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1章 佛火凤凰骨(十二)

作品:《爷就是这样的鸟儿

    连按歌狐疑“你这是吃撑的吧。”

    别拿肥肉当孩子, 孩子不背胖的锅。

    灵江横眉冷眼瞥他一下, 决定不和没见识的人计较, 拿起被角盖住自己的小肚腩, 挑剔的斜着小黑眼,上下打量连按歌“我给你一次机会,去给我端杯水过来, 伺候好了, 等小鸟鸟生出来,我让你摸摸它。”

    连按歌冷笑, 抱胸坐下来“你要是真能生出来,别说倒水, 就是让我脱光了床上伺候你都行。”

    灵江嫌弃的伸了伸躺的僵硬的小爪子,幽幽道“甭想随时随地沾爷便宜。”

    扬声唤“季玉山”

    门外立刻远远的应了一声, 不一会儿, 季公子满头是汗的跑了进来,手里捏着一把干稻草, 正将里面最柔软的都挑出来。

    “饿了渴了你要的已经在做了, 做好就送进来,你看这把怎么样, 干湿适宜, 也很干净。”

    小翅膀挑剔的拨了拨稻草“就这吧,你再去摘点鲜花, 颜色搭配好看点, 不能太俗。还有, 谷里应该有猫吧,挑一只胖的橘的,帮我把它肚子上的毛薅了,我要用来铺鸟窝,暖和。”

    季玉山仔细听着,忙不迭点点头“我现在就去。”

    又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严楚端着药碗进来,黑着脸摔到桌子上“安胎药。”

    自打灵江有孕怀子,他家那呆子为了当一只鸟崽子的义父,整日就围在灵江身前忙活,伺候的比自己生病时还殷勤,严楚本就性子阴沉,气量小,看着季玉山忙的汗都顾不上擦,心里更是烦闷心疼。

    见床上大爷似的小黄毛,真想一把揪起来扔到谷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了。

    灵江懒洋洋从被窝里爬出来,飞到桌上去啄汤药了。

    初春,清风流云,神医谷中一片绿意盎然,夜里山谷潮湿,露水滚在满地草丛里,等太阳出来一照,绿雾朦胧中便闪着晶莹的水光。

    季玉山挽着袖子和裤腿,手里端了碗肉骨头,蹲在草丛里寻找又胖又橘的野猫。

    严楚坐在不远处的石块上,撑着侧脸看他。

    草丛深处“喵”

    季玉山开心“喵”

    草丛深处“喵喵喵”

    季玉山激动“喵喵喵”

    严楚“”

    他悄无声息走到季玉山身后,就着他蹲下的姿势,搂住他的腰,将脸贴到他瘦削的背上,闭上眼,深深吸着他略带纸墨清苦的清香,说“这么喜欢孩子”

    季玉山用力点头“软绵绵的小孩子,谁会不喜欢。我以前一直想等我成亲了,有了孩子,我就不让他读书了,教他习武练剑,练刀也行,不需要他熬夜苦读,有个学艺傍身,开个铺子,一家人热闹而又平静的过一辈子,我就知足了。”

    严楚收紧了手臂,脸抵着他的后背,沉默了一会儿,不咸不淡道“我让你的希望落空了。”

    季玉山笑了笑“现在也挺好的。”

    严楚抬起头,眉头一皱,冷淡道“哪里好你爹娘是不逼你娶妻生子了还是你得偿所愿能去开个铺子清淡过一辈子了若不是我强迫你留在这里,你怕是早都想走了吧。”

    季玉山背对着他笑容一僵,垂下了眼,摩挲着装肉骨头的碗“你想多了。”

    严楚一把将他推倒在草地上,随即附身压了上去,双手撑在季玉山身侧,垂头看着他,严楚背对着天光,脸上一片阴暗“是我想多了还是你心虚”

    季玉山抿起唇,卷翘的睫羽颤了颤,低声说“阿楚,事已到此,我不会负了你的。”

    说到这里,他抬眼微微一笑“虽然如今的生活超出了我所期所想,不过能陪在你身边,我也知足了。”

    他总是那么温和,笑容里满是真诚,不管自己如何冷言冷语,季玉山都好像没生过气,有时候严楚觉得他迂腐善良的可笑,一点脾气都没有,根本不算个男人。

    可有时候严楚又会想,如果他不迂腐,不善良,不可笑,那自己爱他的还有什么

    严楚眼睛发疼,闭上眼,松开手上的力气,靠到了季玉山的胸膛上,男人握笔的食指和拇指有茧,粗糙的抚摸他的头发。

    “阿楚你怎么了”

    严楚睁开眼,怔怔看着眼前的草地,说“我替你生个孩子吧。”

    季玉山啊了一声,严楚从他身上撑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屋舍走去,微不可闻的轻声说了句“我会找出来原因的。”

    季玉山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连忙爬起来去追,严楚手指一动,一根银针飞入了茂密的草丛里,一只野猫喵嗷的倒了出来,在浑身麻痹的前一刻,气愤的挠了地面一爪子,奶凶奶凶的瞪着已经走远了的严楚。

    季玉山捡起被下了麻药的橘猫,发现神医谷养的猫和严楚的脾气真像。

    见季玉山二人如此煞有其事,连按歌不由得琢磨起来,狐疑的瞪着小黄毛的肚皮“真的是鸟蛋”

    还想伸手戳,被小翅膀截住了。

    灵江鼻孔朝天,冷冷瞅他一眼,伸出小翅膀,颐指气使道“水。”

