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刑龙龙伤人

作品:《七十年代翻身记

    赵青禾和王改秀都跟着驴车去了县医院, 现在这情况, 已经顾不得衣服湿没湿了。

    刑虎的伤势实在不轻, 瞧着像是从高处滚落, 后脑勺磕在硬物上所致。

    刑卫北也想跟去,王改秀没让, “你在家把门看好,我和你嫂子两个人去就行,别忘了到你大伯家说一声。”说完,就急急忙走了。

    婆媳两个都不会赶驴车, 秦秀梅忙把丈夫张东升推出来,“让东升跟着,他会赶车。”

    时间不等人,针灸只是为了暂时锁住刑虎的生机,更详细的检查, 还得去医院才能做。张东升赶着驴车, 赵青禾和王改秀在后头跟着,足足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到县医院。

    脚底下钻心的疼, 此刻已经顾不上这个。几个大夫见情况不好, 忙小跑着把人抬上推车。

    赵青禾忍着脚底的疼,跟了上去,“医生,我爹身上的针是我扎的,我得给他取针。”

    “胡闹, 你懂什么,这针怎么能乱扎”闻言,一个四十来岁,身穿半旧白大褂的男医生厉声呵斥道,“出了问题谁负责。”

    赵青禾小跑着跟上,“大夫,我爷爷也是医生,我会看病,我爹后脑的伤很重,得及时止血,我是不得已才给他用了针。”

    “推病人进手术室,闲杂人员不要进来。”关建设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这个闲杂人员说的是谁,很明显。

    他是平安县医院唯二的西医大夫之一,也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

    病人最严重的伤在后脑勺,关建设嘱咐护士拆下他头上包裹的纱布,准备亲自动手去针,拔到第四针时,突然发现,针扎的穴位很有些精妙之处,有些地方明明是死穴,却又暗藏生机,扎针的深浅,也恰到好处,这样的老练,不像是初学针灸之人,倒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中医的手笔。

    平安全县医生的培训工作,都归关建设管,为了更好的开展工作,他没少恶补中医知识,这施针之人,看似没有章法,实则步步精妙。

    若真是外面那个小姑娘所为,就这一手针灸绝技,已经足以傲视全县的中医大夫了。

    爹是怎么受伤的

    刑卫北一头雾水,两个人一道去打柴不假,但是从山上下来却是一前一后。他抄了近路,他爹走的是大路,咋伤成这个样子,他也不清楚。而且这受伤的地方,恰恰是在刑金贵家门口。

    要说是巧合,刑卫北觉得这个理由说服不了自己。

    “秀梅姐,你知道我爹受伤后,是谁先发现的吗”

    围观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秦秀梅拿了把笤帚,正在打扫刑虎留下的血迹。

    她看了看周围,才道,“刚才我就看见你爹扛着一捆柴进了刑金贵家,没过多长时间吧,就又出来了,不知道站在门口和谁说话呢,冲出来个刑龙龙,一下就把他从门口怼了下来。”

    刑金贵家的大门门口有几阶青石台阶,不怎么高,刑龙龙虽然不到十岁,加速跑之下的冲击力也足以将刑虎一个成年人撞到。

    从那上头摔下来,原不至于昏迷,可头正好砸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血流如柱。

    刑金贵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不是救人,而是回屋推自行车,送他孙子去外婆家逃避追究。

    刑卫北眼神里涌现中汹涌的恨意,刑金贵,刑龙龙,这一家子吸血的蚂蝗怎么还不死。爹一定又背着家里,和他们来往了。

    “我找他们去”

    秦秀梅被刑卫北脸上狰狞的表情吓到了,生怕他做出傻事,伤人可是要判刑的,忙上前拦住,“卫北,别冲动,刑龙龙这会肯定不在家,我亲眼看见刑金贵骑自行车把他带走了,你要算账也得等这两人在的时候吧。”

    “走,我带你去找你大伯,他是支书,又是你爹的亲大哥,论亲论理,这事就该你大伯做主。”

    秦秀梅连拉带拽的将刑卫北带离了刑金贵家门口。

    墙后一直蹲着偷听的李春香终于松了一口气,那煞星可是走了,她起身拍拍身上蹭着的土,怒气冲冲的走进了婆婆张翠莲的屋子。

    “娘”李春香尖利的声音在张翠莲耳边炸响,“龙龙才几岁,你咋能指使他害人”

    就在今天上午,就在刚刚,人家刑虎大哥好心给自家送一捆柴来,婆婆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指使龙龙把人从门槛上推了下去,这不是给家里惹祸嘛。

