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偷玩
作品:《难道你也是穿越的?!》 偷玩
【唯一正版】
“本王……我没信心。”
荣王想到自己那个看似温婉,实际可以称得上是铁血手腕的嫂子,怂怂的塌下了肩膀。
“王叔。”禅悦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他,“是你问我去不去的,这会儿又说不成,出尔反尔可不是君子所为。”
荣王从未将自己摆在君子的位置上,但这般被小辈直白的说出来还是不大挂的住脸,他挣扎道:“可大侄女你想想,若是被你娘发现你去那地方,那你娘……”
禅悦直接大义凛然的打断了他的话,她叉腰:“既然侄女这个主动要去的人都不怕,那王叔这个引路人更不必担心了!”
“诶,诶。”荣王慌张的左右看了看,连忙虚虚笼住了禅悦的嘴,“你小声儿点。”
“唔唔。”禅悦无辜的眨巴着大眼睛,示意对方放开自己。
“唉……”荣王又在原地苦恼了好一会儿,好半晌终于勉强说服了自己,他带着希冀最后问了一句,“你真的要去?可能会被你娘打开花也在所不惜?”
禅悦认真的点点头,她相信他们只要小心一些行事,也不去多久,肯定不会被她娘发现的。
且禅悦刚才虽然是那般安慰荣王的,可她心里想的却是,万一的万一,万一他们真的被她娘亲发现了,那她立马把全部的责任都推给她荣王叔。
而她禅悦,就只是一个无辜的被大人带坏的无知小孩!
荣王还不知道自己在小孩心里已经被卖了,咬牙同意了带大侄女去清雅楼,
大侄女说的对,她是人家的亲闺女都不怕,他一个小叔就更不用担心了。
就当是做叔叔的带小孩出去见见世面了。
……应该不会被发现的,吧?
叔侄两人将后患抛去脑后后一拍即合,一个派自己的侍女去院子里头拿些东西,好一会儿去外头酒楼同王叔吃饭,实则掩人耳目传播借口,一个派侍从去门外准备马车,实则排查敌情调虎离山。
两位主子则是大咧咧的站在人来人往的院门口,你来我往的交流。
“多谢王叔亲自将糕糕送回来。”
“哪里哪里,是王叔要多谢你愿将糕糕借我才好。”
“王叔与我哪用那么客气,且糕糕也十分喜爱王叔。”
“大侄女肯割爱,是对本王的肯定,这样吧,为了感谢大侄女,本王带你去吃京城里新开的那家酒楼怎样?”
“怎么好叫王叔破费……听说那家酒楼的龙井虾仁做的十分美味可口?”
“点,点三盘,一人三盘!”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便定下了去“酒楼”的行程,期间有许多干着活的奴才来来往往的路过,听到两人大咧咧的话语,也并不惊奇。
他们郡主,本就是爱美食的人,总是喜欢在府外买各种新鲜吃食回来,前段日子更是亲自开了个朝食铺子,还亲自研发新品。
荣王就不用说了,多少年都听着他在京城吃喝玩乐的名头,就是说荣王日日在外头酒楼吃饭,他们听了也觉得十分平常。
如今他们郡主同荣王玩到一起,貌似,也不是什么太意外的事?
