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穿越
作品:《难道你也是穿越的?!》 穿越
连清筝陌生的眼神让大皇子一僵,一时间,他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如何反应。
下一秒,就好似体力不支一般,对方又昏了过去。
同那目光隔断开来,一直盼望连清筝醒来的大皇子,在这一刻居然是庆幸的。
他后知后觉,背上已覆盖了一层冷汗。
刚才一定是错觉吧?大皇子不确定的想。筝儿那样温柔的姑娘,怎么可能会露出那种眼神。
他怔愣了片刻,才想起来要将外头等候的医师叫进来,同医师说了刚才连清筝醒来的事情后,医师再次上前查看。
片刻后,医师道:“刚才只是醒来的前兆,小姐虽睁开了眼睛,却未必是清醒的状态。不过也快了,接下来十二时辰注意一下,她必定会在这个时间内清醒过来。”
大皇子点头,他又静静的在连清筝床边待了一会儿,之后在宫门下钥前离开,留下一众同样满脸喜色难掩的连家人。
“太好了,太好了,筝儿终于要醒来了,咱们的等待没有白费。”连清筝到底是从她肚子里十月怀胎辛苦生出来的孩子,连母擦了擦眼角喜悦的泪水,扑到床边去查看自己女儿的情况,“都瘦了许多。”
连父亦是神清气爽:“是啊,看大皇子如今对我们筝儿的态度,这侧妃之位到底还是我们年家的。呵,年家仗着自己家大业大欺负我们筝儿,娘娘却只罚那年华笙抄了一个月的佛经,依我看啊,等我们筝儿入了大皇子府后,那就都不一样了。”
连小弟也高兴的附和:“爹说的对,依着大皇子对姐姐的宠爱,年华笙算什么,就算年家比我们厉害,就算她是正妃,可进了大皇子府,殿下的宠爱才是最要紧的,哼,到时候让姐姐好好给那年华笙一点颜色看看!”
高兴之后,连父道:“医师说了,筝儿约莫今日半夜就会醒来,箫儿啊,今夜就由你来照顾你姐姐吧。”
“啊?”连小弟不太愿意,“不是有那么多奴才吗,还有府医,让他们看着不就好了|”
“你懂什么,就是由你这个亲弟弟亲自照顾,那才显出你的亲厚。”连父摇摇头道,“以后待你姐姐成了得宠的皇子侧妃,才会记着你的好,再没几年,你也快到了可以入朝的年纪了,你不是想要你姐姐帮你吗?”
见连小弟还在犹豫,连父板起脸道:“待她日后飞黄腾达了再对她好,那就晚了。”
连小弟终于勉勉强强的被说服:“好吧,这两天,都由我来照顾我姐姐。”
连父和连母欣慰的点头:“这才是好孩子。”
虽说是照顾,可连小弟这样的少爷哪里照顾过别人,也不过是丫鬟们整理好一切,连小弟躺在连清筝床边新搬来的贵妃榻罢了。
连小弟到底还是谨记着,今夜不能睡觉,要一直守着连清筝醒来,榻边点着两支烛火,他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翻看手里的话本解闷。
连小弟这一等就等到了后半夜,连清筝那边有了动静时,他将将快要睡着。
终于醒过来了,连小弟心里有些怨气,同时强撑着从榻上起身,这榻又窄又小,他躺着都不舒服。
走到连清筝的床边,他直接问:“姐,你醒来了?”
没有回应。
连小弟眯着眼朝下看,因为光线十分昏暗,他并看不出对方的眼睛有没有睁开,看了一会儿他放弃了,直接弯下腰探身去看。
然后猝不及防的被一只手锁住了喉。
“呃……”连小弟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下一秒,他被掐着脖子狠狠掼到了床上。
月光透过窗纸,他终于看到了,头顶那一双冰冷的眸子。
第二日日上三竿,连清筝的屋子还未被打开。众人心里都在犯嘀咕:莫非大小姐还未醒来?大少爷照顾人自己睡过头了?
这样的话,十分合理,好似也没什么叫人意外的,只不过主人家没说,他们也就当做不知道。
一直到又过了一炷香后,连父与连母过来,下人们这才一左一右将房门打开。
连父和连母心里所想也是和下人们一样,同样他们也不觉得事情这样发展有什么奇怪的,箫儿这孩子就是活泼坐不住,若是他没撑住睡了过去,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连清筝没有醒来这事,让他们略微有些许失望,然而他们如今,也仅仅只有等了。
连父连母带头走进屋里,果不其然看见儿子趴着谁在榻上,连母无奈的走过去想要将人叫醒,却发现儿子是醒着的。
连小弟不仅醒着,而且手脚被床单绑着,嘴被枕巾堵着,呜呜的声都不怎么叫的出来,很是可怜。
连母大惊失色:“这,这是怎么了,府中进刺客了?”
