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第 32 章

作品:《云养的毛茸茸是大魔王

    安稚脸上的“我可以”太过明显, 符渊眯了眯眼睛。

    他耳朵里并没有塞东西,却对缠绵的曲声充耳不闻,一眼都不看魅蝠,只盯着安稚。

    蜡的隔音效果似乎比布条好, 塞布条的弟子中, 有好几个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被旁边的人提醒, 才开始收敛心神,用心抵御魔音。

    不知道这男子天团的演唱会要持续多久, 大概要坚持到他们奏完, 这场试炼才算过关。

    可是国色天香的魅蝠小哥哥们却不老实。

    他们飘飘摇摇地往前,飞到了弟子群里, 和观众积极互动。

    安稚看见冉野立刻闭上眼睛, 闭上一会儿,又忍不住睁开, 睁开看几眼, 又强迫自己闭上,反反复复,一直在挣扎。

    看他那么痛苦, 安稚突然明白了。

    “你们看到的是女的”安稚仰头问符渊。

    她塞着耳朵说话, 声音奇大, 把正往这边飞的魅蝠小哥哥吓了一跳。

    符渊纠正“他们看到的是女的, 我看到的是长着翅膀的小黑蝙蝠而已。”

    安稚听不见他的话, 不过能大概猜个不离十。

    她竖起大拇指对符渊比了个大大的赞, 又转头去看小哥哥们的表演去了, 还跟着钻进耳朵里的细微乐声摇摇晃晃, 好像真的在听演唱会一样, 看起来挺愉快。

    符渊“”

    符渊有点奇怪。

    虽然安稚的功夫远高于其他弟子,但也只是六阶而已,按理说,并不能抵御魅蝠的诱惑。

    受魅蝠的乐声诱惑时,会心神散乱,如癫如痴,安稚虽然在跟着音乐轻轻摇晃,却很正常,似乎真的没什么事。

    别人都在痛苦地收敛心神,只有她瞪大眼睛,真在专心看美男子们表演。

    魅蝠们还在弟子群中穿来穿去。

    一只飞到修落身边,故意贴在他耳边浅吟清唱,想蛊惑他拿掉塞耳朵的蜡块。

    修落努力闭紧眼睛,额头上一滴一滴沁出冷汗,在跟钻进耳朵里的声音对抗。

    又一只魅蝠朝安稚这边过来,对她温柔一笑,刚想凑过来伸手摸安稚的脸颊,就撞上旁边符渊的目光。

    魅蝠吓得抖了一下,急速后退,定了定神,转移了目标。

    它又看上了一个天塔门的女弟子,附身过去,贴着她唱了两句,在两句的间隔中,对着人家的耳朵轻轻吹气。

    盛容就在旁边。

    他坐在轮椅里,耳朵上塞着一块透明胶状的东西,大概是特别定制的耳塞,估计隔音效果很不错,正在表情轻松地看热闹。

    他举了举手,似乎是坐久了太累,伸了个懒腰。

    旁边的天塔门女弟子耳朵上塞着布条,布条很长,留了一大截,飘飘摇摇地垂下来,安稚看得清清楚楚,盛容伸懒腰时,用小手指一勾一拉,就把布条扯掉了。

    女孩立刻全身大震,傻了一秒,就疯了一样转身扑向身后的魅蝠。

    却扑了个空。

    魅蝠宛如一道虚影,女孩的手穿过他的身体,什么都没抓到。

    魅蝠退了两步,脸上温柔的笑容不改,对她伸出形状优美的手,若即若离地倒退着,引诱她往它们出现的石壁那边走。

    女孩像中了邪一样追了过去。

    旁边的弟子见势不妙,一把拉住她,却根本拽不住,女孩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对拉着她的人又踢又咬。

    不过只踢打了几下,她就忽然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全身开始抽搐,两眼翻白,从嘴巴里溢出大股的白沫来。

    大家帮她把耳朵重新塞好,还是没有恢复正常,只得帮她抽出腕上铃铛里的纸片,摇了摇。

    铃铛一摇,女孩立刻消失了,大概是被传出洞去了。

    亲眼目睹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开始发疯,每个人都暗自心惊,闭上眼睛,认真和耳朵里隐约的乐声对抗。

