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1、第61章
作品:《白月光药引重生了》 连柔想说不好,她抬眼看着连熙微,缓慢而坚定地把手抽了出去。
“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人应当往前看。”
连柔仅说了这么一句。
连熙微心思缜密,自然察觉到她排斥的态度,想起骠骑将军对连柔的护持爱惜,她眸色暗了暗,轻声道
“柔儿,你还记得秦琰吗他是相府的嫡次子,温和有礼,是建业城中难得的俊彦。”
连柔不明白,连熙微为何会突然提到秦琰,她拧了拧眉,未曾开口。
五香丸的味道浅浅浮动,如同一张大网将姐妹俩笼罩在内,只听连熙微继续道
“先前在陪都时,他见了你一面,之后便再难忘怀,可柔儿似是对秦公子有些误会,不止拒绝了他的提亲,还转头就嫁给了骠骑将军。即便秦公子冒犯了你,也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连熙微每说一个字,连柔心底的厌恶就多一分。
“不必。我与秦公子并无误会,只是不太熟稔罢了。”
连熙微还想说什么,便见到男席那边的宾客从宫室内鱼贯而出。
连熙微不怕软弱无能的胞妹,却怕极了那位嗜血成性的骠骑将军。
成为陈王侧妃后,她知晓的事情比以往多得多,伏廷在战场上坑杀北魏的军士,因手段太过残虐,凶名传遍了整个北魏。
方才北魏使臣在殿上分明看到了伏廷,但他却像只被吓坏了的鹌鹑似的,急忙别过头去,连对视都不敢,更别提找伏廷的麻烦了。
心中转过这种想法,连熙微一抬头,便看见俊美高大的青年阔步走来,如同潜行在黑暗中的孤狼,不知何时就会给人致命一击。
女子瞳仁一缩,忙低下头去。
直到伏廷夫妻消失在视线中,她踉跄了下,脊背倚靠在冰冷的立柱上,缓缓擦拭额间的冷汗。
立春过后,天气转暖了许多,晚风习习,不断拂动连柔的裙裾。
夫妻俩坐上马车,伏廷关上车门,剑眉微挑,问“怎么遇上连熙微了”
“我在殿门外等您,她跟了出来。”
时至今日,连柔虽忌惮连熙微,但对她的恐惧却没有先前那么深浓。
“您别担心,宫宴既已结束,咱们也该折返陪都了,就算她城府再深,两地相隔千里,她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车驾不断前行,突然,马车剧烈地摇晃起来。
若非伏廷紧紧攥住连柔的手腕,她说不定会摔出去。
前后活了两辈子,连柔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地动,她害怕极了,肩膀不住颤抖。
马车足足摇动了几息功夫,才恢复如常。
伏廷将小姑娘抱在怀里,一下下拍抚着她的后背,压低了嗓音安抚“别怕,卫城那边有庄燮在,即便发生了地龙翻身,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亡。”
连柔点了点头,整颗心仍旧悬在半空,无法安定下来。
翌日清早,皇帝听到麒麟卫的通禀声,不由松了口气。
卫城百姓早就被庄燮安置在城外的空地上,要是有人不服管教,麒麟卫便用麻绳将其捆起来。这帮人最开始还叫喊不休,等到夜里,看见房屋塌陷、山石滚滚而落的场景,终于安分不少。
居民并无死伤,可惜家财损失惨重。
皇帝思索一番,派刚刚加冠,还未封王的七皇子前往卫城。
不是他不想派陈王去,只是庄燮脾性独,先前与陈王生出了龃龉,赈灾乃是大事,总不能由着二人胡闹。
卫城的灾祸很快平息,连柔也准备收拾东西,返回陪都。
建业这个地方有她最不堪、最痛苦的回忆,若非太后强留,她根本不会留在此处。
这天,太后邀请了不少年轻女眷来镇国寺参加素宴,连柔想借此机会跟太后辞别,便乘坐马车前往京郊。
镇国寺香火鼎盛,香客不仅囊括了达官显贵,普通百姓也对这里深信不疑。
连柔头戴帷帽,缓步走进竹苑。
此地的桌椅用具皆为竹器,就连墙角也栽种着大片大片的佛肚竹。
她刚迈过门槛,鼻前便嗅到了一阵清新的草木香,其中夹杂的女子的脂粉气,好在竹苑开阔,味道也不算难闻。
云梁郡主紧紧盯着那名纤细女子,用力薅下了几片竹叶,她强压住心内的不忿,刻意挤出一丝笑,走上前道
“伏夫人,前几日在宫宴上多有冒犯,还请您莫要见怪。”
听到女子的声音,连柔不由皱紧了眉,虽说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她却清楚云梁并非宽和大度的性情,这会儿主动跟自己道歉,怕是有些不对。