看到荣王家的侍从松果归来,在不远处朝他们两人打手势,叔侄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一同转身朝府外走去。
两架马车一前一后驶过拐弯角,一阵风吹来掀起帘子,然而马车里头却并未有任何人的踪影。
视线往下挪一些,在马车底的空隙中,可以看到一大一小穿着靴子与绣鞋的两双脚嗒嗒的快速走过,可再快又怎么快的过马车。
不多时马车滴溜溜的驶过,留下荣王和禅悦狗狗祟祟的身影显露无疑。
“快走,快走!”随着两人互相的细声催促,两双脚以小碎步快步离开了这条巷子。
出巷子开始,就离长公主府有一段距离了,叔侄两个平时都不是什么运动量大的人,此时一人伸只手撑在墙壁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本来没什么的,但是两人的视线猛一交错,便都忍不住笑开来,“哈哈哈哈咳”,荣王不小心给自己笑的呛住,顿了顿,随即正色道:“接下来还有段路,走,王叔带你去。”
禅悦乖乖点头,心里却想,要是出来的时候把糕糕带上就好了,现在她和荣王叔还要徒步京城半日游。
说实话离了马车,禅悦还真有些路痴,虽也出街逛过,但从未从家门口不远就自力更生的,她一边跟着荣王走,一边左扭右探着脑袋记路。
京城嘛,最大的是主干道,只要沿着主干道走,一般都不会迷路,今日在巷子里七拐八拐是特殊情况。
渐渐的,禅悦听到了前头传来的喘息,自己也觉得脚酸,两人中途休息了十分钟,在街边上买了两个芝麻饼,一人一个蹲在墙根啃。
荣王想的是,这回置换是否有些亏了,遥想他从出生开始,除了学童时期为了逃课这般辛苦,这还是他头一回这样狼狈。唉,早知道死缠烂打让大侄女换一个条件了,这会儿不是身体上累,心里还要担心被嫂嫂打。
禅悦则想,难怪精神小妹那么瘦。
好在这会儿离清雅楼那条街本就已经不远了,休整后的叔侄俩一口气的赶到楼底下,叫清雅楼的老鸨怔住了。
他们接待过那么多客人,这般……风尘仆仆的还真是第一回。
不过她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丝毫,很快就反应过来挂着笑迎了上去,管客人如何,一位可是京城鼎鼎大名的荣王殿下,另一位姑娘打扮也不俗,若是伺候好了,银钱还不是大把的来?
禅悦此时已经带上了一块薄纱面帘,隐隐约约的半遮去了容貌,只留下一双神采奕奕的大眼睛露在外面。
稀里糊涂的被一群散发着脂粉香的姑娘们簇拥进楼里,禅悦兴奋的四下打量。
这清雅楼,果然同她以往去过的任何一家店都要不同呢!
刚进大堂,四周的墙边都挂着姑娘们的肖像画,或在花园中扑蝶的,或在台子上起舞的,这些画都不像禅悦以往看到的画作一般精致的用画轴裱起来,只是随意的用浆糊黏在墙上。
在画的前面,有一些半人多高的架子,架子呈现阶梯式,凹槽不深,刚好容纳一张纸片子,里头摆放着先前禅悦看到过的小卡。
有普通的,银边的,金边的,禅悦惊讶的发现,最顶上的那张小卡不仅是金边的,还镶嵌了许多稀碎的宝石和珍珠,实在奢靡。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两旁几块真人等身高的人形木板,描绘着姑娘们柔软纤细的身姿以及较好的面容,十分有视觉冲击力。
禅悦注意到,这大堂里所有的画,比起古人最常用的写意,更多的是现代人绘画的写实,一圈看下来,她心里有了底。
“走吧,”这时荣王从背后拍拍她的肩,话语中不免有得意之意,“如何刚进门就看呆了,里头还有更精彩的呢。”
“是啊,看样子这位小姐是头回来吧,且跟着奴家,奴家赶保证,这清雅楼啊,肯定让小姐流连忘返。”老鸨的声音满是欢快,同时她偷偷打量着这位小姐。
看这位与荣王的相处,不上不下,两人绝对不是上下阶关系,到看起来像是平阶,莫非是荣王带着朋友或小辈来楼里玩?