    只有盛容乐不可支,靠在轮椅里笑个不停。

    这人的皮相极佳,丝毫不输魅蝠,可惜好皮相下不知都藏着什么心思。

    比起来,连冉野都忽然显得正经上进起来。

    魅蝠的乐声与歌声越来越大,曲调也更紧凑了,渐渐进入,所有人都盘膝席地而坐,努力用功,和乐曲声对抗,就连戴着特别定制耳塞的盛容都不笑了,闭上眼睛。

    安稚还是没什么感觉。

    安稚也并不觉得这种状况有什么奇怪。

    上次刚到七凉山,兰盏来上第一堂课时,一进门就给大家一个下马威,那时全功房也是只剩安稚一个人站着。

    所以安稚估计,这里是初阶弟子试炼的地方,她怀揣六阶灵元,没什么反应算是正常。

    但是做人还是要低调。

    等别人都纷纷坐下用功时,安稚也跟着坐了下来,手肘撑在腿上双手捧着头,继续看魅蝠小哥哥们的表演。

    这样安下心来看,就看明白了。

    采忧谷的人说,洞里有一把琴,拿到琴以后,这场试炼就算过关。

    刚刚洞里空空如也,只有壁画里画着琴安稚已经试过了,扣不下来。

    除此之外,确实没别的琴。

    但是魅蝠们是带着乐器进来的,其中有个长得特别帅的,正在抚的就是一把琴。

    而且如果仔细看,其他魅蝠的乐器都如同幻影一般飘飘渺渺,他手里那把琴却不一样,木色古朴温润,看起来挺实在。

    所以过关的信物该不会就是这把琴吧

    反正试试没坏处。

    安稚重新又站了起来。

    其他弟子都塞着耳朵,闭着眼睛,并不知道安稚在做什么。

    魅蝠们却都能看见,全都一边奏乐唱曲,一边惊奇地看着她。

    她看上去不像是带队师兄师姐,再说就算是高阶的师兄师姐,以魅蝠的经验,这时候也应该开始敛目凝神用功了。

    可是安稚就这么轻轻松松地站起来了。

    不止站起来,还轻轻松松地走到最前面。

    她停在抚琴的魅蝠小哥哥面前,伸出一只手。

    “这把琴是过关的信物吧给我吧”

    她塞着耳朵,说话的声音还挺大。

    按过关的标准流程,应该是魅蝠们把整首曲子奏完,如果最后有弟子撑下来了,魅蝠就会把琴留下,飘然而去。

    这是头一回,有人根本不理会琴声,也不运功抵抗,自己没事人一样跑过来主动伸手要琴。

    魅蝠小哥哥从来没听过这种要求,望着她愣了愣,连手底下的琴声都乱了。

    他不给。

    安稚心想软的不行来硬的,这叫先礼后兵。

    安稚拽住琴,往外扯了扯。

    魅蝠小哥哥

    安稚双手抓住琴,更用力地扯了扯。

    弹到一半有人抢琴,魅蝠小哥哥本能地双手把琴护住,一双美目惊恐地望着安稚。

    看他还不放手,安稚没办法,只得腾出一只手,反手掐了一个破空隆的诀。

    舍不得打美人,无奈美人不合作,实在没办法。

    破空隆发出去,像是穿透了美人一样,没有效果。

    安稚想起,刚刚那个发疯的女孩也想去抓魅蝠,但是手穿透了他的身体,根本摸不到他的边。

    这美人是幻化出来的样子,符渊说过,他看到的是只小黑蝙蝠。

    不知道小黑蝙蝠的真身在哪,说不定在胸口,或者在头上,不管在哪,安稚紧接着又掐了一个破空隆,这回像一面墙一样拍了出去。

    呼地一下,美人飞了。

    无论如何,琴拿到手了。

    魅蝠以乐声惑人,并不太会真的动手打架,再说一般人看到他们,早就骨酥体软,根本不可能和他们动手。

    飞了的小哥哥爬起来,一脸委屈。

    好在安稚意在抢琴,并不想伤人,出手不重。

    从没变过的表演流程忽然被安稚打乱,魅蝠男子天团彻底懵了,一起看向他们吹笛子的老大。

    他们的老大沉吟片刻,一挥袖子,曲停乐止,所有魅蝠的身形同时隐去,消失不见。

    乐曲声停了,众弟子都大大地松了口气。

    不少人马上就要撑不住了,这时如释重负,一起抬起头。

    然后就看见,魅蝠们都没了,安稚一个人站在前面表演的地方,手里战利品一样拎着一把琴。

    她拎着琴,没什么把握的样子,咨询大家“这应该就是过关的信物吧”

