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章 第35章

作品:《表姑娘

    东宫走水, 火势一直到许嘉玄进宫时才扑灭。

    他穿着飞鱼服, 一手握着绣春刀柄,脚下走得飞快,刮在脸上的风夹杂着大火后灰烟味。

    得到明德帝召见后, 他进了大殿。

    太子扶着额坐在一边,皇后也在, 眼里都是焦急。

    “臣参见陛下。”许嘉玄跪下见礼。

    明德帝坐在御坐上脸色铁青, 沉声吩咐“把东宫那些狗奴才都审一遍, 朕倒要看是哪个包藏祸心的敢推太子”

    东宫里伺候的有上百人,救火时又乱, 恐怕还有不少禁卫军在里面。

    许嘉玄略一思索回道“陛下,值守的禁卫也审”

    “审”明德帝一拍桌面,桌上的茶杯跳了跳。

    帝王雷霆之怒, 许嘉玄当然不会再傻傻继续问下去, 当即应喏退下办差。

    他先去了东宫一趟,早有在宫中值守的锦衣卫把宫人都赶在一处。不少人烧伤了, 躺在地上痛苦哀嚎,东宫的正殿烧毁一间, 寝宫那边烧得连横梁都倒塌了。

    经一个锦衣卫校尉的说明, 许嘉玄知道太子是在寝宫里头磕的头。

    他凝眉下令“把当时在寝殿里值守的宫人单独押一块,最先发现失火和在寝殿救火的宫人又另关一处。”

    校尉领命,他却又把人喊回来问“太子殿下的几位姬妾呢”

    “今晚并没有姬妾侍寝, 都受了惊吓, 被皇后娘娘安排到别的殿宇里歇着。”

    许嘉玄这才点点头。

    太子还没立正妃, 这些女人也只有吴皇后过问。

    暂先处理关押的事,许嘉玄进去寝宫看了一圈,脚下都是水和烧过的物件,气味刺鼻。他到烧得最厉害一处查看,发现是离床最近的落地罩地方,断了的横梁正是上头那根。

    他看得眉心一跳,太子被惊醒逃离时的画面浮现在脑海,再去看太子磕到的地方,是过了落地罩的一高几,如今烧得只剩下些许架子。

    站在那堆焦黑的木头边上,他蹲下身伸手在湿漉漉的地面轻轻一摸,捻捻指尖,盯着上面厚厚的黑灰出神片刻。而后又看横梁倒下的地方,眉头皱起。

    太子磕倒在这儿

    许嘉玄不动声色从东宫回来,出宫回到北镇抚司,着手审人的事。

    宫女太监都面无人事,细细地哭泣声不绝耳,他猛然想起不久前梓妤在耳边喊疼的声音,心里莫名烦燥。

    刚才走得急,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想到自己着急得没问上一声,不由得懊恼。这会也压不住脾气,沉着脸吩咐手下的人加快审讯。

    威武侯府。

    梓妤正泡在热水里,绿茵气红眼帮她洗身子,视线落在她腰上那圈发青的手印上,狠不得去咬许嘉玄两口。

    “您怎么就依了那个煞神他也不知道怜惜着您一些,这么些年来,您掉根头发,我们都得心疼半天,他可好”

    梓妤闭着眼听她唠叨骂人。其实腰上的指印还好,也不觉得疼,疼的是腿心,让她连动都没敢动。

    也觉得自己这回太过心软了。

    可怜那煞神心里有过不去坎,又小小年纪没了母亲,她娘亲也去世得早,免不得有些身同感受。而她一直觉得自己也挺对不住他,毕竟是皇帝硬生生把自己和他凑成一块,他才是憋屈的那方。

    她想着幽幽叹气一声“他是真鲁莽。”

