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20 章

作品:《盈缺

    乔落苏脸上笑容一僵。

    团长

    她怎么也无法想象面前这个不苟言笑,脸绷得像是要把她给抓进去的男人会是杜姐老公。

    两个人差别也太大了吧

    倒是眉眼间能看出和小钊是父子,但严格来讲更像爷孙。乔落苏想起陈嘉遇说他老来得子,差点没忍住在这种严肃的情形下笑出来。

    下一秒男人转头看向她,神色稍缓和了些“最近事务繁忙,照顾不周,还请见谅。”

    “没有,您太客气了。”乔落苏受宠若惊,“杜姐把我照顾得很好,您忙您的,不用担心。”

    乔落苏这辈子没跟这么大领导说过话,小心翼翼地瞅了眼陈嘉遇,生怕自己说错什么。

    男人安抚地冲她挑了挑眉。

    虽然不发一言,但她看懂了,他说没关系。

    团长冲她点了点头,再望着陈嘉遇时,又板起脸来“内务条令第二节,回去抄一百遍。”

    陈嘉遇毫不迟疑地回了一句“是。”

    眼看团长乘电梯上楼了,乔落苏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好大的威严。”

    陈嘉遇笑着摸摸她脑袋,然后牵住她手“没事,他管不着你。”

    “那也不行啊。”乔落苏试图把手抽出来,“你都要罚抄了,注意一点。”

    “抄呗。”他毫不在乎地握紧她手,不给她半点挣脱的余地,“这是家属院,不是办公楼,自己老婆都不能牵我不信他回家不抱他媳妇儿。”

    乔落苏抿唇也憋不住笑,心口被一阵柔软胀得满满的,撇过头看了眼身侧的男人。

    浅蓝色军衬裹上一层夕阳的余光,还有微微上扬的唇,让他整个人少了几分硬气,多了几分温柔。

    乔落苏忍不住想,团长在家对杜姐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外人面前如何威严,都会化成绕指柔。

    晚上陈嘉遇做饭,给她烤了鸡翅和羊排,吃完去楼下散了散步。

    乔落苏坐在广场前的台阶上,看国旗高高挂着,在星空里随风飞舞,整颗心都仿佛被涤荡。

    这里空域干净,连星星都格外明亮。

    “好像小时候在楼顶看星星的感觉呀。”乔落苏不禁感叹道,“上大学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星星了。”

    她口中的星星,应该并不止头顶这片。陈嘉遇想起她母亲去世的事,心里一阵疼,默默地搂住她肩。

    乔落苏乖顺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陈嘉遇换了便服t恤,那里不再是硬邦邦的肩章,布料柔软,他肩膀笔直宽厚,靠起来很舒服,也很有安全感。

    从他身上,她好像找到了一些缺失的东西,甚至会忍不住想,如果早点遇见他就好了。

    过去二十多年习惯了繁华城市里的生活,如今却在这个偏远而朴实的家属院里,得到一种内心的安宁。

    不可否认,她喜欢跟他待在一起的感觉,是过去从未有过的轻松

    自在,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做她自己,不必有任何担忧和桎梏。

    他包容她的小洁癖,她也可以尽情嫌弃他,陈嘉遇不会跟她计较,甚至仿佛很享受她矫情的样子。

    即便是妈妈在世的时候,她都没被人这样毫无底线地娇惯和宠溺过。

    不管以后会怎样,至少现在,她一点都不后悔跟他结婚。

    她把他的手翻过来,又翻过去,手指按着他手背上的青筋。

    男人血管很粗,哪怕是自然放松的时候,手背上血管也会凸出,纵横的脉络有种阳刚的性感,柔软但也坚硬。按下去,很快又弹起来,就像他旺盛的生命力。

    “陈嘉遇。”乔落苏低声叫他名字。

    男人低下头,尾音温柔地上扬“嗯”

    她轻轻描摹着他的血管脉络“我们要不要生个孩子啊”

