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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飞花令[无限]》 迎着崔琢寒不可思议的眼神,郑小翠轻笑“姐姐走吗”
崔琢寒咬了咬唇,没答话,而是先来到她身边也蹲下探了探她刚才碰过的地方,却什么也没发现。
想来也是,机关之类的技艺并非像电视剧中演的那般随随便便就能破解,简单的或许还行,可真正厉害复杂的却算得上天衣无缝
所以崔琢寒很惊讶,“你会这个”
郑小翠眨了眨眼“迷倒姐姐了吗”
崔琢寒“”
“好叭”郑小翠柔柔弱弱靠到她身上,“小的时候挺喜欢这些,妈妈爸爸便买来了相关的书呀玩具呀,看着看着玩着玩着,就有所了解了呀。”
崔琢寒想,那你这“有所了解”还挺厉害的。
她真诚道“很棒。”
郑小翠笑“那我们下去姐姐害怕吗”
崔琢寒摇了摇头,她起身去“属于”郑小翠的柜子里拿出一截蜡烛点燃,用手绢缠上握在手中,“我先下去看看。”
“不要”郑小翠抓住了她的袖子,“姐姐到了台阶上就来接我”
崔琢寒想说万一底下有危险,但刚张口嘴巴就被捂住了
郑小翠气愤“姐姐怎么用完就扔”
崔琢寒
郑小翠更气“连钱都不留,你个大猪蹄子”
她松开捂住崔琢寒嘴巴的手改成紧紧攥住崔琢寒的手腕,“负心女现在下去,我要抓着你”
崔琢寒“”
她解释“你若真的不愿意,我自然也不会勉强你。”
郑小翠将信将疑。
崔琢寒见状也不再多说,拿着蜡烛踏上阶梯,下行几步后转身仰头“来。”
郑小翠慢慢移了下来。
两人又走了几步,下到最后一个阶梯时入口的光已经看不见了,她们在昏暗中略略等了一会儿,等到眼睛适应了暗淡的环境才继续向前走。
走入一条长长的甬道。
甬道很窄,大概堪堪能容两个人并肩。崔琢寒背着郑小翠,忽听这姑娘道“姐姐,等一下。”
崔琢寒停下脚步。
郑小翠拿着蜡烛抬手照过甬道壁,神情若有所思。
她看了一会儿墙上的纹路,用指尖慢慢摸了摸,道“走吧姐姐。”
崔琢寒又走。
走过一小段,穿过甬道的风将烛火吹得摇晃,郑小翠再次出声“姐姐。”
崔琢寒了然停步。
就这样走走停停了五六次,两人已隐隐可见前方的开阔,郑小翠终于确认了下来,她趴到崔琢寒耳边,语气很有兴味“姐姐,这里应该是一处地宫。”
崔琢寒愣“地宫”
“嗯。”郑小翠却没了再解释的意思,她抬眸看向前方,“姐姐,让我下来。”
崔琢寒顺了她的意,让她站定搀扶着她,两人在狭小的甬道中并肩而立,秉着孤烛一齐向前,踏入那方开阔地。
烛光咫尺。
崔琢寒怔住。
幽暗中,前方是一尊十分巨大的神像,比她看过的所有神像、听过的所有传说想象还要大
地宫绝不可能有这般高度
神像俯视着,明明它那般高离得那般远地下那么黑,崔琢寒却好似看到了它悲悯的神情、洞察世事的眼睛那是一张经过岁月洗涤后斑驳的石像女人容颜。
人生百年,她不会再见到这样震撼的景象。
崔琢寒清楚地意识到。
愣神间,郑小翠拽着她往前走了一步。
崔琢寒马上跟上去,但一步步地走,她眼睛睁的越来越大,心中惊震至极
巨大的神像、高耸不可丈量的神像竟随着她们的靠近越来越小、最后小到
两人停在了一方嵌在壁上的神龛前。
明灭的烛光里,神龛两侧镌刻着不太工整的字。
郑小翠眼眸微眯,念了出来“且收余恨、早悟兰因。”
神龛中的神像便是那巨大神像的缩小版,眉目低垂、神情悲悯,但这样近距离的观看崔琢寒莫名觉得它很像一位年轻的女子,鬓上簪花、手中折柳,比起神性似乎更具人性。
崔琢寒被自己这个念头惊的微讶,下意识偏移开目光,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们待的这处所谓的“开阔地”其实并不大,圆形构造,看起来最多九平米,从甬道尽头到这神龛前很近。
旁侧,郑小翠忽然跪了下去。
崔琢寒一愣,看她“这是”
郑小翠“我想拜拜,姐姐要一起吗”
崔琢寒十分讶异,之前相处的一些细节让她莫名觉得郑小翠应该不是信这些的人而且,是这个世界的神,还是来历不明的神,可以随便拜的么
但郑小翠已然开拜。
