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作品:《红楼生涯之贾赦》 跟着老狐狸演戏能不怪。
贾赦侧躺着和妻子解说起缘由, “这里头的事, 一时还真说不清楚。司马大人当年在京和贾家是世交, 后来因为政见不合便和府里断了关系。来时我曾听说了一些, 只知司马伯父和姑苏司马家连了宗。苏州的司马家近几年胃口大了。咱们和总督大人的关系,说亲也算不上,你自己拿捏便可。”只怕不是连宗这么简单, 只是这话没跟妻子往深了说。
虽然丈夫的话不说明白,沈暳心里还是有谱,便没盘根问底,只点点头道“那我知道了, 改日拜见总督夫人应当如何行事。”
没把别人吓倒,把妻子唬住了, 贾赦笑着解释道“倒也不必如此, 平常走动就可。”
“我知,以前母亲也这般, 总要知晓几分厉害。”男人在外头做什么,女人可以不知道却不能闻不到。
“睡吧,明儿交接过就该搬进衙门了, 到时候只怕还得劳烦你折腾。”贾赦拍拍她, 闭着眼睛想事。
沈暳鼻子哼了一声,听着碧纱橱动静慢慢也睡了过去。
夜里刚下了场雨, 什么时候停的也不知道。
一大早贾赦踩着露水在院中练剑,直至旭日东升听到厢房动静方才收了功夫。今日交接是大事,等他踏进屋里沈暳已开始指挥起来。
“夫君何时起的我竟不知,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初到此地,睡眠不大安稳便早起了,如何,孩子昨儿夜里可有尿床。”
“并无,只是起床气大的不成,给他惯得。”沈暳听了继续拧着毛巾,孩子一天一个样,倒是气性不小。
贾赦从奶娘手里接过孩子,与他对视,“瑚儿,今儿又是为何发怒,告诉父亲。”
贾瑚小小的人儿一直很怕父亲,他不敢抬头,低低的攥着衣裳不说话。
“你若说了,父亲未必罚你,你若不说,好吃的点心就没有了。”贾赦继续诱哄,孩子还小但不是全然听不懂,该教得教,得让儿子养成概念。
“困困,吵,奶嬷嬷吵,掌嘴她。”贾瑚委屈瘪嘴,还想睡觉。
贾赦一叹,“咱们不是说好了夜里困困,天亮了中午再困,瑚儿可不能食言。还有,掌嘴是谁教你的,以后可不许乱说这话。你乖乖的,等明儿不让奶娘照料你,你就得自个收拾被褥吃饭。”
贾瑚一看父亲那么严肃,眼睛四处乱飞找人。可惜谁也没来救他,只好勉为其难的点点头暂时答应下来。
“抱下去喂饭吧。”
以前有老太太老爷宠着,真是宠的又娇气又淘气。
贾赦可不容他这些,非得让他知道这里没有老太太也没有祖父,谁也帮不了他。等他缓过来,这性子也扳的差不多了。
沈暳在一旁看着着急也没能插上话,只好当做看不见眼不见为净。
丈夫不像父亲和大哥,疼孩子也是真疼,硬起心肠也真的狠。严父慈母,他这是两样都做了,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反倒退了一射之地。
“可怪我”贾赦笑笑走进里间沐浴。闽地的天气,这会儿已经热的不像话了。
“哪能怪你。孩子总是要教的,只他这会年岁小,能听懂么。”
瞧瞧这话里的怨气,贾赦接过巾子搓起手臂,“你别小看孩子,最是知道眼色。他淘气一些都无妨,就怕太娇气,越是娇惯性子越左,养成一副跋扈嚣张的样子,日后再掰不过来。”
“是,知府老父母说的是。”沈暳抓着丝瓜络恨不得照他脸上砸,有这样说自己儿子的吗。孩子那么小能懂什么好赖,长着长着不就好了。
贾赦看她那样子就知道这心里得多不服气。
现在是还看不出来,以后呢孩子这件事,妻子必须得跟他一个阵营,别前头他打了,后面妻子拆台。
那肯定不行,绝对不行。
“你这人,有话咱们就好好说。我作为一个父亲,不要求孩子天资聪慧,也不求他将来前程似锦,甚至孩子平庸一些也无妨。那怕他腹内空空只知享受的草包,也罢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不能照料他一辈子也能为他打算后半生。只一点,他不能,不能仗势欺人目无法纪,更不能凭着家世搅风搅雨性情乖张爆戾,要是孩子照这个模子长,我还图什么。”
沈暳听话沉默,张口却道“孩子怎会如此,夫君多思。”
“你又怎知如此宠下去会如何,他可是连掌嘴都知道了。这孩子啊,他就像盆景,长成什么样子咱们不能预测,但该修的枝条,为人父母还得修,不修可不就难看了。”
“也罢,夫君用意之深,我不如。往后你再教养孩子,我不说话便是。”
“是咱们共同教养,我一人如何教的过来。暳儿的性子,我信得过。”
“竟会说好听的。”沈暳娇嗔,手上的力气倒是足了一些。
贾赦眯着眼靠在浴桶上笑。
夫妻两人在房里打趣了一番,一家子用过早,去衙门的时辰也到了。
衙门里铺长房早早接了信,这会正带着人在客栈门口等着迎接新知府。
说来心里也打鼓好些日子,总是七上八下,好不容易在昨日定下章程,依着老父台吩咐敲锣打鼓迎接新来知府。听说那是出自京城荣国府的公子哥,也不知是个什么光景。但愿下边儿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新官上任自有仪仗,贾赦并未急忙见衙门之人,只换上官服带上公文便坐进四人轿子。
