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2、第八十二章

作品:《应是暗香盈袖

    许应下乡,只带走何知非一个人,涂川还有案子在手上,要去外地会见嫌疑人,丁一楠休假回家安胎,林修带着梁博着手准备解约官司要用的材料。

    到了目的地,许应的师弟来接他们,“真是麻烦师哥了,大老远跑这一趟。”

    “有困难还能想起我,不错,是亲师弟。”许应笑着拍拍他肩膀,调侃道。

    因为过来是有工作的,一行人并未在县司法局待多久,又去看了一下法律援助中心的情况,许应和何知非碰了个头,觉得可以签约,“到时候还可以让实习生也下乡来感受一下人间疾苦。”

    说是法律人要绝对冷静,站在公正客观的地方看待问题,可是真正的实践中,却没有那么多的非黑即白,情与法的纠缠才最为常见。

    如何在情与法的纠缠中厘清头绪,在保证法律权威的同时,兼顾双方当事人的情感,在这之中找到最佳平衡点,或许是贯穿他们职业生涯的必修课。

    “人人都说何律是一匹孤狼,可以为了胜利不顾一切,我看倒不是,明明很合群。”许应靠在椅背上,慢吞吞的说道,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会冒犯他。

    何知非笑着看他一眼,“狼其实是群居动物,要不是环境所迫,不会成孤。”

    许应闻言笑了两声,没有接着他的话往下说。有些人的缘分,注定只会有短短几年。

    在小县城待了几天,先是跟他们法律援助中心签约,又去村里走访,顺道接了两个小案子,一个是当地法援中心跟扶贫办对接将建档立卡贫困户纳入法援范围的首个案例,交通肇事赔偿,另一个则涉及到老年人赡养问题。

    基本都是以调解为主,处理得差不多之后,许应和何知非返回容城,这时已经是四月末,许主任生日到了。

    叶菲在家里办家宴,请了亲戚朋友来吃饭,他见到罗伦和罗豫父子俩,却没见到罗太太。

    私底下跟叶菲打听了一下,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兰溪生完孩子以后她就病了,还说兰溪不听话,总跟她对着干,我看她就是吃饱了撑的。”

    许应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过年时罗兰溪生产,罗太太在医院跟苏

    盈袖发生过的矛盾,她的病或许只是托辞,对罗兰溪不满,其实是因为她慈母的形象在女儿面前彻底坍塌,伪装被撕破以后索性装都不装了。

    刚想到这里,就听叶菲继续道“罗豫很快就要结婚了,张家那位小姐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又嫉恶如仇,婆媳俩除非不住一起,或者永远不见面,要不然有得闹。”

    “我看啊,以后她是不会有空来咱们家了。”叶菲摇摇头道,自从许应跟苏盈袖的来往被大家知道,她就等着这一天,“我可太烦她了。”

    许应又笑笑,还没说话,就听她问“袖袖几时回来”

    “六月初吧,可能是枝枝高考那几天。”许应回忆一下苏盈袖跟自己说过的事,应道。

    叶菲闻言就道“她不在家,你多关照一下她妹妹和外婆,男孩子要贴心点才讨人喜欢。”

    许应叹气,心说亲妈您可真是为了我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呐。

    罗家的事许应没有跟苏盈袖讲,这种以后尽管可能会有来往,但注定不会亲近的人家,有些事不必知道太多。

    其实苏盈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多想,她有许多的工作和想做的事。

    苏盈枝放月末假回家,受姐姐之托,整理出一大纸箱的笔记,拿去打印店按照要求复印好,然后快递到岚县,交给苏盈袖。

    然后苏盈袖把笔记都交到带组的骨科主任手上,等他收齐后,会转交给当地医院,做医护们平时学习之用,并把这一条也写进下乡宝典里

    “各自整理准备一些学习笔记,以供医疗队离开后当地医护人员学习所用。”

    爱心巡回医疗队不知道能不能成为一项传统,即便是能,以后也大概率不会像今年这样一整年都有人下乡,而是固定在每年的几月到几月去一次,他们要尽可能的把更多经验留在当地。

    “等过一年半载,远程医疗中心建起来了,会方便很多。”结束巡回义诊,从岚县回容城的路上,有同事这样说道。

    外面都是来送行的人们,有当地医院的医生护士,还有来医院看过病的居民,他们带了很多东西,自家养的土鸡,自家鸡生的鸡蛋,还有自家种的水果和瓜菜,一股脑争先恐

    后的往车上塞。

    “谢谢你们大老远的来给我们看病送药,好人一生平安”

    “都是不值钱的东西,是乡亲们一点心意,你们就收下吧”

    六月初,阳光热烈而明媚,天空万里无云,只有艳阳下向他们挥手目送的人群,车子开出很远,再回头去看,依旧能看到一片黑点点,那是变小了的人群。

    车厢里很沉默,大家似乎都被离愁别绪感染,弥漫着淡淡的忧伤,明明是要重新回到自己熟悉的城市生活,却又像失去了什么。

    直到有个同事忽然说了句“这就高考了”

    大家才猛地回过神来,议论纷纷,“这么快就高考了今年作文题是什么”

    “材料作文吧,讲经典文学和网络文学读哪个,不会写,幸好读书早。”

    张兰馨这时回头问道“袖袖,你妹妹是不是今年高考考得怎么样”

    苏盈袖嗯了声,“不知道,没问,等今天考完回家再问吧。”