老鸨是开店的,看的人多了,旁人眼里极少的奇葩,她几乎日日都能见到。
更别提是那些闺阁千金,扮了男装偷偷来他们楼里玩儿,自以为装的好,实则啊,她眼睛可毒着呢。
眼前这个倒是实诚,不知是有底气还是……无论如何,她身边都跟着荣王殿下呢。
老鸨的笑容更加灿烂:“姑娘且跟同奴家往前走吧。”
再往前走,眼前的地界果然更加开阔,宽阔的走廊两边依旧是各种美女的肖像画,鼻尖忽然一股清新的风迎来,禅悦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已走到一个天井之下。
耳边的人声更加喧嚣,清雅楼有三层,一层约三四米高,眼下在这个天井周围,每一层都围坐着客人。
客人们虽然交谈的声音不大,但架不住中央的地界空旷,声音就传出来了,不过更多的,都被姑娘们的歌声压下去了。
天井最上方呈弧形拱顶,虽与外界相通,不过只开了两米左右的一个天窗,此时玻璃窗是拉开的,那一束光照射入室内,不仅使人心旷神怡,更是直直的照射在下方的舞台中央,似是天然的聚光灯。
禅悦视线往前,最中央的舞台约莫有一个篮球场大小,木质的底座,周边围着一圈灯塔,烛火在其中轻摆着摇曳,舞台的左右,各坐着一个姑娘,一个抚琴,一个吹笛。
中央则是另外五个姑娘,正展喉高歌,因为先前说过此处建筑设计的原因,声音比起出口更扩大了许多,即便是坐的较远的客人也能听到。
最妙的是,这几个姑娘不是干站着从头唱到尾,她们一边起舞,一边唱,每个人负责的部分都不同,轮到某一个姑娘唱的时候,站位就会随着舞蹈而挪到中间,她边舞边唱,其他姑娘围着她起舞,轮到其他姑娘唱的部分,亦是如此。
禅悦看着,觉得手痒痒——想举灯牌了。
老鸨看着她站在原地似看呆的模样,很识相的安静候在一旁,垂首侍立在一旁以防客人要同自己道吩咐。
荣王见禅悦不说话,还以为她看呆了,不禁骄傲的扇了扇自己的扇子,语气带着丝丝炫耀道:“怎么样大侄女,没见过这种场面吧?”
“没见过。”禅悦陈恳的回答,“(自从穿越来大弗朝之后)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荣王更加得意,他唰的一下将扇子合起来往手上一拍,心情很好的道:“春娘,要个离舞台最近的位置。走,今儿王叔请你的客!”
再放到几个月以前,公子哥儿们选位置的时候都喜欢在包厢进行观看,不知什么时候潜移默化的,如今大家都更喜欢离舞台近的位置,反倒是楼上的包厢卖的没那么火热了。
荣王是清雅楼的常客,要求一提出来,春娘立即笑吟吟的点头应下:“您的位置,奴家都替您留着呢。”
荣王朝她投过去满意一眼,大哥大似的带着自家侄女跟随春娘去到自己的位置。
看着春娘在自己身前曼妙摇晃的身姿,荣王忽然反应过来,连忙再一次叫住她,叮嘱道:“今日我带人来这事儿,你可不能泄露给旁人!”
“是是,奴家知道的。”春娘诚惶诚恐的应下,心里却是好笑。
她收回前头的话,这样子的奇怪事,她第一回遇着。
叔叔带侄女来他们楼里,还怕人家长辈知道,真是……不过不知什么,放荣王身上,一切又都合理了起来。
说着耳旁声音大了起来,他们到了舞台边上。
舞台周边一共有三排观众位,呈半圆形围绕,排与排之间,为了让后头的观众看得起,为阶梯式的分隔,越往后越高。
观众位之间用屏风相隔开,进入里面之后,客人只能看得到自己前面的光景,一个位置通常设有一张圆桌、两把椅子,整片占地大小约为五平米。
叔侄两人被春娘引入座位,凳子还未坐热,立马就有小厮端上免费的热茶点心,桌上有个小册子,写着客人们可以叫什么服务,拉一拉屏风边上的铃就可以将小厮唤来,一会儿又有送来今日的戏单子。
看着歌舞,品着茶水,吃着糕点,着实惬意,怪道京城那么多公子哥儿都喜欢来清雅楼,更不乏偷偷出来长见识的小姐。
台上这歌还是从前的歌,可是经过这么一改编,再加上这舞蹈,看起来就十分漂亮了,从前楼里的姑娘不是没有边唱边舞过。
但是就是显得轻浮,不像现在的编舞,美丽又盛大,每个人都只需要唱自己的部分,不会累到直喘气。
清雅楼在几月前,还是平平无奇的一家青楼,因里头的姑娘卖艺不卖身,且又没什么特色,虽姑娘们手上各有各的才艺,楼里的生意却还不如街头那家最下三滥的青楼好。
直到清雅楼来了一个新的管事,十日后,楼里推出了一个全新的舞台。
头一次看到这般舞台的人心里都在想,能编出这样舞台的人,一定是个天才!