    绿茵倒没再骂了,小心翼翼扶她从浴桶中站起来,梓妤一动就疼得倒抽口气。

    她们要水,惊动了李妈妈,许嘉玄又受召进宫,李妈妈便在外头给更换被褥,自有看到被上的几滴血迹,一时间惊疑不定。

    绿茵听到梓妤抽气的声音,心疼得落泪了,急得直跺脚“奴婢一会就给您找医婆看看”

    李妈妈进来净房,正好听见那么一句,脸色几变。

    刚才看到那血滴,她就在想是不是少夫人受伤了,毕竟两人新婚夜就圆了房,除了受伤哪里会再出血

    李妈妈上前也帮着扶她跨出浴桶,见她动作缓慢,明艳的脸庞此时苍白一片,心跳得极快。垂头一看,还看到她腰间两侧的指印。

    世子真伤了少夫人

    等到梓妤回到床上,绿茵要去叫医婆,李妈妈见她不说话,急得团团转。张嘴几回又不好问,好不容易熬到医婆来了,梓妤忍着臊给检查,医婆看得倒抽气。

    “作孽啊,怎么就不知道疼惜些”这都撕伤了。

    医婆想到给看诊的是世子夫人,那个京城有名的煞神的夫人,说不出的同情。

    “夫人这伤起码要养个四五日。您以后让他莫着急,两人间恐怕不太匹配,不然不能伤成这样。”

    她看过了,这位世子夫人细嫩着呢,一般人可能还能应付,但那许煞神牛高马大的,哪里能受得住

    李妈妈在边上听得一愣一愣,梓妤初经人事,在不匹配三字上琢磨了片刻,脸颊升起红霞。

    当时黑灯瞎火的,她也没瞅,若是见着了,恐怕就不会依他了。

    医婆又再三交待,留下伤药,摇着头离开。

    梓妤在上过药后总算好受些,抱着被子昏昏沉沉睡过去。李妈妈见绿茵固执守在边上,还对自己没好脸色,多少有些尴尬,看得出来绿茵怪世子连带怪上她。

    但她也没想到夫妻二人洞房后首回叫水就闹出这种事来,站在床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沉默着出了屋。

    府里半夜叫来医婆,自有门房的人禀报给刘氏的丫鬟。

    刘氏一早醒来听到此事第一反应是梓妤伤到不好说的地方,不然哪里会叫医婆,风寒一类的应该会喊郎中。

    她伺候过威武侯用早饭后去了梓妤屋里一躺。

    来到院子打听到许嘉玄当晚被急召进宫,脚下又走快两步。

    许嘉玄不在,梓妤就坐在炕上用早饭。

    刘氏进来就看到她穿着嫩绿色带毛领的小袄,像是湖岸边刚抽枝的柳条,娇嫩得惹人怜。

    梓妤听到刘氏来探望,忙放下粥碗,要给她见礼。刘氏一下就伸手架住,把她又拉坐回到炕上“一家人的,哪里来那么多的礼。”

    说着上上下下打量她,见她脸色还好,只是坐下时动作略缓慢。刘氏是过来人,想到两人新婚,大约就猜到了,脸上都是笑。

    “我听说昨儿你这边请了医婆,我已经吩咐厨房,给你熬着补气血的汤,一会就送过来。”

    刘氏通透,只点个提要,怕梓妤脸皮薄臊着了。

    昨晚最羞人的时候是被医婆看伤,梓妤这会倒是落落大方,抿唇笑着谢过。

    刘氏前来,正好还有别的事,就一并与她说“你的生辰是在二月二十六,我准备请几家相熟的过来,再叫上个戏班热闹一下。正好你也跟亲朋友好多熟悉,省得你总闷在房里。”

    正院那头有威武侯,许嘉玄又不喜欢刘氏,刘氏自己心里明白,也尽量不往小夫妻俩这儿来。省得惹得继子不高兴。

    但她对梓妤是喜欢的。

    长辈好意,梓妤自当是领着,刘氏又说“等你歇几日,调养调养,我就该督促着你管管家里事务了。我这忙得头焦额烂,可不能看你就那么清闲。”

