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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兰絮X临亭(7)

作品:《嫁给一只蛇精病大黑鹊

    兰絮走得很早, 天还没亮,就悄然离去。

    当临亭醒来时,身侧的被褥已经凉了,只留下一抹淡淡的草木香。

    今日天衍宫的一切都还和往常一样, 临亭的两个徒弟, 那胖瘦两个仙童, 依旧和平常一般在努力钻研天象推演。

    两个仙童围在天衍命盘旁边, 不断的窥看、讨论。

    只是很快,两个仙童就察觉, 他们的师父今天气场不对。

    素来淡然如水、古井不波的师父, 今日却像是皮囊里藏着点燃的爆竹, 压抑着那种随时要崩裂的情绪。他浅色的眉皱着,勉力平静,却不知眉心团成什么样子。

    两个仙童对视一眼, 猜也知道事情和兰絮有关。他们围到临亭身边, 一左一右拉住他的手,唤道“师父。”

    临亭面色平静, 但语调里难掩焦急“看到小絮了么”

    胖仙童说“师娘晨间出门了,说她晚些就回来。”

    临亭追问“可知她去了何处”

    胖仙童摇摇头, 说道“师娘没说,不过, 她往西南边去了。”

    西南边

    临亭神色微凝, 又缓缓放松。他的天衍宫就居于整个九重天的西南边,仿若游离在九重天建筑群之外, 可说是很偏僻了。

    而比天衍宫更偏僻之处,再往西南边去,就只有一个地方。

    无情崖。

    合欢仙子的无情崖。

    思及昨晚的事, 临亭差不多确定,兰絮也只会去那里。

    本来兰絮这段时间就和合欢仙子走得近,把合欢仙子当长辈;加之合欢仙子专司阴阳调和之事,男女间种种没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兰絮很可能是想向合欢仙子问些什么。

    临亭抚过两个仙童的头,对他们说“我去一趟无情崖。”

    “师父等等”胖仙童连忙叫住临亭,他圆圆的小脸上有着些忧色,他指了指天衍命盘,“上次师父不是和我们提过吗天衍命盘反映,神州南面有太白入月之象,恐是大凶。刚刚我和师弟又推演一番,发现凶象更甚,这件事要不要报给天帝”

    临亭沉吟片刻,决断道“你去见天帝,说明一切。”

    胖仙童一窒,想说什么,瘦仙童拉了拉胖仙童的袖口,对临亭道“那我和师兄一起去,师父别担心。”

    “嗯。”临亭应了声,随即离开天衍宫。

    两个仙童望着临亭出去,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继露出微妙的表情。

    他们的师父,看来是真的急坏了。往常他那么从容,每每遇到天衍命盘反映出什么,都会将结果记录下来,差传信的仙君送去给天帝。

    这次他连写都顾不上写,直接将事务丢给他们两个。

    倒不是他们两个办不成这事,这就是小事,师父不可能轻重不分。他们只是觉得,师娘对师父的影响,怕是比师父自己以为的还要大得多。

    他们两个虽是幼童模样,却也有两百岁,该懂的都懂。师父和师娘都是头回撞进情爱里,难免磕磕绊绊,生些误会心结。两个仙童旁观者清,却是能看见,师父和师娘是在靠近彼此的。

    这种时候,若能有外力推他们一把,说不定就能心意相通。

    两个仙童都在彼此眼中看出一样的意思要不我们俩做这个外力吧

    无情崖,在九重天一隅。这里人烟罕至,静谧无比。

    临亭到无情崖入口时,入口处悬挂着一串风铃,在微风中轻轻摇摆,发出断续的几声轻音。

    临亭抬手握住风铃,摇了摇。风铃立刻传出一串铃声。

    这风铃自然是个法器,是用来通知合欢仙子有客人到来的。且风铃声传入合欢仙子耳中时,会将客人的性别和身份都传递给她。

    合欢仙子不欢迎男人,无情崖的规矩,就是不许男人踏入。

    临亭摇过风铃后,便等在崖外,合欢仙子自会出来。

    这般一等,等了约有一刻钟。

    一刻钟的时间不算多长,但于此刻的临亭而言,度日如年。一刻钟的时间也好比地老天荒那般漫长,他下颌紧绷,几乎想要不顾规矩闯入无情崖。

    就在已然等不下去时,他忽然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从崖中走出。

    “小絮”临亭不由唤出声。

    兰絮是被合欢仙子送出来的,合欢仙子揽着兰絮的肩膀,体贴的看着她。再看向临亭时,合欢仙子冷笑一声,口吻不善道“哼,男人”她说罢又柔和下语调,笑着催促兰絮“好了,去吧。”

    合欢仙子松开兰絮。

    兰絮向合欢仙子睇去感激的一眼,退后一步,向她福了福身“谢谢您。”

    合欢仙子爽朗笑道“不必谢我,去吧”

    兰絮敛衽,转身向临亭走去。

    遥遥望着临亭,兰絮心里各种滋味翻腾。她想着适才合欢仙子和姬五娘对她说的话,心尖热热的,眼眶不由发红。

    早晨的时候,她受不住满心七上八下的惴惴感,终于决定来找合欢仙子倾诉。

    合欢仙子是蘅芜的二姨,也是她的长辈,又对她很爱护。有些话她不方便去朝凤殿和蘅芜说,便来这里。

    彼时合欢仙子和姬五娘正在调配药方,合欢仙子一眼就看出兰絮状态不对。姬五娘忙过来拉着兰絮,教她坐下,给她上茶。姬五娘慈祥和缓的,让兰絮慢慢说。

    起先兰絮说不出来。

    她虽然想要倾诉,可昨晚那些事,她怎么好意思启齿她涨红着脸,手捏着茶杯转来转去,屡屡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合欢仙子放言“不就是男女间的那点儿事吗有什么说不出口的男人都是那副嘴脸,他要是欺负你,你别忍着,直说就是。没什么我不知道的”

