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5、第 25 章

作品:《太子妃每天想和离

    姜云琛猝不及防,情急之下顺手一勾马鞍,稳住身形,适才避免了摔个五体投地的下场。

    “”

    这跟他想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赵晏轻盈落地,安抚地拉住受惊的马匹,看向他的眼神非常复杂。

    她所做的一切全是出于本能,不论任何人在旁边,她都会施救。

    但她满心以为,凭借姜云琛的身手,完全可以自己躲开。

    谁知那一脚竟踹得结结实实,他似乎没有半分要提前闪避的意思。

    这反应能力怎么比三年前还不如

    当日在南市的时候,他明明和她打得不相上下,显然未曾疏于习武,还大有长进,仅仅半个月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内心蹊跷不已,但眼下,并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

    马蹄声传来,在几步开外刹住,有人跳下马背,跪地请罪道“在下一时失手,险些误伤殿下,罪该万死,请殿下责罚。”

    话虽如此,神色却一派平静,不见丝毫惶恐与紧张。

    临川王世孙。

    高皇帝与嫡妻育有二子一女,先帝、临川王及嘉宁长公主。

    赵晏对那位临川王着实没有好感。早年高皇帝逐鹿天下,先帝随父攻打京城,令手下得力干将赵玉成驻守大后方益州,彼时临川王负责统领益州事务,敌军来袭之际,竟听信谗言,诬蔑赵玉成暗中通敌,若非先帝之妻沈太后和当今皇后的父亲梁国公据理力争,赵玉成便要被当众处斩。

    后来,赵玉成与梁国公一武一文携手,以敌人十分之一的兵力保住益州,一战成名,也从此与临川王结下梁子,老死不相往来。

    这段往事赵玉成从未与小辈们详尽提过,细节之处,赵晏还是从姜云琛那里得知。

    不对,怎么又想到他了。

    她努力摒除念头,却无可奈何地发现,过往的大部分记忆都与他息息相关。

    八年,她现有人生的一半,都曾有他的参与。

    没由来地,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只能迫使自己不去看他,将莫可名状的情绪转移到临川王世孙身上“臣女瞧这附近也没有猎物可打,阁下年纪轻轻,何至于眼花手抖到如此地步”

    赵家与临川王府不合人尽皆知,姜云琛碍于叔祖父的情面不好责怪,她可没那么多顾忌。

    而且这件事本就是对方理亏,一旦闹大,铁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姜云琛尚未开口,突然听到赵晏出声,不由怔了怔。

    临川王世孙也面露诧异“赵娘子,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这是以下犯上”

    “阁下还知道何为以下犯上”赵晏认真反问,“那么您蓄意谋害太子殿下又算什么”

    “我只是一时不慎,你休得”临川王世孙说到一半,却不知为何突然咽回去,语气平和道,“赵娘子,你误会了。”

    赵晏却不买账“臣女在旁看得一清二楚,若非臣女及时出手,阁下已酿成大错。事出何因与臣女无关,您的解释还是留到在陛下面前说吧。”

    她心情欠佳,话音虽淡,却毫不客气“臣女愿陪阁下走一趟。”

    “你”临川王世孙深吸口气,转而垂首道,“殿下,请您为在下主持公道。”

    姜云琛心中却莫名晴朗起来,虽然赵晏表达有误,那分明不是“出手”而是“出脚”。

    余光望了一眼她略显冷丽的侧颜,他轻叹道“孤差点做了你的猎物,还要为你主持公道,真是没有天理。”

    临川王世孙无言以对,始觉出几分忐忑“在下不敢,望殿下明鉴。”

    姜云琛却没再说话。

    许久,临川王世孙的脊背开始轻微颤抖,他才不紧不慢道“看在叔祖父的份上,孤信你一次。听闻叔祖父不日便要回京,到时候,还请他老人家进宫与孤叙旧,顺带给你找个像样的师父,好好练一练射箭准头,以免传出去让人笑话。”

    临川王世孙如蒙大赦,行了个大礼,匆匆退下。

    赵晏名曰陪此人去面圣,实则是想借机抽身,眼见计划失败,此处又只剩下她和姜云琛两人,一时没了脾气,硬邦邦地解释道“事出紧急,多有冒犯,请殿下见谅。”

    方才千钧一发,她唯有用腿才能够到那段距离。

    姜云琛却不以为然“你救驾有功,我为什么要怪你”

    赵晏听得他话音里隐藏的笑意,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这厮素来死要面子,毫无形象地被踹下

    马,该与她秋后算账才是。

    难不成被她一脚踢傻了

    可她又没踢他脑袋。

    她迟疑地抬眼,不偏不倚与他投来的目光相触。

    他的眼眸清澈透亮,浅笑如涟漪徐徐荡开。

    刹那间风声停止、周遭寂静,日影倾斜,从茂密枝桠间洒落细碎微芒。

    赵晏微微怔了一下,姜云琛逮住她稍纵即逝的犹豫,凑近半步,低声道“我以为你要挡那一箭,所以我想接住你,然后”