    他的眼神穿过她额前细碎摇晃的刘海,落在女孩微颤的睫毛上方“你想生孩子吗”

    乔落苏笑了笑“反正早晚都要生的,我又不是丁克族。”

    她还挺喜欢小孩。

    无论是钟筱婴儿车的小奶娃,还是杜姐家有点调皮的小钊,如果她自己也能有一个,应该会很有意思。

    “既然早晚都要有的,你着什么急。”陈嘉遇反握住她的手,语气平静,“现在还太早了。”

    心脏微微一顿,又像是往下沉了一截,乔落苏没说话,等指缝被他的手指填满,十指相扣,额头落下一道灼热的呼吸时,那种往下沉的感觉才倏然没了。

    她抬起头,下巴搁在他肩上,目光尽头是男人的双眸,比头顶那片星空还亮。

    他粗粝的指腹轻轻托起她下巴,唇瓣贴近。

    乔落苏吸了口气,紧张地抓他衣服“小心被人看到”

    “怕什么。”他啄了一口她的唇,低笑,“合法夫妻,没偷没抢,让他们看。”

    好像真听见脚步声,乔落苏忍不住惊呼,却被男人趁虚而入,满口香甜被侵占得彻底。

    感觉魂都快被他勾走了,陈嘉遇肩膀上布料也被她抓出褶皱。大脑一阵阵晕,她用力捶打,哼哼唧唧的,男人才终于停下来,贴着她唇瓣戏谑地说“都这么久了,还不会”

    “明明就是你不会。”乔落苏不甘下风,硬着头皮道,“亲就亲,你抢我氧气干嘛。”

    陈嘉遇低声笑着,大掌揉捏她腰侧“那你不会抢我的”

    乔落苏娇嗔地瞪他“我才没那么霸道。”

    “可我就这么霸道。”男人稍一歪头,再噙住她唇瓣,低哑嗓音钻入她齿缝,“张嘴,学着换气。”

    乔落苏又抓紧他衣服。

    “别紧张。”感觉她身体绷着了,陈嘉遇捏捏她的腰,故意逗她,“怎么我一亲你就紧张,不会是暗恋我吧”

    “想得美”

    她一张口,又被他卷了个彻底。

    接吻这事,她从来都是被动接受,没有任何技巧,也没刻

    意研究和反思过。反正每次她喘不过气的时候,陈嘉遇都会放过她。

    可这次不一样。

    他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吞噬,不留分毫。

    乔落苏不得不学着找机会换气,来弥补被他抢走的,勉强维持大脑的运转。

    不然恐怕会成为史上第一个被亲晕的人。

    直到她感觉到男人的状况不太对劲,呼吸变得分外滚烫,从唇瓣烫到她耳廓,嗓音带着极其低哑的颗粒感“回家”

    乔落苏轻轻应了声好。

    从广场上到家里,两人没耽搁一秒。

    箭在弦上,陈嘉遇进门便将她横抱起来,径直走向卧室。

    乔落苏在柔软的被褥里,看见他伸手去抽屉里拿东西,拽拽他袖子。

    陈嘉遇低下头,女孩双眼泛着水光,楚楚动人“不用了吧”

    “胡闹。”他一手抱着她,一手从抽屉里摸出盒子,蛮力捏开。

    眼看袋口被他用牙齿撕成两半,乔落苏一颗心晃荡了下。

    这副精力十足的样子,让她不免有点担忧,旁敲侧击地跟他商量“我觉得你可以节约一点”

    陈嘉遇侧身躺着,那只手依旧搂着她,眼神似乎没太懂“嗯”

    乔落苏低头看了一眼“挺贵的。”

    陈嘉遇笑了笑,翻过身,自上而下盯着她眼睛“大小姐,我还没穷到那种地步。”

    两人明显没在一个频道上,乔落苏觉得对他这种人还是得直说,张口道“我的意思是”

