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九八
作品:《三国有个谢夫人》 兄弟三人被丁夫人叫走后,谢舒和孙氏、崔氏又留在屋里陪卞夫人说了会儿话,期间因卞夫人掌管着府务,不断有府里各处的人进来回话,卞夫人有些顾不过来,便打发谢舒和孙氏先回去,只让崔莘多留一会儿,说是有东西给她。
谢舒和孙氏拜别了卞夫人,便从屋里出来,在廊下寻了处僻静避风的地方,等自家男人回来,好一道儿回府。
谢舒碍于自己是妾室,没有贸然上前与孙氏搭话,以免遭人白眼。孙氏却为人热络,过来道“大嫂,你刚来许都时我就听说了,只是身为内眷,出门不便,一直没能前去拜谒,今日总算是见着你了。”
孙氏年纪不大,生了一张白净小巧的圆脸,眉眼弯弯,不笑的时候也仿佛是笑着的,十分温蔼可亲。谢舒瞧着亲切,便依着规矩施礼道“孙夫人好,妾只是侧室,不敢以嫂自居,夫人唤我谢氏便好。”
孙氏看看周遭无人,上前拉了谢舒的手道“大嫂,你我之间何必还这样生疏我也姓孙,我父亲是吴侯的堂兄,算来我还是你的晚辈哩,虽然你如今已不是吴侯的夫人了,但咱们好歹还是同乡。咱们江东人在北地立足不易,理应互相照应才是。大嫂往后若有事,找我便是,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帮。”
谢舒他乡遇故知,亦是倍觉亲切,道“那便多谢你了,你当初是怎么嫁给曹彰将军的”
孙氏道“故讨逆将军克定江东之后,威震一方,曹司空有意拉拢,便替子文求娶孙氏的女儿为妻,当时我正当嫁龄,便被送来联姻了。”说罢叹了一叹,道“都是命罢了,若非不得已,谁愿意背井离乡地远嫁来此即便子文待我还算不薄,我也免不了要仰人鼻息。”
谢舒道“我也是来当人质的,乱世当道,说到底,都是身不由己罢了。”
孙氏道“罢了,不提这些烦心事了。说起来,曹司空身边有位孙夫人,也是咱们江东人,你见过她了么”
谢舒奇道“还未曾拜会过呢,这位夫人又是什么来头我可从没听说过。”
孙氏笑道“她的来头可大了,她是孙伯父的亲妹妹,算来连吴侯都得叫她一声姑母哩。当年十八路诸侯北上洛阳讨伐董卓的时候,她本在军中随行,却对同行的曹司空一见钟情,不顾孙伯父的反对,毅然投奔了司空,气得孙伯父与她断绝了关系。你嫁给吴侯那会儿,她早已不在江东了,你没听说过她也是情理之中的。”
谢舒感慨道“这么说来,她也是个敢爱敢恨的性情中人了。”
孙氏笑道“往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迟早是能见着的,她也是个好说话的,你见了就知道了。”
两人正说得热闹,崔莘从屋里出来了,见孙氏与谢舒颇为亲热,面色一沉,唤道“二嫂,你过来。”
她身为弟媳,对嫂子颐指气使的,甚是无礼,但孙氏以她家世显赫,又得卞夫人的欢心,也不好说什么,挽着谢舒上前道“弟媳,你出来了快给咱们瞧瞧,娘方才悄悄地塞给你什么好东西了”
崔莘淡淡道“也没什么,几匣子首饰罢了,让丫头收着了。二嫂刚嫁过来那会儿,想必也是有的。”说着话,一眼瞥见谢舒在侧,便将眸光一沉,不悦道“你跟过来作甚没看见我与二嫂说话么”
孙氏有些看不过去,道“弟媳,大家都是妯娌,又是头一回见,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的”
崔莘冷笑一声“妯娌甄氏才是咱们的妯娌哩她一个侍妾,也配与咱们平起平坐么”
谢舒心里虽有气,但也只得忍着。孙氏听她话说得极其难听,为难道“她怎么说也是大哥的家眷,咱们看在大哥的份儿上,也该敬着人家。”
崔莘哼道“要敬你敬,今日是我新婚头一天,他却带了个妾来,本就够煞风景的了,还要我敬着,笑话”谁知话音未落,只听一人冷声道“我想带谁来就带谁来,轮得到你说三道四的么”
谢舒转头看去,只见是曹丕、曹彰和曹植兄弟三人先后回来了。曹丕大步来到廊下,将谢舒挡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崔莘,轻哂道“什么大族出身,这般没有教养,我还没让你叫她大嫂哩”