可以说,如今火遍京城,连闺阁小姐也忍不住想要来一探究竟的清雅楼,完全是由那位新管事用巧思力挽狂澜过来的。
禅悦看着,不知不觉就被周边的氛围带了进去,一曲毕,她同着屏风那头的其他客人一道鼓掌叫好。
有些客人情绪十分高昂的往台上扔鲜花,丢银子,舞台上的姑娘们仍旧保持着结束的动作,粉面上带着笑,微微的喘着气。
好似脚下的银子不值得她们一看般,客人们就是喜欢这个调调,扔的更欢了。
不消一会儿,荣王也已经丢出去三四锭五两的银子,肉脸上浮起一些激动的红晕,他头也不回的大声招呼:“大侄女,你要不要也一道扔着玩玩,这种感觉真不赖!”
禅悦早就看着眼馋了,这会儿气氛烘托上头,她也不那么紧着银钱了,扯下了腰间的荷包就一把接一把的哗哗往外扔。
荣王扔着扔着忽然感觉耳边的声音不对,扭头一看,顿时无语了,只见她大侄女一大把一大把,十分大方的往舞台上撒着——铜板,与周围的人都格格不入。
她洒了好几把,还不如他半个银锭子多。
禅悦在一群人身鼎沸中分辨出了荣王的声音,顿时不乐意了:“铜板就不是钱啊?一个铜板能买一个鸡蛋呢,别不把铜板不当钱看!”
荣王被骂的有些下不来面子,不服气的反驳道:“你娘如今不是给了你铺子管理吗,还差这几锭银子?”
要不是这是她自己的王叔,禅悦气的都想跳起来给他头顶一个巴掌了:“侄女那早餐铺子一个油墩卖六文钱,除去成本,王叔说一月能赚多少银子?”
荣王这么一想,还真是,当下不好意思起来,于是他十分顺溜的给自己找个一个台阶下,从禅悦荷包里抓了一小把铜钱扔到台上,在后者面色又将变差时,眼疾手快的将自己荷包里一锭最大的银子塞到禅悦的荷包里。
禅悦轻哼一声,勉强接受了他的示好。
楼里十分“贴心”的在表演之后留下了给客人们丢银子打赏的时间,约莫四分之一柱香后,姑娘们放下手结束的动作,连带那一左一右奏乐的姑娘一道,并排站立到舞台中央向观众们福身,随后便要下场。
客人们急了,他们正看到兴头上呢,如何就要结束了,于是纷纷大呼“再来一个”,银子更是丢的如不要钱的石块一般了。
禅悦在这种气氛下亦情绪十分高昂,她跟着喊了几声“安可”,孤独如浮萍般的声音被完完全全淹没在一叠声的“再来一个”下。
姑娘们互相看了看,又有悄悄往舞台后头看的,约摸是在看管事的示意,一炷香后,左右两位乐师左回去,乐声再次响起,观众们欢呼如雷。
禅悦津津有味的跟着看完了两场表演,荷包里的铜板粒儿尽数都丢了出去,不过有荣王叔的支援,她的荷包不仅没有瘪下去,反而还鼓出来了不少。
桌上的茶没了一半,点心只少了两块,这是头一回,禅悦只顾着看表演,连点心都没想起来吃。
禅悦感觉,她先前那么馋完全是因为太无聊了,果然,女孩子还是应该多出来玩玩!
此时表演落幕,禅悦这才想起来又尝了两块糕点,只不过脑子里仍旧想着刚才的热闹,荣王向走过来的春娘使了个眼色。
后者略有些紧张顺势的上前将人拉起来:“哎呦我的小姐,您第一回来肯定不知道,咱们清雅楼还有许多其它您未见过的地方呢,奴家带您去看看?”
