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0、嫁妆

作品:《沈疯子的男配夫郎

    舍不得素白的宣纸,沈崇欣用夫郎换下来不用的毛笔蘸水在院中的石桌上练着字。夫郎特意写给她的字帖,充满霸气的行楷。

    能写出这样的字,她的夫郎其实是不甘于后院的吧

    沈崇欣不知道,但是这样的心情却像一颗种子轻飘飘的落在了沈崇欣心里,提醒着她,她对夫郎的了解还不够。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郎,若是此生都被困在这方寸大的地方,不是太过可惜了吗

    京中对男儿的限制其实比她们这乡下地方要小很多,这个念头如同肥皂泡一样飘起来,然后啪的一声破碎掉。沈崇欣专心的写着字,她每天能练字的时间不多,必须认真。

    至于夫郎的事限制再小也是有的,便是她带着夫郎去了京中,也只会导致她们生活质量的下降,而不会改变任何别的事情,想要扭转一个时代对男儿的看法并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做到的事情。

    虽是这么想着,这件事却仍是在沈崇欣心中留了痕迹,她不是不切实际的少女,不过若是有机会,她也不会轻言放弃。

    阳光下,与几日之前虽没有什么明显的进步,却因为光的反射而闪闪发光的毛笔字似乎突然被赋予了不同的意义。

    一篇抄完,沈崇欣停下来,收拾好被山风吹得哗哗作响的字帖,而后搬着小板凳挪到了院外银杏投下的阴影中,转而拿起了木匠的工具。

    她想给夫郎一个完美的成亲宴,宴时要杀的猪已经在院子外面圈了地方养上了,如何在半年内拾掇出一份过得去的嫁妆却是一件难事。男儿嫁妆是有标准的,无嫁进门便是侍,赵宸轩的亲人不在身边,能帮他准备嫁妆的只有她。

    嫁妆,赵宸轩原本是有的,从他小时候起,他的父亲便开始为他准备了,攒了十七年,最后他却没能像父亲预想中那样十里红妆风光出嫁。父亲也没能等到他成亲的那一天,赵家被抄,也不知他的嫁妆最后便宜了谁。

    沈崇欣研究着榫卯结构,在心中感叹着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她其实不会做木工,但是这件事她又不能求助于做木匠的村民,由妻主准备夫郎的嫁妆,不管怎么说都是说不过去的。

    但是她总是不想让夫郎受委屈的,尤其是出嫁,这种对男儿来说一生只有一次的事情。

    那便只能自己来了,摆弄着手里的木头,沈崇欣如临大敌的皱紧眉头。

    夫郎的嫁妆,床被衣物就不用说了,到时候直接从家里拿就好,北方多炕床,嫁妆中不需要有拔步床,但是该有的桌椅矮榻却是不能少的。还有柜子,梳妆盒等等等等,这么比起来,银钱私铺倒是不那么让人觉得为难了。

    头大的抓着头发,沈崇欣把自己一头梳好的发抓的乱糟糟。她原本对自己的动手能力其实挺自信的,不然也不会试图自己打家具,但是几日来的经历却让她对此产生了怀疑。她拿着攻略做的都这么难,也不知道第一个想出榫卯结构的神人是谁。

    东敲一下西锯一把,沈崇欣总算是把箱子先折腾了出来,也不知道承重是多少,迟疑的按了按箱子底,沈崇欣准备找东西试一下。

    站在屋门口赵宸轩遥遥的望着院中刚打好了箱子,转头又开始研究怎么给他打一套妆奁的妻主。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该出言阻止,妻主帮他准备嫁妆真的不合适,但是嘴张了又张劝阻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是真的很想有一个完美的成亲宴,他渴望穿着正红的嫁衣,堂堂正正的嫁给妻主。而不是被养在外面,或是连轿子都没有,自己拿着东西趁着夜色灰溜溜的进府。所以

    赵宸轩走到妻主旁边沉默的帮妻主整理头发。

    他,是不是太自私了。

    “往边上挪点儿,仔细碰到你。”沈崇欣蹲在地上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木匠的东西,她是真的没撇。