“无妨。”她轻声回答。
艳丽面庞扭曲了一瞬,云梁暗自腹诽不过只是个粗鄙低贱的商户女罢了,一朝嫁给骠骑将军,就开始拿腔作调,若不让她吃点苦头,恐怕她永远都不知道天高地厚。
“要是伏夫人不嫌弃,就过来坐坐吧。”
云梁做了个请的手势,连柔虽不想跟她过去,却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拂了她的颜面。
两人一前一后坐在竹案前,云梁笑盈盈地递了碗竹叶茶。
连柔掀开茶盖,闻到茶汤的味道时,忍不住咬了下舌尖。
她虽算不得天资聪颖,但好歹也炮制了一段时间的药茶,早就背熟了各种药材的性状。
这碗茶,有苦艾的味道。
苦艾能使人生出幻觉,同时也会引发髓海疼痛,让服食者行为变得疯疯癫癫,唯有莳萝能解除药性。
云梁指尖轻抚着桌面,笑问道“伏夫人怎么不喝”
瞥见墙角放着的盆栽,连柔紧绷的心神缓了缓,道“茶有些烫,待会再喝也不迟。”
云梁并不打算放过连柔,三不五时便出言催促。
少女起身走到墙角,装作在欣赏佛肚竹,她趁众人不注意,扯了些莳萝的叶子,塞进嘴里。
未经过炮制的莳萝透着一股沁凉,连柔抿紧唇,坐回自己的位置,饮了口竹叶茶。
见状,云梁眼底闪着幸灾乐祸的精光。
再过不久,太后便会来到竹苑内,她老人家最重规矩,要是连柔在她面前做出越矩之事,肯定没什么好下场。
转眼就过了半刻钟,不远处传来内侍的声音。
云梁身为郡主,自诩跟皇室亲近,起身走到最前方,给太后行礼。
连柔垂眸,伸手将两只茶盏换了个位置。
她从来不会主动害人,却也不愿一而再再而三地任人欺辱。
诸位女眷给太后请安后,便依次落座,云梁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她没有发现异常,甚至仍将心神放在连柔身上,暗暗期待她当着众人的面发疯。
可惜她等了许久,预想中的场景依旧没有出现。
揉了揉钝痛的额角,云梁不禁生出几分怀疑难道苦艾没有效果是那人在骗她
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云梁心烦气躁。
早在太后到来前,连柔已经摘下了帷帽,那张玉白的脸蛋毫无瑕疵呈现在众人眼前,令她愈发嫉恨。
凤眼通红一片,女子倏忽站起身,破口大骂“商户就是一群牲畜,是我们大业的蛀虫,朝廷不该养着这帮投机取巧、追名逐利的东西”
听到这话,连柔面色未变,倒是太后忍不住动了真火。
太后的母族本就是皇商,即便身份与普通商户不同,到底也沾了个商字。
当今圣上纯孝至极,为了保全太后的颜面,便施行政令提高商户的地位,谁也没想到云梁竟敢当着太后的面,将商户比作禽畜。
云梁的母亲是安平王妃,这会儿面色惨白,忙不迭地冲上前,用手死死捂住云梁的嘴。
“云梁,你疯了吗还不快住口”她低声呵斥。
可惜苦艾的药性不褪,云梁就听不进旁人的规劝,她拼命挣扎,一把将安平王妃推倒在地,指着连柔骂道
“像你这种商户女,就该嫁给最低贱的奴仆,最好一并入了贱籍。”
太后神情阴沉如水。
安平王妃跪在地上,哭着哀求“太后娘娘,云梁是发了癔症,她说的话完全不能当真。”
“是吗”
太后拨弄着腕间的手串,语气淡漠“依我看,云梁说的是真心话,她向来不满商户,只不过以前碍于哀家的身份,不敢在宫内表现出来而已。”
说罢,太后拂袖而去。
安平王妃好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就算有丫鬟扶着,也站不稳当。
将竹苑的混乱收入眼底,连柔心里紧张,同时也有些后怕。
要是墙角不曾栽种莳萝,今日在太后面前胡言乱语的就不是云梁郡主,而是她了。
一旦她不小心将自己重生之事说出口,后果不堪设想。
连柔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镇国寺,直到坐上回府的马车,她的情绪仍没有恢复。
青苓拉着小姐的手,忍不住问“您这是怎么了”
她摇摇头,并未吭声。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让她厌恶至极,偏偏不是她能左右的。
连柔只觉得疲惫不堪,等回到伏府后,她草草洗了个澡,便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夜半时分,她睁开眼,发现床前多了一道黑影。
正是伏廷。,,,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