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9章 第89章

作品:《表姑娘

    夜如水, 许嘉玄在寒凉的夜风中疾行,避开一应巡守翻了衙门。

    随行的锦衣卫都是经过挑选的,全是探听好手,分别潜伏几方,用暗号相互传递消息。

    夜间巡守的士兵丝毫没有察觉。

    许嘉玄随身带着蜡烛和火折子, 找到避光的地方点燃, 一点点翻看。

    六顺在他身边, 提笔快速记下一些讯息, 看到一个人名的时候愣了愣,压低声音说“世子, 这个帐的数目似就不对。”

    漕运总督交上来的帐可是和这里有出入, 他们要是贪赃,怎么可能连最基本的账都做不平。

    这事情确实诡异得很,让人看着这账就跟是故意引人入陷阱一样。

    许嘉玄想到这里,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一把将账本塞了回去“我们快走”

    六顺心中一凛, 二话不说灭了蜡烛,先往外探到确实安全, 这才快速示意主子离开。

    锦衣卫一行得到消息,悉数撤离。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许嘉玄才摘下口罩, 站在屋顶看着远处火光涌动的衙门。

    已经有人迅速包围了那个地方。

    他们今晚的行动被人悉知

    众人看着移动的火把亦是惊疑不定, 如若再走晚一点, 肯定是一场恶战。

    许嘉玄看着了几眼, 阴沉着脸说“该回客栈的回客栈,该守船的回去守船,明日再说。”

    他暗中潜回租住的小院子时,梓妤屋里的油灯还亮着。

    他进屋,就见到她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小东西窝在她裙面上,亦闭着眼睛。

    他轻声走过去,小东西当即清醒,张嘴就想喊,被他眼明手快先捏住了喙。

    “嘘”许嘉玄朝它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它是看得懂的,又被人抓住,只能屈服在淫威之下,在他松手后还真没有叫喊而是跳到桌子上安安静静,看着梓妤被他轻轻抱起来送到床上。

    梓妤一沾床反倒醒来了。

    睁开眼,昏暗中他面容轮廓有些模糊,却不妨碍她一眼发现问题“不顺利”

    许嘉玄紧紧皱着的眉峰就被她暖暖的指尖抚过。

    他去抓了她手放在唇边“有人知道我们会去查账,换了账本,引诱我好多逗留抄录,被我察觉先行撤了出来。”

    有人察觉

    梓妤听着一惊,知道当时情况肯定很危险“怎么会泄漏了”

    她眸光闪烁,许嘉玄知道她猜到那个人了,点了点头“极可能就是那个赵利。”

    先前这个赵利就一直在有意无意说出有关漕运的东西,例如他都是走了哪些关系能弄到什么样的货物,江南织造厂的丝绸都不在话下。

    最开始,梓妤也发现江南织造厂有人在后面和商人勾结,她二舅母不就上了一回的当。

    “既然那个赵利怀疑你的身份,就不该再说这些。难道就是引你衙门查探,然后逼你明着现身,那样他们就能够见招拆招,没有证据,即便有皇令,也奈他们不了。”

    “他果然是四皇子的人”

    梓妤根据这些天知道的事情推敲,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果。

    许嘉玄却是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冷得叫人不寒而栗。

    “既然对方有了警惕,我们再想办法。”梓妤见他心情依旧没有好转,伸手扯了扯他被露水打湿的衣裳,“我在小炉子里热着吃的呢,我给你拿,正好暖暖的去去寒。”

    虽然已经近四月,南方晚上湿气重,许嘉玄到现在身上还是冰凉的。

    梓妤下床来,走到屋里的小炉子前,捞出来两个鸡蛋。

    她直接蹲着把蛋壳剥了,用碗盛着两颗雪白喜人的鸡蛋走上前,直接往他嘴里喂“咬一口。”

    他还在想事情,也没有去看是什么,她说张嘴就张嘴,咬下去后一愣,低头看到她手里的鸡蛋。

    “”

    许嘉玄呸一口把鸡蛋给吐了“那个货郎给你的你还真煮了”

    梓妤见他后知后觉的,笑倒在床上。

    “谁给的也是吃的啊,不能浪费的。”

    小东西终于忍不住飞到床边,张嘴也喊“不能浪费,不能浪费。”

