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3、第 183 章
作品:《满级大佬重生以后》 天心声音不徐不缓, 犹如梵音。
佛陀在世时, 所居城中有一个小驼背,以乞讨为生, 常年挨饿,只有将饿死之时, 才能得到一口残羹。终年痛苦不已。
后来他听蒙佛法, 受到教化,出家受缘。但受业力影响, 每次他出门化缘, 总是空手而回。
就算他领悟佛法,修成阿罗汉,也日日要受挨饿之苦。
众比丘为他化缘,但带回的饭总在路上被人抢走, 或是被乌鸦啄光。
因此小驼背罗汉在饥饿之中涅槃。
众比丘尼问世尊“小比丘前世作何恶业, 今生纵为阿罗汉,却在饥饿里涅槃”
世尊道“很久之前, 他曾将自己的老母饿死。所以今生种种, 皆因他千百世之前的恶业。所谓纵经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华枝听得心不在焉,裙摆微晃,绣花的小鞋时不时从裙里探出个尖尖。
天心法师望着她,眉头紧皱, 目光中藏着极深的忧虑。
华枝“因果,呵。”她抬头看天空,“我也有个故事,你听不听”
天心“檀越请说。”
华枝道“很多万年前,我记不太清,我在夜里走路,遇到了一个瞎眼和尚。我问他,你不是看不见吗点灯有什么用”
她笑起来,眼眉弯弯,“你猜他说了什么”
天心闭目“长夜漫漫,愿以此灯,照亮所有黑暗中的旅人。”
华枝手里出现一盏普通的纸灯,灯火幽微,燃了几万年。
魔物在天地间孤独的生活着,独自跋涉漫长岁月,第一次看见这样慈悲渡世的佛光。
盲僧眼眸无神,却隐现金光,微笑时,朵朵莲花开放佛法大成,即将登临彼岸。
华枝垂眸,摩挲灯盏,“你们不是总说因果吗,我夺去了他的灯,却给了他一双能看清因果的眼睛。”
“丑恶、阴暗、贪婪、憎恨一切的一切,在那双眼睛下,都会无所遁形。每一世他会因为那双眼睛而不得善终,重新步入一场又一场轮回,永远无法忘记被杀时的痛苦。”
“每天清晨,他眼睛里所看见的,是哭泣的荒魂,是流民的眼泪,是绝望中挣扎的宿命。芸芸众生,皆在苦海沉沦。我想看看,千年万年后,那个即将成佛的和尚,会变成什么模样。”
天心合起双手,杏黄僧袍微拂,桃花从他眼前悠悠飘落。
华枝道“我输了,可你也没有赢。”
战场上,怀柏与佩玉对视一眼,皆有些迷茫。
容寄白并未来佛土,而是与沧海一齐在海上抗击魔兵。魔君却从东海跑来佛土,找错地方了吧。
车帘中,魔君耐心再问“寄余生在吗”
四周一片静默。
怀柏往前迈一步,被佩玉拉住衣袖。她回首,轻轻摇了摇头。
佩玉抿紧唇,慢慢松开手。
怀柏整了整衣襟,而后大声说“在”
就算此刻气氛紧张,仙门还是响起细微的议论声
有人震惊“什么,仙长就是寄余生”
有人恍然大悟“难怪那本采芳记是白莲花赢了,唉,站了白月光真是意难平。”
还有人小声说“那她新发的那本风月话本,岂不是哇,仙长真是好体力。”他又看一眼佩玉,“了不得了不得。”
寄余生太过知名,一时间,所有人看向怀柏和佩玉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怀柏老脸一红,心里默默为沧海和容寄白记下一笔债。
魔君将车帘拉起,“请进。”
红纱飘拂,坐在其中的女子身披常服,墨发未束,柔顺地披在身后。
她的身前有一方桌,桌上一枝香,两杯热茶,茶水仍在冒着白汽。
怀柏与她对视,中间隔着狰狞魔兵,魑魅魍魉。
“不要去,怕是他们的阴谋,想引你过去。”荀常笑突然出声。
叶云心微蹙眉头,眼里显现出不赞同。
怀柏笑了笑,慢慢往前走,青衣拂动,青丝飘扬。
她负着手,神情闲适,仿佛不是身处一触即发的战场,而是信手在闲庭漫步。
狰狞的魔物离她越来越近,它们似乎没有让开的打算,魔君也席坐在地,并未再出声。
怀柏一步一步慢慢走近,冰凉的雪片悄无声息地在她身旁吹起。
卷入风雪的魔物,在瞬息之内成为一滩污血。
而魔君望着自己的手下丧命,依旧纹丝不动,只是轻轻抿了口清茶。
剑气、无处不在的剑气,像雪花一样,美丽而又凛冽。
怀柏踏着鲜血,从风雪里走来,上车时,还很有礼貌地把鞋上污渍除尽。
魔君微微勾唇,抬手示意她坐下,看上去高贵优雅。若非两兵相交,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物。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魔君冷不丁说,眼睛盯着怀柏。
怀柏微微一怔,而后自然地坐在她对面,道“天演。”