连父也是一惊,不过他比连母冷静些许,首先先将连小弟口中塞的布扯了出来,引的连小弟一阵干呕。
“儿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母急忙问道。
就见连小弟肩膀微颤了一下,而后怯怯的望向床铺:“姐姐她……”
连父连母两个下意识顺着连小弟的眼神看过去,就见已经醒过来的连清筝,正盘腿坐在床上,面向外,平静的看着他们。
禅父禅母先是一喜,然后想到今早见连小弟的那副惨样又开始生气:“要死啊你这丫头,平白无故绑你弟弟做什么?!”
连清筝仍旧是那副平静的神情,只是目光缓缓的在这些新来的人之间巡视,犹如站在高处巡视自己领地的鹰。
连父连母的面色僵了一瞬,直到连清筝的视线缓缓扫过他们,而后张口唤了一声:“爹,娘。”
连家夫妇这才在僵硬中回过神来,他们看着除了神情冷淡一些,与以往并无两样的女儿,那颗悬着的心便再次放了下来,很快他们将刚才的那一丝不适感抛到脑后,注意力又回到贵妃榻上的连小弟。
连父语气中带着些责备:“筝儿,这是怎么回事?你弟弟是不是你绑的?”
连清筝还没回答,就被在下人的帮助下被解救出来的连小弟委屈抢话:“就是大姐绑的我,我昨日半夜里听到动静,便去看看她醒过来没有,然后一下子就被按住绑了。”
想起昨晚那种忽然被梏制住的惊悚感,连小弟不禁又汗毛直立,嘴里是告着状的,却根本不敢对上连清筝的视线,可是现在在场的人那么多,他也就没那么怕了。
连母亦是一脸心疼的摸了摸连小弟手上因为过度捆绑而产生的红印,但是对着刚醒来的女儿她也不好将话说的太重,便道:“筝儿,你弟弟是好心半夜里看你,为何要绑他呀?”
连清筝语气里没有什么起伏:“昨日我半夜醒来,忽然看到他一张大脸凑近,以为是刺客,吓到了,于是便将人绑了起来。”
连父不信,指着她道:“什么刺客?我们连府哪来的刺客?你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弟弟,你认不出?”
因为连父的斥责,连小弟也终于硬气的看向连清筝,满脸尽是对连父话语的赞同。
“哎呀,你也别吵了。”连母连忙抚着连父的背安抚,“筝儿才刚醒来,身子弱着呢,别叫她又吓着了。”
连父还是梗着脖子,直到连母又朝他说了一句话,这才勉强将怒气降了下来。
连母说:“大皇子可等着我们筝儿的消息呢,稍后大皇子来连府,叫他看到这场景不好。”
“哼。”连父一摆袖子,终于缓和了语气,却也不再去看坐在床上的女儿,“一会儿大皇子就要来了,你好生收拾一下自己。”
说完便离开了,连小弟左看看,又看看,也跟着离去,唯有连母还留在屋子里,想要亲自帮女儿挑选衣裳。
她拿起一件:“筝儿,你看这件怎么样?”
水蓝色的流仙裙,能将人显得楚楚可怜,如同出水芙蓉,这亦是从前连清筝最爱穿的颜色之一。
连清筝只看了一眼,便否决了:“不要。”
“那,这件?”连母又挑了件浅粉色的,粉色娇艳,还能将人的气色衬托的更好。
连清筝扫了眼:“不穿。”
连母又挑了件嫩黄色,这回连清筝连看都没看一看,直接否决了。
“那你想要穿哪件?”连母道,“不若你自己来挑挑?”
连清筝跳下床走过去,左翻翻,右翻翻,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一件皱巴巴的黑色衣裳。
连母皱眉:“这是何时买来的衣裳?女儿家穿这种黑漆漆做什么,不行,筝儿你还是再选选其他的。”
可连清筝只是提着那件衣裳静静看着连母,没有再动的意思。
连母被女儿那眼神看的发毛,好一会儿,连清筝才再次开口:“那我还是不换了。”
连母莫名松了一口气:“也好,正在病中,就穿你现在这身白的,穿的过艳反倒奇怪了。”
于是连清筝放下那件黑色衣裳,又走回了床上。
连母真的弄不懂了,怎么自己的女儿不过昏迷了两个月,醒来后就性情大变,有时自己与她对上眼神都感到发怵。
难道是因为病还没好,所以提不起精神?