禅悦看春娘对自己笑的一脸殷切,回过神来,随口答道:“噢,好啊。”
不知为何,她感到春娘对自己的笑容好似更加真诚:“这位小姐,殿下,请随奴家来。”
沿途禅悦又路过好些舞台,看来清雅楼里面舞台不只有刚才那个,少说也另再有三四个,不过他们刚刚在的那一场仍旧是面积最大的。
这一处地方好似是一间间的包厢,走道除了一些字画以外,就连地上也铺着一层皮子,人走上去留不了一点声音,那一间间包厢里闷闷的传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不知是做什么的。
爱玩多金如荣王,大约是在这些包厢里也有自己的一间的,春娘径直带他们进了一间房,约莫十几二十平米,里头已经有两个姑娘了,一进去就对着他们两个笑。
春娘又多叮嘱了一句:“好好伺候两位。”
“知道了妈妈。”两个姑娘轻快的应下。
随之春娘低眉顺眼的退了出去,贴心的替他们将门关的严严实实,眼下包厢里只剩下他们四人。
禅悦将惊恐的视线投向荣王。
荣王眼一瞪,臭丫头,把她王叔当什么人了,他就是嫖,也不会把侄女带出来嫖啊……啊呸,他不嫖!
心里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想着不跟小辈计较,大好的天气,叫自己将心放宽,扭头吩咐道:“来一首《蜂蝶飞舞》吧。”
两个姑娘应是,灵巧的走到房间边缘的那架子琴后头坐下,一人抚琴,一人将长笛置于唇边。
一连串欢快的声音萦绕在耳边,禅悦蓦然松了口气,忽的又身子一僵硬,咧嘴对着荣王尴尬的笑了笑。
荣王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没理,禅悦便挠了挠脑袋道:“两位姐姐奏的乐可真好听啊。”
两个姑娘听到对她们的夸奖,都朝着禅悦微微一笑。
能在清雅楼工作的姑娘,不说倾国倾城,但样貌也是不差的,不然怎么能够笼络住客人,又有许多公子哥一掷千金为爱赎身的故事,禅悦被两个漂亮姐姐的笑容暂且迷住了眼,身子轻飘飘的好似在云端。
然而下一秒,她便在云端坠落。
那敦厚中带着些鸭子的嗓音完完全全的遮盖住了原本的仙乐,在毫无告知的状态强侵入人的耳朵,豪不夸张的说,禅悦额角一抽,两眼发黑。
荣王还面带陶醉沉浸在自己的歌声中,两位乐师手下仍旧稳稳的弹奏,吹奏笛子的呼吸平稳,就连面色都没有变过一秒。
实乃高人啊。
禅悦脸色说不出的难看,她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感情是个KTV啊。
还是真人版伴奏。
高级。
此刻她无比庆幸以大弗朝现在的条件做不出麦克风这种东西,否则以他王叔这大嗓门,都能给她震碎喽,当然,现在没有麦克风,依旧是魔音灌耳。
想着先前自己误会了王叔,禅悦额角爆着青筋愣是把不适感忍了下去,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听荣王将整首曲都唱完,最后还很给面子的鼓了鼓掌。
“唱的很好听吧?”荣王弯起嘴角,将两腮的肉挤了起来,“先前同那些公子哥儿们一道来这玩,都说本王唱歌好听。王叔再给你露一手?”
“王叔别!”
手下留情!
盯着荣王狐疑的视线,禅悦脖子后头落了一滴冷汗:“侄女的意思是……侄女也想要唱!”
对方的表情舒展下来,大方道:“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孩子,对这里好奇是应该的,好,王叔把位置让给你,你唱吧。”
禅悦面对荣王期待鼓励的目光,还有两位乐师询问的眼神,“呃”了半晌,憋出一句:“那、那就来一首《龙凤呈祥》吧。”
荣王:“你们年轻小孩现在都好这口吗?”