魔君笑了起来,将车帘拂起,往外喊“你们继续打啊,不用管这里。”
大风卷起,瞬间吹散了天空中的阴云。
一刹那的空隙后,更黑的魔息如潮水涌来,将所有人都淹没,视野一片黑暗。
仙门之人一脸震惊,心想,怎么回事,这就是传说中的魔君
而魔兵们已经习惯王不按常理出牌,兴奋地嚎叫着,扑杀过去。
四周杀气腾腾,沸反盈天,刀光剑影。
辇车高居云上,红纱飞扬,车中两人相对论道,清茶袅袅。
魔君道“先生说世上所有是上天演化而来,优胜劣汰,可我却有一丝不解。”
怀柏没有喝茶“请说。”
魔君“昔年神族创造天地,一怒天倾,一念地覆,河川倒转,山峰轰裂;而修士却要苦苦修行,才能参悟天法,上天止于三千尺,入地不能达地心,神与仙,孰强孰弱。”
怀柏“单讲力量,自然是神强。”
魔君问“那为何如今神族已经湮灭于世,而修士却比比皆是物竞天择,难得反而是强者被淘汰了吗”
怀柏垂眸,望着杯中茶水,双手放在膝上,坐姿规整。
一两缕碎发从额前垂落,像风中的小花一样,颤巍巍拂动。
魔君有些失望,“莫非先生也不知”
怀柏抬了抬眸,轻轻笑了下,“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是什么事”
怀柏看着魔君这幅好学的样子,心想,如果在原来的世界,老师一定很喜欢这样的学生。
“也没什么,”她思忖片刻,“什么是弱,什么是强拥有强大的力量,从而失去对天地的敬畏,自取灭亡,和敬畏天地,与天道相融,从而能长久生存的其他种族,孰强孰弱”
“六界之中,只以力量定论,自然是凡人最弱,若以心性而说,普通人受七情六欲之苦,也不及仙神超脱。但晃眼万年,沧海桑田,云梦陵阳不存于世,而人族却越来越繁荣昌盛,甚至有了对抗仙魔的实力。”
怀柏反问她“你觉得人族弱小吗”
魔君揭开车帘,垂头往下望去。
地面轰隆隆震动。
身披铠甲的骑兵如利剑刺入魔物之中,与它们厮杀在一处。铁马踏碎血肉,杀声震天。
为首的将军铁马寒枪,驰骋沙场,面对狰狞魔物毫不怯弱,“杀”
士兵们大喝“杀”
魔君觉得有趣。在她的记忆里,人族还只是一群茹毛饮血,直立行走的蝼蚁。
没想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已达到这般地步。
怀柏说“一个人自然渺小如芥子,一百年亦是短暂如蜉蝣,但若将所有的人聚集在一起,所有的百年代代相承,汇成一个种族,一个文明,就能如此壮阔伟大,让天地失色。”
失去神智的魔物们双眼通红,不畏伤痛,疯狂撕咬。血流成河,尸骨遍地,人间地狱。
偃甲的灵光在黑暗中闪起又黯淡,被血浸透的土地上,人族将士一个个倒下,一个个冲上,前仆后继。
尸山血海中,一面战旗迎风飘扬,屹立不倒。
魔君叹气,合上了车窗,厮杀之声隔绝在外,内室静谧,只有浅浅的茶香。
她说“原来如此,然而若非仙门相助,为他们偃甲,单以人族的实力,怎能做到这点”
怀柏十分肯定“自然能做到,只是要晚些年而已,然而千载之后,他们总能上天入地,踏破苍穹。”
魔君挑眉“你如此肯定”
怀柏道“是,因为我曾亲眼目睹。”
在她原来的世界。
魔君轻笑,却只当她妄言。她拨弄香炉,香灰簌簌。车中暖香融融。
往外看去,华光法器在黑云中穿梭,若隐若现,像是无数流星穿梭。
乌云越来越浓,轰隆一声巨响,银河倒倾,雨急风骤。
死亡的味道穿过车帘,与熏香融在一起。
魔君懒懒散散地坐着,外袍松松垮垮,内里红衣靡艳。
怀柏侧头,想透过珠帘与骤雨,找到那袭白色的身影。望了许久,她极轻地蹙了下眉。
“先生,”魔君慢悠悠地说“既然人族如此,你就不怕养虎为患吗偃甲需要灵石,过不了几百年,他们就会学会与仙门争抢灵矿,到时候,你们可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仙了。”
怀柏不动声色“我知道。”
魔君叹了口气,往桌上一挥,茶水全部都倒在地上。
“有时候我钦佩你,有时候又觉得你实在可笑。”她的手上出现一张白布,把布往桌上一铺。
怀柏眼神微动布上黑线纵横交错,宛若棋局,这是方才魔兵的大旗。
魔君将布抚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怀柏“以苍生为棋,以六道为子,袖手将天地玩弄于掌中。”
这就是魔旗之意。
魔君愣了愣,扔过去一只炭笔,“你说什么我只是想和你下五子棋。不过你刚才说的很有意思。”她思忖一会,笑道“以苍生为棋,以六道为子,我们赌一局,可好”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