    许嘉玄被一只鸟再往心头扎一刀,险些要气吐血,直接把碗拿了起来,穿过小小的明厅走到西屋敲响门。

    六顺刚脱了衣服要睡下,忙不迭又开门,就见到自家世子黑着脸拿着两个鸡蛋,冷冷地说“你明天的早饭”

    无辜的六顺望着碗里的鸡蛋。

    明天的早饭

    那都冷了,不得噎死他

    大半夜的,世子发哪门子疯。

    许嘉玄沉着脸回去,梓妤笑的抹眼泪,见他那张臭脸,又走到小炉子前。

    原来上头放了两层的小竹蒸笼,最下面是热着鸡蛋,最上头却是她晚上又亲手做的小肉包子。

    她拿了出来,屋子里当即肉香四溢。

    许嘉玄看着她还要去给自己倒茶,将人拉住扯进怀里“非得气我一回才高兴”

    她真是生来治自己的。

    梓妤拿筷子夹了个小包子,塞他嘴里“谁气你了。是你不领情,你瞧我这不还得惯着你脾气。”

    许嘉玄咬着包子没有说话,任她一个一个的喂着自己。

    洗簌后,两人终于歇下。

    许嘉玄摸着她软软的腰,有些心猿意马的,但是又压着自己的欲望跟她说“明天我以商人的身份去商行看看,或者能遇上赵利。既然他们察觉了此时,那我在这身份藏着也没有什么必要。”

    “你要准备跟他们硬碰硬的”

    “等时机。”

    他低声回了一句,温柔的吻了吻她唇。

    梓妤闭上眼,顺从地攀上他脖子,他却是气喘吁吁松开她,将她搂到怀里“睡觉”

    那一声睡觉夹带着欲求不满,梓妤憋着笑,用脚蹭了蹭他“没关系的,那里就有那么巧的事情。”

    “不能胡闹,还要到浙江查探堤坝的,估计还得逗留一个月。”

    万一真怀上了,这一路又不太平,他承受不住这个万一

    梓妤扑哧笑了,安安静静靠着他闭上眼。

    这人脾气是臭了点,有时候却还是很可爱的,这都忍了近十天了吧。

    梓妤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发现许嘉玄已经换上那身书生装,灰白色的襆巾将他衬出几分柔和的文雅,如利刃的眉峰都变得疏朗。

    “你这就出门去了”

    “估计会晚些回来,周边有人守着,你安心呆在家里。”

    她揉了揉眼,又钻进被子里“那我就等你回来。”一句话说完,迷迷糊糊又睡过去。

    许嘉玄好笑,昨晚回来都近四更,是累着她了。

    许嘉玄带上背着书袋的六顺出门去,哪知才跨出大门,就被看到门口蹲着一个人。

    不是昨天那个货郎是谁

    他当即就没有了好脸色,那个货郎也没有好脸色,还朝里头看了看,发现梓妤没有在。

    货郎就又一言不发继续蹲着,连个眼神也没有给他。

    许嘉玄拳头握得咔嚓作响,好在绿茵跟着得,是想等许嘉玄走了锁门,看到货郎蹲这儿想起来帕子的事。忙把许嘉玄挤开,六顺这头也学聪明了,不要再吩咐拉上主子就走。

    真怕自己世子一个拳头就把人脑袋都打爆了,而且这个货郎是纯粹心善,百姓大多是这样的。

    等到许嘉玄被拉走,绿茵把五条帕子拿出来,递给他“这是我们家娘子说给你的。”

    货郎拿了帕子,想起昨晚上他很晚还偷偷爬梯子看了一眼,他们的油灯还亮着呢。

    一看这个书生精神熠熠的,肯定不可能是他在苦读,昨儿那个小娘子只给他看了两三条手帕,说今天再给他。

    这些是她熬一晚上绣的

    货郎自想着就误会了,结果手帕的时候直替梓妤不值得。

    那么一个水灵姑娘,怎么就嫁了这么个自高自傲的凶书生

    “辛苦你们家娘子了,我一定会卖高些价钱,好叫她不要那么辛苦你既然是她使女,你平时也多帮忙些,要是叫她熬坏了眼可不好,也要多劝着些。你那个姑爷,太冷血了,哪里能叫她就绣一晚的帕子。”

    听着他碎碎念的绿茵“”谁绣一晚帕子了,她可没有说

    不过姑爷冷血这句是对的。

    绿茵就顺势和他套了几句话,目送这个淳朴的街坊走了。

    一处二进的府邸里,赵利也起了个大早,将一套枪法舞得虎虎生威。

    等到他收了势,当即有人给他递上布巾察汗,一并禀报道“东家,昨儿知府没能逼到人现身,恐怕那个许煞神过早察觉,逃之夭夭。”