不怪荣王疑惑这一句,要说《龙凤呈祥》这首曲子,整个大弗朝基本上是男女老少人人都会哼上几句,其传唱程度相当于禅悦老家的那首《最x民族风》,基本等于是大弗朝的国歌。
要问每位公子小姐家中的长辈最喜欢的是哪一首曲子,那必定便是这首《龙凤呈祥》拔得一筹,年轻小辈还是更喜欢那些风花雪月的歌曲要多上一些。
但是没办法,禅悦自穿过来脑子里全被吃喝玩乐填满了,眼下会的,就只有这一首了。
并且还唱的磕磕绊绊的。
荣王摇头:“你这不行啊,还没你王叔我唱的好。”他跃跃欲试:“不若我再来一首吧?”
《惊!我的王叔竟是麦霸!》
禅悦好说歹说,才让荣王掐灭了这个歹毒的心思,两人听了一会儿两位优秀琴师的纯音乐演奏,便离开了包厢。
离开前那个吹笛子的姑娘朝他们一福身,道:“妈妈叮嘱奴家们,若是两位贵人要离开了,便让奴家将贵人们引去东边的二楼。”
荣王摆了摆手:“不必如此,便是春娘没说,本王也本就打算去那处的。”
那姑娘再三确认了两人不需自己引路,几次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低眉顺眼的退下。
禅悦听得好奇:“王叔,我们是要去哪儿啊?”
荣王高深莫测的道:“那是咱们今日要去的最后一个地方。”
那地方就接近于开始他们进入清雅楼大堂分侧边,等于他们在楼里绕了个“U”形,又绕回了原点边上的位置。
蜿蜒往上的楼梯,每隔一米左右便有一颗不大不小的夜明珠镶嵌在其中,在夜明珠与夜明珠之间的空间,一些姑娘的画像被贴在墙上,有了夜明珠温润的光泽,更显得画中的姑娘美丽动人。
再往上,新鲜的花束被束在墙上,一些小卡被杂乱的贴在其中,有部分是禅悦刚刚才见过的熟面孔,还有一些纸张,禅悦仔细看了看后啧啧称奇,那竟是些曲谱,她还是头一回见古代的乐谱,不禁有些好奇多看了两眼。
看不懂,她继续往上走。
走到楼梯的尽头,芳香扑鼻而来,那是一扇由花枝组成的小拱门,穿过拱门,眼前豁然开朗。
禅悦一时间大为震撼,又十分感叹。
奇形怪状又摆放整齐的柜台,比之先前进门看到更多的小卡,墙面上一只只打包好的漂亮礼盒,一些画了特殊图案的茶具……
简而言之,这是一家周边商店。
就是说,清雅楼是会赚钱的,贵公子们本就不缺钱,进来玩了圈出去路过这地界,谁忍得住手啊?
就是禅悦一时间被迷了眼,荷包开开,钱钱就要飞飞。
正中央那一人高的架子由下往上摆放着小卡,无疑是最诱惑人的,禅悦想着,来都来了,于是问边上侍立的姑娘:“这小卡都是什么价格?”
姑娘却摇了摇头道:“这些小卡是不卖的。”
见禅悦疑惑,姑娘笑着解释道:“小姐是头一回来我们清雅楼消费吧,待奴家为您解释一番。”
“清雅楼的小卡都是不直接售卖的,小姐若是想要,可以购买这些曲谱。”姑娘说着,伸手指向墙上那一个个礼盒。
“曲谱集?”
