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 “我”(二合一)

作品:《入职冥府之后

    周伟小心翼翼拿着那张纸,用手背拂了拂那并不存在的灰,放在茶几上。

    收手的时候,差点碰倒那个翡翠小莲灯,连忙扶正。

    可这下好了,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之前也没听小白说起过给钟时宁求职的事啊,周伟心想。

    “小、小白,这诏令,是陆老板今天刚下的吗”周伟小声说道。

    温白点了点头。

    “那你跟时宁提过这事”

    温白摇了摇头“我也刚知道。”

    “这样啊,”周伟干笑了一声,“我听林丘说,钟家那边一星期前就开始着手准备了,请了金玉满堂的老师傅打样雕刻,赶了一个星期,才赶出来。”

    言下之意很明显钟小太爷是在不知道自己肩负公职的情况下送的礼,是人情,不算行贿。

    温白自然知道周伟的意思,笑了下,接过那个小莲灯,上下看了一圈。

    金玉满堂作为百年老字号,手艺不用说,巴掌大的翡翠,雕刻得极为传神。

    之前钟时宁就一直念叨着要用这些开了的翡翠雕些小玩意,原来是雕了这个。

    钟家送的东西他都没收,但这盏小莲灯是钟时宁的,温白都能想到这东西要是被退回去之后,钟时宁会在梦里怎么闹腾钟老董事长。

    “很漂亮啊。”温白开了口。

    说着,一转身,捧着小莲灯走到陆征面前“怎么样”

    陆征见惯了天地珍宝,这么一盏质地不算好、雕工也一般的小莲灯,自然入不了他的眼,可看在温白的面子上,还算有态度地应了一声。

    见陆老板表情虽然有些嫌弃,可对“新员工行贿”一事没什么微词的样子,周伟放下心来,神情也跟着轻松了不少“我觉得这盏莲灯做工真挺精细的,到时候也可以给元元看看,它应该会喜欢。”

    周伟一边说这话,一边转过身整理摊在茶几上的礼盒。

    等再回身时,就看到温白和陆征齐齐看着他。

    周伟原地僵住。

    “怎、怎么了”

    “元元呢”温白看着陆征。

    陆征“谛听那。”

    还有时间,温白快步走到茶几旁,准备把这翡翠给藏起来。

    之前都在想钟时宁的事,都忘了家里已经有一盏灯了。

    上次带个小太岁回来,都委屈了好一阵,现在直接带盏灯回去,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可不知道是不是怕什么来什么,在温白打开礼盒的一刹那,在谛听那边遛了一圈的小胖灯,从窗口直直飞了进来。

    陆征都来不及拦。

    于是两盏莲灯就这么打了个照面。

    小莲灯原本还觉得温白手上那个碧绿碧绿的东西挺好看,等看清它的样子“”

    天塌了。

    “这、这是什么鸭。”声音已经带着明显的哭腔。

    温白和陆征心一跳。

    只有周伟没听出来,还觉得这声音糯唧唧、怪可爱的,看温白和陆征都没回答,于是乐呵呵道“是小莲灯啊,你看,还是翡翠做的,多绿”

    紧接着,用哄小孩子的声音说道“是不是很漂亮呀”

    回答他的,是一阵震天的哭声。

    温白在外面有别的灯了,还是小翡翠,这两个信息一交汇,小莲灯花瓣立刻一闭,陷入自闭,当场枯萎。

    越想越难过,豆大的眼泪滴在灯芯上,与滚烫的灯芯一碰,洇出白色的雾气。

    周伟“”

    这、这怎么还哭起来了

    怎么还哭到冒烟了

    周伟看不懂了“元元这是高兴的吗”

    温白放下翡翠,抱过小胖灯,还不忘看着周伟“你看它像高兴的样子吗。”

    周伟“”

    之后,陆征和温白轮番抱着哄,再三保证不会有第二盏小莲灯之后,温元元才歇了下来。

    可看着那盏小翡翠,小莲灯总觉得自己没有它漂亮,非要缠着陆征给它镶小珍珠和金元宝。

    陆征不知道他这是养了个儿子还是女儿。

    可见它昨天哭得花瓣通红,时不时还抽个鼻子,到底是心疼,陆征也就由着它。

    所以当阴司众人看到珠光宝气的小太子从老板办公室飞出来的时候,所有人“”

