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31 章
作品:《幼儿园同学争着要养我》 送走薛墨非后,陈妈妈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下来。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儿子与对方之间究竟有过什么恩怨,可对方刚才的架势一看就来者不善,尤其是留下的那句话我一定会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他要找什么
陈妈妈越想越后怕,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打电话给陈暮生。
后者得知这件事后,马上放下手里的事情回家。
阮秋正在玩积木,被他推门而入时气喘吁吁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了”
他冲过来抓住她的肩膀,“你没事吧”
“没有呀。”
“他有没有认出你”
“你是说薛墨非吗没有,我演得可好呢,他一点都不知道我是谁。”
她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小得意,但陈暮生还是不放心,想去问问妈妈,一回头对方正好从厨房里出来。
陈暮生问“他为什么会来我们家里”
陈妈妈想到原因就忍不住自责,“都怪我太粗心,以为他真的是念在同学情上帮我们解围呢,谁知道后来会那样,早知道我死也不会让他垫付那二十块钱了。”
“以后你们要是再碰见他,就当不认识。”
她不解地问
“你跟他之间是不是闹矛盾了因为项目的事”
陈暮生没兴趣告诉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何况阮秋就在旁边,更加不该说了。
“他跟我不是一路人,以后我们迟早要分道扬镳,现在最要紧的是别让他找到阮秋,否则他肯定会带走她。”
“他带她去哪儿啊他也想照顾秋秋”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阮秋的身体跟普通人不一样,必须留在我身边,否则很可能出意外。”
陈暮生在路上已经冒出一个新想法,此刻便说了出来,“你让爸爸快点回来,我们搬家。”
“搬家”陈妈妈大惊。
他点头,“他已经来过一次,谁知道之后会不会再做什么我不希望他跟阮秋有任何接触,必须尽快离开。”
“那搬去哪儿啊,回我们家吗我让你爸趁现在把房子收拾一下”
陈暮生道“那里也不行,户主是爸爸的名字,他随便一查就查到了。我这里有一套郊区的房子,大家先搬过去住下,过两天再做具体安排。”
陈妈妈更加惊讶了,“你不是只买了这一套房子吗什么时候又有一套房子了,我跟你爸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那套房子其实是制造阮秋身体,陈暮生暗地里买的,谁也不知道。本打算项目结束就带阮秋搬到那里去,只是后来出现了变故,才一拖再拖。
他此时没心情解释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随便找了个借口。
“是朋友的,他出国了,所以借给我住。我们快点收拾东西,别再耽误时间。”
见他催得如此着急,陈妈妈只好先放下这些问题,给丈夫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回来,然后对阮秋说
“秋妙妙,咱们得搬家了,你想带走什么东西呀阿姨给你一个箱子,把你想带走的东西都放进去好不好”
“搬到我们新买的房子里面吗”
她干笑一声,“算是吧。”
阮秋把电视一关,接过箱子欢呼。
“太好了,我们要搬家啦。”
她轻而易举拎着那个足有半人高的大箱子,跑进卧室里,认真地收拾东西。
要带走什么呢
叔叔阿姨给她买的新裙子,都还没有穿过的,带上。
冬冬的狗粮和她的零食,许多都没有开封,必须带上。
昨天他们去超市买了一副网球拍,陈暮生说要教她打网球,也要带上。
阮秋转眼就把箱子塞得满满当当,最后站起来,目光落在那张她无比喜爱的公主床上。
陈暮生抱着几本书从后面经过,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
“床不许带走。”
阮秋不高兴,“我力气这么大,可以搬得动它呀。”
“我们的车装不下。”
她失望地走到床边,依依不舍地摸着被子。