“是的,曲谱集。”姑娘从墙上取下一个礼盒给她看,“曲谱中是清雅楼中组合里的姑娘出的新曲儿的曲谱,每一盒曲谱集中,将会随机赠送一张小卡,您买哪个组合,抽到的就是那个组合里姑娘的小卡。”
听到这个回答禅悦意外又不意外,也是,既然新管事将清雅楼的经营模式都改变了,那小卡的销售方式自然也一并带了过来。
直接买多没意思啊,盲盒才叫人沉溺。
询问了一下,其实这一份曲谱集也不算很贵,一份二两银子罢了,对于来楼里消费的公子哥儿,完全就是荷包里的九牛一毛。
只是若是想要得到自己所属意的小卡,那便只有两个方式:一,高价收购;二,一直拆一直爽。
禅悦想着来都来了,就不心疼这点钱了,掏出二两的银锭买了盒刚才她所看的组合的乐谱集,当场拆盒。
禅悦也不痴心妄想自己能够一发入魂抽到金卡,只不过想要来一份今日一日游的纪念礼品,当然表面看起来是这样想的,心里还是不由得暗暗拜会欧皇。
荣王也跟着一道买了份,叔侄两个一道拆盒,都在暗暗较劲。
荣王拆出了普通的纸卡片,禅悦拆出了抱着银边的小卡。
前者羡慕中带着丝浓重的酸气:“果然新手运气好,你那张银卡,市面上少说值二十两银子呢。”
禅悦傻乐,这么说来,她今儿出来玩了趟,不仅没有将钱挥霍出去,反而还赚了?
那自己真是棒棒哒!
禅悦手握银卡,觉得今日的行程十分成功。
“哎呦,苏管事,您今个儿,怎么亲自来了?”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禅悦下意识看过去。
只见一个约莫双十年华的姑娘站在那处,容貌平平只占得上一个清秀,身材却十分火辣,完全属于成熟女子才有的韵味,还有那双,同脸格格不入的漂亮丹凤眼,带笑的,锐利的,一看就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莫名的,禅悦便觉得,这就是那位清雅楼新来的,将清雅楼做出这些改变的新管事。
果不其然,听到询问,苏掌柜手挥了挥,叫后头跟着的两个小厮将两个箱子搬来打开:“设计了些新周边,产完便直接带过来了。”
那姑娘走过来拿起箱子中的一本册子,打开,每一页都是动作不同的仕女图,她道:“漂亮呢,这便是您先前说的‘写真集’么?”
“非也,非也。”苏掌柜摇了摇头,在姑娘不解的眼神下,将她手中的画册拿了过来,大拇指抵在书页侧,一撚,一页页的纸张快速掠过,令人惊奇的是,里头的人也动了起来,从头翻到尾,就是一支完整的舞蹈。
姑娘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
而那些客人早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看到这般神奇的画册,一下就按耐不住了,有正好喜欢画册中的姑娘的,直接伸手过来抢购,有喜欢其他姑娘的,追问什么时候出新的画册。
“客人们莫急,都会有的。”苏管事伸手压了压,顿了一下继续道,“想必客人们也看到了,这类画册的效果虽令人惊奇,可制作却十分不易,是以这画册的最终定价,为二十两一册。”
书肆中科举的书也不过二三两一册,苏管事手中没一个字儿的画册,价格直接翻了十倍,但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目标客人不同。
拿到册子的客人一点不嫌贵,反而觉得二十两能买到这般册子是赚了,一个个爽快利落的掏出银锭子丢出去,柜台后的姑娘收钱收的合不拢嘴。
二十两啊!
她朝食铺一个月的流水!
人家一本册子就赚到了!
禅悦流下了羡慕嫉妒的泪水,却也不自知的对着那苏掌柜投去了崇拜的目光。
能赚钱的,都是大佬啊!