曹丕的混账脾气是全许都城出了名的,寻常男子以君子自居,绝不跟女流之辈一般见识,他却全不在乎,针锋相对,又生得高大挺拔,比崔莘高出一头还多,崔莘见了便有些生怕,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气道“你”
曹丕睨了她一眼,不悦道“子建,还不管好你的媳妇”
一旁的曹植低低应了一声,上前拉了崔莘一把,道“走,跟我回家。”
崔莘深爱着曹植,不敢违拗他的意思,只得愤愤地随他走了。曹彰便也将孙氏带走了。
曹丕和谢舒走在最后,曹丕道“让你受委屈了,往后她若再敢这么对你,你告诉我,我让子建收拾她。”
谢舒蒙他解围,心下感激,道“罢了,她比咱们小,咱们让着她就是了。”
两人回了府,时候尚早,曹丕便约了曹真去城外军营,谢舒径自去见甄宓。
甄宓正在屋里哄着曹睿玩耍,见谢舒进来,便让侍婢把曹睿抱了下去,问道“方才你去司空府,母亲都说什么了”让人拿来一方毛毡铺在自己身边的地下。
谢舒在毡毯上跪坐了,道“老夫人听说夫人孕中辛苦,准许夫人不必去司空府定省了,公子本想让妾身或郭夫人代劳,但老夫人也回绝了。”
甄宓想了想,道“母亲虽如此说,但子桓毕竟是长子,咱们府不能不出人手。若按我的意思,往后仍由你代我每日去司空府侍奉母亲,也是咱们府的一份孝心,但你毕竟是侧室,母亲若不待见你,你也少不得要忍耐些,当年我就是这么过来的。”
谢舒道“夫人言重了,妾身一定用心侍奉老夫人。”
甄宓又问“今日见着二弟媳和三弟媳了么她们两个待你如何”
谢舒道“见到了,孙夫人和崔夫人都好,孙夫人还和妾身说了好些话哩。”
甄宓明白她的意思,道“孙氏素来好脾气,又与你同为江东人,对她我是放心的。只是崔氏,我从前也在母亲处碰见过她几回,年轻气盛,出身矜贵,脾气难免骄纵,往后你与她相处起来,可要费些心力了。”
谢舒道“妾身一定谨言慎行。”
甄宓满意地点点头,吩咐人送些茶点进来,趁势转过话头,道“任贞与织室的人串通一气,私自扣押衣料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也为此申饬了任氏,她如今已知道错了,你便得饶人处且饶人,别再追究了吧。”
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的,似是不经意间随口提起,谢舒便也明白,任贞是她的人,她欲将此事揭过。谢舒便也只得道“既是夫人开口,妾身自然无有不从之理。只要任氏今后谨守本分,妾身一定待她如姊妹。”
甄宓展颜道“那我便放心了,你是侧夫人,本也无需与她一个侍妾一般见识。往后她若敢再犯,你就告诉我,我亲自教训她。”
谢舒应了,又陪甄宓说了会儿话,甄宓孕中身子乏累,谢舒便告辞了。
回到屋里已是巳时过了,谢舒匆匆吃了口饭,又陪孙虑玩了一会儿,想起甄宓孕后的这段日子,府里的晨省一直是由自己主持的,只是今早因去司空府看望卞夫人,便没有出面。谢舒便将蒲陶唤进来,问道“今早姬妾们都来齐了么府里有什么事没有”
蒲陶道“没什么事,但是任氏没来,也没派小丫头来说一声,不知是何缘故。夫人要不要派人过去问问”
朝歌本在一旁逗着孙虑玩小布老虎,闻言道“还能是什么缘故,与夫人作对罢了,问她也只会说是身子不适,又不是头一回了。”
谢舒蹙眉道“方才我去正院见夫人,夫人还替她求情,说她知道错了,让我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可这么看来,她这哪里是知道错了”
朝歌忧心忡忡地道“那夫人打算怎么办她是甄夫人的人,甄夫人又肯护着她,夫人若是为此罚她,便是拂了甄夫人的面子。可若是饶了她,依她的性子,难免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欺到夫人的头上来,到时候夫人又当如何全府的人可都眼睁睁地看着呢,长此以往下去,夫人在府里哪还有威信可言。”
谢舒眉头紧蹙,本以为升了侧夫人,日子会好过些,谁知里里外外的烦心事,倒比刚进府时还多。她一时只觉心烦意乱,叹道“这个任氏的确是个麻烦,只要有她在一日,咱们就别想过舒心的日子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