    余下的话都被消了声。

    指甲嵌入他的背,她紧紧咬住嘴唇,但很快被他温柔地吻开紧绷的牙齿,整个人渐渐放松下来。

    新买的蘑菇夜灯孤零零亮了四个多小时,直到凌晨,乔落苏终于熬不住,睡了一觉,醒来时半夜三点。

    陈嘉遇在窗口小桌前坐着,台灯扭向背对她的方向,将他英俊的侧颜只照亮一半。

    他戴着耳机似乎在听歌,房间里安静得只有笔尖摩擦纸面的声音。

    乔落苏轻手轻脚地起身过去,扯掉他左耳耳机,在男人看过来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虚虚捂了一下嘴“干嘛呢”

    “完成任务。”他笑着用笔点了点。

    乔落苏低头一看,本子上的字密密麻麻,才反应过来,是团长要他抄的内务条令。

    她以为只有一条,可仔细一看,整面都没有重复的。

    就这样还得抄一百遍

    乔落苏看着他的手,一阵心疼“我能不能帮你”

    “不行。”陈嘉遇握住她手,笑了笑,“你当是老师罚抄单词”

    乔落苏垂下眼,点点头。

    也是,团长亲口罚的,万一被发现帮忙,后果肯定很严重。

    部队的事不是小打小闹。

    陈嘉遇揉了揉她的手“别管我,去睡吧。”

    “睡不着”乔落苏望着他眨了下眼,嗓音忍不

    住带着点撒娇。

    男人手上一用力,将她拽坐在腿上,右手绕过她握住笔,下巴搁在她纤瘦的肩“那陪我会儿,困了再去睡。”

    心口一阵热流涌过,乔落苏弯起唇“嗯。”

    她低头看着他抄写,才发现他的字原来这么好看,虽然笔画略潦草,却很有他自己的风格。

    “你们规矩怎么这么多”看着看着,她忍不住开口道。

    不能背手,不能插口袋,走路不能吃东西,热了也不能扇扇子,岂不是人类的乐趣都没有了

    难怪他俩在电梯里接个吻,团长脸黑成那个样子,敢情是宇宙级别的违规。

    突然觉得罚抄还挺宽容的。

    “没你想的那么可怕,穿军装的时候注意点。”男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至于平时,我只归你管,你要我怎么样都行。”

    乔落苏忍不住笑出声,一点困意都没了,转身搂住他脖子“你有那么听话吗”

    陈嘉遇笑着蹭蹭她鼻尖“我还不够听话”

    顿了顿,呼吸停在她耳边“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也没尽兴。”

    乔落苏红着脸拧他胸口“流氓。”

    这男人体力就像是没底,她已经觉得快死掉了,他还能面不改色地在这儿抄内务条令,眉眼还特别精神,看不出半点疲态。

    被拧了一下,陈嘉遇反而笑得开心,将她手牢牢攥住,放到唇前吻了一下“你不是不喜欢正经的”

    乔落苏瞪他“也不喜欢流氓。”

    “真不喜欢”灼热呼吸贴近她,嗓音里夹着坏,“还是口是心非”

    在调情这件事情上她根本不是他对手,自认败下阵来“你还抄不抄”

    陈嘉遇低笑一声,捏住她下巴抿了一口她的唇“睡觉去吧,你在这儿我没法专心。”

    乔落苏望着他嘟哝“罚抄要什么专心。”

    陈嘉遇抬起手,帮她把睡衣领口散开的扣子扣好,动作慢条斯理的,却带着十足的危险“不专心的后果你知道”

    天灵盖震了震,乔落苏噌地从他腿上起来“我回去睡。”

    “不对。”突然想起来什么,她扭头往卫生间跑,“我是要上厕所的,都怪你,陈嘉遇。”

