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高二下学期,卓扬在一个阳光热烈的中午，和从前一样与司景一起抱着球去了操场。

    天气很热，运动让体内的热气更加蒸腾。

    打完几场后,卓扬用毛巾擦了擦汗，瞬间，一股臭汗味儿直冲大脑。

    “呕”

    “你不是吧,自己的汗都嫌弃”

    司景走过来，看着卓扬嫌恶的表情大肆嘲笑他。

    因为激烈的运动,卓扬脸上的红还没下去，他抓着手里的矿泉水,冰凉的感觉从食道进入胃部，凉爽到心里去“我就是嫌弃,司景离我远点儿,你他么也臭死了”

    “走走走，去洗脸”

    一起打球的同学招呼一声,司景和卓扬一起朝着操场附近的水管走去。

    水管不算远,走了一会儿,卓扬他们和两个女生擦肩而过。

    卓扬还记得那天风的角度,记得天上的太阳在哪个方位，记得她笑起来的模样。

    卓扬一见钟情了。

    对一个与他擦肩而过根本没有看到他的女孩子。

    她真好看,扎着高高的马尾,黑眸明亮,笑容灿烂；她走路的时候,脚步轻盈,即使穿着丑不拉几的校服也美得像个小仙女。

    她笑得真甜，甜到了他的心里。

    “卓扬，干什么呢快洗脸”

    司景的叫声想起，呆愣在原地的卓扬瞬间涨红了脸，他大步走到水管处，脑袋低下去，歪着脖子让急促的水流冲刷在他脸上。

    真爽，真甜，真好。

    卓扬上了心，暑假里第一次求了即将成为他们学校校长的妈妈。

    卓母看起来十分惊讶，自从儿子知道她和他爸是表面夫妻，各自在外边还有一个家后，儿子再也没和他们说过话了。

    她想笑，却笑不出来，最后只能僵硬地把装着分班表的u盘递给了卓扬。

    卓扬说了“谢谢”，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把u盘插在电脑上，打开分班表。

    这个表很详细，学生姓名、学号、家庭住址、成绩等等都有。

    卓扬很快找到了顾流霜，在另一个档案库里找到她的照片对应后，立刻把自己的名字放进了顾流霜的班级里。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这种做法不太好。

    可是他就是高兴，能和喜欢的女孩子成为未来一年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班同学，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卓扬把u盘送了回去，然后耐心地等待着开学。

    顾流霜喜欢。

    喜欢顾流霜。

    十八岁的卓扬，连梦都是甜的。

    开学

    今天是高三开学第一天，顾流霜很不高兴。

    因为她的闺蜜蓝心不知怎么的去了另一个班，明明说好和她一个班的

    啊，不开心。

    少女趴在课桌上，精致的脸蛋都变了形，她不在意，别人也没有注意。

    突然一个笑容灿烂的男生坐在她身边，他长得很帅，让人脸红心跳的那种帅。

    男生用手撑着下巴，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看。

    真可爱，就算皱着眉也让他的心砰砰跳。

    所以调整分班名单，和她进入一个班，是他十八年来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了

    顾流霜心情正不好，察觉到男生的目光十分不耐烦地瞪他一眼“看什么”

    男生看到了她湿漉漉的黑眼睛，笑得更好看了，“看你啊”

    他伸出手，笑容真诚“你好，我是卓扬，你未来的同桌”和老公。

    对方这么耐心，也不计较她刚才不好的态度，顾流霜耳根微红，伸出手“你好，我是顾流霜。”

    手好小，手心好软

    卓扬一碰到她的手内心开始嗷嗷的痴汉叫，他忍不住红了脸，收回手的时候挠了挠头“那我们以后就是同桌了”

    和喜欢的女孩子做同桌呢，嘿嘿嘿。

    顾流霜听到他的话，这才认真打量他

    脸，很帅，目测会有很多“狂蜂浪蝶”，减十分；

    身高，很高，更多的“狂蜂浪蝶”，减二十分；

    气质，阳光开朗，大方敞亮，很好，减三十分；

    啧怎么想怎么不是个安静同桌的好人选。

    顾流霜扯出一抹假笑，就像顾父一直以来笑得奸诈的模样“好啊，那以后我们就一直当同桌吧。”

    五十分，可以ass了。

    顾流霜继续趴下去，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

    “顾流霜，你这名字很少见哎，谁给你起的”

    顾流霜内心翻了个白眼，面上还是那副秀美安静的模样“我爸给起的，不好听吗”

    话真多，尤其是废话，减十分

    求生欲超强的卓扬感觉到了杀气，立刻转移话题“啊，不是不是，很好听啊，那我以后叫你什么霜霜”

    顾流霜“”霜你个大头鬼

    她盯着卓扬，把少年看得面红耳赤才心满意足地说道“你可以叫我顾同学，我叫你卓同学就好啦”

    卓扬张了张嘴，哼哧哼哧半天也没说出那句“这多生分”的话，他还没傻到底，知道第一次见面不能贸然叫得那么亲密，也不能冒冒失失打听人家女孩子的小名或者其他属于的事情。

    那，那行吧，就先叫顾同学。

    “顾同学，你趴着，脑袋不晕吗”

