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作品:《请坚守住拥抱的底线》 颜兮兮迟迟没有动作。
她盯着添加到通讯录六个字。
“”
江城名给错了吗
实际上,她的微信对他并不陌生。
过去,除了江城名上课的时间,其他不管在哪里、在做什么,最长不超过半个小时,对方的微信上就会收到另一方的消息。
颜兮兮甚至想不起来,他的微信从她通讯录里消失,是在具体的哪一天。
“你”
保险起见,颜兮兮还是准备提醒一下江城名。
“你为什么加我好友是不是搞错二维码了”
温暖的晨光,无法让车内已经降至冰点的气温升高。
江城名重新拈起香烟,熟练地甩响打火机,点燃。
颜兮兮皱眉。
她不喜欢烟味。
而江城名,过去也是不吸烟的。
等了几秒钟,江城名依然沉默。
颜兮兮抬起眼。
她撞上江城名的视线。
对方又冷又锐的目光,似乎正层层地撕扯她的衣衫
顷刻间,衣不蔽体。
“颜兮兮。”
江城名语气阴冷。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话音一落,江城名抬起夹着香烟的右手,轻轻扶住颜兮兮的脸庞,俯下丨身
颜兮兮眼前的光晕被他的身影抹煞。
她猛地睁大眼
近在咫尺的江城名,脸庞半逆着光。
颜兮兮读懂了江城名的眼神。
没有愤怒。
没有悲苦。
冷漠。
只有无边的冷漠。
如果还有一点其他的东西。
那是
麻木。
江城名微微翘起唇角,那是笑,也不是笑。
“你以为我让你加好友,是拐弯抹角的想和你复合”
颜兮兮的眼睛睁得更大。
“你凭什么认为今天的我,被你那么践踏之后,还非你不可,还要向你的石榴裙、芙蓉帐卑躬屈膝”
颜兮兮颤抖着下唇,深喘了几口气,严厉抗议道“我没有”
“当然,你没有。”
江城名的嘴角扯动,微笑中除了虚无,没有任何内容。
“因为,你不需要。”
“你让曾经的我为你发疯,让孙泯生为你发狂,你让男人为你生不如死”
是的,即便是在这个时候,江城名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暧丨昧、旖丨旎的,那是玫瑰,带香,同样也带刺。
他适合说甜蜜的情话,也适合说绝情的狠话。
“只要你勾勾手,有大把的男人排队为你花钱,反正你要的只是钱,是我还是他,对你来说并不重要。”
江城名脸上的笑,和颜兮兮记忆中的完全不同。
她终于切身处地意识到,他变了,他已经彻底改变了
他不再是和她耳鬓厮磨、温柔体贴的江教授。而是坐拥亿万资产、杀伐狠绝的江总。
他三十年的人生简历,是无数人一生难以企及的,他是程瑶口中“行走的传说”。
杀死“江教授”的刽子手,不是别人,正是她颜兮兮本人。
“我明白了,你是故意的”
颜兮兮伸出双手,推远了江城名,表情和眼神与他如出一辙的冷漠。
“你送我回家是故意的,你让我加微信好友也是故意的,你的目的就是想羞辱我一顿”
“行,你成功了。”
颜兮兮冷笑了一声“你应该已经满意了吧”
江城名不再看颜兮兮,而是静静凝视从指尖升起的轻烟。
“其实,你大可不必那么刺我,这只能更显出你的意难平”
颜兮兮侧过脸,微微打量着江城名“六年过去,我们已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了。”
他如神祗端坐于云端。
她如蝼蚁奔波于红尘。
“您何必为了我这样一个小人物,掉了自己的身价呢没必要,真的。我们未来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颜兮兮按开手机,给江城名的微信转账一千元。
“多谢江总送我回家,再见。”
临着小区大门,往里走过两栋楼,电梯上到第十层,便是颜兮兮和沈蓓所住之处。
颜兮兮开门时,沈蓓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刷手机,一边啃着西瓜。
见到颜兮兮回来,沈蓓立马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飞到窗边,往楼下张望“谁送你回来的是楼下那辆车吗”
沈蓓眯起眼,遥望了两秒钟,等到她看清车型,吓得她手里的瓜要掉了“卧槽好像是限量车尼玛有钱人啊还真是孙狗皮你不是最烦他们”
说着,沈蓓转过身,却见颜兮兮已经头也不回,奔进卧室。
颜兮兮冲进屋,锁门,飞快脱下身上衣服,她没有直接去冲澡,而是随便套了件睡衣,往床上一栽。