    这是哪来的贵妇审美。

    这珍珠链子元宝锭的,薅一把都能发家致富。

    偏小莲灯自己还美得很,遇上一个人都问“好看吗”,在老板“该怎么说你自己心里有数,不用我教你”的眼神中,阴司一众阴差发自内心地赞美“可太漂亮了,简直光彩夺目。”

    最后还是小莲灯美够了,嫌这些小珍珠小元宝背着太重,才让温白给它卸了下来。

    小莲灯年纪小,本来就觉多,再加上这两天又是哭又是负重的,很快就累了。

    “想睡了”温白看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小莲灯,问道。

    小莲灯躺在温白手心滚了滚“嗯。”

    小太岁养好身体后,等另一只被悬德割掉的耳朵也长了回来,谢九章就送它回了地穴。

    之前委屈到不行的小莲灯,在知道小太岁要走的时候,还难过了好一阵。

    温白也有些舍不得,但陆征说,天生地养的东西,除了天地之外,没人养得好,只好把它抱给了谢九章。

    小太岁一回到地穴,就沉沉睡了过去,连陆征都说不好这一觉要睡多久,几十年,或者百年,或者更久,倒是会时常让谢九章去看看。

    小太岁一走,玉葫芦就空了出来。

    温白也发现了,陆征平日一点都不惯着小莲灯,但也只是平日,实际上一点委屈都没舍得让小胖灯受过。

    说镶珍珠就镶珍珠,现在是,以前也是。

    谛听说要把小太岁养在玉葫芦里的时候,陆征就给画灵灌了一大把灵气,比一捆功德香都有用,撑得画灵那几日在画中都待不住,一进去就打嗝,撑得不行,为的就是让他被迫乔迁的儿子睡得舒服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画里住惯了,小太岁走后,小莲灯也不常在玉葫芦里睡了。

    每每要睡前,温白都得问一句“想去画里睡,还是回葫芦里睡”

    这次也是。

    “画里,”小莲灯声音都轻了,“找小牛,

    要尾巴。”

    温白知道它说的是什么,老黄牛的尾巴现在就是小莲灯的摇篮。

    偶尔牧童还会在一旁哼些乡野小调哄它睡。

    倒是比什么都管用。

    温白笑了下“好,带你去找尾巴。”

    温白抱着它,起身往画灵那边的桌案走。

    可小莲灯忽然说了一句“饿。”

    小莲灯经常喊困,但是很少喊饿,平日吃些小甜点,也不是饿,只是想吃点零嘴。

    谛听说过,小莲灯喊饿的时候,喂其他的都没用,只能喂两滴血。

    “那元元等一下再睡,我们去找陆征。”温白扭头看了看墙上的闹钟,已经夜半,也不知道陆征睡了没。

    他刚想给陆征打个电话,小莲灯却已经用叶托抱住他的食指,迷迷糊糊说道“不要陆征,要白白。”

    温白顿了下“我的也可以吗”

    这个温白倒真没确认过。

    因为只见过陆征喂它,没见过旁人,也就下意识以为莲灯饿了只能找陆征。

    听小莲灯这么一说,他也有些懵。

    “嗯。”小莲灯哼唧道。

    温白本来还有些犹豫,可看温元元的灯芯火都小了一圈,说话也蔫里蔫气,又想到谛听之前说过,小莲灯年纪虽小,但毕竟是陆征带大的,出不了什么事,不用太讲究。

    再看看时间,来回也折腾。

    “元元饿。”小莲灯又奶兮兮喊了一声。

    温白怕它真的饿坏了,于是打开药箱,拿出酒精棉球在指腹上擦了擦,非常细致严谨地做完一套消毒手法,才拿着小刀,在指腹上切了一个口子。

    小莲灯闻到血的味道,叶托扒拉得更紧了。

    温白就看着血贴着花瓣,渗进去,再流向灯芯。

    小莲灯吃得很慢,两滴血足足吃了三分钟,直到整个花瓣外头罩着一层红色的微光,才停了下来。

    吃饱了,意识稍微回笼了一些。

    看着温白手上的口子,天又塌了。

    连忙呼呼两下。

    “白白疼。”

