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作品:《独宠东宫》 皇帝到来后, 所有的谈论都戛然而止。
众人跪倒在地,恭迎圣驾。
阮瑶也不例外,她端端正正的俯下身子, 格外规矩, 挑不出丝毫错处。
可是很快她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挡住了。
偏过头,就看到了赵弘的侧脸。
太子殿下生的很是好看。
阮瑶曾仔细端详观察过,最终确定, 太子这幅好相貌, 多半是遗传了庄婕妤。
毕竟他的眉眼之间与龙椅上的那位没有丝毫相似。
即使庄婕妤并未留下精心绘制的画像, 但是光看赵弘的脸, 便能猜测出婕妤娘娘当初是何等的绝代风华。
偏就是那样的美人,却葬身在深宫之中, 把命断送给了最好的姐妹, 最爱的夫君。
阮瑶的眼睛恍惚了一瞬, 心思有些飘远。
赵弘似乎能感觉到她的走神,但碍于有人盯着瞧,不能开口。
便在宽大衣袖的遮挡下,碰了碰阮瑶的指尖。
阮瑶立刻回神, 想要去瞧瞧赵弘, 但她也知道现下时机不对。
便曲起指尖, 轻轻地勾了勾赵弘的。
虽然只是微小的动作, 但两人心照不宣, 心思瞬间便安宁下来。
这一切做得隐蔽, 自然没有旁人瞧见。
而此时, 皇帝已经稳坐在主位上,随后众人起身,便有宫人诵读开宴之前的赋词。
这是惯例了。
这场宴席并非是寻常的聚众欢乐, 而是为了庆贺又选中了三位学子中的魁首。
状元,榜眼,探花。
苦读多年,一朝夺魁。
对许多读书人来说,这场兰金池宴就是他们的最高追求。
而对朝廷来说,科举便是国之根本,皇家越重视兰金池宴,就意味着越重视普天之下的莘莘学子,就能笼络住读书人的心。
加上这次因为二皇子的反叛,导致兰金池宴延期了不少时候,所以赋词就格外长。
这该是精心准备过的,引经据典,辞藻华丽。
但阮瑶半点没往心里去,只管略低着头,用碎发遮挡住了脸面,眼睛悄无声息的看向了四周围的宾客。
明眼人都知道,此番虽然是为了三位一甲进士庆贺,但实际上明眼人都知道,真正重点还是在太子和六皇子身上。
阮瑶也知道这点,但她半点不会觉得委屈。
恰恰相反,她乐得阮唐得到的关注少一些。
若是一身白丁,若是能多些关注,多些贤名,自然是好事,这样可以早早的在清流之中留下印象,对今后的官途也有帮助。
可如今,阮唐作为状元郎,已经是一只脚踏进了官场,板上钉钉的从六品,不日就要入翰林院的。
哪怕阮瑶以前不懂得为官之道,可是在赵弘身边伺候的这些日子,多少也能参透一些。
便是要低调些,谨慎些,时刻牢记中庸之道。
出头的椽子总是先烂。
哪怕想要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那也得先坐稳官位,不然还未等施展抱负就要为了种种纷争耗尽精神。
阮瑶安心了自家哥哥,但很快又想到了赵弘。
即使她知道大殿下已有安排,可到底是关心则乱,总是不自觉地把视线放到赵弘身上。
结果这一看,她就瞧出了异样。
因为自家殿下看上去坐姿端正,神色矜持,但确是若有若无的挡住了自己。
阮瑶眨眨眼睛,随后就记起了之前曾有人想要把她安排到皇帝面前去,让她走上周美人的老路。
只是这件事情过去时间久了,阮瑶自己都记不清。
可如今看来,自家殿下倒是一直没有忘记。
或者说,只要与她有关的事情,他就从来没有疏忽过。
阮瑶不由得抿起嘴唇,遮掩住了嘴角的笑意,然后就乖巧的低下头,拿着酒壶,当一个没有感情的倒酒机器。
而此时,赋词也念完了,这时候才邀请三位进士入场。
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状元阮唐。
一身状元吉服,红艳艳的。
而这衣服并非是订做,所以难免会有些不合适。
换个体量不足或者是模样不周正的的穿上了,只怕会自曝其短。
而阮家大郎虽出身寒门,但身姿挺拔,加上长相端正,穿亮色反倒显得面容清隽,眉眼如画。
很快就吸引了众朝臣的目光。
论起家世,阮唐是比不上另外两位的,但是他却丝毫没有露怯的模样,即使现在成了目光焦点,依然步履沉稳。
毕竟算起来,榜眼和探花可能出身比他好,家底也比他殷实,可是,恐怕没有谁能像他似的,还是书院学子的时候,就要应对着轮番刺杀,每天入睡前都要担心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时至今日,阮唐都不清楚,为什么阮家会成为旁人的眼中定肉中刺。