陈暮生心一软,不由自主地改了主意“先放在这里,我们过去以后再找搬家公司来搬。”
她抬起头,失望变成了喜悦,灿烂地笑着跑向他,一把将他抱了个满怀。
“太好了谢谢你”
“咳咳”
陈暮生差点被她勒断气,好不容易抬起头想说话,她却已经松开手,毫不留恋地去看别的东西了。
对于杨鹤的见面请求,薛墨非根本没当回事,电话一挂就抛到了脑后。
回到公司他开始工作,不知不觉忙到晚上十点,还是张锋提醒他。
“薛总,时间不早了,回家休息吧。”
他才抬手看了眼表,发现原来已经到了这么晚。
在阮秋受伤以前,薛墨非恨不得每天都待在家里工作,随时随地看着她,绝对不许她离开自己的视野范围内。
可是这段日子,他竟有些不想回去,特意找借口加班,因为一回去就会看见木偶一般的她。
她现在越是听话,越是沉默,他就越会想起以前的她是多么富有生机,多么天真可爱。
如今这个死气沉沉的阮秋,简直像魔鬼一样折磨着他。
“薛总薛总”
张锋见他没反应,又叫了两声。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冷冷道
“下班吧。”
张锋如获大赦,赶紧为他叫司机备车。
上车后他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整个人都顺着惯性往前猛地一冲,越过座位撞到方向盘上,差点没撞歪鼻子。
“你疯了吗”他回到原位后捂着鼻子吼司机。
司机委屈道
“薛总,前面突然有人冒出来。”
人
他眯起眼睛朝前看去,只见一台摩托车挡住他们的去路。
夜深人静,路上车不多,于是那辆摩托就显得格外刺眼。
灯光照亮了车上的人,是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穿皮衣戴头盔,一条长腿踩着地,支撑住足有几百公斤重的机车。
大约是感受到他的注视,男人摘掉头盔,露出一张英姿勃发的脸,单手拎着头盔,冲他抬了抬下巴。
薛墨非一眼便认出他是杨鹤。
在公司见不着人,竟然跑到路上来堵,简直胆大包天。
杨鹤停稳车走过来,敲敲他的窗户。
薛墨非臭着一张脸降下车窗,没好气地问
“你找死”
杨鹤自嘲道
“薛总贵人多忘事,不记得我这个幼儿园同学,以至于我连你们公司大门都进不去,只好舍命一搏,在路上等你了。”
“等呵呵,刚才要是我的司机晚刹车一秒,你现在已经躺在车轮底下了。”
“对于薛总来说,这么危险的一秒不常见。可对于我这种人来说,就是因为抓住了无数个危险的一秒钟才能活到现在,我们的命可没您那么值钱。”
薛墨非撇了撇嘴,冷声道
“找我做什么”
杨鹤也不啰嗦,捋了把不比板寸长多少的头发,直截了当地说
“我要见她。”
薛墨非讥嘲地看着他,“你以为你是孩子她妈吗拥有探视权,想见就见”
杨鹤耸耸肩,“我当然没有,但她当年是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去探望一下救命恩人这个要求,我想不算过分吧”
薛墨非本来打算拒绝,然而想到阮秋如今的样子,又觉得让他见见说不定会有转机。
尽管几率微乎其微,可总比什么都不变要好。
只要能让她恢复,他愿意尝试一切办法。
“跟上。”
他说完这句关上了窗户,让司机继续往前开。
杨鹤戴上头盔跟在后面,保持着几米的距离,与他们一前一后驶入薛宅。
今天回来得太晚,阮秋已经睡了。
薛墨非不愿带杨鹤去她的卧室,让佣人将她叫醒带下楼。
杨鹤与他坐在客厅沙发上,听见楼梯传来脚步声,连忙抬起头。
女人穿着粉色的长袖睡衣裤,面庞精致美丽,头发蓬松柔软,皮肤雪白光洁,可谓是从头到脚都找不出瑕疵,却让人有种奇怪的感觉。
就像像在看一个完美的花瓶,而不是真人。
“秋秋,过来。”
薛墨非招招手,阮秋走到他身边,乖巧地坐下。
“你认识他吗”他指向杨鹤。
阮秋看了他一眼,摇头。
自从她出现后,杨鹤的目光就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过,好奇地问
“她真的是阮秋”
薛墨非嗤道“不相信我的话,还让我带你来做什么”
“不是不相信你,只是”
这变化也太大了。
记忆中那个天真可爱,喜欢亲别人一脸口水,喜欢穿彩色裙子的阮秋,居然变成如此成熟安静的人,让他难以相信她跟记忆中的是同一个人。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开口问她
“我是杨鹤,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吗”
阮秋再次摇头。
