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作品:《红楼生涯之贾赦

    “都给我闭嘴站好, 鬼哭狼嚎成什么样子,你们的仪态都到哪去了。”

    贾赦按着额头,“把手伸出来。”

    三人一听齐齐缩起脖子,害怕归害怕,听话也是真听话。

    “谁先来。”

    贾赦巡视三人, 把戒尺拍的啪啪响,尺子还没打到身上, 已经把他们吓的直哆嗦。

    “贾瑚你先来, 把手给我绷直了, 自己计数, 记错一个加倍。”皮的没边了,这次决不能手下留情, “半桶水晃荡, 让你乱用词,还虎毒不食子, 今儿我就让你看看虎毒食子。”

    “爹啊, 儿子错了, 求您从轻发落罢。”

    疼啊, 太疼了。

    两尺子打下来,什么主子的威信,小爷不要了还不行。

    “加倍。”

    贾赦冷酷无情的拒绝了儿子的哭求,“再开口再加倍。”

    “一,二,三, 嗝二十。”

    “都回去反省,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是,老爷。”

    贾瑚抽抽噎噎的耸着肩膀,低垂着头不敢直视爹爹。

    “文墨,你说我不是下手太狠了。”

    “这”

    这让他怎么说。喊打是您,真打的也是您,就是可怜哥儿连哭都不敢哭,白嫩嫩的小手都红成什么样了,他瞧着都心疼的紧。

    “去和太太说一声,送点药过去,今儿的功课也别忘了提醒他。”

    “哎。”

    心太狠了吗,贾赦扪心自问。

    “怎么,心疼了。”

    沈暳端着甜汤走进书房,“瑚儿一点事都没有,倒是你,脸色比他还难看。”

    “能不心疼嘛。”

    贾赦对上妻子的揶揄不禁苦笑,小孩皮肉多嫩,也不知道有没有留下心理阴影,“孩子太皮了,不拘着点就出格。别看那小子还小,心里都明白着呢,他就是知道咱们疼他,舍不得硬下心肠管教。”

    这不挺明白的,打就打了,倒是自个先心疼上,怪不得孩子胆子那么大。

    要沈暳说,打个手心算什么,小时候那会子,哥哥可是被祖父剥了裤子打板子。

    就这还算轻的,老爷都多大岁数了,不是照样被母亲用鞭子抽。

    “别想了,孩子我让大夫看过,没半点事儿。你下手轻,明儿起来照样能提能写,完全不耽误事儿。”

    “诶,怎么说着说着反倒显得你是个慈父,我倒成了那狠心后娘,”

    沈暳说到一半反应过来,自是不依,“都说你这人心眼正,我看他们都是瞎了眼。”

    “哪有这么埋汰丈夫的妇人。”

    贾赦忍俊不禁,笑着搂住妻子的水桶腰,“也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还是女儿好,乖巧不折腾。”

    沈暳白他一眼,大夫都说是儿子,偏偏他不肯相信,自欺欺人就那么好玩。

    “万一呢大夫也不是没有出错的时候。”

    女儿多好,比小子省心多了,不,不对,还是儿子好,自由自在不用偏居一隅受礼法约束,“都好,是小子咱们也轻松些。”

    “怎么又忽然改了主意,万一真是女儿你就不喜欢了。”

    沈暳心里着急,丈夫说的没错,万一大夫诊错了怎么办。

    孕妇的思维真让人难以理解,贾赦炯炯有神的听着妻子碎碎念,他悠哉的喝着甜汤,等妻子明白过来估计又得羞恼,算了,不笑话她,“我是都喜欢,可女子总归没有男子便利,就算咱们这样的人家,出嫁还不得担惊受怕,儿子就不一样,娶妻是娶进来,不怕媳妇不好,就怕儿子对媳妇不好。”

    “理是这个理儿,可女儿也比儿子贴心,要是一口气揣上两个就好了。”沈暳泄气的点点头,随手收着碗筷,“不耽误你办事了,夕食早些过来,儿子怕你不理他呢。”

    “知道了,你仔细看着脚下。”

    看着妻子背影,贾赦叹了口气,京里贾珠已经出生,贾琏是不是也不远了。如果是琏二爷,他未来还有的头疼,儿女债儿女债啊。

    晚饭时分,贾赦背着手站在院外,长吁短叹了好一会儿才踏进屋里。

    贾瑚听着脚步声眼睛一亮,随即握着拳头叹气,摊开手掌看着桌上的饭菜不敢动手。

    “先吃饭。”

    沈暳给丈夫使了个眼色,“给哥儿布菜。”

    “娘,瑚儿手疼,喂我吃饭么。”

    贾瑚使劲撒娇,时不时偷看爹爹一眼,爹爹不会再打手板了罢好痛。

    “都看我做什么,吃饭。”