    刘氏居然有要转交管事权的意思,梓妤略诧异,只道“那我就给您打打下手,多的我也不会,要闹出乱子来。”

    刘氏哈哈地笑“不怕你闹乱子,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绿茵正站在边上喂鹦鹉,小东西也在逗乐学舌“说定了,说定了。”这可把刘氏稀罕得,难得又多留了会,过了把喂鹦鹉的瘾才离开。

    小半时辰后厨房送上汤来,李妈妈亲自帮着她撇去上层的油花,端到她手边。绿茵见她殷勤,迁怒的那股怨气小了不少。

    李妈妈见此就拉着她出屋去廊下,问昨晚的事情“绿茵姑娘,我知道少夫人受委屈了,世子那头我定然会去问问,也会转告医婆的叮嘱。你是少夫人房里的人,昨儿的事情我不好问少夫人,但我总该心里有个底,才好跟世子好好说道说道不是。”

    还好好说道,那煞神就该拉出去打一顿

    绿茵没好气冷哼,李妈妈一阵尴尬,正要再问,却见一个陌生地婆子快步往这处来。

    有小丫鬟已经上前询问,绿茵朝那位穿着蓝底长袄的婆子喊“是张喜家的吗”

    张喜家的是陈老夫人让梓妤带过来的陪房,在侯府占时也没差事,只是给梓妤跑腿传信。今儿第一回跑来。

    喝着汤的梓妤听到张喜家的,打开窗,视线穿过廊外那颗海棠树,果然见到一个婆子快步来。

    是陈家有送信来

    她第一个反应就和陈家相关,张喜家的来到绿茵跟前,先给李妈妈福一礼,面有喜色地说“刚才收到家里的信,大少爷要定亲了。”

    绿茵一愣,梓妤脸上已经露出笑容来。

    大表哥定亲了。

    她探头问“谁来送的信。”

    “是老夫人身边的。”张喜家的抿着嘴直笑。

    梓妤就让把人喊到跟前,细细问过后,听说在她出嫁后商议的,但没定下的事情也不好外扬。

    今天两人家正式过礼,陈老夫人这才来知会一声。

    绿茵眼珠子一转,当即说道“大少爷大喜,姑娘当该家去祝贺才是。”

    梓妤没多想,扶着炕桌站起来,让绿茵去备礼物,说一会就回陈家。

    李妈妈瞪大眼,扭着帕子心急。

    她真是小看少夫人身边这个丫鬟了,这是掇窜着少夫人回娘家可这理由又正当,她也不能做恶人拦着。

    绿茵欢快地应下,快速拾好东西,还传来辇,让梓妤坐着去垂花门坐马车离开。

    李妈妈站在垂花门前,脸色阵青阵绿,就只盼着许嘉玄快点回来

    许嘉玄这会正北镇抚司忙得打转。

    一百多号人审下来,在他烦躁地严刑逼供后终于找到推太子的凶手,结果那太监咬舌自尽了。

    再查那个人进宫时的情况,一干二净,连家人都没有。最终结果就是没有结果,线索随着人死消失。

    许嘉玄心情沉重去给明德帝汇报,已经做好被训斥的准备。

    明德帝听到成了无头公案,冷笑一声“你们锦衣卫的本事近来都喂狗了”

    许嘉玄只能低着头听训。太子如今留在乾清宫侧殿养伤,听到许嘉玄过来,进门还听到父皇怒斥的声音,走上前拱拱手“父皇,既然行凶之人有胆在禁宫动手,自然是做好万全准备,您也莫要动气了。”

    有了太子温和相劝,明德帝脸色总算稍有好转,半责怪地说“你有伤,还跑出来做什么,伤着头是好玩的。快回去歇着,莫让你母后担忧。”