    温白看着那一厘米长的小口子,听着小莲灯那伤心到不行的语调,笑了“不疼。”

    小莲灯完全听不见去,把花瓣贴在温白指腹上,强撑着精神念了一串陆征教它的灵文。

    再拿开花瓣时,温白手上的伤口已经消失,连痕迹都没留下。

    温白还是第一次知道小莲灯有这样的能力,可看它困到脑袋都已经耷在他手心了,也没多问,轻轻摩挲着它的花瓣,说了一声“谢谢元元”后,就抱着它进了画。

    第二天一早,温白就带着牵牛图去了阴司。

    虽然昨晚小莲灯没出什么问题,看起来睡得还挺香,但毕竟是吃了两滴他的血,温白还是有些不放心,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问问陆征。

    “小白早。”阴差看到温白,打了个招呼。

    “这是牵牛图”小莲灯正是闹腾的年纪,在东泰也闲不住,无论大事小事都要说道一遍,阴差们自然也知道这牵牛图生了画灵,小老板和它关系还不差。

    现在看温白把牵牛图带过来了,猜道“元元在里头”

    “嗯,睡了。”

    “小白你找老板啊”

    “老板不在,谛听也不在,昨天晚上去下头开会去了。”

    温白一顿。

    怪不得昨晚给陆征和谛听发消息都没回。

    “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有说吗”

    “没说,但是应该不会太晚,如果要开很久的话,老板会派人来知会一声的。”

    主要也不是为了知会他们,主要是为了让他们知会给眼前这个人。

    “小白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找老板有事吗”

    老板下去开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基本每次都会在小白来之前回到东泰,只是今天小白来得过早了些,没碰上。

    阴差也有些疑惑。

    温白“嗯。”

    “事情急吗急的话你先说说,能解决的我们先给你解决了。”

    “对,反正老板不在,我们现在手头也没事。”

    温白看了手上的画一眼,现在小莲灯睡着,他也嘱咐过画灵,如果出现了什么问题,就及时通知他,应该没什么大事。

    事情不急,或许还真可以问问阴差。

    “元元平日饿的时候,一般都是陆征喂两滴血是吗”温白问道。

    “对。”阴差说道,毕竟是老板儿子,也经不了别人的手。

    “元元饿啦”另一个阴差说道。

    温白点了点头,“不过现在已经吃饱了”这话他都没来得及说,几个阴差已经面面相觑。

    “那我们还真没有办法,这事儿只能找老板。”

    温白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只能找陆征”

    阴差点头。

    “谛听也不行”温白试探性开口。

    阴差一摊手“不行。”

    温白“”

    温白心里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元元一直由陆征喂,不是因为陆征身上的灵气和阴气吗”

    “是啊。”阴差们回道。

    温白“那谛听为什么不可以”

    谛听的道行和修为温白是知道的,虽比不上陆征,但也没差多少,灵气和阴气养一盏小莲灯应该不在话下,那陆征可以,为什么谛听不可以

    “元元是老板一手养大的,只认老板的血,严格来说,是只能吃老板的血,其他谁都不认,不说谛听大人了,就算是大帝的血,它也是不认的。”

    一众阴差奇怪地看着温白,那神情,就好像在说“你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温白“”

    见温白怔了一下,阴差们直觉不对“谁、谁喂它血了”

    “如果喂了,会怎么样”温白心一沉,是他太想当然了,以为小莲灯自己能作主。

    可它再怎么样,也就是个小孩子,昨晚整盏灯都迷糊了,能记得起什么

    阴差们一听这话,心里暗叫不好。

    “很早以前大帝给元元喂过一滴,就一滴,莲灯就大病了一场,最后还是老板用灵力催着它把那滴血吐了出来,才好转。”