    “他要是这样就被逼出来,那他这些年是怎么在北镇抚司站住脚的,本来也没有指望那帮酒囊饭袋能做成事情。”

    他只要让许嘉玄觉得这是四皇子干的,四皇子有所警惕,他这计划就成功了。

    心腹闻言沉默片刻,又说道“他住的那个院子布防没有空隙,我们的探子连靠近都难。”

    “有看到他那个表弟出入吗”

    “轿子进去之后就没有见他出来过,不能靠近,不知道他住的方位。”

    不知道方位,行动起来就麻烦了。

    赵利陷入沉思,半晌才吩咐“今儿去商行,肯定能遇见许嘉玄,看能不能让他邀请我们进府查探。”

    赵利这里有心接近许嘉玄,两人可谓是不谋而合了。

    扬州商行里果然就遇到,老哥老弟的亲热打着招呼寒暄。赵利还引着他去见商行的行长,示意许嘉玄中午做东,帮着他半日就把生意都谈妥当了。

    等到散宴的时候,那行长避开人问了许嘉玄住处,一脸神秘地说“既然那是赵东家的兄弟,那我自然也给你门路,我们晚上再商议。”

    晚上商议,刚才要他住所,看来晚上是要来走一趟了。

    许嘉玄知道赵利可能是有些忍不了了,虽然不是他本人来说的,但是这个行长身边又有多少人是赵利,谁也说不清楚。

    他索性大大方方的,一拱手道好“那我一同喊上赵老哥,等候您的大驾。”

    “言重言重,都是自己人”

    行长喜欢他的爽快,更加觉得他跟赵利关系好,丝毫没有怀疑走了。

    很快,先行离开的赵利就被许嘉玄的人找到,说晚上要他过府帮着镇场子。赵利事先迟疑了片刻才应下。

    那煞神敢请,他有什么不敢去的

    而且他就是要看看,那个表弟究竟在不在。

    要是在,他就不用在这扬州城掘地三尺了。

    赵利咧着嘴,舔了舔牙,眼底闪过狠色,吩咐心腹“晚上准备好。”

    许嘉玄回到明面上买的那个宅邸,当即就吩咐六顺“让人把夫人接过来。”

    可是话才落,又说“罢了,我自己去。”

    又极小心的避开周边潜伏的耳目,回到那个乱糟糟的地方。

    梓妤在井边正在洗衣服,许嘉玄进门就一愣,看着她坐在哪里,拿着木棍一下下砸着。水花溅在她脸颊,在阳光折射中闪着光。

    这样的梓妤给他很奇怪的感觉,仿佛这样的才是她,因为她动作再娴熟不过,就连在边上帮着倒水忙碌的绿茵都习以为常似的。

    他就想起她孤身走玄灵观的那么些年。

    她都是亲手这样洗衣裳的吗

    他三步化两步,走上前一把将她拽了起来“水冷,别洗了”

    “你怎么这就回来了”

    他拉着她,不由分说地往外走“绿茵留下看家,你跟我回那边一会。”

    回那边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许嘉玄将人带出门,门外就有轿子等着,将她又塞了进去,自己也进去让起轿。

    轿内光线昏暗,许嘉玄握着她还被井水泡得发凉的手,慢悠悠地说“今日商行行长说要引我进门道,赵利晚上也要来做陪,所以你今晚上要出现。”

    他心中隐隐觉得赵利不是四皇子的人,只是现在还不能确定,而且他的目的可能不纯粹是逼他现身。

    可能是因为他受玄真子的那些话影响,有些神经太过紧绷。

    但还是一切小心行事为好

    梓妤觉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赵利来作陪,她也要露面。

    本来她在赵利跟前就是个顽劣偷跑出来的少爷,不谙世事,她出现有什么作用吗

    她想问,抬头却撞入许嘉玄深幽的瞳孔中,她在他眼里看到一种叫保护欲的情绪,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必要问了。

    不管他是要做什么,他肯定是有计划的。

    另一处的宅子,梓妤是首回见,她带来的厨娘们都在这里,比起那个小小的院子,这里实在是热闹多了。

    她被他带到东边临街的院子,说“这里方便出入。”