    太子嘴角带着浅笑,温润应喏。许嘉玄朝他投去一个感谢的目光,在看到他额头的绷带时却一愣,玄真子交待的事情回响在耳边。

    莫让你媳妇靠近额角有伤的人。

    他视线在太子带血的额角再度一扫而过,眸光闪烁。

    太子

    梓妤怎么可能会跟太子能联系上。

    他重新低下头,在东宫那个事发地发现的异常也浮现在脑海里,太子撞到头的位置并不对。即便火场狼藉,可是有没有挣扎过或是跌倒过的痕迹还是能分辨的,那一片的灰厚得很,根本没有印记。

    许嘉玄正满脑子官司,明德帝连喊他两声都没见他抬头,站起身一下就把圣旨砸他身上。

    “我看你和周锦成一样,公事无能,家里也一团糟”

    许嘉玄眼前明黄色一闪,差点被砸到脸,忙伸手接住。

    他被骂得莫名奇妙,瞄到展开的圣旨,看到梓妤的名字,当即细细去看。

    是册封诰命的圣旨。

    明德帝见他愣在那里,声音依旧发厉“朕给你赐的婚,成婚不足十天,你居然还跑去花街柳巷许嘉玄,你眼里可还有朕”可还有朕的女儿

    许嘉玄盯着梓妤的名字,有些冤。去芸娘那里是他不对,但这请封,他就跪倒如实上禀“陛下,并不是臣对此门亲事有什么不满。梓妤很好,臣迟迟没有请封,是因为臣不知梓妤父姓是什么,不知该要如何落笔请封。”

    “梓妤身世叫人怜惜,臣不忍当面再去揭她伤心事,如今连家谱上也只是写了梓妤的名字。”

    他陈情,反叫明德帝一怔。即便是明德帝自己在下旨的时候,也是略过了姓,因为梓妤的生母她并不愿意再让女儿冠上他的姓。

    明德帝一瞬间白了脸,袖下的手在微微颤抖。

    是他造的孽,即便女儿知道身世,知道是金枝玉叶,也不曾有过回到他身边的想法。

    明德帝伸手去扶了扶桌子,戚公公见他脸色不好,上前轻轻喊了声陛下。

    许嘉玄听到动静抬头,正好看到明德帝要坐下,帝王腰间的藏青色猛地刺了他眼一下。

    前有太子的异样,后有帝王腰间的香囊,那个他看到梓妤亲手绣的香囊。

    他因为在意,纹路记得再清楚不过。

    为什么梓妤绣的香囊会挂在明德帝腰间

    许嘉玄被疑问冲击得失态都不自知,已经站了起来,视线一错不错就盯着皇帝看。

    但明德帝坐着,哪里还容得他再窥探清楚。

    被许嘉玄无意戳中心头那块伤疤,明德帝也没了再计较的心情,抬手挥了挥,是要他告退。

    许嘉玄在震惊中还没反应过来,杵在那里,是戚公公又唤了几声,说明德帝让他退下,这才敛神心情复杂离开。

    进宫一趟,亲眼所见两件让他想不明白的事,许嘉玄被寒风吹得一凛,想起除夕宫宴的事来。

    那天晚上她离席有一段时间,他去周边能休息的地方都找了遍,但是都没有找到她。然后他试试撞运气,在能通往设宴处所在的后方去。

    那边是去后殿的,结果他就见到她慢慢走过来。

    当时他没多想,可现在联系起明德帝腰间的香囊他就免不得要多想

    许嘉玄疑虑重重,竟是从来没过的不安,出了宫就策马狂奔回家。

    李妈妈等了许久,终于见到他回来,也没细看他的脸色,先把梓妤伤着的情况告诉他。

    他听到裂伤二字眉心重重地跳,昨晚她眼里含泪瞪着自己的样子就在眼前晃动。

    怎么会伤成这样

    “小鱼呢”

    李妈妈见他几乎是小跑往屋里去,追得气喘吁吁。

    许嘉玄一路走到寝室也没有见到她窈窕的身影,长案上的香炉正有轻烟袅袅,自打她嫁过来后,她都喜欢点上这种香。跟她身上的香味是一样的,带着像花蜜的丝丝甜香。

    香味还在,她却不在屋里。

    “世子少夫人回陈家了,陈家大”