而太后娘娘恐怕终其一生都会让他探寻到真相。
可这并不妨碍阮大郎受到了充分的锻炼,完全成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
这会儿便对着皇帝行礼,礼数周全,毫无疏漏。
入座后,也是表情温和,将宠辱不惊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这让不少大臣都暗暗点头,随后兴起的念头就是,思索着家里有没有适婚的姑娘,看看可不可以和阮唐结亲。
其实有不少人还曾经笑话过想要榜下捉婿的同僚,但现在瞧着阮唐,他们自己也很难不起心思。
状元公,直接入翰林院,本就高,若是有自己提携,以后怕是前途不可限量。
却不知存着结亲心思的可不止朝臣。
皇帝赵元霁端着酒盏,打量着阮唐,便转头对着董皇后低声道“贵妃近日可有寻过你”
这些日子以来,赵元霁对董皇后有了忌惮,平常也就是场面话,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私下交流了。
这会儿见赵元霁主动开口,董皇后原本是格外欢喜的。
没想到这人头一个提起来的便是陈贵妃。
董皇后的笑僵了僵,但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温声细语“前阵子喝过茶。”
赵元霁“哦说了些什么”
董皇后眼帘低垂。
还能说什么
陈贵妃看上去是个软乎的,其实内里最是刚强不过,以前不言不语,让董皇后错认为这是个好脾气,却没想到,这软刀子才最是伤人。
如今董皇后式微,江太后明面上出面管事,但实际上还是把大部分事情交给了陈贵妃。
陈贵妃掌权,每天都会去见董皇后。
两人见面,无非就是说些宫务罢了。
可是这言语之间,董皇后不复之前的嚣张,陈贵妃也懒得与她周旋,虽不至于夹枪带棒,但也说不上和睦。
总归是自己给自己找气受。
但这些董皇后都不敢说出口,因为她知道,现在在赵元霁的心中,陈贵妃的分量比她重了不少,如今她娘家已经倒下,唯一的指望不过就是六皇子赵泰,哪怕是为了泰儿,她也要用尽心思周旋。
于是,董皇后脸上重新有了笑,温声道“不过是些体己话,贵妃多是念着陛下,听闻寻了不少药方,想要给陛下补身。”
赵元霁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于他而言,在许妃所谓的爱情破灭后,便转到了周美人这样的新鲜颜色,再就是陈贵妃这样的体贴佳人。
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与董皇后亲近。
如今维持着面上的和睦,只是因为帝后和谐才能安抚臣民,加上还有老六,总要多看顾些。
可是赵元霁都没想到,自己这位蠢钝的皇后,竟也能说出这样和顺的话来。
但赵元霁并没有寻根究底的心思。
于他看来,他是帝王,自然做什么都是对的。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既如此,只有旁人迁就他,万没有他迁就旁人的。
于是很快,赵元霁便道“那贵妃可曾与你说起过容儿的终身大事”
董皇后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不曾。”
其实是提过的。
陈贵妃不止一次的说过,她希望自己惟一的宝贝女儿能寻得佳婿,若是能嫁去陈家便是亲上加亲,若是能嫁给宿家族人也算是一桩美谈。
对陈贵妃来说,三公主地位尊贵,性子又被她养的骄纵,恐怕等闲男儿是做不成她的夫婿的。
而公主本就不用指望婆家显赫,相反,偏就要找些不是高门大户的,这样才能让自家女儿不受委屈,安稳和顺的过一生。
但董皇后怎么能让她如愿
于是,她便笑着对赵元霁问道“陛下可是有人选了”
赵元霁声音淡淡“若是贵妃还未选定好,朕也能帮着寻一寻。”
董皇后温声细语“臣妾也能帮忙。”
这事儿若是被她接下,她一定会给三公主找一个要多显赫有多显赫的夫婿。
想要安稳过一辈子做梦。
却没想到,赵元霁先道“无妨,此事便不用皇后费神了。”
说完,他便看向了阮唐。
董皇后心里“咯噔”一下。
莫非,他相中了这位状元公
董皇后与陈贵妃不对付,加上心里早就想要在亲事上给三公主使绊子,这会儿便下意识道“陛下莫非是相中了状元公”