    梓妤四处看看,觉得他晚上是有什么安排的。

    她压下疑问,去换上自己的男装,那个懵懂少年再度出现,又贴好假喉结,把耳洞再堵上,再也没有一点女儿家的痕迹。

    可是许嘉玄又将她带回了正房,啥也不做,和她耳鬓厮磨半下午。

    赵利那头下午却还做了许多的准备,甚至是暗中去见了知府一面。

    知府因为昨儿连着鸟也没有见着,脸色正不好。

    赵利心中对这几年养尊处优,越发富态的知府不屑一顾,只不过因为对方现在还是只棋子,他不得不先哄着。

    这些年,知府可是通过他的办法搭上四皇子,才让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的。

    “你今天又来说布兵的事情,昨天就耍了本官,本官还去了信跟四皇子保证,一定要让锦衣卫知难而退的”

    哪里知道没能逼人现身

    赵利暗暗骂了句蠢货,面上笑着说“知府大人莫要生气,小的是要来给知府大人献一计。那个许嘉玄的夫人也偷偷跟着来了扬州,那可是首辅的孙女,如若突然被许嘉玄这次假扮身份的利益对头者给绑了,然后知府您帮他把夫人救回来,您说许嘉玄是不是要承情。”

    什么利益对头,什么帮忙找回许煞神的夫人。

    知府被他绕得头晕,一脸不耐烦。

    赵利又说“许嘉玄今天下午要交易的那批绸缎会遇到阻碍,知府大人只要派兵救人就好。”

    他就差挑明说让知府自导自演了,知府总算听懂了,双眼一亮

    “高啊”然而才说一句,又迟疑,“锦衣卫可也不是吃素的,我们怎么能绑到她夫人”

    “今晚我会去他府上赴宴,只要把他灌醉了,有的是办法把他夫人给偷出来。”

    知府还是犹豫,不太敢搏这一次。

    “知府大人,四皇子那头就等着知府大人的好消息。您今年也要回京述职,如若叫许嘉玄查到什么,大人,那您就是回去受审了。”

    赵利压低了的声音如同突然落下的冰雪,让知府不寒而栗,眼神都变得恐慌起来。

    很快到了傍晚时分,许嘉玄已经在府里准备好酒水席面,等来与商行行长同来的赵利。

    赵利见到他的时候,先被跟在他身边的梓妤给吸引了目光。

    赵利见着那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少年,眸色略沉,心里头想着主子的吩咐。

    主子到底对许嘉玄这位夫人有什么想法,怎么会下这么一个冒险的命令。

    赵利的情绪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和许嘉玄亲近的打着招呼。

    行长看到那个秀美的少年,也略有诧异。

    许嘉玄这才笑着给他介绍“他实在是顽劣见不得人,行长不必理会他这毛小子。”

    行长一听是个还未涉世的少年公子,笑笑就当见过了。

    一行人去了前厅,梓妤坐着陪了几杯,许嘉玄就借口她不甚酒力将她赶回屋。

    赵利看着她离开,低头把酒又喝了。

    有了昨晚的事情,他可不相信许嘉玄还没察觉到他的身份有异,肯定是已经将他拉到了四皇子那派里。

    所以今晚上,许嘉玄还是将自己的妻子拉出来坐了会,必然是有计划的。多半就是先让他看到人是在这府里头,想叫他不敢在这防卫森然对府邸里头动手,其实许嘉玄已经早把人给送了出去

    这个在京城人人惧怕的许煞神,聪敏是有,可是手腕也不过如此。多半是因为在扬州他要投鼠忌器,反倒让他的心思暴露了出来。

    赵利看清了许嘉玄设下的局,趁着许嘉玄不备的时候朝身边人做了个手势,那人很快就偷偷离开了片刻。

    前厅里的三个男人把酒言欢,酒过三巡后,行长终于说了正事“林老弟先前不走扬州,有些东西并不清楚,老弟可知道官盐”

    捏着酒杯的许嘉玄身子就往前一倾“当然知道漕运上走的,这是最厉害的”

    “老弟所言甚是。”行长笑笑,“如今却有许多百姓买不到盐,特别是往西边往北边走,所以有贵人就会托我们的一些船只运送一些。”

    许嘉玄眯了眯眼,装作惶惶的样子“贵人可是这不是都有数的,都是官船押运”

    “所以说老弟还是年轻,只要老弟应下,贵人保准老弟南下北上通畅无阻当然,贵人得占这七分利。但是走一遭,便是几千两上万两的银子,除却这些,等老弟熟悉水路了,还会有更多的好处。”