轿子一起,仪仗启程,队伍分左右两列,每人各举着回避、肃静、官衔牌、铁链、木棍、乌鞘鞭、金瓜、尾枪、乌扇、黄伞等随行。知府鸣锣十一响,寓意子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官吏军民人等齐闪开。
一路上锣鼓敲敲打打,沿街而行,约摸半个时辰便停了轿子。
贾赦在轿中听着长随的声音方才掀开轿帘下轿,抬头只见穿着同样官服的中年男子,他率先上前一步拱手致意。
“恭迎贾知府,一路辛劳远道而来,幸苦了。”
“不敢,陶知府客气。”
“哪里哪里,贾知府快请,某久候多时。”陶知府寒暄着伸手请道“快先里边说话。”
“不敢。”贾赦拱手让陶知府先行。
同为知府,只有新旧差别,两人互相你来我往寒暄,陶知府就是半点不提交接事宜。
贾赦却并不是很急,总有提的时,急的人可不是他。
“不瞒贾知府,本官在任三年有余,说来惭愧,唉。”陶知府见这招不管用,给下属打了个眼色便开始哭诉,“穷山恶水出刁民,海匪时常出没,该缴的税赋缴不上来。此地良田甚少,雨水又多,苦哇,那是真苦哇。”
“圣上已知闽地之急,陶知府不必多说,只是这连年欠缴,终究是大罪过啊。时常听闻闽地多隐户,户籍一年不比一年,这又是为何,有何隐情不成”
陶知府一脸作难,听到对方提起圣上不免脸色发白,“这乡野刁民不愿缴税,竟连欺带瞒抓也抓不着,衙役几何,竟是下官无能,有负皇恩啊。”他难道不想升官,此地海匪猖獗便算了,刁民多如牛毛,何况还有上头下面虎视眈眈。人都说三年清知府,他是一点儿也没捞着,勉强够个本,他的冤屈又上哪儿说去。
贾赦冷笑,现在还能哭,等到了京城,只怕连哭也哭不出来。
朝廷每年拨款减免赋税,就算碰碰盘剥,到了知府手里只怕也不少。为什么每年新出生的人口越来越少,税赋却连连上涨,老百姓不躲进山里还有活路。海匪倒是有,那也得敢往福州府来,底下十个县,竟一个都管不好,这话说出去谁信。
陶知府见他不信登时就急了,“福州府并非,唉,来人,上账簿。”
总算上账本了,贾赦拿着茶杯不语,等账簿呈上来才翻开起来。账本很厚,他也不能一一查看,只抽查了一部分便知有鬼。他也不多说,让人交给带来的人核实,这才似感叹道“不想竟已到了如斯田地。”
“唉,可不是如此,臣,上愧对圣上,下愧对百姓。”陶知府冷汗连连,跪在中央磕头大喊,好似这般能减一些罪过。
呵,真当他不看账本好糊弄。
“陶知府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还是正经事要紧。”贾赦说着指着一旁仆人,“还不让你们老爷快起。”
账房看过账本上呈给贾赦,用手指打了个暗语。
贾赦知道,无论是陶知府无能被欺瞒,还是自己贪污,都不算冤枉了他。他也不多说,只正色道“真如账册所示,请恕本官不能交接。”
“这贾知府可想好了,逾期不能按时上任可是罪过。”陶知府看向贾赦,有点不敢相信。
“即便是回京请罪,本官也不敢接,陶知府实在欺人太甚。”贾赦哼了一声,起身甩袖抬步欲行。
“贾知府先别忙,本官虽无力经营”
“不必再说,此事万万不可。”
“老父台,任掌柜求见。”长随踏上衙门台阶跪禀。
“何事”
“说是已凑齐去年欠缴商税一千两。”
“太好了,让他进来。”陶知府笑意满满拦下贾赦,“贾知府何必着急,这不就来上缴亏空了。”
“这又与我何干,陶知府休要再提,某告辞。”贾赦摆手不接。
“回禀老父台,章老板求见,应去年之款项,今日加息上缴共三千五百五十两六钱七分。”
“好好,让户房来点数。贾知府且慢,稍作休息可。”陶知府咬着后槽牙挤出假笑,这他娘的可是自己的银子。姓贾的胃口这么大,也不怕吃撑了,狗东西。
和自己估算的出入不大,逼急了狗跳墙就不好了。
贾赦一改之前态度坐了下来,还对着陶知府温和笑道“也好,来来回回倒不甚方便,一并理清反倒便宜。”
这是不信他,怕他把银子拿回去。
陶知府心里冷笑连连,给了就给了,日后有他受。
银子一锭一锭的清点,合数四千五百五十六两有余,装箱封条盖戳,账本上添一笔,齐活。
陶知府顺势摆手让户房典史下去,笑着和贾赦介绍两位商户又道“此行交接完毕,城内几位商户有意为贾知府接风洗尘,不知可否赏光。”
“自然,陶知府相邀,某怎敢不受。”贾赦不客气接下邀约,也好看看这福州府的本事。
陶知府见他给面也没废话,按着章程一项项交接,等到日落一切手续妥当,在衙门众人目送下带着一应家当坐轿离去。
“老父台,您看,天色已晚,可要今日入衙。”
“那便明日再动,今日耽搁已久,库房还得早些察看妥当。”
哦,没想到同知倒留了下来。
贾赦一直冷眼观察,能在此地连做两任,到底是不愿走还是走不了。
“是,下官马上命人开锁。”贺同知作揖,急急告退找人,吩咐衙役将已回家的锁头找回来开锁。
“有劳同知,请坐着说话。”贾赦摆手让人上茶,下人手脚不忙,片刻已将衙门占据。他舒心的喝了一口从京里带来的铁观音才道“可与我说说这位淘知府”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请安9999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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