    大家都很震惊。

    完全不知道她做了什么,竟然就把琴拿到手了。

    最关键的是,还一脸无辜,和其他人满头冷汗脸色惨白的样子大不相同。

    符渊围观了安稚抢琴的全过程,忍笑忍到抽搐,这时才站了起来,对安稚做了个往外走的手势。

    看来是真的过关了,安稚开心起来。

    出去的路上,甬道和来的时候一样,只要有点声音,回声就没完没了,不过大家现在都不在乎这个,兴致勃勃地议论个不停。

    有人在感慨魅蝠长得有多漂亮,身材有多妖娆,歌声有多美,有人在感慨运功抵御乐曲声有多难。

    不少人背上都是冷汗,大冬天的,衣服已经彻底被汗水浸透了。

    符渊帮安稚拎着琴,两人一起往外走,安稚实在忍不住,悄悄跟符渊吐槽。

    “这关确实不错,曲子很好听,人也很好看,可是号称甲甲等试炼,难道就是让弟子们学会定下心来抵抗诱惑吗感觉有点名不副实。”

    符渊看看前面的人,俯身凑在她耳边。

    “魅蝠这乐曲很特殊,能侵入灵脉,撼动灵元,逼着大家运功抵御,就算隔着耳塞,听完也会功力大涨,谁像你,真的听曲看美人去了听得还挺高兴最后还动手抢了人家的琴”

    安稚

    让曲声侵入灵脉竟然能涨功力

    所以这游戏不是这么玩的彻底玩错了

    符渊又走了几步,发现安稚落在后面,一直没再说话,非常沉默。

    “怎么了”符渊停步等她。

    安稚抬起头,满脸的悲痛。

    “南沉师父穷成那样,还给我们订了最好最贵的甲甲等试炼,结果我根本没用上。”安稚后悔不迭,“早知道就应该把塞耳朵的蜡拿出来,拿出来就能让它们的曲子侵入灵脉了,对吧”

    符渊“”

    出了甬道,安稚把琴交给外面采忧谷的人。

    这把琴果然是过关的信物。

    谷里的人收下琴,都有点纳闷。

    其中一个讶异地看了众弟子一眼,嘀咕“平时总能淘汰一大半,今天过关的人怎么这么多”

    另一个说“而且出来得好像也比平时快。”他对大家宣布,“恭喜各位,你们每个人都拿到了一朵金花。”

    众弟子立刻欢呼成一片。

    熊七火速取出怀里揣着的小金碟看了一眼,开心得脸都红了,“我要拿回家给我五哥六哥看,他们还说我一朵采忧谷的金花都拿不到,呵”

    安稚也拿出自己的金碟看了看,反面果然印上了一朵盛开的金色莲花。

    采忧谷的人对大家说“你们辛苦了,现在回去休息,午饭后还有另外一场试炼。”

    大家确实都挺辛苦,一个个疲惫不堪,需要回去休息调整,对付下午的试炼。

    别人看着越疲惫,安稚就越后悔,一路都在心疼南沉出的钱打了水漂。

    安稚闷闷不乐地回到住处,闷闷不乐地倒在床上。

    还没躺一分钟,就被符渊拉起来了。

    “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塔外的天阴了,纷纷扬扬地飘着雪花,两个人在翻飞的雪片中沿着山路往谷里走。

    路越走越熟悉,安稚发现,符渊把她带回到刚刚出来的石门前。

    他说的好地方,竟然还是这个地方。

    不需要采忧谷的人,符渊俯身研究门口的机关,稍微摆弄了一会儿,转了转,石门就滑开了。

    符渊把手搭在安稚背上,推她进去。

    两人又一次进了甬道。

    安稚轻声问“咱们又进来干什么呀”