    “今年考还算好,等明年高考改革,没有文综理综了,要六选三,这才麻烦。”家有高中生的同事叹气,觉得自己又要多出一笔让闺女去补课的钱了。

    接着又有人说起自己高考结束之后都做了什么,有人去包夜上网,有人跟同学去玩,有人在家里倒头大睡,反正就是把之前想做又没空做的事全都做一遍。

    大家说笑了一阵,可能是累了,陆续靠在座椅上睡过去,车厢里又渐渐安静下来。

    回到容城,已经傍晚,大家在医院的地面停车场下车,跟等着接他们的领导打个照面,就各回各家,还拎着当地老乡送的东西,院长笑道“我还说给你们发奖金,可看到这些东西,我就觉得奖金太俗气了。”

    骨科一位医生大声应道“院长,我们都是俗人,拿俗气的东西也挺好的,您别在意这个细节”

    又是一阵笑,笑完以后大家散了,大多有家里人来接,要不然打个车也很方便,苏盈袖也准备去打车,刚走了几步,就看见等在一旁的许应。

    天已经热了,他还穿着西服,熨帖的布料包裹着他挺拔的身躯,如修竹一般站立在夕阳下。

    他看见她了,就招招手,“阿盈,快过来”

    “

    你倒是来帮我提一下鸡啊”苏盈袖瞪着他,举举手里两只老母鸡。

    许应不仅不过来,还往后撤一步,一开口就破坏形象,“不行我不行的”

    苏盈袖气结,“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说不行活鸡你都怕,吃的时候你怎么不怕”

    “我怕它会啄我,小时候我就被啄过,特别疼,手都肿成猪蹄了。”他絮絮叨叨着,示意苏盈袖走开一点,他来接她的行李箱。

    门口保安亭的大哥看着他们俩直乐,哎呀没想到苏医生家这口子这么有趣哈,哈哈哈哈哈

    苏盈袖自己把两只鸡扔进车尾箱的纸箱里,刚坐进车里,许应就扔了一瓶空气清新剂过来,“喷喷,身上一股子鸡味儿”

    “你敢不敢把省略的那个字说出来”苏盈袖睨他一眼,觉得这个人比以前更欠怼了。

    许应笑眯眯的摇摇头,理直气壮,“不敢呢。”

    苏盈袖闻言嗤了声,低头拧开清新剂的瓶子,许应转头打量着她的脸,“怎么这么瘦了”

    “瘦了么”苏盈袖的动作停下来,伸手去扳车里的镜子,对着脸照来照去,“哇,我怎么这么黑了”

    “天天奔波能不黑么,不黑你都不好意思跟乡亲们站一块儿吧”许应闻言调侃道,又问,“我妈给你准备的东西都吃完了”

    “吃完了,早就吃完了,你不知道,好些时候我们晚上太晚了肚子饿,只能吃泡面,把面汤倒了,擓一点阿姨做的牛肉酱香菇酱进去一拌,真香。”说着她还吸吸鼻子。

    许应听完忍不住笑,“喜欢的话以后让我妈常做。”

    换做以前,苏盈袖还会说一句这多不好意思,可眼下她想到去下乡前许应跟她说的话,就觉得

    反正是以后的福利,那提前一点享受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她乖巧的点点头,“那你替我谢谢阿姨。”

    哦哟,苏医生今天很上道嘛,都不见外了,许应有些惊讶,甚至有些受宠若惊,看她一眼,又看一眼,像发现新大陆似的。

    苏盈袖被他看得不自在,凶巴巴的瞪回去,刚要说话,就听他抢先道“林修已经接到枝枝了,是先回家还是直接去吃饭”

    “能找个地

    方先处理一下两只鸡吗,我不会杀鸡。”苏盈袖眨眨眼,一脸手足无措。

    没法子,只好先回去,在苏家小区门口找一个相熟的生鲜店,给钱让老板娘帮忙杀一下。

    等鸡杀好的时间里,苏盈袖跟老板娘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说起了许应,“你这朋友是做什么工作的”

    “律师。”苏盈袖应道,从外套口袋里摸出几颗红枣,慢吞吞的吃着。

    说着,她又转身走过去,手掌一摊,“喏,最后一颗,你要不要”

    许应低头,看见她掌心里一颗皱巴巴的红枣,眉头一动,伸手捏了起来,“老乡送的”

    苏盈袖点点头,刚把手缩回来,就发觉一颗红枣递到了嘴边,不由得一怔,“是给你的。”

    “我知道,我再把它送给你,多补补。”许应轻笑一声,把手又往前递了递,指尖似乎轻轻碰到了她的唇瓣。

    苏盈袖眨眨眼,下意识的想开口,一颗红枣就这么送了进来,他收回手,胳膊轻轻一抬,在她头顶拍了两下。

    “阿盈乖。”他笑着说了句,声音轻飘飘的,让苏盈袖听着耳根发热。

    可是,这怎么听着

    “你是不是把我当大橙子了”她抬眼盯着他,目露威胁。

    许应收回手,姿态淡淡定定,“没有,怎么会呢,没有的事。”

    苏盈袖“”你是不是不知道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鸡杀好了,拿回家放进冰箱,顺手整理一下厨房,许应靠在门边看着她的背影,视线又落到台面那个红色的珐琅锅上,是上次吃火锅苏盈枝和林修弄坏她原来那个以后他送的。

    一转眼就过了半年,明明当时她的愤怒还在眼前,可细数日子,已经是去年冬天的事。

    而他们认识,也快要一年了,许应想到这里,自己忽然一软。

    像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汹涌而出,冲击着他的大脑,有许多话想说,可是张开口,却也只问得出一句“我后天生日,请大家吃饭,你能来么”

    苏盈袖忙碌的背影顿了顿,才又继续低头擦着台面,背对着他点点头,“好啊,你来接我。”

    作者有话要说许律师我生日你来吗

    苏医生如果我说不去呢

    许律师那这台戏改天再唱感谢在2020101320:19:192020101419:01: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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