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0、第30章
作品:《白月光药引重生了》 天黑后,悬在檐角的灯火散出暖黄光晕。
连柔望着伏廷,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若是换成寻常人,她只要精心准备一份谢礼即可,但此刻需要报答的是对她多有照顾的长辈。
少女有些犯难。
她思来想去,足足过了几息功夫,都没想出一种能妥善表达谢意的方式,她眨眨眼,试探着开口“上次我曾经给舅舅立过字据,不然这回也打上欠条等到您想好了要什么,我再兑现诺言。”
伏廷意味深长“债一笔接一笔,你就不怕到时候还不清”
“怎么会您是大业的骠骑将军,常年在沙场征战,保家卫国,我身上又没有能让您瞧上眼的东西,哪里需要费这么多心思”
连柔只把伏廷的话当做玩笑,毕竟青年身为骠骑将军,是陪都的天,想要什么得不到何必为难像她这种囊中羞涩的贫苦百姓
“那可不一定。”伏廷幽幽说了句。
想起先前在医馆中看到雪白纤细的踝骨,莹润细腻,几乎不见丝毫瑕疵,男人深邃的黑眸变得愈发晦暗。
活了二十多年,伏廷从未有过这种感受,正如连柔以为的那样,往日但凡他想要的东西,无论多贵重、多珍稀,都会有人躬身捧到他面前。
等伏廷年岁大些,对那些玩意失了兴致,这般放肆的性情才收敛些许。
得亏他对女子没有兴趣,否则将军府恐怕早就莺燕成群了,哪还有如今的消停日子
眼见快到夜市散去的时辰,伏廷突然道“我送你回去。”
连柔颊边浮现出浅淡飞红,害羞地点点头,舅舅定然是放心不下她,才会提出亲自送他们归家。
等最后一位客人饮完双花茶,小姑娘刚想把瓷碗收捡起来,但她看了看手中尚未吃完的糖油果子,不由犯了难。
像是猜出连柔的想法,伏廷将竹签接过来,问“待会还吃吗”
连柔摇头,她其实已经吃不下了。
伏廷面色古怪,强忍着那股甜腻,将剩下的两颗糯米团子咽下肚。
看到这一幕,连柔惊讶极了,全然没想到舅舅会做出这种举动。
“我、我以为您不爱吃甜食。”
几缕乌黑鬓发散落在
颊边,伏廷伸手帮她绾到耳后,再度将帷帽整理好,他心情十分愉悦“原本是不爱吃的,没料到此物的味道还不错。”
连柔心里觉得不太对,又不敢深想。
她暗暗告诉自己,舅舅身为骠骑将军,常年在前线拼杀,战场上粮食珍贵,恐怕他最见不得旁人浪费,才会如此。
甩了甩头,连柔屏退脑内纷乱的思绪,她刚准备如往常那般将东西搬上板车,就听到青苓这丫鬟在耳畔念叨。
“小姐,刚刚将军不是说了要将宅子租给您吗既如此,又何必舍近求远,费尽辛苦将这些物件带回府”
连柔也觉得青苓这话说的有些道理,可房契虽然到了她手中,伏廷却没将钥匙交给她。
少女犹豫片刻,终于走上前,语调清澈而柔和“舅舅,能否将钥匙借给柔儿”
伏廷从怀中取出铜制的钥匙,黑眸扫了连柔一眼“伸手。”
她听话地摊开掌心。
金属冰凉,青年的指腹却是热的,上面略硬的粗茧划过软肉,带来一阵难言的痒意。
连柔紧紧握住钥匙,耳根灼烫异常,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街旁的屋舍久未住人,连柔甫一打开木门,便有不少尘土四散飞扬,呛得她直咳嗽。
小厮和青苓忙不迭地将板车桌椅等物依次搬了进来,二人眼神明亮,嘴角含笑,显然也对这间新租的铺面很是满意。
东西收拾好后,连柔偏头望着站在柳树旁的青年。
在去往将军府前,她曾经暗暗猜想过,能治小儿夜啼的骠骑将军该是一副什么模样。
怕是十分孔武,筋肉突起,神情狞恶,一看便能让人心惊胆寒。
哪知道伏廷身量颀长劲瘦,又尤为俊美,与连柔猜测的完全不同。
“跟上。”
男人瞥了她一眼,转身走在前,他肩宽腿长,每走一步相当于连柔两步,好在他还记得放慢速度,这才没落下太多。
这几日帮忙摆摊的小厮名为松音,个子不高,人却尤为机灵,当初被二老爷随手救下,给松音一口饭吃,他心里念着恩情,也没有在宁府最为艰难的时候离开。
陪都风气开放,规矩也远不如建业森严,但小姐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跟骠骑将军并肩而行,
未免不太妥当。
心里这么想着,青苓刚欲上前,就被松音拽住袖襟。
“姐姐莫不是糊涂了,难道忘了将军在战场上杀敌的虎枭之势若是开罪了他,咱们哪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青苓面带犹豫,却更惧伏廷的威严,只能叹了口气,与主子相隔几丈远。
连柔并未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她站在伏廷身边,鼻前隐隐约约嗅到一股血腥气,脚步顿时僵了一下。
