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6、第 46 章

作品:《你傻没事我瞎

    宋淡忽然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不,裴先生, 你可能暂时回不了家, 这里还有一些文件需要处理。”

    说完变戏法似的, 抱出厚厚的一大沓文件。

    裴衔意“”

    谢知“”

    已经是晚上七点,写字楼里大部分员工已经放心地下班回家, 生活助理将晚饭送上来后也下了班。

    谢知坐在办公桌旁, 觑了眼正在奋力与文件拼搏的裴衔意,夹了颗肉丸,凑到他嘴边“啊。”

    裴衔意一目十行地看着文件, 张开嘴,乖乖地吃下丸子。

    谢知盯着他嚼动食物时微动的腮帮,油然而生出某种投喂的满足感,拿起勺子, 一口一口接着喂裴衔意吃饭。

    裴衔意“”

    看谢知似乎玩得挺开心的样子,他默不作声地接受投喂, 心里也乐滋滋的, 加班都没那么苦了。

    吃完饭,谢知托腮靠在另一边, 随意拿了本书看。手边都是些金融相关的书,他看得昏昏欲睡, 眯了会儿眼, 摸出手机上网看了看最近的消息。

    意外的是,上回何寥然的事居然还有余波。

    借着裴先生掀起的这股风浪,不少人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江湖上关于裴衔意风流的传闻不少, 但竟然搜不到一张裴衔意与别人亲密的照片。

    世界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只要做了,总有痕迹,何况裴先生的风流众所周知,怎么反而什么都找不到

    心疼谢知婚姻的粉丝打了鸡血,继续挖下去,发现一件更稀奇的事。

    那些有报道的裴衔意去过的晚会、探过的班、走过的拍卖场谢知都在场。

    猜到点苗头的网友们要疯了。

    比“冲冠一怒为红颜”还夸张的各种故事版本纷至杳来。

    谢知看得津津有味,用大号点赞了一条猜得比较靠谱、祝福他们俩婚姻的,也不管会引起轩然大波,手机一扔,靠着椅背,眼皮耷拉下来。

    裴衔意动作一顿“去里面的休息室睡会儿,处理完了我叫你。”

    谢知摇摇头,固执地待在他身边。

    裴衔意沉思一瞬,伸出右手,凑到他面前“来个加强buff。”

    谢知顺从地在他手腕上落下一吻“狼先生,加油。”

    仿佛真的得到了什么加强鼓励,裴衔意干劲十足,预估要十一点才解决完的文件提前一小时完成。

    操劳了好几天,两人都严重睡眠不足,叫了司机。

    天寒地冻的,地上又是雪又是霜,容易打滑,司机小心翼翼,开得不快。车里放着舒缓的古典音乐,谢知上车就犯困,揉了揉眉心,干脆毫不客气地靠到裴先生宽阔温暖的肩膀上,闭上眼假寐。

    裴衔意似乎笑了一声,为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模模糊糊间,谢知想起了很久以前与裴衔意的初见。

    在他的记忆里,他们俩是在他二十岁时一场晚宴上见到的。

    谢父谢母照常炫耀他们优秀的宝贝儿子,讲述他被著名的钢琴家夸奖为天才,随即人群起哄,他再次被推到台上,为晚宴上的宾客们弹一首曲子。

    谢知其实很不喜欢这样。

    那些宾客也不懂欣赏,只是凑个热闹,卖谢父谢母一个面子。

    他坐在钢琴前,大厅里的聚光灯在他身上,明晃晃的,只有台下一圈能稍微看清。

    谢知低垂着眼皮,临近结束时,不经意扫向台下,周遭都是漫不经心的虚伪看客,只有一个人在认真地倾听着。

    下来后他破天荒地主动问起那是谁,谢母慈爱地看着他“那是裴氏集团的大公子,叫裴衔意,在国外上学,小知想和他交朋友吗”

    想起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里闪动着的认真之色,谢知沉默了好一阵,点点头“想。”

    也就那一次,他们俩就再也没见过面。

    半睡半醒间,谢知疑惑地想他为什么会喜欢我

    直到一阵尖锐的摩擦声与司机的大叫响起,像一支划破纸面的钢笔,撕破了车内温馨平静的气氛。谢知猝然醒来,睁眼的瞬间,只看到不远处冲来的一辆车,摇晃着明晃晃的照明灯。

    车祸发生的瞬间,裴衔意扑到他面前,毫不犹豫地一把护住他。

    巨大的汽车尖啸声与撞击声响起,安全气囊砰地弹出,车辆被撞歪了方向,先是被那辆失控的车撞上,随即打滑撞上旁边的安全护栏。天旋地转间,气息急促交错,谢知想要将裴衔意拉过来,抬头却撞进了一双幽邃深沉的黑眸里,深不见底。