连母想来想去,不过就是这个原因了。
她又叮嘱了女儿几句,即便对方并没有回应,她也以为是姑娘家刚大病初愈,没有精神,只吩咐人端上来一些好克化的吃食。
虽连清筝不爱理人,不过待吃食端上来之后,倒是能有几分乖巧的上前主动吃起来。
也就是刚吃完的前后脚,大皇子就过府来了,自然是在前厅拜访完长辈之后直接便去了连清筝的院子,连父连母也做出了十足体谅的姿态,不过随意攀谈几句就让他自去。
“筝儿!”
连清筝看着门外逆光而来的高大男子,微微眯起了眼没有回应。
“筝儿,”大皇子看着活生生坐在桌前的连清筝十分欣喜,“筝儿,太好了,你真的醒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醒来的!”
说着急切的坐到她身边,一边上下左右观察着她,一边关心道:“你如今觉得如何?可还有哪一处是不舒服的?不如再叫府医来看看吧?”
连清筝一句话都没说,大皇子已经挥手叫丫鬟去唤府医了。
连清筝昏迷不醒的期间,府医是一直为这个小院子备着的,是以丫鬟跑出去没多久,便又带着府医跑回来了。
府医熟门熟路的替连清筝搭了脉——隔着帕子被触碰到手腕时,连清筝眉心微不可见的一蹙,然而下一秒,她又强行忍了下来。
片刻后,府医眉目舒展,一脸喜色的恭贺道:“恭喜贺喜!大小姐的病,算是完全好了,亦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府医没有提及连清筝脑后的伤口,不过大约一个拇指头大小的伤疤,若是落在身体的其它地方,定是要让未婚的小姐伤痛欲绝,可那疤痕在后脑勺,轻易看不见,眼下大皇子又在此处,他太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真的?太好了!”大皇子亦是喜上眉梢,他立即扭头对连清筝道,“筝儿,老天保佑,你的伤终于痊愈了!”
连清筝似乎是第一次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的一般,努力的弯起了唇角,却仍旧是那一个僵硬的笑容,好在大皇子这时正高兴着,并没有注意到那一点不对。
大皇子意欲执起连清筝的手,后者刚好活动了一下手腕,他也不在意,继续兴高采烈的道:“放心,筝儿,虽然你昏迷了那么多时日,但我府中侧妃的位置,仍旧只为你留着,只待你痊愈,再选一个良辰吉日,我就迎娶你过门。”
“……不必。”
大皇子还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你说什么?”
连清筝便又道:“不必。”
大皇子顿了一下:“选一个良辰吉日还是很有必要的,这毕竟……”
连清筝说:“侧妃的位置不必为我留。”
大皇子僵硬了,他震惊的瞪大了眼:“筝儿,你在说什么呢,我府中侧妃的位置除了你还能是谁?难道你忘了我是谁吗?”
“大皇子。”
连清筝唤了一声,好一会儿,大皇子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她是在说,自己没有失忆。
那为什么会变这样?
从前的连清筝,只是一个眼神就对他满是柔情蜜意,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
“筝儿,你是伤还未完全好,太累了吗?”大皇子难得有些踌躇。
连清筝摇摇头:“我很好,你走吧。”
大皇子:“什么?”
原以为大皇子会在连府好好陪好不容易醒来的连清筝一两个时辰,却没想到就连小半个时辰都没到,他就要离开了,连父连母一时听到有些错愕。
两人急急忙忙的跑到连清筝的院子里去,劈头盖脸就是问:“大皇子殿下怎么离去了?他有同你说什么吗?是不是宫里陛下有什么急事召他?”
连清筝道:“是我让他走的。”
连父连母都是一噎,随即连父啪的一下拍在了桌上:“人家大皇子好心好意惦记着你,来看你,你做什么要赶人家走?”
连清筝道:“不是赶。”
连父更加生气了:“不可理喻,不可理喻,你这不孝女,你可知道赶走了大皇子会有什么后果?”
连清筝没有说话,心里大约是在想其它事情。
连父却以为她害怕了,呵斥道:“下次若遇到大皇子,拉着他好好给他道歉,听到没有!”
连清筝一下子躺下,将被子拉过头顶,任凭连父气的吹胡子瞪眼也无可奈何。
大皇子从连家出来后,是失魂落魄的,他不明白他的筝儿为什么要赶他走,虽然他在心里安慰自己,筝儿是因为大病初愈没有精神,可对方那视他若陌生人的眼神却不是骗人的。
因为心里想着事情,他从连家回到皇宫,路上甚至没有坐一点马车,直到过了宫门,被看门的御林军们齐齐道一声“大皇子安康”,他才回过神来,双腿已酸软胀痛。
他颓然的摆了摆手,如游魂一般飘去皇子府,却在路上砰的撞到一个人。
“大叔叔?你没事吧!”