    “妻主,能扯几匹红布回来吗要正红色。”赵宸轩听话的走远了些,而后同样蹲下与妻主保持平视。

    “坐。”沈崇欣把自己之前坐的凳子给夫郎搬了过去。

    “我想要自己绣嫁衣,可以吗”赵宸轩蹲在地上仰头看着沈崇欣。

    “行,大概要几匹布”沈崇欣没什么犹豫的点头。虽然心疼夫郎,不过嫁衣这东西夫郎愿意做就做吧一辈子只有一次,既然夫郎想,那便都依了夫郎吧

    而且身披嫁衣风光出嫁曾经也是她的梦想,如今虽换了娶夫,但是差别不大。她不会刺绣,能穿上夫郎做的衣服,是她的幸运。她只是担心夫郎赶制嫁衣会累到自己,想也知道提前半年开始做的喜服怎么也不会简单。

    “刺绣伤眼,晚上的时候不要绣。”沈崇欣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

    “好,多谢妻主。”赵宸轩扯着嘴角笑起来。

    “说什么谢,你坐。”沈崇欣把蹲在地上的夫郎拉起来按在椅子上“要几匹布我明儿个,不,我一会儿就给你买去。”

    “两匹就够了。”我们一人一匹。

    “好,要正红色的对吧,我记得了。”沈崇欣与夫郎对视片刻,而后红着脸移开了视线,她的夫郎,真好看。

    “妻主这是买布的银钱,应该是够的。”赵宸轩从怀中取出整理好的礼金,他不知布匹的物价,因此心中稍有些不安。做农家夫郎做到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他应该也算是独一份了。

    “自己的银钱要收好。”沈崇欣拿过夫郎手上的礼金放回夫郎怀里“这是礼金,是你的钱,男儿手里要留一份银钱,不要随便拿出来贴补家里。”

    “养家是女人的事情,需要夫郎贴补的女儿家很没用。”这不是大女子主义,而是这个时代的现实,若是她没用到夫郎需要拿自己的银钱贴补家里,她又有什么迎娶赵宸轩的资格呢

    “可是家里的银钱”是被妻主拿去贴补了他的姐姐,那是他的姐姐与沈崇欣没有任何关系,男儿出嫁从妻,便是常回娘家都会被说外向,更别说是沈崇欣本不用如此做的。

    “别皱眉,等我回来。”沈崇欣洗了手,戳了戳夫郎皱起的眉头而后绽开了一个阳光的笑容。

    她手里虽没有银钱,但是她可以赊账啊在布庄买了这么多次东西,别的不说两匹布她还是可以赊回来的。

    等到冬日里,村子算好账,她的分红还了赊的账刚好够夫郎的压箱银。虽然嫁衣这东西做好了只能穿一次,但是一次就是一辈子,有些东西还是不能吝啬的。

    一辈子沈崇欣的笑容更大了些,她的夫郎愿意嫁给她呢她这算不算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

    “”额头被点了一下,赵宸轩的表情柔和下来,对着妻主的笑脸甚至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妻主先拿着,若是没有用上再拿回来给我。”赵宸轩不容分说的把银钱塞到了沈崇欣手里。

    “我去买布了。”突然在夫郎脸上亲了一口,沈崇欣趁着夫郎愣神,开门就跑了出去。

    精力旺盛的一路跑到县里,沈崇欣喘着粗气沿着街道寻找布庄,一段时间没来,她真的不记得布庄在哪里了。

    这其实不怪她,街边各式各样的建筑乱七八糟的,流动性非常强的小摊每天都不一样完全不能作参照物,晚上的时候还好些,白天一眼看过去眼晕的很,简直是逼死强迫症。

    “崇欣”