    温热的血淌落下来,不知道是谁的。

    耳边响起温和的一声“别怕。”

    多年前刻入骨子里的恐惧无孔不入地蔓延而来,骨头被浸入了寒水里般,他发起抖,拼命想看清裴衔意的脸,看他是哪儿受了伤,意识却随即被剧痛拖进了无边的黑暗。

    再醒来时不知过了多久。

    谢知的眼皮沉重地阖着,像是被人缝合到了一起,怎么都睁不开。附近传来很轻的交谈声,他心底没来由地惶恐慌乱,挣扎了许久,终于睁开了眼。

    眼前的世界还未清晰起来,谢知听到惊喜的大叫“谢小知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头晕不晕饿不饿快快快赶紧去叫医生”

    小d带着哭腔应了声,立马跑出去把刚走的医生叫回来。

    黎葭趴在病床边,一个劲地谢谢古今中外漫天神佛。

    宗溟双手插在兜里,站在三步外,心里再不爽也没吭声。

    床头柜边堆簇着鲜花,熟人送的、剧组送的、粉丝送到,几乎要挤不下。黎葭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叨叨着给他讲述情况“你昏迷快三天了,叶南期、沈度和游导陆编都来过,剧组那边不能耽搁太久,又回去了。你再不醒,我都要去烧香了,医生骂我是个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呸我从来就不是”

    小d请了医生进来,吸吸鼻子,满眼泪花。

    谢知茫然地任由医生检查着,大脑空了片刻,昏迷前的记忆缓缓涌现。

    他的脸色倏地更加苍白,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拽紧了医生的领子,眼眶发着红,嘶哑着嗓音问“裴衔意呢”

    他生平第一次这么慌乱,瞳孔紧缩,丢掉了修养与从容。医生吓了一跳“裴先生在隔壁”

    话音刚落,谢知直接拔了手上的输液针,翻身下床。

    黎葭赶紧拦他“裴衔意没大碍,别慌。”

    谢知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魔怔了似的,不管不顾地要往外走。

    小d赶紧上前,无奈地和黎葭一起扶着他往外走。刚走出病房,迎面就撞上宋淡。

    宋淡的脸色略显憔悴,没了平时的一丝不苟,显然这场突如其来的事故没让他少花精力,见谢知醒了,他松了口气“太好了,只要你醒了,裴先生就会没事。”

    谢知什么声音都听不进去。

    他推开黎葭和小d的手,身体摇晃了一下,扒着墙走进病房。

    病房内的仪器设备已经撤下,裴衔意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眸紧闭。

    冬日阴惨惨的微光透过窗户落进来,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头上缠着纱布,无知无觉地昏迷着。

    谢知心头一颤,慢慢走到病床边,俯下身将耳边贴在他的左胸前。

    温热的皮肤肌骨之下,裴衔意的心脏还在砰砰跳动着。

    那声音给了谢知安全感,他紧绷的肩背总算松了下来,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里抽回神,顺势坐在床头,一眨不眨地盯着裴衔意的脸,握住他没有输液的那只手。

    察觉到这人向来温热的手掌竟微微冰凉,便执着地要为他焐热。

    跟进来的黎葭望着这一幕,嘴唇动了动,还是没吭声。

    宗溟以食指弹了弹他的脑门“不眠不休地照看了他两天,该放心了吧跟我回去休息。”

    黎葭犹豫地抬起头,迟疑着“可是”

    “没有可是,”宗溟将他拢到怀里,瞥了眼病床边的两道身影,“而且现在需要你的人是我。”

    谢知回过头,勉强扯了扯嘴角“黎葭,我没事了,回去吧。”

    黎葭还是不太放心,谢知这个状态总让他想起几年前那场自杀,他一步三回头“那我走了啊,需要就叫我,我随时都在。”

    谢知点头“谢谢。”

    小d去医生那里拿谢知需要吃的药,病房里只剩下宋淡。他摘下眼镜,细致地擦了擦“肇事者酒驾,和司机一样还躺在icu,你想去解决他的话,我帮你撤掉监控。”

    谢知疲倦地握着裴衔意的手,在自己脸颊上蹭了蹭“不好笑。”

    宋淡静了三秒“这次事故是意外,上次不是。昨天我拿到资料,裴先生视察现场时,那场意外是人为的。”

    谢知问“他一直处在这种环境中”

    “没你想的那么危险,但压力也不小。他回国接任ceo差不多四年,局势已经稳定住了,只是意外频发。”看谢知脸色不太好看,宋淡迟疑了一下,“医生说裴先生的脑部受到撞击暂时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谢知低垂的长睫颤了颤。

    后座受到的冲击力小得多,又有安全气囊保护,他被裴衔意死死护在怀里,没受什么伤。

    裴衔意却迟迟未醒来。

    耳边似乎又响起那声低低的“别怕”。

    他心口剧震,朦朦胧胧似乎尝到满口腥甜的血气,低低地说了句话。

    宋淡没听清“什么”

