必严阵以待。

    所有人都做好了打一场硬仗、营救人质的准备,可现在呢

    看着坐在沙发中央吃点心的青年,再看旁边不知说什么说得兴起的两人,和垂头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的男人,以及满屋子乱飘的黑色爱心气球

    他们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人质在哪

    要对付的恶鬼在哪

    驱使厉鬼作恶的人在哪

    哦,缩在沙发边那个就是。

    赵峰倒是不怎么意外,为了能尽快赶来,避免节外生枝,来之前的会议上,他的上峰隐瞒了一些情况,只说情况紧急,有厉鬼作恶,没说作恶的厉鬼已经被解决了,更没说危机早已解除,他们只过来押个犯人和玉观音。

    “队长,要对付的厉鬼呢”终于,有人在沉默中开口。

    谢钦辞指指好奇飘到龙组成员后面的黑坨坨。

    果然,这只是厉鬼吧

    说话的人紧绷了身体。

    谢钦辞的话姗姗来迟“被它吃了,是一截巨大的手臂,现在估计已经消化完了,你们想看的话怕是不成,来迟了点。”

    啊

    被吃了

    “那它”

    “战胜者应该有权利处理战利品吧”

    “有吧”说话的人迟疑着回答,但怎么感觉不对劲呢

    谢钦辞吃饱喝足,黑坨坨也吃饱喝足,对这一趟,一人一鬼都非常满意。

    离开前,宁父又塞了张卡到谢钦辞手里。

    “不是给过报酬吗”

    “那是解决之前小徽身上厉鬼的报酬,这次多亏谢大师肯出手,将我宁家的灭顶之灾从萌芽扼杀,自然再次给一次报酬。”宁父解释。

    至于为什么不明知谢大师缺房子而不送房子,席元白特意提醒了他,不要触傅总眉头。

    宁骏和玉观音被赵峰带走。

    一觉醒来,谢钦辞打开手机,看到青木大师回的消息。

    青木大师说,他已经去看了玉观音,发现那东西邪的很,而且似乎在供养着什么,只是这缕联系太微弱,没办法通过一枚玉观音找到被供养的东西

    。

    谢钦辞看了自己卡里的钱,

    所有加起来还远远不够,

    若是买其他地方的房子,现在的钱已经够了,但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处房产,谢钦辞不愿将就。

    手机里消息很多,谢钦辞一一翻过去,逐一回复。

    宁父宁母宁徽都发了消息过来,谢钦辞正要退出,在宁父的消息界面停了一下。

    谢钦辞如果要感谢,可以给我多介绍几个客户。

    以这些富豪们出手的阔绰程度,谢钦辞觉得自己离买房指日以待。

    住酒店不需要自己打扫卫生,谢钦辞收拾好自己,去了公司。

    知道他没什么表演基础,经纪人给他报了个表演班,谢钦辞每天要去上两节课。

    如果时间充裕,会上四到六节不等。

    “梁哥”一进公司,谢钦辞看到梁肃朝他走来。

    “你之前不是拒了那部仙侠剧么,他们剧组一个演员出了事,又把本子发到我手里,我看了下,不会耽误你接的另一部剧,你要不要去试试”

    两人往办公室走,梁肃边走边说“我建议你接,你的作品太少,这部仙侠剧是大制作,你要接替的那个角色虽然戏份不多,但很出彩,拍摄地点在燕京,很方便。”

    看完剧本后,谢钦辞答应接下。

    新角色讲述的是仙侠世界里,一个凡人皇子悲壮的一生,出生皇室,锦衣玉食长大,却在十六岁那年,一切美好戛然而止。妖邪作祟,民不聊生,父兄接连在与妖邪的战争中死去,为了击杀妖邪,为父兄报仇,保住国家,皇子不惜修炼禁术,以身为引,最终与妖邪同归于尽。

    在一众男女主为了爱情毁灭苍生的仙侠剧里,这个角色格外不同。

    谢钦辞到了拍摄地。

    导演亲自出来迎接。

    导演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眉间有一道深深褶痕,眼窝深陷,眼下一片青黑。

    简单说了几句,导游领着谢钦辞进去。

    “整部剧就差这一段了,你也不用有太大压力,我们慢慢拍,把效果拍好。”

    导演带着谢钦辞认了一圈人,主演是圈里当红小生小花,他们对谢钦辞有所耳闻,一个不会影响到自己番位的配角,背后还站着盛世这座大山,没必要交恶,因此都对谢钦辞很友善。

    谢钦辞迅速融入拍摄。

    几天下来,他和两位主演相熟了。

    女主是两年前靠一部网剧出道的,出道及大火,资源一直不错,是个笑起来很甜美的女生,叫蓝雪。

    “哐当”。

    蓝雪正和谢钦辞说着剧组的趣事,突然听到一声巨响。

    “怎么回事”

    剧组躁动起来。

    “不会又是那东西来了吧”

    “别瞎说,这世上哪有鬼,肯定是有人恶作剧。”

    “算了吧,冯导前前后后都查多少次了,什么问题都没出来,甚至在道具室装了监控,结果呢,还不是什么都没拍到,那些东西就这么倒了。”

    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谢钦辞见蓝雪脸色泛白,故意好奇“他们在说什么”

    “你还是不知道为好。”蓝雪抿了抿唇。

    “有什么不好说的,”男主角殷玉成走过来,“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小谢迟早要知道。”

    蓝雪叹了口气“也是,就是剧组的道具总出问题,明明摆的好好的,隔一段时间倒一次,一开始导演以为是谁在恶作剧,在剧组排查了几遍,都没找到人。”

    “后来有人说是我们在这拍戏冲撞了什么,冯导找人来做了法,消停没两天,故态复萌了,其实也没什么,让人去整理整理就行”

    话没说完,道具室传来惊恐叫声“血好多血”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