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3、第 53 章
作品:《秘密》 回北原后,几乎谁都会盯着她的戒指多看两眼。
宿舍里,田妙年纪最小,她说话直接,忍不住了就开始问“你是准备英年早婚了”
林绒左手的中指纤细,钻戒静静套在上面,在光线下折射出耀目的光辉。
她的杏仁眼好看地弯起,变色唇膏使得嘴唇粉润饱满,轻轻开合“应该是吧。”
剩下两个室友都嘻嘻哈哈,纷纷来打趣她,祝她以后的日子要“幸福”。
林绒浅浅笑着,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戒面,望向窗外月色稀薄的夜景。
其实她也不知道,谢潮生算不算是正式求婚。
毕竟当时单膝跪地给她戴戒指时,他嘴里并没有说上一句嫁给我吧。
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的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糟。
这句话,出自莫泊桑的长篇一生。
起初她觉得谢潮生是在劝她,不要替他担心,就算买了大房子,他们以后的生活也不至于艰难。
后来结合dr钻戒品牌的理念,男士一生只能定制一枚钻戒给真爱的女士,她就逐渐开始觉得,谢潮生大概是在向她许下一生的承诺。
离再次团聚的日子越近,便愈发难熬。
林绒的梦里反反复复许多次,都在循环播放着那晚的场景。
少年眉眼干净,眼神温柔,他单膝跪地,犹如基督教徒祷告那样,向她袒露出真挚的内心。
她发现,她越来越想他。
又一次从梦里醒来,林绒接到了谢霄的电话,说他送货刚好来到北原,想邀请她一起吃顿便饭。
林绒欣然应答,选了个中午的时间。
谢霄卖掉跆拳道馆后,找了份送货司机的工作,工资不错,也不算是太累。
这些林绒都从谢潮生嘴里知道过,当时笑嘻嘻打趣,说等他们结婚有了孩子,谢霄就可以养老退休了。
谢潮生说,不了。
他怕他们的小孩,以后长大和他打架。
他有可能,还打不过。
对于未来的畅想和谋划,谢潮生总是无比配合她。
林绒深知这点,得到他的答案后,捧着他的脸,认真说“到时候我帮忙。”
谢潮生轻挑眉毛“帮忙一起打”
“”
林
绒哽了几秒,才接着说“谁打你,我打他。”
谢潮生不信,他说“你会心疼他。”
“不。”林绒坚定道。
她的唇挨在他的黑色耳钉上,手指慢慢往上游移,指尖带着紧张的颤意,划过修长的颈部,又穿进浓密的发间。
她几乎一字一顿,唇畔张合,缓缓吐出自己都觉得脸红心跳的话语。
“我最心疼的宝贝,永远永远,只会是谢潮生。”
和谢霄见面吃过饭,谢霄说送货的地方找不到,需要她陪他一起去。
林绒没细想,和他打车同去,到了地方,才发现是个新开楼盘的营销中心。
他们莫名其妙被招呼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样板间看房。
房间是三室两厅的格局,阳台很大,如果买高层的话,可以俯瞰北原大多数的夜景。
谢霄问她喜不喜欢,林绒呆滞了片刻,准备拖着他一起出去。
没拖动,谢霄的脚坚如磐石。
他甚至对营销中心的业务员说“有没有更好一点的”
看样子,她如果还倔,那么房子这方面,将来要负担更多。
谢霄挑了个高层,痛快下了定金。
办完手续走出营销中心,他才笑着说“你也别有心理负担,在北原有个落脚地,以后我送货到这,不是也方便得多”
“离交房还早着呢,不一定是你们新房啊,要是到时你们出息了,自己换了更大的呢”他又说,“我对阿生,从小到大,可以说是没特别好过。刚跟他妈离婚的那段日子,他一回来,我喝了酒,就动不动拳打脚踢的,他一点没还手现在想着,为人父亲的,是不是欠了他点什么,不弥补呐,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叔叔”
“行了行了,我当爸的,人还年轻着呢,哪就能看着儿子在前面出风头”
“”
“对了,这是我们两的秘密,先别告诉他啊。”
林绒还是告诉了谢潮生。