月色如银,夜风微凉。
若不是这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她恐怕真忘了,陪在她身边的并不是一位斯文温和的长辈,而是掌管着数十万将士的统领。
她现在还记得,当初在鱼泉用来驱蛇的那把佩刀,伏廷经常带在身边,上面镶嵌着色泽浓丽的鸡血石,花纹繁复精致,并非中原的式样,而是他将北魏皇子斩于马下的战利品。
“怎么了”
察觉到连柔的异样,伏廷薄唇一掀,问道。
少女故作镇定地摇头,可她的心思连自己都瞒不过,又怎能瞒得了伏廷的眼睛
“你怕我。”
他语气笃定,嗓音隐隐透着几分威胁。
连柔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惧怕的并非是眼前这个人,而是他身上沾着的血。
她清楚地意识到伏廷待她好,无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许是前世被取走了太多血肉,这股惊悸早就深深印刻在连柔心底,区区数月时间,根本不足以让那些伤口愈合。
原本伏廷是笑着的,可惜现在那抹笑意未曾到达眼底。
“也罢,世间惧怕本将军的人不计其数,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他指节却泛起阵阵青白。
闻言,连柔肩膀颤了颤,突然冲上前,攥住了青年的手臂。掌心下的筋肉格外坚实,像是巍峨的山岩,更似冬日里的霜雪。
“舅舅,您听我解释”她深深吸气,唇齿间弥漫着一股苦涩的味道,胸臆中也仿佛压着什么东西,说不出的难受。
伏廷抱臂立在原处,他身量高,此时低下头,神情冰冷地俯视着连柔,再不似先前那般平易近人。
“你说,本将军听着便是。”
察觉青年语气疏离,连柔指尖一震,缓缓松开手,似拨弦般的劲道消失
,被她攥住的那块布料微微皱起,伏廷的眉宇也紧蹙不平。
她不敢再自称“我”或者“柔儿”,哑着嗓子道“您有所不知,小女子向来惧血,每次闻到血腥气都害怕,不单单是怕您。”
连柔不敢去想伏廷究竟会不会信自己,只一股脑儿将心里话全都说出口,她的声音压得极低,不远处的青苓松音都未听清。
她立身的位置距离河岸很近,河水滔滔,东流不息。
月光下,少女容颜苍白至极,浅蓝色裙裾随风而动,细腰不盈一握,像是盛开在崖壁上的兰花,袅袅婷婷,稍一用力便能采撷。
不知怎的,伏廷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她跌落护城河的画面。
到底是狠不下心。
许久没得到青年的回应,连柔垂眸望着路上的石子,一想到自己伤到了舅舅,她心口就泛起阵阵抽疼,她既颓唐,又茫然无措。
“实在是对不住。”
沉默了半晌,连柔只吐出这么句话。说完,她抿紧唇瓣,小手提起两侧裙角,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往城西跑去。
饶是青苓性子单纯,此时也发现了不妥,她一叠声地唤着小姐,赶忙追上去。
松音步伐稍慢些,恰好瞧见骠骑将军眸底密布的血丝,似蜘蛛吐网,配上他锋锐的眉眼,在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小厮险些软了腿,好在伏廷并未注意到他,才给松音紧贴墙角离去的机会。
那抹身影翩然消失在巷口,过了盏茶功夫,伏季出现在青年面前,抱拳行礼“将军,连小姐已经平安归家,您不必担心。”
伏廷挑眉,周身无端蕴着一股邪气,他嗤笑道“莫要胡言,城中并无宵小生事,本将军何至于挂记她”
“是属下多嘴。”伏季从善如流,只当自己从未接到过保护连小姐的军令。
先前那番不算争执的争执,他听得清清楚楚,这会儿再看自家将军,忍不住劝道“前年营里进了批新兵,其中有个人和连小姐的毛病一模一样,根本见不得血”
伏廷瞥他一眼“噤声。”
侍卫怕惹怒了将军,不敢再多说半句。
二人回到将军府,甫一走进书房,伏廷便看见案几上放了本颇有分量的书册,他随手翻了几页,好不容易缓和些许的容色再度阴沉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更新时间在下午六点,三次元的事情可能还要忙一个月,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再努力更新叭,感谢各位,,,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