    那之后大帝躲老板躲了足足三个月,就前两天小胖

    灯拿来镶在花瓣上的珍珠,都是大帝从东海淘的,这事在阴司不是秘密。

    可他们实在想不通“不可能啊,小白,谁逼着喂它血了还是你们遇到什么人了”

    “那次元元大病了一场之后,就再也不敢碰其他人的血了,老板也在它身上下了禁制,除非破了那禁制,否则别人根本喂不进去。”

    他们想都不敢想,能破得了老板禁制的,那得是什么人

    最重要的是,破了老板的禁制,又关乎小白和小灯,老板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坐得住,去开什么劳什子的会。

    越想越觉得这事无解,阴差们彻底不说话了,死死盯着温白。

    然后就看到温白眉头紧锁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个字。

    “我。”

    温白已经顾不上去研究为什么自己可以破了陆征的禁制,现在只想知道小灯会不会生病。

    虽然知道陆征在开会,真的不想打扰到他,可还是给他发了两条信息。

    陆征没回。

    温白在陆征办公室里坐立难安,短短二十分钟,已经在牵牛图里进出了七八次。

    画灵和牧童都被温白弄得紧张起来,视线就没从小莲灯身上离开过。

    可无论他们怎么看,小莲灯都是一副酣然入梦的样子。

    花瓣很有规律地一起一伏,连身都不翻,只偶尔打个奶嗝。

    “没生病叭。”画灵小声说道。

    不仅没生病,看着还比之前圆润了一圈。

    “我看着也不像啊,可是小白很担心。”

    “那就再看看。”

    “行。”

    里头的牧童和画灵高度精神,外头的阴差们更是。

    除了担心小太子之外,连带着还担心温白。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别等会儿元元没出事,小白先给急病了。”

    “都进进出出这么多趟了,老板再不回来,我看小白都要急哭了。”

    “不行不行,我下去一趟吧,请不来老板,先把谛听大人叫过来也行。”

    “我看成。”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阴差一下去,就碰到了从会议室出来的谛听。

    阴差着急忙慌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事关小莲灯和小白,他也完全不敢松懈,把来龙去脉一说完,立刻转头说道“大人,快去救命”

    阴差走出去几米远,都没听到谛听的脚步,回头一看,谛听不仅没动作,还笑了下。

    大人你清醒点,出事了阴差一边在心里哀嚎,一边朝着谛听跑过来。

    “还有个小会要开。”谛听不紧不慢道。

    阴差“”

    “大人,现在是开会的时候吗”阴差欲哭无泪。

    要不是谛听的身份在那摆着,可能都直接上手把人抓回去了。

    “小白都要急哭了”

    谛听闻言,又笑了笑。

    正是因为这样,才有小会要开。

    “你先回去,我去找陆征。”

    说完,转头往会议室的方向走。

    虽然没把谛听带上来,但听谛听说要去找老板,阴差也放下心,直接往东泰走。

    谛听推开会议室的门。

    会议室里人正热闹,第一场刚结束,第二场正要开始。

    谛听越过众人,坐到陆征的位置旁。

    陆征正在翻资料。

    谛听把茶盏推过去。

    陆征头也不抬“有事说事。”

    “第二场我帮你开,”谛听直接道,“欠我一次,自己记着。”

    陆征没理会。

    谛听揭开自己面前的茶盏盖,舀了两下浮着的茶沫,慢悠悠说了一句话。

    “出事了。”

    陆征笔尖一顿。

    “刚东泰来人。”

    陆征抬起头来,脸色已经变得相当难看。

    谛听见好就收“说温白哭”

    “温白”两个字刚说完,“哭”字只将将说了一半,陆征就已经消失在了位置上。

    谛听笑意更深,又喝了一口茶,慢慢补上刚刚没说完的最后一个字“了。”

    等传话的阴差回到东泰的时候,陆征办公室门前已经没有人了。

    他怔了一下,刚想进去看看温白的情况,就被捂住嘴巴拖到了隔壁走廊。

    也不来及问,他立刻道“我已经跟谛听大人说了,他说他会通知老板,老板应该快来了,我们先去跟小白说一声,免得他担心。”