    “临亭神君他没有欺负我”兰絮下意识袒护临亭,话一出口,又遭来合欢仙子嫌弃的嘲笑。

    却是兰絮这一张口,便打开话头。她顶着薄薄的脸皮,硬着头皮将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

    她一边说,一边紧张看合欢仙子和姬五娘的表情,等她们回话。

    不料,合欢仙子却露出了然的笑意,状态越发轻松。姬五娘更是哭笑不得,以扇掩嘴,慈爱看着兰絮。

    兰絮讶然的和她们眼睛对眼睛。

    合欢仙子道“我当是什么事,看你魂不守舍的。兰絮,蛇这个种族你不了解。他们冷血无情,骨子里却又好淫。平日里一副薄情禁欲的模样,可若是遇到属意可心的,便极情纵欲。你看蛇类交配的时候,公蛇不都把母蛇给缠着不放么越是喜欢的,越缠得紧,这是他们的本性。别看临亭神君总是清幽冷淡的做派,这不照样没控制住本性,被你闹得原形毕露。”

    对上兰絮花花绿绿的脸色,合欢仙子呷一口茶,杯子一放,做一句总结“他喜欢你,才会如此喜欢得紧,恩爱时才绷不住破功了”

    姬五娘笑眯眯接口道“是的,喜欢,爱极。兰絮,现在是不是心里很高兴”

    兰絮脸色很是精彩,像是打翻了染料缸,各色滋味泼在脸上。合欢仙子这番话说得她既震惊,又羞臊,但就如姬五娘说的,她心中蓦然就好似卸去那一大堆沉重纷乱的东西,变得轻松开朗起来。

    临亭喜欢她,喜欢极了。

    这个认知像是一把锤子猛地锤在兰絮头顶,把她敲得惊讶头晕,宛如梦醒。接着那锤子就碎开成一片片糖块,甜糖的滋味堆到她心头。

    兰絮无法遏制心中涌出的喜悦。

    然而片刻后,她眉间又隐现一丝忧虑。

    这丝忧虑,被合欢仙子和姬五娘尽收眼底。姐妹两个对视一眼,都明白了什么。姬五娘好心问“兰絮,你心里是不是还装着别的事”

    兰絮被说中内心,讷讷道“我”

    姬五娘谆谆善诱“都可以说出来的,在我们面前,没什么不能说的。”

    合欢仙子已经猜到兰絮所烦恼的,她说道“就是那些不安分的仙子吧。”

    兰絮抿唇“嗯,是的。”她接着便将昨日回天衍宫时,在宫门口看到那个仙子的事说了出来。

    合欢仙子和姬五娘都明白兰絮的意思,兰絮忧心那样的人有一就有二,再加之她昨天又不确定临亭对她是什么感觉,以兰絮的性子,难免深陷烦恼。

    眼下,兰絮知道临亭的心思,胸中郁结自然散去些。至于那些仙子的事

    “勾引别人夫君都直接勾引去家门口,哪个宫的,吃相这么难看”合欢仙子先是嫌恶的骂了一句,接着便说,“兰絮,你性子太软,与人起冲突总是吃亏。这也没办法,毕竟你是鹿活草,这几百年为了隐瞒真身处处小心惯了,养成这种性子也罢。那你便这么着去和临亭神君说,说你内心的想法,让他给你撑腰做主。你不用怕对他提要求,他既然喜欢极了你,你尽管恃宠而骄。把你想说的全说出来,醋妒埋怨都行,他反而会觉得你信任他、需要他。”

    合欢仙子教完兰絮这些,又加入一句口头禅般的评价“男人就是这副嘴脸,伪君子,爱慕虚荣,打肿脸充胖子”

    姬五娘忍俊不禁“好了,二姐。无情崖外的风铃都响了半天了,你都当听不见么”

    兰絮闻言一怔,怪不得,她刚才好似听见有风铃声。她还想着是不是无情崖来人了,只是见合欢仙子无动于衷,她便以为只是风吹得。

    合欢仙子不屑冷笑“行吧,临亭神君也等了一刻钟了。兰絮,他来接你了,我送你出去。”

    兰絮就这样被合欢仙子送出无情崖,她收回对刚才的回忆,看着临亭,一步步走向他。

    在她踏出无情崖入口时,临亭便迎向她,轻轻揽住她双肩。

    “小絮。”

    他的动作里有两分小心翼翼,兰絮感觉到了。兰絮望着这张清隽的、写满复杂情绪的脸孔,她心里一酸,又一暖,主动投入临亭怀中。

    她抱紧临亭,贴在他怀里。她想着合欢仙子教给她的,便努力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她想试一试,试试主动表达内心想法,试试克服自己的性格弱点,迈出信任的一步。

    临亭将她从冥海救出,又喜欢她。别顾忌,她什么都不用顾忌的

    “临亭神君,我已经都知道了我知道您是因为喜欢我,才会变成蛇。”兰絮努力将想说的都说出来,“昨晚我只是因为没防备,才被惊到。我不是害怕您,而是担心您的身体。可我一着急说错了话,说您可怕,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向您道歉昨晚我整夜难眠,都在后悔自己口不择言。”

    望着临亭因吃惊而略微失神的容色,兰絮继续说道“还有昨天,我吃醋了。那个想给您当侧妃的仙子,我又醋又生气。九重天还有许多其他的仙子,她们都想当您的侧妃。我一想到那些人就会难受,连她们多看您一眼,我都受不了。”

    兰絮豁出去般的,心一横,喊出口“临亭神君,小絮爱上您了,只想您是小絮一个人的,想您只宠爱小絮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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