    陈家

    许嘉玄根本没再往下听,拔腿又往外走。

    她就气到直接回了娘家

    李妈妈一句话没说完,他人又跑得没影了,站在原地直跺脚。

    许嘉玄再度策马往陈家跑,把马儿累得连陈家下人再往前拉几步都不愿意走。

    陈大少爷定亲,陈家并没有往外宣扬,只是请了牵线的夫人在家里用饭,梓妤此时就在厅堂里陪坐着。

    管事跑来说表姑爷来了,话还没落就见到许嘉玄大步踏了进来。

    这是内院的花厅,厅堂里都是女眷,他闯进来让众人不约而同地都停住说话,齐刷刷看了过去。

    陈老夫人见这煞神那么无礼,还戴着刀就往里闯,脸一沉“世子怎么来了。”

    许嘉玄此时视线只定在梓妤身上,见她诧异看着自己,上前就去拉住她的手,往外带。

    陈老夫人惊得站起来,朝外头喊“拦住这是要做什么”

    梓妤也挣开手,皱眉奇怪地看他“你又发哪门子邪风。”没看到有客人在吗

    居然到她外祖家发疯,而且他步子大,她还难受着呢。

    陈家的婆子当即就在两人出来的时候伸手拦住去路,这些婆子许嘉玄根本没放在眼里,但梓妤挣开他的手,他只能停下来。

    “回家再说。”

    他回头,脸色并不好,但语气克制着,比平常轻柔许多。

    梓妤莫名,不满地回道“不回。”

    她还没见到大表兄下定回来,还没能跟他道喜,回去做什么,不是白跑一趟。

    许嘉玄被她噎着,伸手又要去拉她“不要闹脾气。”

    她手又一缩“谁闹脾气”

    他顾及着她身上的伤,没敢太过紧逼,只能再压低声说“跟我回去,我看看伤得怎么样了。”

    梓妤先是瞪大眼,下刻狠狠呸他一口“不回”

    青天白日的,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梓妤”他真是被气着了,忍不住吼一了声。

    他什么时候对人这么低声下气过,要不是担心她,他能这样

    偏梓妤最不怕就是他冷脸,对着他一挑眉“这里是陈家,你再乱吼乱叫。”

    许嘉玄觉得她真的就是生来克自己的,脸色阵青阵白,咬牙再问“究竟回不回去”

    梓妤板着脸与他对视,他气笑了,扭头就走。爱回不回,她就继续矫情着吧

    陈老夫人这个时候出来,看到许嘉玄往外走,忙把外孙女拉住,气得把拐仗狠狠砸在地上骂道“煞神这是要做什么”

    梓妤神色复杂看了眼他远去的背影,回头宽慰老人“您别着急,他就这臭脾气,可能是有什么着急事不好在这儿说,要孙女跟他家去的。”

    “那也不能抢了人就走啊,这算是什么,土匪吗”

    老人的骂声在身后,许嘉玄冷着脸没有回头。

    梓妤拉着拉老人再回去厅里,和在场的夫人轻声解释几句。大家都知道许家和陈家不对付,见梓妤这样,只觉得她委屈极了,在外祖家还被人欺负上门。

    梓妤身为当事人,倒没觉得委屈,许嘉玄说检查伤口,她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来的。但这人是好心办坏事,就是学不会好好说话。

    她把刚才的插曲抛到脑后,在陈家用过午饭,陈老夫人就不想让她这个时候回许家去,让她先回房睡一会。

    梓妤不好拂老人的意,带着绿茵回跨院。哪知才进了院门,她就看到某个气冲冲离开的人扒在墙头上,跟只猴儿似的,正探头探脑

    到底放心不下,扒墙头潜进来被抓个正的许嘉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