她的拜礼很潦草,没有香也没有贡品,就是跪着做了一个揖人就起来了。
崔琢寒“结束了”
郑小翠“结束了。”
崔琢寒“”
她沉默两秒,捋了捋衣摆跪下,认认真真对神龛拜了三拜。
拜完起身对上郑小翠饶有兴致的视线,后者虽被抓包但丝毫没有心虚,眨眨眼扬起笑意“走吧姐姐。”
二人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崔琢寒一直提着心,不过好在直到她们爬上台阶走上地面、洞口又被郑小翠关了都没发生什么恐怖电影里回头杀的情节。
站在两排床榻之间,崔琢寒看着走了一遭燃了近半的蜡烛,犹豫“还要去对面和旁边吗”
对面是上院姑娘们的住所,旁边则是男孩们的住处。
郑小翠道“去旁边。”
旁边在第一夜就死过人,尸体最后不知道被丢到哪儿了,但这屋子男孩们还是住着。他们人少,上下两院加在一起总共也才八个,又死了一个,现下只剩七个,崔琢寒没用多少时间就搜查了一遍,最后什么也没找到。
她摇头。
郑小翠了然“那走吧。”
两人出了门,日光正好,崔琢寒看向郑小翠。
郑小翠眼眸弯弯“回去吧姐姐,今天来不及了。”
崔琢寒应下。
路上,郑小翠撒娇“姐姐”她问,“姐姐昨晚有遇见什么吗”
这个问题简直是崔琢寒把昨晚的事情说了说,说完苦笑“我总觉得昨晚我睡了过去没怎么样,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哦”郑小翠哼声,“那姐姐今晚来陪我,可以嘛”
崔琢寒愣“嗯”
“怎么”郑小翠的声音听起来委屈巴巴,“姐姐是不是嫌弃小翠小翠哪里做的不好是不是惹姐姐生气了姐姐嘤嘤嘤,你说,小翠都改呜呜呜”
“”崔琢寒哑然失笑。
她在装模作样的哭声里思考了几瞬,打断嘤嘤嘤的姑娘,“好。”
哭声戛然而止。
崔琢寒“不哭了”
郑小翠继续装模作样“会不会打扰姐姐呀”
崔琢寒笑“没有打扰。”
她说“小翠,谢谢你。”
郑小翠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她吐气如兰在崔琢寒耳边“姐姐”
崔琢寒等着她的话,然后听见她问“姐姐是信神佛吗”
知道她指的是方才在地宫中自己“虔诚”跪拜的事,崔琢寒微微摇头否认,解释“神佛不渡,唯有自渡。但世间苦难万万种,可走之路千千条,并非每一个人都能自渡渡成功。”
两人刚好到了地方,郑小翠下地站定,看着面前人。
崔琢寒轻声“我拜的是她们无可奈何时的绝望与不甘。”
回去过后没多久一上午的“授课”就结束了,去膳厅的路上崔琢寒把地宫和地宫里供奉的神像告诉了骆矜。
骆矜重复“且收余恨早悟兰因”
“嗯。”崔琢寒应,她看了眼即将到达的路口,迟疑,“这些,要告诉她们吗”
昨天才说了合作,按理来讲不该有隐瞒,可是想起今早所见的酸奶楚楚诡异的影子
崔琢寒一时犹豫。
“说吧。”骆矜淡淡,“如果郑小翠没意见。”
郑小翠确实没意见,崔琢寒再想了想也觉得该说,谁知道出问题的到底是谁于是和酸奶楚楚汇合后,便简要概括了下上午查探的发现。
二人颇惊。
酸奶思忖“这话的意思是收起余下的恨意,早日知道世事人生的无常,可”
她没说下去,拧着眉头似乎觉得哪里不对。
楚楚接过话,不过她不是继续讨论这八个字,而是道“昨晚贺衣衣也撞见了,她说不止是她,整个上院的姑娘夜半床前都立着嗯,那东西。但徐四郎一夜无事。”
崔琢寒先怔,随后反应过来楚楚在说什么。可反应过来后她更怔,郑小翠并没有说这事,是只有上院夜里不太平
四人说话间已经快到膳厅院门,骆矜正欲抬步进去,却眼神骤然一厉,一把拉过身后的崔琢寒急往旁边去
“咚”
大树摇晃。
从膳厅院子里冲出来的人头破血流,轰然仰倒砸向地面,脖颈刚好卡上地面的石头,刹那九十度弯折。
他的脑袋倒立在地面上,目眦欲裂,死死盯着立在院门旁的崔琢寒几人。
膳厅里面又冲出来了许多人,啜泣声惶恐声有人大着胆子上去探鼻息,脸色一白,回头“死了”
死的人是干活男人。
崔琢寒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