    谢知摇了摇头,睁开眼,深深地看着面前那张面孔。

    他后悔了。

    为什么要在意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完整的裴衔意

    无论是完整的裴衔意,还是记忆残缺的裴衔意,傻乎乎的裴宝和从容不迫的裴先生,都是他不是吗。

    他们都那么深深地爱着他。

    裴衔意受到的冲击不强,但不知为何,一直没有醒来。

    在医生的唠叨声里,谢知任性地搬到裴衔意的病房,在裴衔意的病房里住下,睡前,他会亲一下裴衔意的额头,说一声“晚安”,醒来后洗漱完毕,就坐在床头,捧着书安静地看。

    裴衔意车祸的消息传到公司,又引起不小的轰动,宋淡忙于公司事务,偶尔抽空过来,带来的消息时好时坏“公司里的人开始有异动,有人在暗地里收购小股东的股份。”

    “裴董得到消息,准备在近日回国。”

    “董事会放宽条件,要求裴先生恢复后再配合检查,给出大脑无损的证明。”

    外面的世界乱成一片,裴衔意沉浸在一场梦里,终于在第七天不紧不慢地醒来。

    持续了几日的愁云惨雾散去,冬日的第一缕阳光探出,大雪骤停。谢知去浴室洗了把脸,想着给裴衔意也擦擦脸,用温水浸了帕子,回来就见病床上的人不知何时坐了起来,高大的身影笼在病号服里,望着窗外的常青树。

    他愣在当场,手中的帕子啪地掉到地上“衔意”

    听到动静,裴衔意转过头,眨了眨眼,朦胧地望了他一会儿,疑惑地叫“长官”

    谢知还来不及惊喜,闻言心里一沉“你叫我什么”

    “长官,”裴衔意疑惑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奇怪地问,“我们不是在家里吗这是哪里”

    谢知指尖窜上股凉意,静默片刻,走到他面前,在他额上落下一吻,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别怕。”

    随即指尖一抬,摁下床头呼唤医生的按钮。

    “可以这样比喻,之前的意外让裴先生的记忆四分五裂,碎成许多拼图,这次的撞击很可能让那些快要拼好的拼图再次破碎。”

    折腾着检查完,医生在病历上簌簌写着字“不过现在裴先生的状态并不稳定,我也不能准确地判定情况,还得多观察几天。或许只是撞击后的暂时性紊乱状况,如果是那样,倒是好事,说明裴先生随时可能清醒。所以,宋助理,你不用这么绝望的。”

    宋淡麻木地说“哦,公司要完蛋了。”

    谢知垂眸看了眼抱着他不肯撒手的裴傻子“”

    医生倒是不苦恼,笑眯眯的“现在只能相信裴先生了。”

    他看了眼专心抱着谢知的腰,专心把玩着谢知的手指,抗拒其他人靠近的裴衔意,感叹“回到原点了。”

    只是这一回,不明白的人什么都明白了。

    医生回去准备治疗方案,宋淡也要回公司,头疼地离开。病房里静悄悄的,谢知坐在床头,任由裴衔意抱着他乱蹭,专注地注视着他。

    裴衔意冲他笑“怎么了”

    “裴先生。”许久,谢知开口,冰凉的指尖在他脸颊上抚摸着,“无论你能不能恢复,我都在。”

    倘若不是紊乱症状,而是裴衔意又变傻了他要将这个毫无自保之力的裴衔意带走,好好地藏起来,不再推他出去做他不想做的事,让那些人再也伤害不到他。

    裴衔意昏迷的这几天,他睡得很不安稳,经常被噩梦惊醒。

    他梦到那天晚上,扑过来护着他的裴衔意被变形的车挤压、碾碎,英俊的脸上布满可怖的血痕,那双深情含笑的眼缓缓阖上,再也睁不开。不知从何处伸出了无数只手,将他拽向无边的黑暗。