他无比失望,抓了抓头发,尝试着说一些以前发生的事,让她想起自己。
“念书的时候我坐在最后一排,每次跑步老师都会让我跑在最前面,带领大家”
薛墨非面无表情地听着他唠叨,而阮秋的反应比他更冷淡,眼睛看着茶几,压根没听。
杨鹤停下来,抬手在她眼前挥了一下。
她的眼睛跟着木讷地转动,美虽美,却只让人联想起机器人。
他收回手问
“你确定她是阮秋”
薛墨非早就不确定了,然而当着外人的面,他不想承认自己的苦恼,随口说
“她不是还有谁是,世界上能找得出第二个仿生人吗”
杨鹤抱着胳膊,认真地端详了她一会儿,摇了摇头。
“我觉得不像。”
“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自然没有,不过在相貌变化如此之大的前提下,你怎么确认她就是她,而不是别人或者”
他想到了一个测试的办法,对阮秋说“阮秋,帮我拿张纸巾。”
对方依言拿给他。
他走远了一些,没喊名字,直接说道
“帮我拿张纸巾。”
这下阮秋看都没看他,自动忽略了那句话。
杨鹤心中一片清明,回到沙发旁,把纸巾丢在茶几上。
“薛墨非,你被人骗了。”
他是玩极限运动的,也热爱尝试超越人类极限的事,无数次死里逃生,无数次亲眼看见别人走向死亡深渊。
他知道生命是什么概念,生命像炽热的岩浆,像奔腾的河流,永远都在变化,在动,不会像一潭死水一般死气沉沉。
眼前这个“人”,只是有着人的外貌,绝不是真人。
薛墨非不是没有在心底猜测过,可当着面被人戳穿,实在令他下不来台,条件反射地反驳。
“她沉睡了二十多年,不可能跟以前一样。你没能力救活她就算了,何必自欺欺人”
杨鹤笑了笑,“薛总,自欺欺人的人是你才对,面对这样的她,你敢说自己毫无察觉反正我是不相信。”
薛墨非恼羞成怒,“你到底想怎样”
他拿起手套,倒退着朝外走。
“我只想见到真正的她,既然这里没有,我就不打搅了,你继续守着你的人偶吧,再见。”
杨鹤挥挥手,转身走出客厅,不一会儿就传来摩托车声,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薛墨非看着自己身边的女人,她从头到脚每一寸都是他熟悉的,当初他亲手从十几个备选方案中选出这具身体,而如今,她很可能只剩下了身体
他想要的是阮秋,留着一副空壳有什么用
他始终不肯相信,打电话给张锋。
“陈暮生助理那边到底谈好了没有”
张锋被逼得都要哭了,“薛总,我真的很努力的在谈,可那小子犟得很,说什么都不同意啊”
薛墨非眼神一沉,命令道
“不管他了,去找别人,找除陈暮生外对仿生人研究最多最透彻的人不计代价给我接过来”
张锋答应,薛墨非挂了电话,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猛地起身盯着身边的女人,眼神极其可怕。
“你是阮秋吗”
“我是。”
他伸手掐着她的脸,力气大到脸都微微变了形。
“我再问一次,你到底是不是她”
她没法说话,在他手底下挣扎、呜咽,竭尽全力地往后躲。
薛墨非眼睛通红,怒火险些烧毁他的理智,好在还没有彻底陷入疯狂,在濒临崩溃时悬崖勒马,慢慢冷静下来。
他松开手,没再看她,背对着她吩咐佣人。
“把她带到房间去,这几天不许出来。”
佣人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变了脸色,哪里敢反对,乖乖把阮秋带回房间。
客厅变得异常安静,薛墨非往沙发上一坐,摸出香烟点燃,狠狠吸了几口。
烟雾在身边萦绕,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以前阮秋缠着他要出去玩的模样。
虽然已是记忆,却活灵活现,生动得仿佛就在眼前。
三天后,张锋从国外接来了一位专家,带到薛宅。
薛墨非命其检查阮秋的大脑,对方仅用了半个小时就给出答案她的身体里植入的是智能程序,并且比较简单的智能程序,所有行为都靠程序驱动,根本谈不上灵魂。
张锋将专家送回酒店,卧室里只剩下薛墨非,以及被关掉程序,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仿生人。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耳边反复回荡专家的话,最后发出一声怒吼,踹翻床头柜,扭头就走。
该死的陈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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