    他轻咳一声,掩饰掉神情中的不自然。

    “”

    赵晏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踹中他某个穴位,把他给踢傻了。

    她忍不住道“我当殿下武艺退步,原来在殿下眼里,我才是退步的那个。”

    而且脑子还出了问题,本可以用其他方式救人,却非要搭上自己。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在他眼里就这么冲动且愚蠢

    赵晏只顾着争辩,忘记以“臣女”自称,姜云琛眼底笑意愈发明显,得寸进尺道“走吧,你我比试一场。方才我忙别的事,半个猎物都没有打到,你已经有一只狐狸,还算领先的。”

    赵晏“”

    姜云琛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难得来一回,你就打算在帐子里干坐着”

    赵晏有些动摇,跟皇后和姜云瑶聊天的时候不觉得,方才引弓射箭却激起了她活动筋骨的兴致,几乎是下意识地,她便要点头答应。

    但旋即,三年前的元夜浮上脑海,那时候,她也是被他温柔的假象迷惑,动了不该动的心,结果又被他亲自将不切实际的幻想打个稀碎。

    姜云琛见她不语,乘胜追击“阿娘去阿爹那谈事情,阿瑶和虞将军已经回去,小三郎与广平王世子赛马,只有我能同你玩了。”

    冷不丁听到姜云瑶的名字,赵晏忽然福至心灵。

    她扶住额头,蹙了蹙眉,嗓音虚浮道“殿下,臣女突然有些不适,请恕无法奉陪。”

    姜云琛“”

    从来没见过这么蹩脚的演技。

    但她摇摇欲坠的模样落在眼里,他还是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扶。

    一直以来,两人之间的肢体接触除了不小心碰到,其余都是打架,见他抬臂,赵晏条件反射地向后掠开,同时以迅雷不及

    掩耳之势一掌拍退了他的胳膊。

    姜云琛“”

    赵晏“”

    她追悔莫及,一时间进退两难。

    见他上前一步,她索性牙一咬心一横,双眼一闭向地上栽去。

    这次她吸取教训,没有用功夫自保卸力,做好了直挺挺摔倒的准备。

    所幸周围都是草地,不至于受伤。

    其实只要能赶紧摆脱这副尴尬的局面,她完全不介意用一点小伤作为代价。

    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

    她不期然落入一个泛着清幽熏香的怀抱。

    熟悉的感觉,让她想起那天在望云楼,他将她迎面纳入怀中的情形。

    脑子里嗡的一声,她顿时大气都不敢喘,脸上不受控制地变得滚烫起来。

    身子一轻,她被姜云琛打横抱起。

    他以轻功上马,飞快地朝营地驶去。

    风声猎猎,耳边却是沉稳的心跳,赵晏一动也不敢动,默默将太子问候了百八十遍。

    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姜云琛看她晕倒,难道不该叫人过来,把她抬上马驮回去吗

    怎能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

    他分明是趁人之危、伺机报复

    马匹一骑绝尘,长驱直入营地,她听见此起彼伏的惊呼,觉得自己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副画面传出去,定会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她已经预感未来至少一个月没法出门见人了。

    可她现在骑虎难下,若突然挣扎醒来,旁人只怕要以为她神智清明、和姜云琛你情我愿。

    除了继续装死,她别无选择。

    都怪姜云琛不按常理出牌。

    这个人,真是太小心眼了

    马在姜云瑶的帐篷前停住,姜云琛抱着赵晏落地,大步流星走进里面。

    姜云瑶盖着衾被,尽职尽责地扮演伤患,闻声吓了一跳。

    看清来者,她登时一跃而起,大惊失色道“晏晏这是怎么回事”

    转头吩咐宫人“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传医官”

    姜云琛轻手轻脚地将赵晏放在铺盖上,见她面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先是一愣,鬼使神差地捉住了她的手腕。

    脉搏急促跳动,透过她温热细腻的皮肤,清晰地传递到他的指尖。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而今风水轮流转,两人的

    位置发生了对调。

    医官匆匆步入,姜云琛起身“我回避一下,阿瑶,你看着些。”

    姜云瑶点头,目光焦急地停留在赵晏绯色弥漫的脸颊,全然没有注意到兄长正强行忍笑。

    姜云琛出了帐篷,只觉神清气爽,若非周围人多眼杂,恨不得当场笑出声。

    赵晏双眼紧闭、樱唇轻抿,纹丝不动地缩在他臂弯任由摆弄的模样烙进脑海,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仿佛还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和头发上的香味。

    他深吸口气,缓缓叹出,如是三番,翻涌的心绪终于平复,转头朝皇帝的御帐走去。

    赵晏其实并不讨厌他的吧。

    她只是闹脾气,一定是这样。

    心间盘亘许久的困扰烟消云散,他忽然生出一个强烈的念头,先设法将她三书六礼娶进门,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哄她开心。

    既然她不肯提出婚事,那么就交给他好了。

    她注定、也只能是他的妻子。,,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