赵元霁点点头,许是因为刚刚董皇后说话和软,得了他的心思,这会儿他也比平常的态度好了不少“皇后怎么看”
自然是不乐意的。
阮唐生得仪表堂堂,又有文采,而往前数的历任状元公,除非是参与了谋反叛变之类的大事,不然,就算说不上大权在握,起码也是顺风顺水。
而本朝没有当了额驸就不能入仕的说法。
这样的人,怎么能便宜了陈贵妃的女儿
况且,自己还曾派人,想要暗杀阮家人
董皇后立刻道“状元公文采自然是不错的,可他出身寒门,与容儿怕是不相配。”
赵元霁露出了个淡笑“便是这样才好,总不能让容儿受委屈。”
“可阮唐的妹妹还在宫里做宫女”
“赐还家便是。”赵元霁有些赞赏的看着董皇后,“朕之前倒是没想到这一折,反倒是皇后考虑周全,看来这段日子的清静,对皇后的益处很大啊。”
话已至此,董皇后知道,如果自己再反对,怕是只会招来厌恶。
于是,她只能端着笑,看上去雍容大方,可是藏在桌下的手都快把帕子给扯烂了。
而阮唐对此浑然不知,正用所有的精力去应对这些大臣们的问题。
虽然看着沉稳,其实心里已经有些无奈了。
在赴宴之前,阮唐对兰金池宴有多不少美好的向往。
毕竟,从历任进士的诗词描述中来看,这里的一切都十分美好。
兰金池旁,琼浆玉液,最是春风得意。
每个赴宴之人出去了,都是说这里有多诗情画意,或者说君臣和谐一派繁盛景象。
但这会儿,阮唐觉得自己被骗了。
池子还是那个池子,景色也是美的出奇。
但是,所谓的岁月静好,其实完全不存在。
就是个大一点的酒局罢了。
喝酒,敬酒,聊天,谈笑。
只是眼前一道喝酒的,从一起科考的学子,变成了一群有着官身的大臣。
而阮唐想象中讨论治国理政思想的局面也没出现,似乎每个过来的人都致力于探究阮状元的家庭背景,父母亲眷,甚至有些还在暗暗打听他的身体状况。
这哪儿像是同僚
他没听说过当同僚之前要找他摸脉的
但阮唐到底是初涉官场,皇帝皇后在上面瞧着,太子皇子在旁边看着,他无论如何都不能随意马虎。
尤其是,太子身边还有自家小妹。
就算是为了小妹的体面,他也必须强迫自己面面俱到,查不出一丝疏漏。
而探花郎比阮唐年长一些,性子也沉稳。
加上未来他们是要一起入翰林院的,身为状元的阮唐比他要高半阶,故而探花郎对他格外和气“可要喝杯茶解酒”
阮唐摇摇头,轻声道“多谢,我不妨事。”说着,声音顿了顿,他看着探花郎轻叹,“我倒是羡慕极了你。”
探花郎没说话,脸上带笑,心里则是知道,这位寒门出身的状元公怕是已经看透了他们的意思。
羡慕自己,无非就是羡慕自己已经娶亲,不会受到这些轮番的问询。
探花郎暗暗得意,这人羡慕是应当的。
他娘子最是温婉贤良,自己大大的有福气着呢。
而阮唐则在心里想着,等宴席散了,他也要写诗。
就写这里的一切无比美好,与浑浊世间半点扯不到关系,什么劝酒饮酒没有的事,莫要浑说,明明是好得紧呢。
总归,不会告诉后来者的。
估摸着,之前那些一甲进士们也是同样想法。
只能说,读书人的心思当真是千回百转,捉摸不定。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赵弘突然站起身来,阮瑶见状,赶忙撂下酒壶,也站了起来。
而后就听赵弘轻声道“我也该去说句祝贺。”声音顿了顿,“早晚会是一家人,总要关系和睦才是。”
阮瑶微微一愣,然后还没等反应,就看到男人已经迈开步子。
她也跟了上去,头却更低了些。
而大臣们见到太子殿下过来,自然不会阻拦,恭敬行礼后便退到一旁。
赵弘拿着酒杯,瞧着阮唐,露出了一抹笑。
随后,便是一番客套话脱口而出。
无非就是“恭喜”“祝贺”,再就是赞扬阮唐的才华和品德。
阮唐也恭敬回礼,客气地说自己对赵弘仰慕已久。
在旁人听来,这便是最为普通的初次见面。
有礼,客气,却疏远。
可是阮瑶却能听出些不同的东西。
就比如赵弘说他才华出众时,专门提起了他的故事写得好,摆明了是对这人写的各种话本带跑了小太子而耿耿于怀。
阮唐也一脸温和的表示太子殿下人品高洁,如竹如松,光明磊落得很,似乎还在记挂着这人悄无声息就把小妹带走的事情。
话说的有来有回,旁人听的一脸欣慰,只有阮瑶默默地重新拿起酒壶,给赵弘斟酒。
她分寸拿捏得很好,顾着赵弘的身子,很少倒满,但因为她执壶的方式比较特殊,故而旁人瞧着是倾倒许久,其实并没有流出来多少。
阮唐瞧着眼热。
因着阮瑶小时候灵智未开,有些痴傻,故而都是阮唐照顾她的多。
结果,现在好不容易长大些,就被狼叼了
小妹还没给他斟过酒呢