    很显然,贾瑚要失望了,贾赦并没有同意让奶娘喂饭。

    他从小就和老爷子混在一起,手里该是什么力道心里有数,疼是疼,但绝对不至于握不起筷子。既然都能狠心动手,那就不妨再狠心一次让孩子张张记性。

    沈暳耸肩,抛给儿子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他爹是什么人。

    果然。

    贾瑚再瘪嘴也知道这回爹爹气得不轻,哎,他得想想怎么让爹爹消气,不然往后肯定没好日子过。

    母子二人在饭桌上自以为隐秘的眼神交流。

    打量他眼瞎,贾赦憋笑,将食不言寝不语执行彻底。

    这是贾瑚有记忆以来最难吃的饭,在屋里不敢说半句话,饭桌一撤下去,他连磨蹭都不敢磨蹭就回了自己屋子。

    “吓唬孩子做甚。”

    儿子一回屋,沈暳就埋怨丈夫,“把他吓成鹌鹑你就高兴了,只怕饭都没敢多吃。”

    “冤枉啊娘子,都是他太娇气,和我可没关系。”

    贾赦忙不迭讨饶,这要是把妻子惹怒,那才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等会做点宵夜给哥儿送去。”

    沈暳仗着肚子有肉公然下丈夫面子,“你就别想有宵夜了,想吃自个去厨下倒腾。”

    贾赦苦笑,自己那么注重养生的人,什么时候吃过宵夜。明知道妻子气不顺,他连反驳都不敢还得赔笑卖乖。

    要么说孕妇难哄,以前的招数都不管用了。

    他站在院外看着紧闭的大门,感叹世道艰难。

    “少爷,京里来信。”

    四八月乱穿衣,在书房的贾赦接过大氅还没披上,“谁的信。”

    “说是少奶奶娘家,沈府舅爷送来的信。”

    “快把人请进来。”

    贾赦皱眉拆开信件,越看脸色越凝重,妻子身怀六甲,怕是受不了刺激

    “小人沈平,请姑爷大安。”

    “快起来说话。”

    沈平依言起身,也不敢抬头,静立一旁候着。

    “信里的事我都知道了,祖父是个什么说法,太医可都请了”

    “太太前些日子病重,大少爷急忙忙将信送了过来,后两日又好了些,这才又派了奴才,却没想原是请了太医,只说一时急症,如今已无大碍。”

    那还真是巧,两拨人一早一晚竟也能遇上。

    贾赦松了口气,声音也缓和许多,“既然来了就先别急着走,自家人住在外头也不像话,我让管家腾个院子你们先住着。天色已晚,明儿你们再去给少奶奶请安。”

    “多谢姑爷,只来时大少爷吩咐,不许给姑爷添麻烦,这”听说姑爷待小姐不错,竟连一个妾侍都无,如今看来都是真的,太太若知晓也该安心才是。

    “一路赶来想必也劳累的很,别推辞。”

    贾赦让文墨带他下去,摊开信纸又看了一遍,信上只说岳母生病,什么病却没说。

    福州府离京城有数千里之远,一来一回多耽误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好了,若不是妻子有孕在身如何赶路。

    “少爷,方管事已亲自带人过去安排。来时奴也打听过,沈太太确实无大碍。”

    “好。”

    确实无碍就好,眼下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接下来你该知道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都亥时了还忙公事。”

    “你下去罢。”

    贾赦抬头,“吩咐正事呢,你怎么也没睡。”

    “我听着院里有动静,一问才知道娘家来人,不年不节的,送端午都嫌早,可有事情瞒着我,不然这是时候来福州府作甚。”

    沈暳拉着脸端坐在榻上,等丈夫给她解释缘由。

    “那你听我说,可不许着急。”

    贾赦拿起册子往信上一压,“前日日子岳母病愈,说是挂念你,这不就派了下人来看看你,好让她放心。”

    “病了,什么时候的事,大哥也是的,怎么都没给个口信。”

    “这不没事儿了嘛,你可不能着急上火。”贾赦扶起妻子往门外走,“这么晚你也该睡了,人都在府里住着,明儿有得是空闲,到时候你想问什么不行。”

    “也是。”

    沈暳一向睡得早,这会子也是真的困了,一回屋便打起盹。第二日贾赦才去衙门,她就赶紧将人唤了过来。听到管家的回答,她的心才真正放了下来,开始张罗送到京里的土仪。

    贾赦本就叫人盯着,听了下人回话才安心做事。

    昨夜他越想越不对,如果真是岳母身体有恙,送信的人怎么会走的这么慢,其中肯定有所蹊跷。到底有什么事竟要到福州府,还瞒着他,他一时真想不出来。

    别说贾赦,沈暳也心有怀疑,只是下人不说,她一个外嫁女倒不好多问。家里的事情一向多,不怕也问不出来,就怕问出什么污糟事,索性装作不知道,眼不见为净。

    她不光自己装傻,还打算让丈夫也装傻,不是她凉薄,实在是难以启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小燕子飞啊飞慷慨并且持续的地雷,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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