她捞过床上的毛绒玩具,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忍不住“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难受qaq
说不难受那是假的。
江城名会用这样的态度待她,她早该有心理准备。
就像孙泯生说的,他恨死她了,他一定恨死她了
颜兮兮害怕沈蓓担心,就一直压抑自己收着哭,不让对方听到她的哭声。
其实,时间可以慢慢冲淡、尘封一切。
就像她已经两年没有梦到过江城名一样,他的身边声色犬马、名流贵胄,少不了莺莺燕燕。
还有那么一朵美丽的解语花安琳,他可能更早的忘记了她。
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出现在他的眼前,就会让他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她就是江城名完美人生的污点
唯一、且致命的污点。
慢慢的,颜兮兮哭累了,眼皮沉下来,沈蓓敲响了她的房门。
“兮兮,你昨天晚上去哪了啊真就堵车到天明”
颜兮兮吸了吸鼻子,刚想回答,却止不住咳嗽了起来。
“诶诶诶,你慢点”沈蓓又说,“我提醒你一下,今天周日了,这个月的钱还没还如果不够,我这还有点。”
颜兮兮怕沈蓓听出她的哭腔,就简短地回答“嗯,够”
“那行,我去做饭,你等会儿来吃。”
“好。”
颜兮兮坐起身,视线落到床头柜,玻璃花瓶中的两枝向日葵。
她最喜欢向日葵。
从十年前开始,就算她再穷,也要买两枝摆放在房间里,以前江城名也会经常给她买向日葵。
向日葵,永远向阳而生,不向黑夜低头。
颜兮兮从抽屉中拿出一个记账本。
她坐在床上,抽抽搭搭地写下“给j油钱1000”。
因为经济十分拮据,她很早以前便养成了记账的习惯,在外面超过十元的花销,她回家便会记录下来。
记完账,颜兮兮拿起手机,打开各个手机银行a,把她这个月的工资,和四处兼职赚到的快外,综合到一个银行卡里。
她把零头都算到一起,才勉强凑够了五万块钱,轻车熟路地打进一个银行卡号里。
每个月只有在这个时候,颜兮兮才会主动给孙泯生发微信。
颜兮兮这个月的钱打过去了,查收一下。
很快,孙泯生回她
兮兮,你准备这样到什么时候需要我给你算算你还欠我多少钱吗
孙泯生每个月5万,你还了6年了,现在一共还了我360万,不算利息还差3640万,你还得还60年,那时候你已经86岁了
颜兮兮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上的一个个数字。
孙泯生你真的准备还一辈子60年
颜兮兮用手背擦了下眼角的泪珠,倔强地回复
我会想办法多赚钱的,会尽快把这些钱还清的。
孙泯生
孙泯生你的性子为什么就一定要这么硬你一个女孩子,能扛起家里的大梁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这么要强你什么时候能学会向男人服软示弱只要你嫁给我,别说3600万,再添一个0,我也给得起你。
除了江城名,颜兮兮可以在任何人的面前保持女神风度。
颜兮兮你不是我的谁,我没理由白拿你的钱,感谢你当年的帮助。
他们的微信来往断了几分钟。
颜兮兮的消息,孙泯生很少看到了,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当年的帮助
连孙泯生本人都不敢戴这顶高帽。
他当年的所作所为,分明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但颜兮兮却绝口不提,只说他的帮助。
孙泯生兮兮,你知道吗我更爱你了,越来越爱。
孙泯生你知情达理,你越对我爱答不理,我越想得到你,你迟早会是我的,你必须是我的
又来了。
孙泯生这些酸屁,她听到耳朵起茧。
颜兮兮直接关掉微信,不再理会。
她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突然听到外面沈蓓的嚎叫“兮兮兮兮你快来看”
“怎么了”
颜兮兮咳嗽着走出来。
沈蓓站在客厅窗前,挥舞锅铲,指向楼下“到底是谁送你回来的啊那辆车,还没开走呢”
颜兮兮顿时脸色一沉。
她走上前,二话不说,把窗帘拉得密不透光。
阳光炫目。
江城名偏了偏头,避开最刺眼的那一束。
“咚咚咚”
手机铃声划破静寂。
江城名微微移动目光,见到车载上显示的名字,按下接听键。
“喂城名你在哪呢”
来电者正是京城贺大公子,他的大学同学,贺兆云。
“办点事儿。”
江城名听出来自己的嗓音比正常时嘶哑多了。