    晕个鬼哦噢，有点晕。

    顾流霜面无表情地爬起来，坐直身体，然后用挑剔的目光看向身边的卓扬“喂，卓同学，挺直脊背，抬头挺胸收腹很好，继续保持”

    被迫“坐军姿”的卓扬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好吧，这次他彻底确定了，他惹到她了。

    因为是开学日，教室里闹哄哄的，说话的、搬书的、进进出出的各种各样的都有。

    顾流霜坚持了几分钟，然后趁卓扬不注意，迅速趴在桌子上，背对着卓扬闭上眼睛休息。

    昨晚熬夜，早晨起晚了，现在好累。

    卓扬偷偷看她，见她趴着也不再说话，反而慢慢放松身体，学着她的样子趴在桌上。

    两人姿势一模一样，少女闭着眼冲着墙壁，少年睁着眼看着她脑后的头发。

    这一方属于她和他的小天地，时光安然，岁月静好。

    相处1

    “顾同学，这题怎么做”

    卓扬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前边人的后背，指尖残存着的柔软的触感让他的脸有些红。

    顾流霜回头，看了眼题目，然后彻底转过身仔细为他讲解“这个要先带入公式，再”

    卓扬盯着她看，看她饱满的额头，看她认真的眼睛，看她小巧的鼻子，看她一直在动的唇

    “最后，得出结果。听懂了吗”

    顾流霜抬头，少年慌里慌张地点头，脸红得像个猴屁股“懂了懂了”

    顾流霜眼中出现疑惑，她摸了摸少年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然后十分凝重地说道“卓同学。”

    卓扬红着脸抬头“啊”

    顾流霜盯着他，一字一句说道“我觉得，你发烧了”

    卓扬的脸更红了，他疯狂摇头，看到桌上的练习册立刻拿起来给自己扇风“不是不是，我就是太热了”

    顾流霜

    她看向教室后方散发着冷气的空调，又看了看卓扬越来越红简直要爆炸的脸，最后耸耸肩转过身去“男孩子一年四季都很热吗真奇怪”

    卓扬听到了她的嘀咕声，内心羞耻地简直要爆炸。

    男孩子一年四季是不是都很热他不知道，但是他，卓扬，高三这一年肯定一直很热

    相处2

    “卓扬，加油”

    “司景，加油”

    “王波，加油”

    “霍正，加油”

    加油声此起彼伏，连身边的蓝心都应景地一直在喊着加油。

    顾流霜看着场中打得激烈的男生，精致的小脸面无表情。

    有点冷，还很烦。

    所以凉风中的篮球赛有什么好看的

    “嗡”

    蓝心的手机响了，她接了电话，脸上的表情从狂热到瞬间的不耐烦，最后她说了句“行行行，我马上去”

    在蓝心看过来的时候，顾流霜率先开口“你去吧，我去那边歇着。”

    蓝心叹了口气，点点头，最后看了眼场上夺目的男生，不舍地离开了。

    蓝心走了，顾流霜立刻离开了加油的人群。

    她找了个被隔离出来的基本没人在的小跑道，开始慢慢来回跑。

    很快就要测试八百米了，听说这玩意儿要记录在高考成绩里。

    她运动太差了，趁着现在锻炼锻炼。

    跑了好几圈，顾流霜感觉双脚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感知范围，她喘了口气，在即将跌倒的时候被身旁一双手抱住。

    顾流霜真不想起来了，但还是努力睁开眼看了眼抱住自己的男生

    黑黑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俊美帅气的脸噢，经常问问题的后桌，卓同学。

    然后她就晕过去了。

    顾流霜醒来的时候是在医务室，她被床边的卓扬扶起来半躺在床上，然后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热水。

    阿西吧，她这么弱的吗

    跑了几圈就晕了，晕了还不算，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

    好丢脸。

    卓扬却没有提及让她丢脸的话题，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顾同学，你体力有点啊，就是有点，比普通人差那么一丢丢。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着你修正锻炼计划。”

    顾流霜唇色泛白，看着少年露在外面的结实的肌肉声音有气无力“好，谢谢卓同学。”

    卓扬看到她眼中微弱的感激，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客气啦，我平时也要锻炼，我们一起啊”

    顾流霜笑了笑，手臂恢复了一些力气，她去拿水杯，正好碰到卓扬的指尖，卓扬瞬间红了脸，手指却顽固地握在水杯上，眼神躲闪着不肯和她对视。

    顾流霜愣了一瞬，随后收回手红了脸。

    原来他喜欢她么

    她也太迟钝了吧

    怪不得他之前和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红着脸，她居然还一本正经地告诉人家你发烧了啊，太丢脸了艹

    少女和少年抿唇沉默着，两人都红着脸，谁也不看谁。

    小小的医务室里慢慢升起粉红色的泡泡，那是年少的喜欢，也是喜欢的少年。

    告白

    大年初一，过新年。

    顾流霜坐在清冷的客厅里，前方的春晚不知道在演些什么，顾流霜慢吞吞地吃着自己做的清汤面，只觉得心里寂寞得十分难过。

    “叮咚”