    甬道里不停地传来回响“什么呀什么呀什么呀”。

    才问完,安稚自己就想明白了,她刚刚错过了涨修为的机会,符渊把她带回来,要重新让她补看一次魅蝠小哥哥们的表演。

    安稚急忙表决心,“这次我一定不塞蜡”

    甬道跟着说,“不塞蜡不塞蜡不塞蜡”

    绵绵不绝的回音中,符渊偏头看了她一眼,“真的”

    安稚立刻发现了,他说的这两个字很随意,却一丝一毫回音都没有。

    安稚惊奇地望着他。

    “这条甬道很特殊,”符渊解释,“你的心越安定,就越没有回声,心浮气躁,神思散乱,回声就会回荡很久都不停。”

    他这句话说得很长,却仍然一丝一毫回声都没有。

    安稚心中无比佩服,尽量安定心神,调整了好半天,才小声试探着开口说“让我再试试看”

    石壁立刻回应,“试试看试试看试试看”

    好像在嘲笑她。

    安稚有点挫败。

    符渊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你才开始修行,不容易定心也很正常,慢慢来。”

    两人转眼就又回到了刚刚开演唱会的石洞里。

    安稚赶紧走到最前面,这次打算坐在席上立着耳朵听魅蝠小哥哥们的曲子。

    乐曲声又一次袅袅传来,这回安稚完全没塞耳朵,听得很清楚。

    还真的是挺好听。

    几只魅蝠的影子又一次在洞壁前缓缓出现,每一只都摆着飘飘若仙的姿势,或弹或唱。

    弹琴的小哥哥缓缓抬起头,眼波流转,风情万种地往观众席一瞥,等看清来的是谁,吓得猛地一哆嗦。

    手上的琴声立刻跑调。

    那个动手抢琴的竟然又又又来了

    安稚赶紧安抚人家,做了个“您请”的手势,跟他保证,“刚才很不好意思,我玩错了,你放心,这次尽管弹,随便弹,我绝对不抢。”

    符渊忍着笑上前几步,对魅蝠们挥挥手,魅蝠们忙不迭地撤退了。

    安稚莫名其妙,他把人都赶走了,还怎么听曲,怎么练功

    符渊解释,“我不过是想借这个地方用用而已,这个山洞特殊,声音完全传不出去,无论有什么动静,都不会被别人听到。”

    这几句话很难让人不想歪。

    符渊看一眼安稚的表情,问“想什么呢”

    不等安稚回答,自己就先坐下了。

    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安稚也跟着他盘膝坐下,坐在他对面。

    只见眼前的符渊一变,恢复成他原本的样子。

    一上午没看到他本人,安稚的心本能地少跳了一拍。就算刚刚看完魅蝠小哥哥们,还是不得不承认,符渊绝对更胜一筹。

    符渊拿出一个奇怪的乐器,玉白色,拳头大,看起来有点像埙,但是上面没有孔洞。

    他把那乐器放在唇边,再看一眼安稚,长睫垂下,缓缓吹了起来。

    这乐器的声音温和低沉,悠长婉转,曲调舒缓,如泣如诉。

    安稚真心实意地觉得好听,比魅蝠们奏的还好听。

    安稚不敢吵到他,安静地坐在他对面,用手撑着头,专心地听他的曲子。

    符渊吹了一会儿,暗暗心惊。

    他吹曲子时用的功夫,和魅蝠刚刚以乐曲诱惑人时是一样的。

    安稚完全没塞耳朵,符渊怕她受不了,一点一点慢慢加上来,加到现在,按她六阶灵元的功夫,早就应该承受不住,要运功抵抗了。

    可是她没有。

    她只是支着头,乖乖地坐在他对面,认真地看着他,一双清澈的眼睛眨巴眨巴的。

    符渊吹了一会儿,抬眸看了安稚一眼,曲调声忽然一变,没有提高,声音反而低了下去。

    他吹得越来越不像曲子。

    更像是一个柔和低沉的男声,在人耳边轻轻呵气。又像是在低声呢喃,说着只有两个人能听清耳语,那些亲昵的,害羞的情话。

    情到浓时,渐渐开始轻声低喘着。

    声音越来越暧昧,渐渐到了让人不太好意思听的地步。

    安稚望着符渊,脸上终于飘起红晕。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