“哈”电话对面的贺兆云显然也听出问题来,“不对啊,看样子是会老情人去了我的电话打的不会不是时候吧耽误你的好事儿”
江城名冷笑了一声“哪来的老情人。”
“嘿你别不承认,我可是听到点风声的。”
江城名不语一字。
他静静吸完最后一支烟。
“今天晚上给你接风华清园吧其实哪都不如郑肴屿那儿好,夜店有啥设施他家有啥,他还有一只贼骚的鹦鹉,特好玩儿。烦就烦在他结婚了,听说他老婆是个难搞的,咱还是别去了。”
“别人的老婆,你管难搞不难搞干什么,又不用你搞。”
“”贺兆云无言以对,只能转移话题,“你是不是得在国内待一段时间啊你准备住哪里”
车子启动。
江城名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说“原来那里。”
贺兆云又“哈”了一声“原来那里原来哪里你别说是你以前在b大教书时候住的那套小公寓”
“嗯。”
江城名冷淡地应了。
“别吧”贺兆云说,“你又不差钱,市中心那几个好的地方红叶名邸珊瑚水榭北府春风又绿你不是随便买老板也认识。甚至华清园也行啊。”
“我又不常住,说不定没几天就走了,原来的地方就可以。”
“”贺兆云忽然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城名,你发现了吗你可真是个念旧且长情的人。”
江城名不明所以地笑了一声。
“大概吧。”
他说。
夜晚。
华清园。
在京城里,“华清园”都是非常特别的小区。
首先,华清园很贵,当然没有通天关系网有钱也买不到。
其次,建在半山腰,这是自然界的宝贵资源,有山有水。
中心别墅的最顶层。
有烟、有酒、有花、有女人。
江城名对这种活动兴趣不大。
可朋友们又美名其曰给他“接风”,他又不能不赏面子。
江城名坐在角落,仿佛自带冷冰结界,把灯红酒绿都挡在了另一个世界。
后来,安琳也来了。
大家都为新晋影后、创个人新高的时尚珠宝设计师祝贺。
只有江城名依然坐在角落,活在自己的结界里。
安琳很想去陪江城名,但过来和她应酬的人实在太多,她只能在不远处望着他
他坐在光与影的交界处,指尖持烟,衬衫的领口处敞开两颗纽扣,性丨感的锁骨若隐若现。
安琳深深地吸了口气。
只见有个男人走过去给他倒了杯酒。
江城名光影中抬起眼,浅浅一笑。
他端起酒杯,随着一口喝下酒,喉结微微滚动。
安琳只是看着他,她也想喝酒了,因为口干舌燥。
江城名这个男人真是神奇。
他生了张性丨冷淡的脸,却天生勾人,想睡他的女人前仆后继,然而除了好多年前的颜兮兮,她就没看到谁睡成功过,包括她也是屡屡失败。
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安琳瞟着江城名的时候,刚才给他倒酒的康言坐了下来。
“好久不见。”康言笑了起来,“自从大学毕业,我们就没什么机会见面。”
江城名淡笑。
康言和贺兆云一样,也是他的哈佛大学同学,只是他一毕业便回到b大任教,而康言留在美国发展,等到三年后他去美国,康言又回国了,期间他回国次数寥寥可数,大家都是大忙人。
“不过”康言顿了顿,“我觉得你,变化好大。”
江城名微挑眉梢,给对方倒酒,同时也给自己倒,直接一饮而尽。
正在旁边和别人玩的贺兆云突然凑了过来,他拄着桌面,指着江城名,稍微喝多了,口齿不清。
“我告诉你,阿康,城名现在可是浴血重生的凤凰啊,你别把他当成大学的江城名了,否则你要倒大霉还有,你少和他喝酒,小心你被横着抬出去,我都被抬好几次了”
康言站起身,扶了贺兆云一下,等到对方又去玩了,他才坐了回来。
他给江城名倒酒。
“当时毕业,我们让你留美国你却执意要回来教书,一开始我以为你可能真爱数学,但没想到只用了三年的时间,你却辞职了”
“你以前可是滴酒不沾、极度自制的人,现在整个和之前判若两人,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不仅仅是全世界的记者。
连他的老同学问的都差不多。
“八卦是人类的本质吗”
江城名的目光落到不远处,装饰用的向日葵上。
如此扎眼。
他最讨厌向日葵。
这是一种仗着太阳的宠爱,想转向哪个方向就转,有恃无恐、肆无忌惮的花。
江城名拿起酒杯,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
“这辈子谁还不醉生梦死一次呢”
康言若有所思地看着江城名,轻声问道“那你的梦醒了吗”
“我的梦早碎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