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59

作品:《队长今天变异了吗[末世]

    挂断了杨芮的呼叫,时七拿起沙发上的围巾,出了门才后知后觉自己忘了穿外套。

    他犹豫了片刻,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城墙的方向跑去。

    今晚的月色格外明朗,映照得周围的繁星都有些黯然失色。

    有点像他第一次见到赫尔的那一晚。

    那时候他还是特勤学院的一名学员。

    那一年37区附近的49区就快要被欧姆突破了,49区的人口密集度是37区的三倍,面积在所有安全区里也是偏大的,那一晚欧姆潮来的又凶又猛,靠他们自己撤离所有人显然不现实。

    附近几处安全区都自动自发开始给49区借调人手,37区管理员甚至向学院的毕业班开放了报名申请自愿执行此次任务的学员不但会在毕业典礼上得到优秀表彰,还能得到一大笔积分。

    时七就是自愿报名去49区协助撤离居民的其中一员。

    但他的目的倒不纯粹是救人。

    自学院结业时需要再次上交出生证明等一系列的身份证明,而时七入学时靠的是直接给负责报名的大爷塞了三根金条

    后来遇到木程,在得知时七毕业需要搞一份和报名表上假的父母姓名对的上的出生证明后,就动了点关系,联系了黑金市场专门给人做假身份的一个人,代号f。

    f要价高,办事效率也非常快。

    前脚时七刚把要求发过去,后脚就收到了包裹。

    与包裹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堪称爆炸性的新闻,他同级的同学拉着他小声问“你知不知道他们说在49区逮捕了一个g公司的助理,过几天就会被押送回理事区进行审讯。”

    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欧姆是g公司发现的新物种,任何与这个公司沾上边的人或事都会被强烈谴责。

    助理

    那个助理有可能知道爸爸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爸爸为什么会变成

    而还不等那不知是真是假的助理被转移,49区外围地下本来已经被堵死的地下通道突然出现了二次塌陷,给饥饿的欧姆露出了一条直直通往49区中心地带的隧道。

    时七报名参与救援,还是抱着一丝缥缈的希望。

    万一自己就碰上那个助理了呢

    结果助理没遇到,他倒是在护送一对母子前往撤离的磁浮车时遇到了学员们又害怕又崇拜的h。

    据说这位积分第一多的大佬残忍又冷血,无情无义,从来不会顾及队友的死活。

    那次时七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他这边忙着带那对母子躲避即将倒塌的建筑,而h带着他的队伍牢牢将凶残的欧姆挡在街尾,给身后的他们留了充足的时间撤离。

    遥遥一望,不知道是不是时七的错觉,对方墨蓝的眼睛似乎在他身上停了停。

    在浓烟与烈火之间,他们的视线短暂地交汇了一瞬,随即被倒下来的居民楼挡了个严严实实。

    那一晚月朗星稀,49区最终全面沦陷,而负责49区的管理员引爆了埋在区内的所有炸药,选择与在区内肆虐的欧姆同归于尽。

    而第二次见到赫尔,就是时七正式被分配到1队的那一天。

    再后来他们的队友换了一批又一批,在很短的时间内他从队员晋升成副队长,积分榜上他往上爬的速度非常快

    那时候他已经察觉了队长对他和别人不一样。

    传闻中无情无义的队长对他太好了。

    而有姚志杰那样惨痛的教训在前,时七有些本能地恐惧这种看似没由来的好。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也许是他抗拒得越来越明显,那天赫尔拦住他,逼他抬起头。

    “”他嘴硬“有什么好怕的问这种问题,你好奇怪。”

    “”赫尔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阵,才肯定地说“你在害怕。”

    “我没有。”

    “你一直都在害怕。”

    “关你什么事”

    “以后你可以少害怕一点。”墨蓝的眼睛里是他看不懂的情绪“以后我会保护你。”

    “为什么”

    “因为”对方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因为我们是队友,我们是伙伴。”

    时七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摘下了一直戴着的露指手套“以前还有个人说会照顾我,我信了,结果”

    两个白皙的手腕上分别绕着一圈狰狞可怖的疤痕。

    “队长,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的。”

    他记得那时赫尔沉默了很久,似乎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时七暗暗松了一口气。

    然而后来赫尔几乎是变本加厉地对他好,比以往都更加巨细无遗地照顾他,就算他避着他,他躲着他,他却依然对他好到谁都能看出来两个人关系不一般。

    他用行动证明了他自己的话。

    自己好像就是那时候开始心动的吧

    夜色下,有的人怀揣着再也藏不住的感情,急急地向着自己的目标奔走而去。

    *

    城墙上,第15处垛口。

    这处垛口离巡哨亭非常近,算是个背风的角落了。

    盘坐在垛口上的胖子轻轻掀起了手里的牌,犹豫了半天,又从面前被枪压着的牌堆里挑了一张。

    “红桃2,你输了。”他还没看牌,对面的赫尔就说道。

    胖子“”