    他想要将裴衔意拉出来,却徒劳无功,最终都只能眼睁睁看着裴衔意陷入地底。最后他放弃了,想要与裴衔意一起沉下去,裴衔意却忽然睁开眼,猛地将他推开。

    痛苦如业火,煎熬着心脏。睁开眼时,他满头冷汗,只有听着裴衔意的心跳,才能平复下来。

    他弥足深陷,心甘自愿。

    裴衔意醒来后,谢知将手机关了机,不管外面的风风雨雨,专心照顾他。

    走漏消息的人也被揪出来了,是裴衔意醒来那天在现场的其中一个护士。

    宋淡是怎么解决的,谢知并不在意。医院里很安静,没人打扰,他用尽这辈子的所有耐心与温柔,陪着回到原点的裴衔意。

    裴衔意的状态很混乱,一会儿叫他长官,一会儿又亲昵地称呼叠字,时而又严肃地叫他的名字。

    黎葭来看过他们几次,见谢知千依百顺的宠溺样子,忍不住骂骂咧咧。

    小d被派到宋淡身边跑腿,见裴衔意醒了,没啥心眼地跟着乐呵。

    全场最累的宋淡生无可恋。

    裴衔意醒来的第五天,裴争虹回国了。

    裴董这几年不怎么插手国内的事务,放权给裴衔意,由着他发挥。但他以前的积威犹存,没人敢小看这位杀伐果断的商业传奇。

    回国的第一时间,裴争虹没有去医院,直接去了公司。

    小d跟在宋淡身边,全程直播“裴董在大会上直接说我看谁敢对我儿子下手,好帅啊啊啊啊想要签名”

    谢知及时阻止“不能卖钱。”

    小d“哦,那算了。”

    直到晚上,谢知才在病房前撞见裴争虹。

    虽然以前见过,但他对裴争虹的印象很模糊。

    裴衔意与裴争虹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父子俩的长相肖似,但气质天差地别。

    裴争虹冷漠、孤高,没有裴衔意若隐若现的赤诚温柔,父子俩唯一相似的,大概就是渗透在骨子里的强势。

    宋淡跟在后面,本来想为两人互相介绍一下,观察了下情势,还是闭上了嘴。

    裴争虹审视着没见过几面的“儿媳妇”,神态威严,气势压人。

    谢知不为所动,淡定地由他打量。他穿着毛衣,气质被修饰得柔和了许多,脸色淡淡,提着个与他气质格格不入的粉色小猪饭盒裴宝特供,一手推门,做出请的手势“请进。”

    裴争虹冲他颔首,收回视线,大步迈进病房。

    裴衔意的腿也受了点伤,行动不便,听到脚步声,他百无聊赖的表情一扫而空,笑意盈盈地转过头“知知”

    视线里撞进裴争虹的棺材脸,裴衔意一愣,笑容刷地无影无踪。

    父子俩隔着几步路的距离,静静地相视片刻,裴衔意别过脸,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我再不来,公司就要易主了。”裴争虹话音冷硬,看着裴衔意虚弱的样子,眉头却皱了下,脸有点黑。

    一群老不死的,吃了豹子胆了。

    他不在就当他死了敢对他儿子下手。

    裴衔意没说话,屋里的气氛僵住,谢知当没看见,走到床边,将饭盒放下,手指落到裴衔意肩上,轻轻拍了拍。

    裴衔意一顿,仰头看他,目光委屈,更多的是依赖与信任。

    裴争虹倒是不惊奇这幅场面,只是诧异儿子这样信赖另外一个人。回想刚才见面时,这个年轻人不卑不亢、眼神清澈如露水,他的脸色缓了缓“小谢是吗你和宋淡出去一下,我和小意说几句话。”

    察觉到衣角陡然被拽紧,谢知抬首与他对视着,没有动作。

    裴争虹面无表情“过来的路上,宋淡将一切都说了。裴衔意,你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别说保护想保护的人了。”

    裴衔意眼睫一颤,指节攥得发白,沉思了片刻,扯了扯谢知的衣角,冲他微笑“知知,出去等我会儿吧。”

    见他迟疑,他牵住谢知的手,在他的指尖上吻了一下“信我,去吧。”

    谢知的手指蜷了蜷,嗯了声“有事叫我。”

    说完,向裴争虹略一颔首,走到病房外间。

    宋淡跟出来关上门“放心吧,裴先生和裴董的关系没那么水火不容,只是他意识混乱,以为自己和父亲还处于对立面。裴董这趟过来,已经稳住了公司形势。”

    谢知倒了杯热水,坐在沙发边,看着袅袅的烟雾,安静等待。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裴争虹才走出病房。临走前,他和谢知握了握手,没有多说,转身便走。

    谢知和宋淡走进病房,裴衔意坐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张脸笼在阴影里,显得深沉冷漠。

    听到脚步声,他粲然一笑“长官”

    谢知几乎以为他恢复了,听到这一声,脚步一顿。

    “我想吃饺子,不要医院食堂的,”裴衔意勾着他的一根手指,摇了摇,“现在就想吃。”

    谢知一怔之后,没有多说,披上外衣离开。

    病房内的电灯似乎闪了一下。

    宋淡察觉到微妙的不对劲。

    他站在病床三尺之外,推了推眼镜,谨慎地询问“裴先生”

    然后就见裴衔意抬起手,捂住了脸。

    一瞬间,宋淡福至心灵,这回叫得诚心实意多了“裴先生,你醒了吗”

    裴衔意没有回答,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气,颤声“我他妈都干了些什么”

    宋淡“”

    宋淡沉默了会儿,肩膀一松,疲惫又惊喜,推了推眼镜“请节哀。”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