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第 26 章

作品:《如果贱婢想爬墙

    宝婳从梅二爷那里是讨不着半点好处,心底假死的念头也愈发强烈。

    直到这日宝婳路过后院,发觉后院那头猪竟又回来了。

    宝婳惊讶地上前去打量,见一个仆人在打理,便问了几句,仆人说这猪那天兴许是噎住了,它命好,自己又活了过来。

    宝婳听罢心思微动。

    晚上宝婳便想等梅襄回来,然后当着他的面去死。

    可当天晚上梅襄都不在院里。

    待第二天早上,宝婳听仆人说二公子回来了,她才匆匆地将假死药塞嘴里。

    梅襄似有些疲累,走近床榻,便瞧见宝婳恹恹地趴在枕上。

    宝婳见他来才温吞地爬起来,眼睛乱转。

    她想说自己头疼肚子疼先铺垫一下,岂料才轻软地唤了句“二爷”,就忽然感到喉头一甜,呕了口血。

    宝婳自己都愣住了。

    她怔怔地抚了抚唇角,就瞧见指尖上那一抹殷红。

    梅襄握住她的手指,眸色微敛,让人将隗陌叫来。

    宝婳的眼皮越来越沉,连忙将自己准备好的话匆忙说出,“二爷,我这下是真的要死了,我死了以后希望二爷可以把我放在小船上丢河里就好,听说离开故乡的人这样就可以魂归故乡了”

    “不管怎么说可千万别埋了我,我我很怕黑的”

    宝婳说着,脑袋便往下一沉。

    她的手臂还被梅襄攥在手中。

    她阖着眼,安静到仿佛连一点活人的动静都没有了。

    梅襄触了触她的鼻息。

    这时隗陌一脸烦躁地迈进屋来,转头便对上了梅襄那双幽深无比的黑眸。

    宝婳吃了假死药,倒是一点也不觉得痛苦。

    这番过程就像一场梦宝婳很快便脱离了黑暗的意识中,投入到一个陌生的场景里去。

    这是一个似曾相识的梦。

    宝婳还是穿着先前梦境里那身葡萄色襦裙,这回倒是能更仔细地看清楚头上的芙蓉珠钗。

    她摆了摆脑袋,两侧的簪尾的流苏便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碰出轻微的脆响。

    宝婳对着镜子里眨眨眼睛,水眸里泛出一丝迷惘。

    “这么漂亮的手,一定要学会杀人”

    上回梦境里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宝婳心口一颤,却忍着极大的不安,问他“杀谁”

    他似乎思考了一会儿,忽然发出轻笑,“那就杀了你那该死的哥哥吧。”

    一股巨大的恐惧忽然在宝婳心中扩散开来。

    这样的恐惧和场景都是曾经发生过的,可现实中的她全不记得

    宝婳用了极大的力气从这场冰冷的噩梦里挣脱出来。

    她睁开眼,心口传来阵阵悸动,喘息亦是急促不安。

    过了许久,宝婳才发觉自己在一条小船上,而周围仿佛是荷塘,水面上立着绿色的荷叶儿,随风而动。

    宝婳迟疑,她这是成功了

    二爷在她死了之后真把她放到了小船上

    宝婳微微惊喜着,旁边便响起了一道微凉的声音。

    “醒了”

    宝婳脸上的笑意凝结住。

    她的目光轻轻朝右边转去,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小船上还躺着一个梅襄。

    他一直都支着手臂倚在她的身旁,是她自己醒得突然,激动于假死成功,才没来得及注意到他。

    梅襄支着额,神色慵懒。

    碧水蓝空,水波轻漾,推着小船缓缓前去,在湖上沐着阳光而浅眠,实则是再惬意不过的事情。

    不过宝婳此刻显然没有这样的心情。

    她的声音分外无力,含着颓败的语气简直都不敢相信,“二二二爷”

    梅襄手拈着一片新采下的荷叶,口吻懒散地问她,“宝婳,你怎么又活了”

    宝婳紧紧地抿着小嘴。

    她看着梅襄俊美的脸,心中渐渐溢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

    宝婳的水眸凝聚起水雾,红嫣嫣的小嘴也颤抖着。

    似悲愤,似绝望。

    不管多少回,她总是在做无用功。

    而他却乐意去陪她玩,如猫逗鼠,如虎戏食。

    梅襄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就看见她泪珠子不要钱一般,一串串地落下。

    她的口中终于溢出嘤嘤的哭声,双手掩住了小脸。

    “二爷杀了我吧”

    宝婳觉得这天底下再也没有比现在更伤心的事情了。

    她怎么会这么惨。

    这么穷,这么苦,没有家人,没有记忆,也没有钱,还失了身,被他一次次采补去

    “呜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一睁开眼就瞧见了噩梦一样的二爷,我的命也太苦了。”

    宝婳起初还忍着,结果越忍越是一发不可收拾,哭得小脸红扑扑的,杏腮上也挂满晶莹的泪珠。

    “我,噩梦”

    梅襄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宝婳哭得一抽一抽,气儿都喘不匀了。

    “是,二爷坏透了,是我见过的最坏的混蛋,你弄死我吧,我不活了”

    她说完还捉住他的手卡在自己的脖子上,仰起细细嫩嫩的小脖子方便他动手,长睫颤颤地挟着泪珠,“二爷快些把我掐死算了。”

    她哭的太厉害了,眼泪鼻涕一团,脏得叫人都不忍直视。

    梅襄嫌恶地拿开手,大抵是看她哭得太伤心了,想说什么,到底没有说出口,极是隐忍地掏了块白帕递给了她。

    宝婳面上梨花带雨,雾眼朦胧,只气鼓鼓地夺下他手里的帕子,转而扔进了水里去。

    梅襄的脸色渐渐阴沉。

    宝婳反手就捉住他的袖子狠狠地擤了鼻涕,将脸上的眼泪全都糊了上去。

    然后咬着唇泪哒哒地朝他看去,见着他那张脸终于隐隐发青。

    她早就想这么干了

    旁人都说男人越臭越好,说明肯吃苦耐劳,是个好夫婿。

    偏偏他就整天香喷喷的一身洁白,捯饬地比自己都干净。

    弄得宝婳在他面前都总要自惭形秽。

    现在好了,宝婳觉得自己弄脏了他,终于也给自己出了口恶气,这会儿即便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这时另一条小船从另一个方向缓缓朝他们这里靠近。

    管卢撑着篙过来,“二爷,您吩咐给宝婳姑娘的银票拿来了。”

    宝婳抽噎地动作顿了顿,哽咽而迟疑地问道“银票”

    管卢道“是啊,二爷说了,这段时日委屈宝婳姑娘陪他演戏,四处颠簸,所以叫我拿了一叠银票来给姑娘作为犒劳。”

    宝婳的表情愈发地迷茫,大眼睛也止住了眼泪。

    “一一叠”

    “拿来。”

    梅襄语气从容地对管卢吩咐。

    管卢双手将一只匣子递上。

    梅襄接了过来,漫不经心地将那黑匣上漆金花纹打量了一眼,随即抬起幽黑的眸看向宝婳。

    宝婳懵了一般,看着他手里的匣子,又愣愣地看向他。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