禅悦惊的,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大皇子一个近一米八的大高个,和她一个一米六出头的小女孩相撞,踉跄的退后的居然是大皇子啊。
不是吧,她大叔叔那么虚?
那还有那么多姑娘家喜欢他?
大皇子被撞了也没什么反应,退后两步稳住脚跟,就如同刚才和宫门口的御林军一般和禅悦摆了摆手,然后继续飘。
禅悦一看,这不对啊,这其中一定有事儿啊,她今日来宫里找三公主和小太子玩,一定就是吃瓜之神的天意!
大皇子飘的慢,等禅悦下定决心,没几步就追上去了,她一脸关心的朝大皇子身前凑:“大叔叔,你这是遇到了什么事呀?跟我说一说吧,说出来了,心里肯定会舒服很多。”
大皇子的眼神缓缓挪到禅悦的身上,眼眸微动,似是在纠结,不过看到对方真诚的眼神,他纠结一番,最终还是将人带上了去皇子所的路上。
禅悦还是头一回去皇子所呢,实际上,宫里也是有公主院的,但是公主们通常都住在她们母妃的宫中,而与她相熟的小太子,更是单独住在紫辰宫,这就导致,禅悦一直听闻皇子所的大名,却从来未看见过一眼。
皇子所,顾名思义是住皇子的嘛,禅悦下意识就以为,这是皇子们的专属集体宿舍,不会大到哪里去,然而真的一进入皇子所,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皇子住的地方,怎么可能小,即便没有后妃们的宫殿华丽,但是绝对不寒碜。
至少在禅悦来看是这样,毕竟在现代灵魂的她来看,一个人住那么大的空间已经是很好了。
但其实在大皇子眼里,兄弟几个住在一起实在是有些拥挤,不过芝麻大点地方,还要分出奴才做的小院,真真是逼仄,自己在屋子里说什么话,都得将门关上,否则隔壁稍微仔细些就能听到他说话。
皇子所刚进去,是一块公共的院子,也就是说,这片院子是皇子们共享的,如若有人敞着门或坐在院子里头,无论谁进进出出都立马看得见,
就好像此时,敞着门在屋子里练字的二皇子,在禅悦跟着大皇子后脚进来的时候,立马就发现了两人的存在。
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而后笑着问道:“咦,今日乐舒怎么跟着大皇兄来到了我们这处,是有什么事吗?”
此刻正在暗自eo的大皇子自然是没有心神来回答他的话的,回话的这个任务就落到了禅悦的身上。
她也朝二皇子露出笑容,解释道:“不是的二叔叔,我就是和大叔叔随意聊聊家常。”
二皇子搁下笔,似乎对她所说的话很是感兴趣:“聊家常?或许介意加我一个吗,说来,你我虽为叔侄,血缘亲情,却从未怎么聊过天。”
禅悦眼神不自觉飘向大皇子——这事是二皇子能听的吗?
她连忙集中生智,并且对自己机灵的回答感到暗暗得意:“这个……我和大叔叔要聊的,还有有关淑妃娘娘母家那边的家事,所以……”
这么明显的拒绝,二皇子又不是傻子,他立即听明白了,并歉意道:“是我唐突了。”
“没有没有……”禅悦摆摆手,然后一手拖住大皇子的胳膊,那么大个小伙子一点也没有阻力的就被拖动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二叔叔练字了。”
二皇子看着两人亲密的背影,方才眼里的亲和逐渐变为了凝重。
大皇子的手段倒是好,居然在那么快的时间内就和长公主府搭上了关系,看来,他也不能懈怠了……
大皇子人是飘的,进了屋子倒是第一个不忘把门关上,看来精神虽然恍惚,但是潜意识还在,真是,无论啥时候都不忘那个和自己不和的兄弟。
两人是亲戚,到也不用避讳,直接坐在了外间的茶桌上,面对面俨然一副要谈心的样子。
大皇子开口,禅悦总觉得他的神情更加失落了。
连府——
连清筝侧坐在窗前,手里撚着一盏茶,白色的雾气从茶盏中升腾,使得她的面部轮廓变得模糊不清。
连清筝将视线投向了窗外,似是在赏着院中的景,目光却眺的很远,远到这个院子之外,京城之外,大弗朝之外,甚至这个时空之外。
她想到了,那且称为是上一世的往事。
——她本是二十一世纪最顶尖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