    陈嘉遇看着她慌不择路的背影,笑得眉眼都弯起来。

    第二天第三天,乔落苏依旧去杜姐家吃中饭,下午教小钊学英语,陈嘉遇打趣她,明明可以白吃饭,非要凭本事。

    乔落苏自己得意的不行。

    这天陈嘉遇回来晚,乔落苏来了大姨妈不想出门,他便叫那家餐厅送了几道菜。

    两人正吃着,不速之客打电话过来。

    乔落苏不想和乔鸿卓说话,可身边男人直勾勾看着,她只好接听“喂怎么了”

    自从那次她谎称怀孕,乔鸿卓发了几次微信过来,都是不知道从哪弄的营销号文章,有关于怀孕养胎的,也有穷苦男人喜

    提白富美的伪新闻故事,结局无一例外,白富美都没什么好下场。

    她一时难以分辨乔鸿卓到底是想让她怎样。

    对面的中年男人语气依旧严肃沉重“小苏,我想过了,你如果非要跟他在一起,非要生下这个孩子我也没办法,爸爸还是那句话,你自己好自为之,不要吃亏。”

    手机隔音并不好,屋里又十分安静,离她很近的陈嘉遇显然是听到了什么,意外地冲她挑挑眉。

    乔鸿卓叹了叹,又说“关于你妈妈的事,我承认我没做到你所期望的那样,一辈子只爱一个女人,可是小苏,你妈妈不在了,平心而论,我除了孤独终老也有别的选择是不是”

    “小苏,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当我这一切都白说,但我不希望你是因为想气我,才随便找个人把自己给嫁了。”

    乔落苏心里一慌,下意识看了陈嘉遇一眼。

    男人微垂着眸,夹了块土豆放进碗里,似乎没任何反应。

    手机里乔鸿卓还在劝她“如果你过得不好,我将来怎么跟你妈交代所以你能不能”

    “爸。”乔落苏打断他,“我吃饭呢,不说了。”

    没等乔鸿卓再出声,她挂了电话,摁灭手机,然后小心翼翼地望向男人。

    陈嘉遇看起来一切正常,正常地吃着饭,正常地给她夹菜,可乔落苏心里总在七上八下地不安稳。

    直到他收拾好餐桌,挨着她坐到沙发上。

    他没像往常那样搂她,只是转过头“骗你爸说你怀孕了”

    乔落苏低下头“嗯。”

    陈嘉遇问“打算怎么收场”

    乔落苏愣了下“不知道。”

    男人修长的手臂伸过来,宽厚手掌摊在她眼前。

    乔落苏懵懵地看过去,他眉心微锁“手机,我给他打电话。”

    乔落苏眼眸颤了颤“你准备跟他说什么”

    陈嘉遇直接从她手里拿过来“说实话。”

    本来想争取一下,喉咙里却像哽着什么,发不出一点声音。

    或许把假的变成真的也不失为一个办法,然而看着陈嘉遇此刻的样子,想起他刚刚可能听到的那些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她想说不是那样的,她不是因为想气乔鸿卓才嫁给他,虽然当初确实存了用结婚让家里人闭嘴的想法。

    但她没有把他当成随便一个人,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她都会嫁的。

    可她更无法面对自己当初真正的想法,更不能告诉他是因为不想经常见面,想要婚后像单身一样自由,才同意跟他结婚。

    她似乎走到了一个死胡同,哪里都出不去。

    而这一切居然都是因为,她有点在乎他了。

    怕他生气,怕他失望,怕他对她不再像以前一样好。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嘉遇打电话,听着他无比镇定地对电话那头的乔鸿卓说出实情,说她没怀孕。

    但他也没说乔落苏

    撒谎,只称是意外,是一场乌龙。

    手机回到她手里,还带着男人掌心的温度,乔落苏握紧了,抬眸看向他,嗫嚅道“其实”

    “今晚有夜训,先走了。”陈嘉遇没听她说完,起身时,还是用手掌摸了摸她的头,“你好好睡觉。”