苏掌柜正在帮忙整理箱子里的册子,忽而察觉一道灼热的目光直射自己的脑门儿,擡头一看,是一个还带着婴儿肥的漂亮小姑娘,水润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自己,有点可爱的模样。
虽有些不解,却还是秉持着顾客就是上帝的素养,朝着那个小姑娘回了个善意的笑容,随即看到对方的脸慢慢变红了些。
直到离开了清雅阁,禅悦还是不大明白,为什么自己当时会脸红,或许这就是对一个大佬十分真诚的崇拜之情吧。
其实不只是禅悦,这清雅楼里的所有姑娘,对着苏管事都有这么一股崇拜,甚至崇敬在里头。
因为苏管事做出的这些改变,一些家里有生病弟弟妹妹的买得起药了,欠的债得以还清了,家中贫穷的等有钱买肉吃了……她们才变得更好。
一开始想出小卡这个计策的时候,苏管事还十分认真的问她们的意见,毕竟从前能从楼里被贵人赎身还是有的,若是有了小卡,大约就彻底没希望了。
没有哪个公子会乐意自己妾室的画像被旁人珍藏在身边。
然而姑娘们还是毫不犹豫的应下了,幸运的是,最后她们赌赢了。
清雅楼爆火,全京城风头无两。
姑娘们有了钱,便觉得赎身不赎身,男人不男人的其实没那么重要,反正被赎身带进府去也是当小妾看主母眼色,倒不如手里攥着钱自己当家做主。
清雅楼名声越来越大,客人越来越多,没有谁再能枉顾姑娘们的意愿,姑娘们想离开可以离开,可要是有人想要强赎,想动清雅楼,它背后的大人物都不会同意。
清雅楼吸引来的客人越多,便越强,在京城立的根基便越稳,即便是侯爵官宦也别想要动它。
演戏演全套,在离开清雅楼后,荣王真的带着禅悦去了酒楼,不过不是京城新开的酒楼,而是老牌酒楼荟萃楼。
禅悦早就馋这家酒楼了,平常她一个姑娘家也不能自个儿来酒楼用膳,再加上囊中羞涩,只品尝过个别几道菜。
要知道荟萃楼作为京城的老牌酒楼,不仅背后有皇室宗亲,接待的也都是非富即贵,是以价格懂得都懂,一盘清炒时蔬都能卖到一二两。
今儿有了荣王请客,禅悦得偿所愿一点不客气,大手一挥将酒楼里的招牌全点了一遍,荣王极为推崇的浇汁板鸭,点两份,她倒要看看有多好吃!
荣王肉疼的脸上的肉直抽抽。
禅悦吃的满嘴流油,她想了想,拍拍荣王的肩,将他下午送给自己的银锭子十分“有良心”的又送了回去。
荣王的面色青变白,白变紫,最后化为一声厚重的叹息。
他就知道自己一直没成亲的决定是对的,如今不过带亲戚家一个半大的孩子都够心累的了,要是真的带一个咿咿呀呀的,那他这心脏还要不要?
如果禅悦知道荣王心中所想,一定会代替荣王将他的心声说出来:王叔的乳腺也是乳腺!
饭后荣王结了银子,甚至一声招呼都没打就爬上了马车离开,禅悦望着荣王落荒而逃的背影,一时间无言。
虽然自我觉得今日的整个行程天衣无缝,但回长公主的路上,禅悦仍旧十分忐忑。
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被发现的。
但禅母不是一般人。
府门口的老管家对她和善的笑笑,禅悦勉强回了个笑,心里简直像是在被凌迟。
不要被发现不要被发现不要被发现……
禅悦太紧张了,以至于今儿都没偷懒,在大门口就下了马车徒步入府。
过了二门,看到禅明熙两兄弟搭着肩膀往里走,小的那个乖乖道“长姐好”,大的那个问她去哪儿了。
禅悦在亲弟弟不满的眼神下打哈哈:“荣王叔请吃饭,下回有机会再带上你们。”
于是姐弟三个一道往里走,三人一道说说笑笑,缓解了禅悦心里的紧张。
而后在禅悦最放松的时候,看到了带着侍女嬷嬷站在三门处的禅母,对方擡眸,视线朝他们扫来。
禅悦心里超大声的咯噔一下,眼底瞳孔地震:“娘、娘亲。”
不是来找她的不是来找她的不是来找她的……
禅母挥了挥手让两个小子先过去——禅悦心都揪紧了——她张口:“你……”
禅悦感到手心有些出汗,悄悄抓紧了袖口的布料。
“你还记得,我明儿约了同你相看的人吧?”
禅悦一愣,连忙点头:“记得、记得。”
禅母点点头:“这回相看地点不在府内,你明日同娘出去。”
禅悦继续猛点头,只要她娘没发现她偷玩,什么都行,反正相看了不喜欢拒绝就是。
禅母看上去还算满意她的态度,侧过身来让她和自己一道往里走。
走了一段距离,就在禅悦完全将心放到肚子里时,禅母忽然问:“对了,阿悦,你今日同你王叔到哪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