    “这些都是看在赵兄的情面上才与老弟坦白,赵兄也是知道那宫里头的贵人的。”

    行长把话抛给了赵利,赵利自然接过苦口婆心的说。

    这头正说着,外头有人给许嘉玄禀报,说是今天中午的货到了晚上对面来闹,说是回去点了数不对。

    许嘉玄站了起来,院子里已经闯进来一堆的人,个个凶神恶煞的。

    但是看到行长在这里,领头一愣,行长这会正拉着许嘉玄下水,自然是站他这边帮着说话。然而后院又有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说“东家,东家他们闯进后头了。”

    正打圆场的行长冷冷看看来人,对方也明显傻眼了,他们什么时候闯后头了。

    就在觉得要说不清的时候,后面的人被赶了出来,还真是前来找晦气一家的,于是行长一顿冷言讥讽,骂他们目中无人。

    最后这些人只能把自己的东家喊来赔礼谈和。

    事情闹到这里,赵利发现许嘉玄对后宅被闯丝毫没有焦急,知道自己是猜对了,心里想着自己的人多半要得手了。

    “好了好了,一场误会货不对,明儿再接着点,我林老弟不是那种人,我担保,如若货有一丝不对,我全给罗东家赔,成不成”

    赵利当即举杯,把气氛拉往和谈的热闹里。

    许嘉玄沉着脸坐下和他们喝酒,一直喝到快要宵禁,醉倒在桌案上,连送人都没能起来送。

    赵利扶着醉眼惺忪的行长离开,刚上轿子就听到有人来到旁边说“已经找到另一个住处了,那边的锦衣卫不多,是否现在就行动。”

    “错过这次机会就更难了知府那个蠢货会帮我们把事情扛了,必然是会落到四皇子头上,我们现在就动手”

    赵利一声令下,来人鬼魅一般快速离开。

    而此时许嘉玄所在的宅子突然起了大火

    梓妤再被送回来后,心里那股诡异感更甚,许嘉玄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她换下衣裳,绿茵跟她无奈地说“那个小哥又给您送来了两个鸡蛋,而且把帕子卖的钱钱塞回来了。”

    梓妤看着鸡蛋和钱袋子笑“他的好意,收下吧,等离开的时候再帮帮他们。”

    绿茵应好,说起打听的事情“扬州百姓都知道水寇的事情,说江里有些船做了特殊的标记,是在船头。但是官府从来不会抓那些水寇,都当成是普通商船给放行。百姓们都不敢靠近水路的。”

    “居然猖狂到这种地步”

    梓妤吃惊。

    可是话才落,她突然听到外头有什么动静,细听说走水了。

    她忙站起来,顺手把小东西捞着走出去,外面街坊四邻都在跑动叫喊,自己的门也被敲响。是隔壁的货郎喊她快出来。

    然而,梓妤见到货郎想要说话的时候,就见到货郎身后突然冒出来一把刀,她反应迅速将人一把就给拉了进院子。

    绿茵已经上前补了一脚,顺势关门。

    可是外边的来人出乎意料的多,绿茵避开了刺过来的刀剑,朝梓妤高声喊“姑娘,快走后头”

    那个货郎是个普通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吓得半天都没抬动脚步,是梓妤一把将人拖著就朝后头走。

    货郎反应过来的时候,先是看到天空上的星子在倒退,然后看到自己一只鞋子已经被拖掉了。

    货郎“”

    梓妤此时确实大惊。

    为什么会有人来袭击,而且是朝她来的。

    锦衣卫呢,许嘉玄的人呢

    难道他出事了

    越来越多的猜想涌上梓妤心头,黑暗中,一柄刀突然冒出来,带着凌厉的风劲居然是朝她肩头刺来。

    她全身的血液都在这瞬间凝固,知道是后院也进了人,然而她想躲也要来不及。

    就当她准备好受这一刀然后借力跟人拼了的时候,她听到清脆的锵一声,要朝自己袭来的就被挑开,高高抛到了天空上。

    紧接着她就被人搂入温暖的怀抱里,耳边是他沉稳的声音“别怕”

    听到他的声音,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他身后也涌过来越来越多的火把,将这一片后院照得如同白昼。

    而他就立在这一片光明中,却比光明耀目。

    把妻子好好搂在怀里的许嘉玄,突然发现一个碍眼的东西。

    他的女人手里还拖了个人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