    有些惊讶也带些不可置信的声音在沈崇欣身后响起,沈崇欣理都没理,自顾自的往前走,叫谁崇欣呢她在这儿没有亲密度达到这种程度的人,所以绝对不是在叫她。

    “等等,你”身后的人突然伸手抓向沈崇欣,沈崇欣反应非常灵敏的避了过去,而后满眼警惕的回头。

    “”这是谁啊沈崇欣连着往旁边跳了几下,与莫名其妙的怪人拉开距离。

    “崇欣”县令大人看着明显还是不正常的沈崇欣苦笑一声叹了一口气。“抱歉,我认错人了。”

    “”眼神不好就去看病,慢走不送。看着也不缺钱啊,怎么还看不起病呢讳疾忌医可不是好事。

    “我没有病。”也许是沈崇欣看傻子的眼神太过明显,县令大人的表情变得有些无奈。

    有病,沈崇欣不再理会陌生人,转身往前走去,县令大人也没有拦,知道沈崇欣还没有清醒她也没什么可跟沈崇欣说的。只是看来她之前做的决定还不错,县令大人在沈崇欣身后打量着虽还是疯却收拾的很齐整的沈崇欣,心中的愧疚又浅薄了一层。

    完全没把县令大人放在心上,沈崇欣被一股香味吸引了注意,和卖糖炒板栗的老爷爷对上视线,沈崇欣悄悄的咽了咽口水。好想吃,为什么这么香

    “姐姐,来些吗”正在帮爷爷卖板栗的小男孩热情的迎上来。

    “下次,直接问别人买多少。”家里有闲钱吃零食的,被这么问了大多都会买的。对孩子总是耐心些的沈崇欣难得的回了陌生人的话。

    “哎”男孩愣了愣。

    “怎么卖”沈崇欣伸手抓了一把糖炒栗子,想吃,但是她忍住了。她们家现在就属于没有钱吃零食的,但是甜甜的糖炒栗子,夫郎应该会喜欢吧

    将装糖炒栗子的袋子折好揣进怀里,沈崇欣抬腿就像赶紧回家献宝,快走到县城口才想起来自己是来买布的。

    赊账买布的过程并不顺利,与之前的棉布不同,上好的正红色布匹数量很少,卖的价钱也贵。而且因为放了太久没有卖出去,颜色也没有那么鲜亮,沈崇欣看着布匹感觉不太满意。

    而她不想凑合。

    红色的布匹,记下正红色是什么色之后,沈崇欣坐在屋顶上思考着在哪里可能会有正红的布匹,至于她是怎么上去的,那不重要。

    镇上会有,但是太远了,她也没钱买,村里也可能会有,但是这个要看运气,不管了先回去问问,沈崇欣从屋顶跳下来。

    “你成亲的时候我可能不在,算作提前给你的贺礼。”负责管理货物的沈小七从堆满了一个山洞的货物里翻出唯三的红色布匹递给沈崇欣“也算是你幸运,这次货积得多,才有三匹布,往年红布可没有这么多。”

    红布尤其是正红色的只有娶正夫的时候才会用到,百姓家大多会穿父辈留下的或是向村里有婚服的人家借,会现做的只有大户人家,加之布匹不算很好保存,放久了会褪色,是以在运往边关北地的货物中正红色的布匹出现的频率并不高,会交给匪盗做过路费的更是少。

    “谢谢。”也不推辞,沈崇欣接了布匹给了沈小七一个笑。

    “那就提前贺喜了,日子定了吗早的话,我说不定赶得上。”沈小七算着日子,她其实不想错过四姐的成亲宴,她们都看到四姐养小猪了,她也惦记着呢

    “年初三。”沈崇欣听着自己声音在山洞里的回声觉得挺有趣的。

    她其实不想这么早办宴,她夫郎的生辰在春天,她想等到夫郎成年再但是春天也是春耕的季节,她总不能在村里人开始忙的时候拖着人家。虽说她们村不靠地里的产出生存,但是农人对田地总是有一种特殊的感情的,少没关系,但是没有的话心里就是不踏实。

    所以就只能定在所有人都很闲的冬日了,也刚好趁着农闲热闹一下,至于夫郎未成年的问题,谁说洞房花烛夜就一定要那个了,便是被村里人看出她仍是处子,她头上又没有正经的长辈管她的房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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