偏就这时,阮瑶抬起眼睛,定定的看向了阮唐。
阮大郎微微一愣,随后兄妹之间就像是心领神会一般,视线对接。
下一秒,阮瑶用眼神示意让他看右后方。
阮唐没有立刻转头,而是又与赵弘对饮一杯,这才装作不经意回头,便看到了那边守着的孔陆。
孔大人很是威武,站姿端正,见到阮唐,便露出了个笑。
一言未发,点到即止。
可阮唐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虽说他对于宫中和朝堂的事情算不得全然明白,可是从孔陆和赵弘的关系也能猜出,如今孔陆出现在这里,便是个信号。
等下怕是有些波折了。
阮唐在心里做好准备,甚至四下里看了看,想着,要是万一有事情,自己该如何躲避开。
还得拉上小妹才好。
而就在这时,却听皇帝赵元霁道“阮状元。”
赵弘闻言,便立刻止住话头,侧身走到一旁。
阮唐则是整了整脸色,躬身行礼“陛下。”
“不知状元骑射如何”
阮唐微愣,可很快就反应过来,谨慎道“尚可。”
其实他的君子六艺都是不差的,可话总不好说得太满,总得留有余地。
随后,就听赵元霁道“既如此,几日后会有场马球,你便来试试吧。”
此话一出,众朝臣都既惊讶又可惜的看向了阮唐。
面对帝王口谕,阮唐只能先答应下来,但神色却有些莫名。
还是一旁探花郎低声道“这场马球,往常只有皇亲国戚能参加。”
阮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怕还是为了自己的亲事来的。
皇帝问询,能问谁只能是公主。
但他对公主皇子都不熟,反倒是阮瑶心里门清。
如今适婚年龄的公主只有一位。
三公主赵令容。
阮瑶有些惊讶,下意识地看向了赵弘。
却发现赵弘并没有看皇帝或者是阮唐,而是将酒杯举起来,似乎在研究上面的花纹。
可阮瑶看到,自家殿下用眼角余光在瞧着另一处。
正疑惑着,阮女官突然听到了个声音。
“嗖”
像是什么东西破空而来,她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赵弘和阮唐。
一手一个。
赵弘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幕,所以他显得沉稳很多,反手就想要揽住阮瑶。
可惜,阮女官的动作比他快得多。
只见阮瑶左手大殿下,右手状元公,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把他们拽到身边,随后,朝着隐蔽处狂奔而去
赵弘在一开始的惊讶后就淡定了。
自家瑶瑶可是个曾经想要尝试倒拔垂杨柳的好女子,劲儿大点也正常。
反倒是阮家大郎一脸懵,甚至都有些茫然了。
娇娇软软的小妹,如今竟然如此力大无穷。
皇宫这么改变人吗
而其他朝臣却没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
他们有些懵,以至于当刺客涌进来时,大臣们都来不及做反应,就乱成一团
赵元霁脸色大变,年初刚刚经历过一场刺杀的他格外敏感,大吼道“护驾快护驾”
董皇后看似惊慌实测,双手掩面,其实是为了藏住嘴角的弧度。
是啊,刺客。
只是这次的刺客可不是为了皇帝来的,而是为了赵弘。
之前轮番暗杀既然没有,那就来明的。
如今董皇后也看透了,在赵元霁心里,不过就是两个人选,一个是太子赵弘,一个是嫡子赵泰。
若是除去了赵弘,赵泰就是理所应当的人选。
至于其他,不是年纪太小就是早就被教偏了,根本不经事。
董皇后近乎孤注一掷。
她甚至想着,哪怕最终此事败露,但到那时候,赵弘已被刺死,留下的不过是自己的泰儿。
董皇后愿意死。
只要能让泰儿上位,又有何不可
她董家即使现在倾颓,但只要泰儿坐稳江山,董家定能重归京城
到那时
原本在做着美梦的董皇后突然感觉到自己被扯了一把。
她惊慌失措,手撂下,然后就看到刺客正举着剑,直直的朝着她冲过来
或者说,是朝着拿她挡剑的赵元霁
董皇后已经没有没有心思去计较这皇帝再次拉人垫背的龌龊了,而是先去看自家泰儿,就瞧见赵泰根本没管她,正缩在柱子后面瑟瑟发抖。
不远处就是赵弘,他就显得气定神闲的多,甚至还有心思对着董皇后微微一笑。
这一笑,董皇后如坠冰窖。
她连挣扎都忘了,满心只想着
明明该是去杀太子赵弘的,为何,为何会变成刺杀圣驾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