    刑卫北那小子生愣的要命,就是个二杆子,真把他惹急了,啥事干不出来,要是龙龙落他手上,不死也得褪一层皮。

    “李春香,你长本事了,”张翠莲怒目圆瞪,“敢和你婆婆这么说话,谁给你的狗胆子。”

    要说这婆媳两个,这么多年确实没红过脸,不是因为相处的好,而是因为李春香能忍,老黄牛似的能忍。

    不过泥人还有三分血性呢,李春香逆来顺受这么些年,那是为着她的儿孙,四个儿子,还没成年就死了三,剩下这个好不容易平平安安长大了,又娶了媳妇了,还生了龙龙这个乖孙。

    不指望他们能大富大贵吧,就希望能本本分分的做个庄稼汉,婆婆今天敢挑唆龙龙伤人,怎么知道明天她不会挑唆龙龙杀人,这不是把娃朝邪路上带吗。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话忒又道理,她那老婆婆老公公,一辈子就没怎么干过人事,偏偏还一个活的比一个长,张东升怎么不把那老汉打死。

    “我就这么说,我就这么说,有本事你让你儿子打死我。”老实人发起脾气来往往歇斯底里,不顾一切,“我告诉你,龙龙是我的命,你要再教唆他干坏事,把我的孙子往邪路上带,我就和你拼命。”

    “就是因为你们当爷奶的作恶太多,满银他们三个才让阎王爷收走了,你再敢害我的孙子,我就一把火烧死你们这两个老不死的。”

    气愤一上头,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只要是心里想的,全都吐出了嘴。

    刑有庆躺在炕上动弹不得,嘴里“啊啊啊”的乱叫,使出全身力气把炕沿放着的药碗朝李春香砸了过去。

    “李春香,你放屁,”张翠莲火冒三丈,“算命的都说了,满金满银分明就是被刑狗蛋几个克死的。”

    刑狗蛋就是刑卫东,他还在刑有庆家的时候,就叫这个,现在的大名是从军之前二伯刑开山给起的,刑卫南和刑卫北的名字也是二伯起的。

    儿子不在家,孙子又是李春香生的,绝不会站在奶奶一边,张翠莲就算再气,投鼠忌器,到底没敢像往常一样对儿媳妇动手。

    且说秦秀梅带着刑卫东去找他大伯。

    因为刑大妹死活要和孙钢搞对象,刑富贵家的气氛很僵,刑大妹是他老来得女,一向疼爱。

    刑大娘身体不好,在生刑大妹之前流过好几个孩子,只有这一个女儿顺利降生,两口子不盼别的,就盼着这个闺女能顺顺利利成人。可在女儿的婚事问题上,他们极其坚持,就是不愿意让孙钢做女婿,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男的心里有别的女人。

    秦秀梅到时,三个人一人一处地方,都在编筐,谁也不搭理谁。

    一进院子,见着亲大伯,刑卫北顿时红了眼圈,“大伯,我爹他受伤了,我娘和大嫂跟着去了医院,我娘让我告诉你一声。”

    “受伤了伤着哪了”

    秦秀梅三言两语,就帮着刑卫北解释清楚了刑虎受伤的前因后果。

    刑大伯听完过程,在听到人昏迷不醒,卫东媳妇扎针止血时,心头一怒,手里半成的筐摔到一边,“欺人太甚,走,去他们家要个说法。”

    “大妹,去,把你三爷和六爷叫上,让他们也到刑金贵家去,伤人这事,不给个交代没完。”

    刑金贵和刑龙龙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他倒是要问问张翠莲,是不是想要老三的命,老三家的囡囡已经折在她手里了,究竟还想害死老三家几条人命

    刑家在村里是大姓,虽说现在不兴宗族了,也不叫拜祠堂了,但人这观念一时半会也改不了,一个姓的人家,遇到事情,还是要找族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来断。

    刑家族里头年龄最大的是三爷和六爷,和刑有庆一个辈分,是他的亲堂兄。

    老头年龄大了,不爱管事,小辈也不轻易叫这二位出马,可这次的事情大了,都有人进医院了,再不露面说不过去。

    刑富贵步子迈的飞快,没有几分钟就进了刑金贵家院子,他是刑虎亲大哥,也是这个队里的书记,于公于私,都要把伤人这件事情掰扯清楚。

    “张翠莲,刑金贵,李春香,刑满意,王金花,都出来,我有事情要找你们问问清楚。”

    自打刑富贵当了支书,张翠莲心里头就一百万个不愿意,主要是害怕给她小鞋穿,今天指使刑龙龙推人,那还不是看着刑虎日子好过了,心里头妒忌,想出一口气,谁知道他就能刚好磕在石头上。

    刑富贵上门还能有什么事,肯定是为了他兄弟受伤的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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