    他满脸都写着老子现在最大,老子最牛逼,老子一公的连蛋都能生,你们都要听老子的,要好好伺候老子。

    连大总管丧权辱国给他倒了一杯水,发自内心的不想相信。

    四天后,殷成澜终于抵达神医谷,灵江和连按歌出谷迎接。

    一见到人,话还没说,嘴一张,殷成澜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灵江连忙幻成人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仰头对连按歌道“你看他高兴的。”

    连按歌“”

    明明是受了惊吓。

    殷成澜收到消息之后就一路奔波,中间几乎没合过眼,他身上本就有毒,平日里压制在骨血深处,现在奔劳过度,就有些控制不住了,费力让蠢蠢欲动的毒血蛰伏回去,殷成澜按住胸口静了片刻,就迫不及待的抓住灵江的手臂,嘶哑说“你信上说”

    灵江将他打横抱起来,往谷里走“嗯,我肚子里有个蛋,估计是你的种。”

    说完才又想起此事,直接把殷成澜丢给连按歌,然后自己变成小鸟坐到他身上,认真说“我要安胎,不易搬动重物。”

    重物“”

    这突如其来的心塞是怎么回事。

    回到房间,灵江还算没忘记殷成澜的毒,将严楚叫过来给他把脉下针。

    几根细长的银钩针扎在殷成澜额头,他就这么顶着满脑袋的亮闪闪的银针,递给灵江一截细细的木头,把灵江从头到尾摸了遍。

    先查小肚子有没有肿胀,发硬,分辨腹中是否有蛋。再看羽尾是否下垂,母鸟有蛋时,习惯垂下尾部走来走去,之后观察母鸟可有在磨牙筑巢。

    灵江仰脸躺在他腿上,两爪朝天抓着小木棍,尖尖的鸟喙在上面啄来啄去,他毛茸茸的小肚子明显硬邦邦的,殷成澜一摸,他就笑,漆黑的小圆眼里好像闪烁着星子“怎么样”

    殷成澜收回了手,用力闭上眼,然后像是不相信似的,又猛的睁眼,将灵江放趴,撩开他的尾羽,盯着他小屁股中央的雏菊花,倒吸一口气。

    这是他翻来覆去睡过的男人,是他哪哪都摸过、亲过的雄鸟,可看着他的肚子,殷成澜恍然跟做梦一样。

    他的肚子里真的有个蛋。

    是自己的种。

    殷成澜僵硬的看着小黄鸟。

    小黄鸟站在他腿上,甩着呆毛,挺着小肚子,一脸骄傲。

    老子超牛逼吧。

    老子都能给你生蛋了。

    殷成澜却没有灵江那么乐观,他只是绷着脸,仔细询问了有关灵江和他腹中蛋的情况,皱眉思索蛋的来历和原因。

    严楚看着还在摘稻草的季玉山,冷笑道“怎么来的殷阁主会不知道”

    一旁的季玉山脸一红,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说“阁主说的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殷成澜端坐在床上,垂眸望着他在腿上嘚瑟的小黄鸟,并未和严楚计较,思索道“严兄,可否让我看看从地宫中带出来的那四块石简”

    石简准确来说本就是殷成澜所有,他有意询问是客气,严楚自然无法拒绝,便叫人将石简搬到了房中。

    一同带进来的还有严楚前一段时间从石简上临摹翻译出来的拓本。

    石简上的古字繁复晦涩,一时很难看懂,而严楚译出来的部分则源于神医谷中有几本来历久远的古书籍,是哪一代先人留下来的已经不可考证了,那上面所用字迹便和石简上的字有六分形似,古书旁有后人的注释,严楚正是用古书一字一字对照,才勉强译出了石简的部分内容。

    殷成澜要看拓本,却被灵江拦住了。

    小黄鸟一下子扑到拓本上,张开翅膀将上面的字挡住,扭过头说“我要给你生蛋了。”

    殷成澜弯了下唇“嗯,先让开。”

    灵江道“我一公鸟给你生蛋不容易。”

    真是非常委屈丢脸了。

    “好好好。”这是撒娇吗。

    殷成澜哭笑不得揉了揉他的脑袋。

    灵江捧住他的手指,说“那你答应我,以后全部要听我的,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要依着我。”

    殷成澜眉头挑了一下,他向来敏锐,察觉出什么,扯住灵江的小翅膀将他拎了起来。

    灵江舒展爪子,紧紧抱着拓本不松爪,威胁道“别逼我对你动手。”

    殷成澜往他肚子上挠了一下,灵江一乐,拓本掉了。

    灵江“”

    他气的呆毛都根根竖了起来。

    殷成澜捡起拓本,飞快的看过,在灵江愤怒的要啄他时,伸手一捞,将灵江抱进了手心,他拍着他的脑袋,说“等会再和你算账。”

    说罢,将拓本递给严楚,沉吟缓缓说“盘启的眉心血”

    “你也怀疑是眉心血”严楚向他走了一步。

    殷成澜看他一眼,手心拢着,暗中捏住了小黄毛的鸟喙,含糊道“嗯,有可能吧。不过此事过于匪夷所思,恐怕只有全部译出石简上的内容才能知道。”

    严楚同意的点点头。

    夕阳从天边斜斜照进屋中,他们没有结论,只好各回各屋了。

    屋门一关,外面的风吹草动都变得模糊,灵江翻身躺到床上,面朝墙壁不说话,奶黄奶黄的背影看起来格外冷漠。

    殷成澜无奈,一只手撑着身子,另一只手戳了戳他胖乎乎的后背“生气为何”

    灵江用小翅膀抠着墙壁,没说话,他为什么生气自己心里没数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