    乔落苏眼眶一热,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嗯。”

    陈嘉遇一夜没回来。

    天很热,她把空调开得很低,坐在床上靠着墙,望向漆黑的夜空,等到飞机飞过去,再枯坐着等它飞回来。

    可她最后也没等到,生理期本身的虚弱让她精神撑到了极限,靠墙睡过去。

    第二天是被杜姐的电话叫醒的,已经中午,问她怎么还不去吃饭。怕杜姐又特意送饭过来,她强忍着右脚隐隐作痛,过去了。

    下午陪小钊看了半天英文动画片,依旧没收到陈嘉遇的只言片语。

    他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没有人听到那样的话会不生气的,如果他知道她当初真正的想法,也许就再也不想理她了吧。

    在杜姐家吃完晚饭,回家的时候,家属院里的风吹得她眼睛酸涩,眼泪都不争气掉了下来。

    夜训临时接到任务,连续三天都在外地,陈嘉遇把手机给政委的时候特意交代,老婆有消息一定帮他回。

    然而拿到手机的时候,乔落苏半条消息都没发过。

    政委望着他笑“看来你小子家庭工作干得不怎么样啊,还得加把劲儿。”

    陈嘉遇脸上毫不在乎,心却被刺了一下,又想起那天从电话里无意听见的

    “你是因为想气我,才随便找个人把自己给嫁了。”

    他可以接受她不爱他,但至少愿意跟他结婚,他以为自己在她眼里还不错。他能感觉自己正慢慢走进她心里,现在不爱,早晚也会爱的。

    却没想到真相如此不堪,连同最近的温情也让他不禁茫然,是真的,还是他自我感动的一场戏。

    从机场出来,他漫无目的地走到大队门口,看见许靖拿着两个快递盒子。

    本来没心情也没想搭理,许靖却叫住他“机长。”

    陈嘉遇抬了抬眸,停下脚步等他过来。

    许靖小跑到他面前,把其中一个盒子上的信息看了眼,递给他。

    陈嘉遇连表情都懒得做,板着脸“什么”

    “嫂子的快递。”许靖笑着说,“我帮俞心取快递,看见她的就顺便拿了,本来准备送过去的,正好看见你,就不用我跑了。”

    陈嘉遇点了下头“嗯,谢谢。”

    刚才空荡荡的心好像被填起一个角落,他转身拿着快递往家属院走。

    看见盒子上的物品信息骨痛药膏,不禁皱了皱眉,加快脚步。

    乔落苏的脚踝是十三岁参加比赛时伤的,从那以后再不能跳舞,而且每到变天前或者不慎着凉,关节都会痛。

    那天也许是空调开得太低,也许是贴着墙睡觉,没盖被子,关节说痛就开始痛了。

    正值炎夏,她来的时候万万没想过会发作,什么应急物品都没带,只能从网上买了盒药膏。

    好在这地儿虽然偏,某东也能隔天到。

    乔落苏以一副奇怪的模样坐在床上,上半身穿短袖,下半身盖棉被,棉被里的右脚脚踝还被她裹了三层袜子,贴着一个原本用来暖肚子的暖宝宝。

    快递员打来电话,她让放在门房,等中午再去,气温最高的时候脚能稍微舒服点。

    脚疼的事她没瞒着杜姐,因为实在没法去给小钊补课,杜姐昨天就给她送了午晚饭。

    临近中午,门又响了,乔落苏忍着右脚酸痛,起床去开门。

    以为是杜姐送饭过来,结果看见门外的高大身影,愣了愣“你怎么没带钥”

    话音未落就猛吸了口气。

    陈嘉遇一只手还拿着快递盒,单手抱起她往沙发走,连鞋都没换。

    乔落苏被他放在沙发上,看着他微皱的眉心,凌乱的额发,心跳恍惚震痛了胸骨。

    男人蹲在她面前抬起头,眼神焦急又心疼“哪儿痛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