    手机屏幕亮了，顾流霜看了一眼，随后眼睛瞬间亮起来。

    她迅速穿好衣服，拿着手机和围巾跑出家门，家门外靠在墙上的少年正眼神欢喜地冲她笑“顾流霜，新年快乐”

    顾流霜轻轻喘着气，眼中亮起来的光芒让少年忍不住张开双臂抱住她“新年快乐，卓扬。”

    她也回抱住他，满心的欢喜就像如今炸在天空中一直不停的绚丽的烟花。

    他们抱了很久，最后分开的时候，两人看着对方，齐齐露出欢快的笑容

    “卓扬，我喜欢你。”

    “顾流霜，我喜欢你。”

    两人同时告白，同时愣住，最后同时大声道

    “你好，男朋友。”

    “你好，女朋友。”

    少年和少女笑得欢喜，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所有的不快乐。

    同居

    顾流霜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本来想租一室一厅，但是这里只剩下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再加上不差钱，也没找到距离学校这么近的房源，顾流霜就租了这个两室一厅的房子。

    顾流霜开始早睡早起早到学校，卓扬很疑惑，问她最近不累吗

    顾流霜只好说出自己在学校旁边租了个房子住的事情，卓扬眼神一亮“我也要租房子”

    顾流霜双手撑着下巴摇摇头，十分遗憾的模样“那里没有要出租的房子了，周围也没了，我找到很久，正好之前的租客有事不租了才轮到我的。”

    “你想租的话，大概要高考后了。”

    卓扬很失望，嘀咕着抱怨“你为什么不叫上我一起你是不是根本没有想起你亲爱的男朋友”

    顾流霜眨眨眼，然后露出狡猾的笑容“是呀，根本没有想起你呢”

    卓扬一把抓住顾流霜的手，狠狠地亲了她一口，顾流霜瞬间红了脸。

    少年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哼，这是惩罚”

    顾流霜红着脸瞪他一眼，然后重重地吻上去要了他一口。

    “这是惩罚的惩罚”

    这次换卓扬红了脸，他抓着顾流霜的手眼神羞涩“还想要第三次惩罚。”

    少女“呸”他一声，抽回手不搭理他了。

    少年急了，立刻跑过去，像个讨食的小狗一样围着她转“再惩罚我一次嘛，就一次啦，快点啦”

    顾流霜抓着书包带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红着脸就是不松口“你滚啊，还要不要脸啊”

    卓扬嘀嘀咕咕地“能讨到吻还要脸干什么”

    顾流霜气了个倒仰，她立刻害羞地跑起来，把少年甩在身后。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她的体质现在已经不是那么弱了。

    卓扬看她跑了也不慌，随后眼珠一转，跟着她一起跑“别跑啊，我的惩罚还没落实呢”

    “不要脸”

    “就不要脸”

    两人一路跑一路闹，跑到了顾流霜如今居住的地方。

    下午要上课，只有中午一小会儿的休息时间。既然卓扬都来了，顾流霜也不忍心再让他跑回家。

    “进来吧，我已经叫了外卖，再帮你叫一份吗”

    没办法，她不会做饭，只能点外卖。

    卓扬先去厨房逛了一圈，然后走出来皱着眉看她“吃外卖不健康”

    顾流霜扔掉书包站在沙发和客桌中间“我知道，但是我不会做饭。”

    卓扬撸起袖子，勾了勾唇十分自信的模样“我会，我给你做”

    哎

    顾流霜有些惊奇，跟着卓扬去了厨房。

    卓扬系好围裙，带上手套开始做饭，看到站在门口的顾流霜，他提醒了一句“把外卖取消。”

    “噢。”

    顾流霜在手机上点了点，取消订单。

    冰箱里很满，因为当时上一任租客是个美食主播，平日里的冰箱都塞得满满的，以备不时之需。如今她有事走了，正好方便了下一任租客顾流霜。

    半个小时后，简单的三菜一汤摆在餐桌上，顾流霜面露惊奇和佩服“卓扬，你还真会做饭啊”

    卓扬眉头高高挑起“那是，我可厉害了”

    他解下围裙，边坐下边说道“顾流霜，你娶了我，那可真是好处大大的别的不说，就光是做饭，你下辈子就不用愁了”

    顾流霜差点被呛到，红着脸瞪他“喂，吃饭”

    卓扬看着她通红的脸，乖巧闭嘴。

    本来就是嘛，他可是现在最流行的可狼可奶家居卫生一手包的贤惠好男人，能成为他的女朋友，她就偷着乐吧，哼，还闭嘴闭嘴就闭嘴，他听老婆话

    “吃这个，女人吃了美容养颜”

    “你也吃，男人吃了应该也能美容。”

    “喂，顾流霜，我现在长得不好看吗还没结婚呢，你就开始嫌弃我”

    “闭嘴啊，卓扬，你能不能要点脸”

    “要脸干什么要脸娶不到老婆”

    “呸”

    “嘿嘿嘿。”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们脸上，室内一片生机与欢乐的景象。

    唯愿你我，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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