    翻开手里的牌,果然是一张红桃2。

    胖子泄了气,他把牌压回枪下,抬头满脸狐疑地问曲腿坐在对面的人“这是你第二十八把连赢了,就真的没有什么秘诀吗”

    赫尔没有隐瞒“把顺序背下来就容易赢了。”

    胖子“”

    我怀疑他在敷衍我,可是我没有证据。

    “不玩儿了不玩儿了,再玩儿我这几个月的积分全输给你了”胖子收好牌,从垛口上跳下来后朝巡哨亭走过去“我去放个水。”

    没走两步,他像是想起来什么,回头道“话说seven跟我换班了,再有几分钟他应该就过来了。”

    赫尔一怔,莫名就想起来他第一次见着时七的情景。

    那时候时七应该刚进特勤学院,有一天晚上他去特勤局开会,正好碰上新兵夜训。

    他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右边第三列第一排的时七。

    那时候他们并不认识彼此,时七甚至没有注意到远处有个人路过。

    而他却记得那天晚上借着月光看清了对方胸前坠着的银色十字架。

    只消一眼,他就确定了这是他找了许多年的人。

    可惜当时他没来得及问他的名字。

    第二次见面,是在一次撤离任务中。

    他们之间隔了整整一条街,但赫尔还是看到他了,他正护着一对母子避开将要倒塌的建筑物。

    算了,他边想边给身前的欧姆开了瓢,他忙,下次再打招呼。

    那次任务过后,赫尔找到管理员,终于知道了对方的名字。

    时七。

    他要保护的人叫时七。

    老楚先生说,保护一个人,就是照顾他,带着他躲开危险,并在必要的时候替他死去。

    而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保护多了不该有的私心呢

    他不再一味地静静等待那个可以让自己解脱的机会。

    他开始隐隐有些期待。

    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更多的呢

    赫尔记得非常清楚,那是时七进1队之后执行的第三个任务。

    前半段一路都很顺利,五个人分别在五个坐标成功放下了探测器,可就在集合的路上,他们被突如其来的欧姆潮拦住了。

    几人在对讲里说好了在穿过废弃的居民区后会合,然而他和时七在集合点等了三个小时,其他三个队友依旧没有出现。

    他们冒着极大的危险又摸了回去,结果只找到了两个背包,还有一只鞋。

    三个队友都没能跑出来。

    回区的时候,三个队友的家属都在城门口眼巴巴地等着自家孩子回来。

    没见着人,三对父母都崩溃了,其中一位父亲在器械库门口蹲着,见他们俩还了枪出来,拿着棍子就要跟他们拼命。

    事发突然,疲惫的两人都没留意到角落里等着他们的人。

    “凭什么你们还他妈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一定是你们这两个杂碎贪生怕死”

    “为什么要见死不救啊”

    那棍子不知是哪里拆下来的,那中年人挥动的时候带起一片寒光。赫尔下意识抬手一挡,一串血珠就漓漓地洒了出来。

    时七一愣,反应过来后抬脚把对方踹得倒退了几步。

    那一脚他只用了五分力气,但那中年人还不依不饶地还要冲上来,时七这回没留情,直接把他按在了地上。

    中年人见自己动弹不得了,便开始破口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几乎把时七祖宗十八代慰问了个遍。

    起初时七没理他,只是按着他不让他动,等着守卫过来把人带走拘留。

    然而

    “呸你们两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这并不是赫尔第一次感受到队友家属对于他这个幸存者的恶意,这样的谩骂在过去四年里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甚至有一次还有人想扔臭鸡蛋

    可这次不一样了。

    “你再骂一句试试”

    时七眯了眯眼睛,手下的力气重了三分,那中年人的脸瞬间就憋成了绛紫色“嗯你接着骂啊”

    那人气都喘不过来了,哪儿还腾得出口骂人

    “您知道您儿子签了免责单吗”

    “退一万步说,发布任务的是管理员,敲定任务目标的是管理员,让我们原路撤退的还是管理员。”

    “您怎么不去骂管理员呢不敢为什么不敢”

    “就看我们队长好欺负就骂他”

    直到被地勤员带走,那中年人都没能喘匀那口气,再张嘴骂一句。

    “疼不疼”时七问。

    “还好。”

    “去医院打个破伤风吧。”

    “不用。”他有些抗拒打针。

    “会感染的。”时七半拉半拽地强迫他跟他去了医院“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情吗”

    “嗯,常有。”

    “没事了,”时七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方道“以后有我,骂你的我就帮你骂回去,打你的也帮你打回去,不用怕他们,不是你的错。”

    他说得格外自然。

    赫尔忽然就被他的笑晃了眼,鬼使神差地,他把受伤的胳膊伸到了对方面前“疼。”

    “疼”

    “嗯。”

    时七低头朝裹好纱布的胳膊吹了两口气“呼呼,马上就不疼了。”

    那是个毫不起眼的小动作。

    那是赫尔第一次心跳如雷。

    从此沦陷。

    心动往往就在不经意的一瞬间。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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