他沉默良久,最终轻声道“努力。”
林绒“嗯”
谢潮生“换大的。”
“”
林绒吐槽“住得过来吗”
谢潮生“多生几个。”
“”
“生个足球队”
“可以。”
“”
明知
道谢潮生在配合她开玩笑。
林绒还是禁不住脸红,心脏砰砰的,像是马上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都还没进展,嘴巴就比跑火车还快。
林绒在手帐本里写下这么一句。
过了一会,想起在寝室里听到室友们的调侃话,她舔舔唇,随性之极地又在后面加了些附言。
四月二号这天,林绒的手帐本里,多了几句看似哲学的话
听说,打雷闪电下暴雨的天气里,最适合带着喜欢的男孩,在床上看幼儿动画片。
因为你不止能喊害怕,钻进他怀里。
他无聊了,可能还会想着做点什么。
所以,什么时候下暴雨
谢潮生回国前夕,林绒已经替他物色好了房子。
在学校附近,也离他面试的公司不远。
公司是一家国有金融机构,薪资福利待遇都很好,尤其欢迎应届生中的人才。
他下飞机的第二天,就轮到首面的时间。
林绒去机场接他,当面给他来了个熊抱。
虽然很遗憾没能亲眼看到他穿学士服的样子,但现在人就在眼前,她的心里比渗了蜜还要甜。
一路打车到了林绒租好房子的小区,她先冲在前头,给谢潮生一点点热情地介绍。
“像不像你以前那个”
“我找了好久的,还稍微装饰了一下下,是不是很温馨”
的确温馨。
一室一厅的格局,除了厨卫外,还有个小小的阳台,以及卧室的飘窗。
房子被软装成粉蓝的配色,背景墙面是纯白,因此一切都是恰到好处,活泼温馨中又不失清爽。
“喜欢吗”
“喜欢。”
林绒帮着他把行李箱中的东西都整理到衣柜,在最底下,看见了背面还沾着双面胶的一张张照片。
她稍一愣,转头望他“这些怎么还拿回来我都洗了好多照片了,房里也贴了面照片墙。”
“再贴一面。”谢潮生从她手里拿过这些照片,往客厅里走去。
“”
林绒大喊“到过两天,尤意和徐舟舟上门怎么办”
谢潮生的脚步一下都没停,走到大面积空白的墙面前,侧着身,大概在思考该组合成什么形状。
林绒看见了他的小半张侧脸。清俊的轮廓,眉眼微挑,连
下颚线都在撩人。
他不经意问“他们最近怎么样”
“哦,还挺好的”林绒絮叨叨说,“徐舟舟签公司后,前前后后是闹了几次分手,但胜在尤意死不要脸,又给追回来了。就两天前,他们还当着我面,明目张胆地秀。”
“好,”谢潮生挑了下眉,“你现在打电话。”
“”
“邀请他们上门。”
然后,林绒眼睁睁看着谢潮生在墙上,用照片贴出了颗违和的爱心。
整理完所有东西,林绒和谢潮生去小区外的菜市场买菜。
一堆都是她爱吃的,谢潮生眼也没眨下。
林绒悄咪咪地,拍下他“贤良淑德”的模样。
回到家里不久,谢潮生在厨房洗菜择菜,林绒在房间里翻着手帐本,刚记录完最新的一条,听到了厨房里的喊声。
她急冲冲跑出房间,来到厨房,看到谢潮生两手湿着,袖口松垮落下,几乎要遮住腕骨。
林绒心领神会,马上认真仔细,给他重新扎好了两边的袖口。
大功告成,趁着尤意和徐舟舟没来,她半蹲下身子,唰的一下,从他的两手臂间冒出了头。
“嘿嘿,”林绒背靠料理台,眼前是谢潮生的脸,她的手搭上他脖子,微微噘嘴,“不亲一百下,就不准继续。”
谢潮生停下择菜的动作,关上水龙头,把洗干净的草莓往她嘴里塞了一颗。
“那你来。”
“”
厨房里水声不断,纤细的身影认真。
谢潮生走进房间,视线触及桌面,脚步微微一顿。
接着,目光停留,足有片刻。
虽说私底下谢潮生很正经,但等尤意和徐舟舟上门,他还是发挥了作为一个闷骚该有的本事。
吃饭时,不动声色给她夹菜,剥完虾亲手喂到嘴里。
吃完饭,林绒要收盘子。他拦住她,温柔体贴道“宝宝,我来。”
“”
宝、宝宝
谢潮生动作着,脸色半点没改。
“嗯,宝宝吃饭吃累了,坐着休息就行了。”
“”
没撑过两分钟,尤意卷人而逃。
门响过后,林绒进厨房,和谢潮生一起洗碗。
还是像从前那样,谢潮生洗完碗,递给林绒,她负责清干净。
厨房里只剩
哗啦啦流水的声音,除此之外,格外寂静。