    阴差越说,声音越轻,也越不对劲。

    看着周遭一片死亡凝视“不是,你们这什么眼神啊不去看看小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老板还是怎么的”

    “通知谛听大人了”一个阴差说道。

    “对啊。”

    “谛听大人说他会通知老板”另一个阴差说道。

    “对啊。”

    “老板应该快来了”又一个阴差说道。

    “对啊”

    “可拉倒吧你。”

    传话阴差“”

    “老板早来了,在你回来五分钟前。”

    “”

    陆征心里很清楚谛听在想什么,知道他故意掐头去尾,甚至知道大概率没出什么事,可在听到温白名字的瞬间,还是直接起了身。

    在看到那人好生生站在自己跟前的时候,心才定了下来。

    虽然知道谛听那句“哭了”一定不是他想的那样,可陆征还是下意识地,看了看温白的眼睛。

    “怎么了”陆征问道。

    温白一把拉住陆征的手,把人往画里带,一边走,一边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

    陆征把小莲灯抱在手心,看了许久,没说话。

    温白忍不住开口“要先把元元叫醒吗”

    陆征声音很轻“不用。”

    “那怎么把血吐出来”温白语气越发急切。

    陆征这才抬头看他“不用吐。”

    “它没事。”

    温白顿了下。

    陆征不会在小莲灯的事上说谎,也没理由骗他,温白很清楚。

    他说没事,就是真的没事。

    可阴差们不是这么说的。

    像是一口气只松了一半,温白仍旧皱着眉“没事是禁制没了吗”

    可依着阴差的意思,就算禁制没了,小莲灯应该也不能吃他的血才对。

    陆征把小莲灯重新放在黄牛尾巴上,开口道“还有。”

    “那为什么”

    “温白。”

    温白被陆征这声“温白”打断了思绪。

    温白一怔。

    他好像,从来没听陆征这么认真地喊过自己的名字。

    这人每次喊他名字的时候,不是生气了,就是即将要生气了。

    温白竟还有些懵。

    紧接着,他就听到陆征开了口。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陆征不轻不重,却格外认真的一句话,让温白顿在原地。

    牵牛图本就与世隔绝,寂静无比,画灵和牧童看到陆征进来,早早躲在了一边,因此更显寂静。

    小莲灯睡沉的轻微鼾响,反而成了唯一的动静。

    陆征轻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明显有些懵的温白,笑了下“走吧。”

    温白还没缓过神来“嗯”

    陆征拉过温白手腕,带着人往外走“没事就好,一切等它睡醒再说。”

    不知道便不知道,反正从遇见这人开始,很多事便算不清楚了。

    陆征也不在乎多一件。

    小莲灯的事,最终还是没有得到解答,陆征不知道,谛听也没说,温白就更不清楚了,只好作罢。

    倒是钟时宁,在收到阴差诏令的时候,高兴得不得了,当下就想再给钟老董事长托个梦,把剩下的几块石头全给开了,给温白做个莲灯套装,最终被周伟用阴司公务员守则给镇了回去。

    照理来说,钟时宁生在阳城,本该也留在阳城,可钟时宁是特批的员工,无培训不上岗,索性就被带到了东泰。

    这天,温白正和钟时宁研究守则,林丘忽然来了个电话,说自己正在第一山庄外头,问他方不方便见一面。

    钟时宁见过林丘,也知道正天观的名号,于是跟着温白一起走了出去。

    林丘看到温白,立刻迎了上来“前辈”

    林丘看不见钟时宁,却能感受到一股阴气靠近。

    “时宁。”温白喊了一声。

    林丘恍惚了好一下“钟、钟时宁”

    温白“嗯,跟你打招呼呢,说前段时间正天观为他的事跑上跑下,辛苦了。”

    林丘连忙对着空气摆手“没有没有,是钟家广结善缘,而且钟家是正天观最大的香客,这也是我们分内之事。”

    “错了。”温白笑了下。

    林丘摸了摸脑袋“啊哪、哪错了”

    “方向错了,”温白往钟时宁的方向一指,“这边。”