林绒抿了抿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朝谢潮生的脸望过去。
“其实”她小声道,“你也不至于,演得那么卖力。”
“不是演。”谢潮生陡然回。
“嗯”
“没说过的话,都得补给你。”
接近三年,只有时间知道。
他在心里,幻想现在这刻,想了多少遍。
晚上十点,房间没拉窗帘,冷清的月光透进,将地板染成霜色。
乌云不时浮动,像是偶然,遮挡住了月亮。
片刻后,窗外蓦地一声惊雷,夹杂一瞬即逝的刺眼白光,划破静谧的夜空。
林绒从梦中惊醒。
她的眼睁得很大,大口大口呼吸,冷汗从脸颊落下。
“谢潮生”
她声音迟钝,稍一听,夹了细细的哭腔。
她最怕的,是打雷的夜晚。
很小的时候,林深刚刚创业,他和唐璐忙于公司的事,像高二下学期那段时间那样,经常会忙到不能回家。
她胆子小,即便半夜被尿憋醒,往往也不敢去上厕所。
有天夜里,忽然打起了雷。林深和唐璐回家发现,她躲在衣柜里,躲了整整一晚。
再后来,林深给她送了只泰迪熊。
平常的夜晚,她不再害怕。
一遇上打雷,她就抱着泰迪熊一起躲进衣柜。
长大后,这个习惯慢慢改了。
但林绒仍然无法控制,去摸身边的泰迪熊。
她以为这是在寝室。
身边躺着的泰迪熊,是谢潮生送她的那只。
探手过去,摸到了滚烫的温度。
林绒乍然抬头,要叫出来的瞬间,眼神还不清明的少年,紧紧把她抱进怀里。
他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安慰。
“谢潮生”林绒絮絮叨叨,和他说起了自己的梦。
梦里的场景在小时候,林深和唐璐依旧不在家。
她半夜起床,看到小时候的他出现在床前,他拉着她的手,带她去厕所,在门外等着她。
但在她推开门,准备拉着他一起回去睡觉的瞬间,现实的惊雷凭空炸响。
她在梦境里,看到外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梦是反的。”他安慰她,打开了灯,甚至拉着她去客厅,烧起热水,冲了一
杯牛奶。
放了很多糖。
林绒捧着牛奶喝完,窗外的雷声还在持续,一声接连一声不断。
谢潮生穿的睡衣是浅蓝色,上面有卡通小熊的图案,林绒买的情侣款,她是粉色,上面有兔子的图案。
睡衣宽松,衬得他人倦懒。
桃花眼轻阖,睫毛如鸦羽,五官清俊,肤色冷白。他的右手拉住她两根指头,足够温热,给她一种他不是幻觉的证明。
谢潮生左手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接近十一点。
他拿过她手中的胖胖瓷杯,放在床头柜后,又扯了几张纸巾,帮她擦掉嘴角的一点奶沫。
过程中,林绒安静地望着他。
“还想睡吗”谢潮生问她。
“躺着闭会眼,应该就想了。”林绒老实回。
“还会做噩梦吗”
“”
沉默几秒,林绒抿唇“这我也没法回啊。”
“等我几分钟,去买点东西。”谢潮生松手,去拿衣架上的外套。
“去买什么”林绒急急拉住他,“家里难道没有吗”
谢潮生另一只手取下外套,回过身,若有所思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
“没,要一起吗”
林绒缓慢地眨了几下眼睛,嘴巴闭着,安静沉默。
她还是不明白,执着从哪来的。
分别换好衣服,所有的灯都被关上,谢潮生拿了把长柄黑伞,牵住她的手准备出门。
客厅里的窗帘没拉,雷声轰鸣,伴着闪电,同时间,黑沉夜空像是发怒,噼里啪啦,往下砸着什么东西。
窗外有排大树,此刻被刮得东倒西歪,明天一早起来,或许还会发现,枝叶都掉了许多。
这一切交织成的场景,仿佛把她拉回很多个小时候,昏沉,压抑,让人透不过气。
下意识,去害怕。
但乍然间,她身旁的少年俯身,薄唇轻若无物,贴在她耳畔。
声音轻到极点,语气甚至不符合平常的他,却没由来的,让心脏停了拍。
他说“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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