    林丘闹了个大红脸。

    已是深秋的天,林丘的额角却满是汗,看着像是一路跑过来的。

    温白招呼他往山庄里头走。

    林丘还是怕扰了陆征,不敢进去,温白想着也好,毕竟是阴司,东泰里头阴气也重,所幸这第一山庄外头也有不少景致可观,供人休息的廊桥。

    温白引着林丘往一座廊庭坐下。

    “是正天观那边有事”

    “嗯。”林丘开门见山“前辈知道乘风影视基地吗”

    温白点了点头。

    南城自古以来,便是个人文气息浓厚的名城,这种天然历史背景,再加上优越的地理位置,吸引了不少影视基地入驻,乘风影视就是最早的一批。

    和其他基地相比,作为政府大力扶持项目之一的乘风影视占地更广,位置更佳,也是南城的标志性旅游景点之一。

    “这次找上正天观的,就是乘风影视基地的负责人。”林丘说道。

    温白记得几天前,还刷到一个大戏杀青的消息,地点就在这乘风影视基地,没听见有任何不好的传闻。

    温白问出了口。

    林丘说“前辈你说的那是对外开放的赤坪基地,负责人找上我的,是另一个。”

    “另一个”温白作为南城本地人,自然是去过乘风影视基地,但却从来不知道,乘风还有另一个基地。

    “除了赤坪,还有另一个基地”

    “基地不算,只是一条独立的古街,据说是为了保护原来的地貌,所以在开拓基地的时候,特意把它划了出来。”

    “原本是拉了封条,不让进的,可前几个月正是拍戏的黄金时段,剧组人多,来旅游的游客也多,天气又热,就有很多附近的村民推着小车出来卖水、卖些零食。”

    “那条古街在基地后头,刚好被一座围墙挡着,能遮阳,那些小贩看没人管,就把封条拆了,推着车进去躲日晒,就出事了。”

    温白皱了皱眉。

    一旁的钟时宁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那些小贩就跟中邪似的,每天一入夜,就会跑到那古街上,一个接一个,刚开始还只是待个几分钟,后来慢慢的,待的时间越来越长。”

    “影视基地出事其实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负责人也懂这些,一发现这事,就直接来找我师父了。”

    温白“观长解决不了吗”

    林丘摇了摇头“解决了。”

    林丘说完,更严谨地说了一句“当时解决了。”

    “事情倒是不难办,就是被脏东西魇住了,给那些村民做了一场法事之后,我们以为事情就过去了。”

    “嗯。”温白示意他继续说。

    “可是后来,又发生了很多类似的事。”

    “很多”温白问道。

    林丘点了点头“总有莫名其妙闯进去的人,虽然每次都能解决,但似乎每次都是治标不治本。”

    “然后我师父留了意,每去一次,就记录一次,结果发现那古街上的灵压越来越高。”

    “也就是说,如果不彻底解决,很可能会发生更棘手的事。”

    温白还在思考林丘话中的意思,钟时宁却已经开了口“灵压”

    温白看向他“你知道”

    钟时宁坐在温白身侧

    “以前我在香山的时候,正天观老观主上山给我们做法事,曾提过这个。”

    “他说灵压高,一般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怨气太重,一种是灵体过多,而且这个灵体,得是有自我意识的灵体才行。”

    “香山属于后者,因为灵体在世时间越长,意识越浑沌,所以在阴司把香山魂魄归拢前,香山的灵体数量虽然无增无减,可灵压每年都是在下降的。”

    温白“所以灵压越来越高,不是怨气越来越深,就是灵体的数量在增加”

    钟时宁点了点头。

    钟时宁没做阴差前,或许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概念。

    但在通读阴司手册之后,对此就很清楚了。

    一个除了阴司之外的地方,却在归拢灵魂,万一出了事,影响的就不仅仅是阴司秩序了。

    “还好,听正天观的意思,事态应该还可控。”钟时宁说道。

    林丘忘了温白在跟钟时宁说话,看温白偏着头,还以为他在担心,于是补充了一句“前辈暂时不用担心,我师父让我来找你,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目前还没出什么事。”

    “出事了也就晚了。”温白说着,拿出手机,给陆征发了消息。

    可温白没想到,这次,还真出了事。,,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